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书本网【玉白月】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综合 一客听琴 作者:迢迢碧落 文案: 其实这就是一苦逼姑娘遭作者慧眼(=。=)看中,一穷二白地穿了的故事。 作者坚信: 天然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没给季姑娘加任何附加品; 放养的比圈养的健康——所以季姑娘自由地在各个世界扑腾,绝对没有完不成任务就抹杀的危险; 熟能生巧、哪里跌倒的从哪里爬起来——所以一穿二穿是为了让季姑娘没有遗憾,真正掌握各种人生真理! ——所以,作者,绝对是亲妈!!严是爱,松是害!!培养闺女一定要全方面兼顾!! 感谢晴空姑娘给碧落做的封面O(∩_∩)O~好漂亮!! ****** 看文注意项: 碧落一直坚信着自己是【亲妈】,但是,有无数的姑娘告诉偶,碧落是个无意识后妈!一下笔就虐!! 所以,玻璃心的姑娘,看文打好预防针啊!! 内容标签: 综合 穿越时空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晴,欧阳少恭 ┃ 配角:各个世界的人物 ┃ 其它:武侠,仙侠,四大名著等只要是古代背景的世界 第一卷: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 流星蝴蝶剑1   季晴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头脑发昏,模模糊糊中感到胃部有种饿过头,快胃穿孔的疼痛。费了好大劲让神智清醒了一下,她立马就觉得全身难受,连把眼睛睁开的力气都没有。      努力维持着灵台的一丝清明,季晴感觉自己的这种状态实在不对。至于哪里不对,身体供能不足,她已经没有多余力气去动脑思考了。除却对身体的抗议,她只本能地有种委屈、难过,为什么自己要这么难受?      闭着眼,一动不动,渐渐地,季晴模模糊糊地迷蒙了,神智在清醒浑噩间交替,每一次清醒都是那么的吃力。每当恢复清醒,季晴心里的委屈、难受都会多一分,迷迷糊糊地觉得心里涩涩的,很想哭:为什么自己还要再忍受这种难受的感觉?      渐渐地,连那丝清明都慢慢褪去,季晴心里一边因清醒时的受罪而委屈着、难过着,一边又像是本能般急切地不断挽留那丝清明。又是急,又是委屈,又是讨厌,各种滋味搅和成一团,季晴也分辨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何种滋味。      思维明明灭灭,她好像感到有人在掐她的脸,但她已经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袭了。之前的清明在几番交替间终于残忍地挥别了本能的挽留,施施然远去。她无法再抵抗那股睡意,心里甚至有种终于不用再忍受的诡异轻松感。      然后,她真的就彻底睡了。      ………………      …………      ……      嗯(?看着下面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季晴发现自己好像在面对某种诡异的局面,心里竟是大感吃惊,疑惑不解。回想一下自己刚才好像睡着了,虽然睡得不太好,那……这是在做梦?可是自己怎么会做这种乱世饿殍千里的梦?      “高姐,她死了,我们走吧。”那个小个儿的小乞丐扯着大一点的那个,满不高兴地嘟囔着,很是不耐烦。      “哎,走吧。”大一点的拉起小的的手,语气里似乎有点遗憾或者可惜,但也透着一种漠视。      季晴一头雾水地看向两人之前关注的地方,一个小孩子,很小,很瘦,乱发蓬生,衣不蔽体,脏兮兮的看不出容貌,太小了也看不出性别,躺在几具死尸中间。她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就眼前一黑。      ******      好饿……      好渴……      好冷……      好痛……      好难受……      快窒息了……      谁救救我……      像在体验死亡过程一样,在意识彻底失去后,季晴又醒了,神智像死灰复燃一样蹿出了点小火花,然后整个人的感官无比清醒。      她清晰地感到自己浑身无力,手脚的力气一点一点地流逝,速度由慢到快再到慢。      同时,她还能感到自己的腹腔先是饥饿的咕噜咕噜,接着便是绞痛,然后夹杂着点点抽搐,到力气丧失殆尽时,她已经只能觉得自己的肚子一阵阵的灼痛、一阵阵的刺痛了。      神智也由无比清醒到昏昏沉沉,整个人好像被抽离了魂魄般,只剩下懵懂与本能。      接着是一阵剧痛,就像是硬把大脚塞进小鞋一样,不管前面进去的脚趾头如何,也要把后脚跟塞进去……      季晴在浑浑噩噩间无力反抗,只能忍着那难过地想哭的情绪,因为连眼泪也似被某种力量遏制一般,眼角连半点润湿都没有,连带着心里的情绪都堵在那儿半点也流不出来,翻滚着、挤压着。      然后,就像是一个断层,一切清零。那股力量兀的消失,眼泪刷的漫出,带着情绪的宣泄。      又是一阵阵的清明与混沌的交替,在清醒时,季晴渐渐地能感到自己的身体了。心里似乎有点委屈、难过,可本能却不断地在强势挽留清明。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即使想抓住也渐渐地力不从心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了……在说什么……      “小何,有人活着。”一个人在说话。      “高姐,……别管……,……走……”另一个声音,听不清了。      ………………      …………      ……      飘在半空,季晴看着下面两个小乞丐,脸上带着一点茫然和宣泄后的空白。心里无力去对那两个小孩感到奇怪,也没对自己的状态感到奇怪。      一个小孩在撒娇:“高姐,她死了,我们走吧。”      另一个高点的拉过小孩的手:“哎,走吧。”      听着对话,有点回神的季晴皱着眉头看向下方。她的视线顺着小孩的脚向下看去,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然后,她的眼前黑了。      ******      一阵饿、冷、疼、难受、窒息,意识醒过来闭着眼躺在地上的季晴心里情绪各种翻滚,但又似还在忍受范围内,本能地收束着情感,让理智给本能一个援手,支撑着她与困顿相斗争。她隐约地认为,以自己的本性,应该就这么睡过去,但自己似乎有了种坚强的毅力,而且好像自己有力气可以挺一挺。      清明与浑噩,理智与感情,本能与力量……      耳边有人在争执,一个想救,一个不想,季晴使出全身的劲,也没能睁开眼。她急啊,憋着一口气,努力张开嘴:“……救……”我。      意识又灭了=。=      ******      她动了,努力睁开眼,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漂移,一阵阵的眩晕侵袭着她的思维。寻着声音,她费力地想转头看向那两个人,嘴唇颤抖着,想求救,但头一歪,又过去了。      ******      她动了,瘦得像鸡爪的手拉上了离自己近点的裤脚:“……救……我……”      “啊~高姐!”有人好像被突然出现的爪子吓到了,用力踹了一脚。      然后……你懂得……oo      ******这是季晴死死活活还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死掉但不停地本能坚持求救的分割线******      终于在重复了N次后,季晴终于支持到两个小乞丐把她救走,而她没在半路中支撑不住挂掉。      喝了水、烤了会儿火、基本活过来的季晴终于在醒了以后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她穿了,而且,貌似穿越的很不负责任%>_%。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穿哪了,也没见到什么穿越大神、玛丽苏大神、主神,更没有传说中的空间、武功、技能、光环,这具身体甚至无比虚弱,连自保都不可能。丫的,这是谁的梗?不知道这年头主角没金手指的文是没人看的吗?!!      抓狂过后,顶着小不点乞丐不满的目光,季晴腼腆又感激地接过大姐姐(T-T)递过来的馒头,默默咽下有点馊的黑馒头。顾不上口感什么的,在小不点要吃人的眼神里将馒头两下三下塞进嘴里。然后,撑不住的季晴又躺回了冷硬的地上休息。      闭着眼,忍着头痛,季晴心里无比烦躁。想着穿越前,自己在回家后洗澡上床睡觉,即使时间有点晚,但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如今,一朝穿越,澡都白洗了!不,这不是自己的身体,澡也许没白洗T-T。      脑子一团乱的季晴努力让自己冷静点,翻翻捡捡,终于在脑子里找出了点有用的东西:那一堆零星的、莫名其妙的片段,好像是有两个人,画面很模糊,但视野角度似乎有点高?-?。自己一醒来就在这个破庙里了,那些画面是怎么回事?      抓住了这唯一一点不寻常,季晴心也定下来了。在一切都正常的情况下,这一点不寻常一定与自己穿越有关。      思索良久,吃力地翻个身,季晴的智商完全想不出什么。身心疲惫,妄动心力的季姑娘到最后,竟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是,初入异世的不安还是让季晴在隐约听见说话声时立刻警醒了过来。      “高姐,人都救了,我们明天走吧。”小不点撒娇的语气,软软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季晴心里一阵阵发紧,发懵的脑袋彻底清醒了过来。      “小何,让她跟着我们吧。她比你还小。”呜呜呜,大姐姐,你真是好人。      “可是,我们也没什么食物啊。”小何的语气已经很坏了,“干嘛还要带个拖油瓶。”背对两人的季晴默默咬牙了,手指紧张地掐着手心,忐忑地等着大姐姐的回答。      “好了,听我的。”高姐的语气有点难以判断,让季晴在稍稍放下心时仍觉得头上悬着把刀。      接着,小何还想说点什么,但被高姐催他去睡觉的声音打断了。      然后,万籁寂静,只剩下一点风吹窗棱的声音。      季晴的心慌慌的,会被抛弃的危机感压迫着她,紧闭的眼沁出点泪珠,没入鬓角,眼珠在眼皮下慌乱的转悠,忐忑不安、无所适从、无根可依。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啦~~ 作者写作速度慢,属于要慢慢酝酿的,所以更得慢,大概是隔日更或三日一更 在寒假前,由于考试复习之类的,更新不定 寒假里,基本是隔日更 今天还有一章 流星蝴蝶剑2   之后的日子,作为一朵现代意义上的温室里的小花,虽然没被溺爱出骄纵任性的公主病,但也没吃过什么苦的季晴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来适应现状。      小何,看着季晴只是躺着,也不出去找食物,还要瓜分他和高姐的成果,脸色是一天比一天差,说出来的话是一天比一天毒。高姐倒是会替季晴说说话,但眉间的忧色却是掩盖不住的。      季晴怕啊,怕被抛下,即使事实不是她不想去帮忙,而是真的浑身难过,爬不起来。她小心翼翼地不多说、不多做,争取在帮不上忙的情况下也不添乱。孰不知,她这种可怜的姿态看在高姐眼里倒是让这个年岁不大的姑娘从心底里对季晴多了几分怜惜。      也许实在是有压力才有动力,季晴竟是在第三天爬起来了。      “高姐,今天我也去吧。”季晴小心翼翼地拉着高寄萍的手,小声的开口,一双猫眼眨巴眨巴地看着高姐。      高寄萍惊讶地看着季晴,觉得这个三四岁的小丫头有点逞强:“你……还是再休息两天吧……”      “让她去!凭什么我们天天辛辛苦苦找食物,她还……”小不点气冲冲地。      “小何!”高姐责怪地训斥了一句,但语气里也没真的生气。      季晴抿了抿嘴,压下心里的情绪,喃喃地说:“小何说的对,高姐救我已经让我很感激了,我也想帮忙。”      看着有点失落的季晴,高姐松口了:“好吧,撑不住就回来。”      “嗯。”季晴忙不迭地点头,“不会给高姐添麻烦的。”      收拾好和两人一起出去找食物,季晴第一次面对穿越来的世界——一个饥荒的世界。      那天,虽然季晴外出时间不长就被高姐催回破庙休息,但也算是跨出了慢慢融入这两人的生活的第一步。而随着季晴身体变好,外出时间也延长了。      也就是在结伴找食物的途中,她才知道,为了她,高姐和小何在这里停了好几天了,否则,他们早已经转移了。这个地方的资源已经很是匮乏了,他们要找点食物实在是很困难。      于是,在季晴再三保证自己没问题后,他们转移了。      接下来的日子,白天,她就跟着两个小难民赶路,看多了死人,渐渐也能面不改色地在死人堆里翻找食物,有时还要和来抢食物的人打上一架,或者和别人打上一架抢走别人的食物。晚上就乖乖地朝高姐卖萌,抱大腿。期间,还要面对小不点男孩小何的刁难嘲讽,然后回以无辜可怜的表情,搏高姐同情。她早不记得自己的实际年龄其实比他们大了不少,她只想活下去,抓着眼前的救命稻草。      日子一天天的过,每当她都快忘掉那些奇怪的画面时,总会时不时出些状况,让她眼前闪过些其他画面。      好几次季晴和别人拼命厮打哄抢食物时,好像都有模糊的片段闪过:一个小孩满身鲜血的躺着。她只觉得那个小孩有点熟,但当她低头看到自己手里抢来的食物时,她就想不了别的了,迫切地塞进嘴里。她好饿。      还有一次,那个小不点小何难得好声好气地叫她出去,说要带她去看花,季晴脑子里也闪过了一个画面:一个小孩在路边躺着。于是,联系到小何对她一直不阴不阳的态度,她下意识地心里一紧,拒绝了,乖巧地笑着说要帮高姐做事。      偶尔,季晴也会想想这些片段是怎么回事,但除了觉出它们的视线角度不对外,她就没能得到再多的信息了。而这点怪异在生存面前,一点都不重要,也就是季晴在夜深人静时才会偶尔想一想怎么回事。渐渐地,这姑娘在巡查无果后只能为这一现象下了一个结论:这大概是一个让她能提前预知危险的警示。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恶劣的生存环境让穿越的季晴无法胡思乱想,每天挣扎着生存,竟然让她的身心都飞快地融入了新的世界,很少再因想起现代而默默流泪。      不管季晴对自己无缘无故地穿越有多么的不满,从而将三观近乎重塑,但本性却是难移的。现实飞快地磨去了季晴身上不切实际的烂好心,将现代人本质上的冷漠打磨出了棱角。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杀人偿命……那些都是什么?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是那么的天真可笑。但,即使改变巨大,季晴也只觉得自己是成长了,成熟了,不再有小女生的不切实际了。而自己,还是自己。      逃荒期间,看的多了,做的多了,季晴无比感激在死亡边界救了自己的高姐。毕竟不是真的小孩,成年人的心思总是要复杂点,她会本能地趋利避害以保全自己。有时季晴会想,高姐人很好,在这种情况下还会伸手帮别人一把,凭心而论,换做她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一天,季晴高高兴兴地拿着两块抢来的饼子回到三人暂居的地方。“高姐,高姐,我回来了,有吃的~”      “回来就回来吧,叫什么!讨厌鬼!”门口蹲着的小何恶狠狠地瞪着她。      季晴吓了一跳,即使小何一向看她不顺眼,但这么明显的表露绝对是第一回。“怎……怎么了吗?出什么事了?”      看着季晴紧张的表情,小何冷哼着:“都怪你,否则高姐怎么会一而再地做这种事!”      季晴莫名其妙地看着小何,忽略了他不知所谓的指责,走进破屋。一进去,看见多出来的一个男孩,季晴就明白了。      “小晴,回来了。”高姐转头看向季晴,“你找到吃的了?拿点过来,叶翔好久没吃东西了。”      看着高姐温柔的脸,季晴乖巧地从怀里掏出饼子:“哦。给。”      季晴勾着乖巧温和的笑,一言不发地看着高姐将饼子蘸水喂给叫叶翔的男孩,心里想些什么没人知道。      之后,在高姐陆陆续续地又捡回了几个人——石群,孟星魂——后,季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明白当初小何的心理了。这种事放在自己身上是无比感激的,但是在这种关头救别人,心里就不太对头了:一面在道德上觉得高姐做得对,一面在切身利益上又觉得高姐怎么就又捡了几个累赘呢。最后,只有小何在各种抗议、闹别扭,季晴一直一言不发地顺着高姐,她的状况和这几个也没多大区别。      新来的都是男孩子,而在某些时候,性别的区别真的很大。更何况,季晴现在的身体是又小又弱,万一有个紧急情况,被放弃的总会是最不可能活下去的。待几个男孩被高姐坚定地带在身边后,季晴隐隐有了种危机感。在这种危机感中,季晴能做的也只是在暗暗焦躁中打理好与其他人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求花花,各种球~~ 不给,我闹,再不给,我哭给你看哦!%>_% 流星蝴蝶剑3   也许是饥荒终于过去了,也许是辗转许久终于远离了那饥荒的地方,一路下来,虽然季晴一直隐隐担忧着,但他们始终也没陷入需要“舍弃”的境地,而且情况反而是越来越好了。好几年的跋山涉水,也算是几人福大命大,都活着,就连季晴都长高了不少。      终于,在几人到达一个还算繁荣的小镇时,高姐决定在这儿安定下来。到此,季晴的心才算是稍稍安稳了一点。      几个人在城外搭了个茅草屋,用篱笆围了个院子,土夯的墙,矮矮的两间屋子,灰扑扑的屋顶,在后世看过各种精致、雄伟、瑰丽建筑的季晴竟是对这么个毫无美感、甚至是丑陋的屋子从心底里泛着喜欢,这可算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家吗?      住进新家后,季晴随着高姐给镇上的人家做些缝补的工作补贴家用,大概是只有季晴和高寄萍是女的,两人的关系在季晴的接近下是大为亲近。而几个男孩就整天外出,每天带回点钱或食物。至于做些什么,季晴心下有些数,也不会傻傻地说些什么,而且季晴估摸着高姐是很清楚的。      日子安安稳稳地过着,没有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可从现代穿越过来就经历过饥荒的季晴却很满足,甚至喜欢着这样平稳的生活。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季晴一样是个伪小孩。一天,那几个小子回来后就是各种别扭,几个人你推我,我看你,扭扭捏捏地。      季晴和高寄萍两人看着几人的表情,坏心眼地眉来眼去,就是不开口,促狭地看着几人在那儿抓头挠腮,欲言又止。      终于,最沉不住气的小何开口了:“高姐,我们想吃肉。”语调有点小心翼翼。      一语惊人,季晴吃惊地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兀的抬头看向小何,又转过头去看高寄萍。      一旁的高寄萍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手里的针线活一顿,过了一会儿才继续。季晴明显感到在高姐沉默的时候气氛的紧张,那几个男孩都快打退堂鼓了,高姐才开口:“怎么回事?”      叶翔几个忐忐忑忑地支吾着说:“要过节了……”      “嗯……连桥洞里的小木头,都有肉吃……”      “我们也想吃肉。”      “好几年没吃过了,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道了。”      大概是觉得他们的理由很有理,说到最后,几人的声音从蚊子叫恢复到了正常音量,也不支支吾吾了。      看着眼前几个,季晴心里有点恼,也有点怜。毕竟,想吃些好的很正常,是人都想吃得好,又何况是这几个真正的孩子。可是现状不允许啊。家里的状况,不用多想,季晴就很清楚,人多,高姐就算想尽办法也只能让这么多人糊口罢了。怎么可能吃肉?      心里百味难辨的季晴看了眼可怜兮兮的四人,担忧地看向高寄萍:“高姐,别听他们的。”      高寄萍的脸色很平静,衬着那双被贫苦、饥寒浸染的愈加悲苦的眸子,不免让季晴心里担心。忧心着,季晴故作轻松地笑道: “肉有什么好吃的?我还等着过年吃高姐包的白菜饺子呢,肯定比肉好吃多了。”      见高姐只是沉默着,季晴忍不住转头看向那站着的四个人:“你们说是不是?高姐包的饺子绝对最好吃了。”      可四个大男孩只是梗着脖子站在那,半点也没能明白季晴的苦心,每个人都一言不发,气得季晴想拿起手里正在纳的鞋底扔过去。气恼的季晴抿了抿唇,瞪着眼看向那四个,以眼神威胁着。      这时,高姐却出声了:“好了,晚了。去睡吧。小晴,也去。”挥挥手,示意几人去睡。半句也没提肉的事,平静地态度却偏偏让季晴心里越发担心。      季晴欲言又止地看着高姐收拾针线,然后在高姐再三催促下回了她和高姐住的小屋。躺在床上,季晴不断回想着高姐站在院子里的背影,她心里是各种不安和难受。      高寄萍一晚上都没回屋,天亮后,季晴看着身边冰凉的被窝,心里发紧。坐在院子里,季晴三心二意地做着活,频频抬头。终于,见高姐毫发无伤的回来,季晴才松了口气。      看见明显在等着自己的季晴,高寄萍温婉地笑笑,也拿出活计做着。而季晴是明示暗示,没能探出半点端倪,也只能安慰自己是多心了。      可几日后,看着高姐为了满足几个小孩的愿望,而将自己的初夜卖给了镇上那个肥头大耳的屠夫后得来的肉,季晴在穿越后头一次哭的稀里哗啦。      瞒着高姐,几个人狠狠地教训了那个屠夫。回来后就被高姐看出了端倪,几个人连夜离开了小镇。夜色四合,季晴跟着高姐,回头看一眼住了挺久的屋子,心里淡淡的失落。      ******      到底是变了。      高姐有好多事要做,季晴也只是能帮着就帮着。她只是想着救命之恩,想着高姐对她的恩情。这世上除了父母有谁该对谁好呢?高姐能对他们做到这步,季晴也不是白眼狼。      大概那几个也是有良心的。      几年间,高寄萍就成功演绎了女强人创业成功的人生:她在短短几年里建立了快活林,又学到了一身武艺。然后就教叶翔、小何、石群、孟星魂四人习武,竟是要将他们培养成暗中的杀手。由于季晴这具身体实在太差,不适合学武,高姐费了一番功夫请来古怪的老师教导季晴医毒。      随着慢慢长大,感情就慢慢变了,关系也复杂了。穿越后就一直心细如丝的季晴很敏感地察觉出了这种改变。      小何眼里只有高姐,在他眼里,其他人——即使季晴是个女的——都是阻碍了他和高姐两人厮守的电灯泡。对着高姐外的人,他一向冷嘲热讽。      叶翔很好,很厉害,高姐应该很喜欢他。所以季晴一向对他客客气气,但也仅此而已,因为他对高姐的感情明显不如高寄萍对她的。就季晴看来,高姐的爱情很浓、很深,可是,不对等的感情总是不长久的,而季晴只能缄默。      孟星魂,那是根气场很大的木头,和他呆的久一点,季晴都觉得鸭梨山大。而且,他对叶翔的感情明显胜于对高姐的。      石群,他眼里除了报仇,就只有高姐。      而高姐,她貌似还有个神秘的情人。      ——这一女几男的感情纠葛实在太复杂,而季晴面对变得太多的几人,也只是谨小慎微求自保罢了。      短短几年安定的日子过去,小何时不时醋意横生对剩下的人不分男女都阴阳怪气来表达他对高姐的占有欲,石群在忧郁公子为复仇而努力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叶翔天赋惊人愈加得高姐欢心,孟星魂寡言少语却和叶翔关系愈加深厚到差不多能穿一条裤子。而一直不去掺和几人关系的季晴也在医毒双习的道路上撒丫子狂奔,一头扎进了古籍药材毒物中,为高姐提供各种各样的药物or毒药。      慢慢地,叶翔几个在高姐安排下成了隐形人,为高姐卖命,杀人。而季晴的医毒也有了用处,给受伤回来的几人治疗,制作各种不易察觉的毒药,杀人。      作为被收养的几人中唯一不算是隐形人的季晴,因为偶尔几个先进的点子让快活林生意愈加火热,加上高寄萍也需要一个心腹掌管账务,于是,季晴明面上成了快活林的账房,偶尔会出现在快活林为高姐看场子。左耳进,右耳出的,倒也知晓了好几分江湖中事。      如今,“老伯”孙玉伯的孙府与万鹏王的十二飞鹏帮相互对峙,就高姐的某些动作,快活林大概成了老伯手里的消息来源地了。那么,高姐的那个情人……      季晴总是揣摩着,心里通透,却又从不在旁人面前多嘴,所以她是高姐的心腹。      不久后,季晴就看见高寄萍气急败坏地在房里发火了。作为自小和高寄萍一起长大的,季晴大概还能算作高寄萍的闺蜜,所以高姐的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心思,季晴也能知晓几分。      听着高寄萍恨恨地自嘲自讽,季晴突然就明白了,那个情人,纵然高寄萍不爱,但大概还是存着那人会娶她的念头的吧。如今,却是要派人来接手高姐一手撑起来的快活林……季晴庆幸着自己不会真的像古时的女人那样全心全意地指望着一个男人。      可,不久后,现实就甩了季晴一个大大的耳光。即使她与这个时代的女人有点不同,但也不过是个傻的。      高姐从不是个可欺的,一番伤心后,便有了主意。叶翔被派了任务。      几日后,季晴便在快活林见到了前来接替高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哎,一直觉得高寄萍实在是个可怜可叹的人,《流星蝴蝶剑》里最惨的大概就是她了,众叛亲离啊~~~ 流星蝴蝶剑4   季晴从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有这样一天。看着从门口走进嘈杂的赌场,还是一派温文尔雅、温柔笑意的男人,她突兀地感到他竟给自己一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错觉,太危险了,对季晴的吸引力也太大了。      剑眉梢,冰肌绡,玲珑眼,红唇娇,从容步,风华笑。      看着走进赌场微笑打量四周的男人,季晴一时间竟有点恍惚,手抚上胸口,那里的跃动像是在打鼓。      “掌柜的,那是不是高老板等的人?”跑堂的小马一手甩了甩肩上的布巾,一手提着茶壶,冲着季晴挤眉弄眼地示意。      “你小子,做好自己的事,不该管的别管。”回过神来的季晴瞬间收敛心神,调整好心态,将心里的悸动压下,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着小马调笑道。      “好嘞,小的这就走,绝不碍您的眼~~”      “去你的。”季晴笑着对着嬉皮笑脸的小马唾一口,转身向门口走去。      短短几步路,季晴就把所有的心绪都掩盖住了。想到高姐对快活林的在意,以及律香川是来接手的,季晴很果断地端着客套的笑容上前接待: “律先生,久仰大名。这边请,高姐等您很久了。”      不卑不亢,季晴身上着实有种让人不低看的气质,连看惯美人的律香川见到相貌仅仅是清秀的季晴也不免收了几分小觑之心,客客气气地拱手:“季掌柜,客气了。劳高老板久等,请带路。”      律香川着实是个美人,简简单单几个动作、几句话,偏偏带着几分武人的潇洒和文人的文雅,有着说不出的韵味,看在季晴眼里,心脏又不规律的跳了跳。      要问季晴这么多年来自己觉得最不可思议的转变是什么,她绝对会说:是自己掩饰情绪的能力。作为一个在现代还没上社会的交际小白,季晴觉得,自己现在也许也不是很能揣摩旁人的心思,但对自己的情绪的控制却是大有进步的。最起码在这种时候她还能做到不动声色,勾着得体的笑,带路。      高寄萍是如何与律香川洽谈的,季晴不清楚,但从律香川走后,高姐还算不错的心情上看,结果还不错。      接下来的日子,作为高姐的心腹,某种意义上比叶翔几人更得高姐信任的人,季晴接手了高寄萍和律香川的接头工作,也大概揣测出了高姐的计划。不管是立场,还是良心,季晴都会站在高寄萍一方,所以即使这个计划在季晴看来危险性极大,季晴也不后悔。唯一让季晴难过的,大概就是自己夭折的初恋。      律香川绝不像表面上那样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在接触了几回后,季晴就明白了。几乎每次与律香川接头,季晴都会在毫无防备之时眼前闪过几个诡异的画面:都是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各种死因,一切都很清楚,就脸看不清。以前迫于生存,季晴从没好好探索过这一异常,之后,日子好了,画面便一连几年没出现,季晴也就渐渐忘却了。如今一出现就是如此频繁,季晴放在律香川身上的心思便淡了,倒是时常恍惚,思索画面出现的原因。      次数多了,加上有心留意,季晴便也明白了,那些零星的画面中的人大概就是自己,如今看来,这个异常不太可能与自己穿越的原因有关,但也许真的是一个预警信号。      等季晴从对异常的研究中一个猛子蹿出来换口气时,她觉得自己好像和世界脱节了,世界变得太快了:叶翔有了胸口的朱砂痣,还为了她有了心理障碍了,整个人废了,整天要死不活的。这样一来,直接影响的便是还对叶翔有心的高寄萍。      接着,便是祸不单行了。石群、孟星魂隐隐有了背叛的趋向:石群一心要离开去寻仇,面对高姐的苦留,他就每天忧郁;孟星魂因为叶翔的事对高姐心生不满,出轨了,对象还是叶翔的那颗朱砂痣。      小何倒是很正常,依旧对那仨儿各种冷嘲热讽外加物理攻击,不过程度升级了。      而高姐,经此,疑心重了不少,季晴明显感到她偶尔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充满了打量与评估。季晴心下微微发冷。      这天,难得的,高姐有心情对着镜子打扮。季晴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书。      “小晴,你觉得律香川怎么样?”高寄萍手里拿着胭脂盒,看似漫不经心地问着季晴。      季晴手里正拿着本毒经在看,听见高寄萍的话,手下翻书的速度一顿,又悠悠地用手抚了抚有点卷边的书页:“心思深沉,城府太深,高姐与他合作,须得小心,留个后手,方好。”      听着季晴的话,高寄萍手上动作一顿,纤长的手指上还沾着一块嫣红的胭脂。      一时间,屋里两人谁都没说话,空气竟是有些凝滞,可季晴就像是毫不受影响一般继续看着书。      高寄萍优雅地起身,衣服在走动间发出的细微摩擦声在安静的屋内显得特别清晰。听着高姐走到自己背后的动静,季晴放下手里的书,刚想转身,高寄萍便有了动作,她像小时候取暖时一样将季晴拥进怀里。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暖意,想起上一次还是在流浪中,季晴鼻子一酸。      “小晴,帮我,好不好?”温柔至极的话,季晴却觉得有点伤心。      点点头,季晴开口:“高姐,你说。”      “我不放心律香川,你帮我看着他,好不好?”      “高姐,他不会信我。”      “你喜欢他,不是吗?”      “没……”有。      “别急着否定,你前段时间的不对劲,我都看着呢。他大概也知道。一个男人,面对一个爱着自己的女人,总是会有点宽容的。”高寄萍的手温柔的抚在季晴的头上,一下一下地顺着季晴的头发,柔和的姿态,“何况你没有武功,不是吗?”      “……好。”沉默半晌,季晴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高寄萍好心情地将手上的胭脂抹上季晴的唇,嫣红的色泽给季晴清秀的脸加了几分艳丽:“好孩子。”      走出快活林的季晴,眼底晦涩难明,娇俏的红唇衬着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份楚楚之姿。      之后,跟在律香川身边的季晴,成了律香川的贴身丫鬟,一手包揽律香川的衣食住行。就如高姐所说,没哪个男人长期面对一个女人的温柔体贴能保持硬心肠的,尤其这个女人还爱慕着自己。最起码,律香川表面上对季晴已经越来越温和了,在旁人看来,两人就像是互相爱慕的小两口。但,真实情况如何,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一直充当着高姐的探子的季晴,早就有直面死亡的觉悟了。她想过自己可能会因为高姐和律香川之间的合作破裂而被律香川杀死,也可能因为被老伯怀疑而死,但她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种死法。      看着自己胸前戳出来的半截剑身,季晴一脸惊讶地抬头看向前方一脸淡定的高姐,眼里是满满的伤心不解。      好吧,其实对于这结果她也不是很惊讶,高姐怀疑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伪装的太久、面具戴的太久,就习惯成自然地表现出“惊讶不解”了。      长剑戳进来又被身后人刷的收回去。季晴痛得要命,胸口一个大窟窿在那通着风。费力地扭头,身后是长大后愈加妖孽的小何,他还冲着自己开心地笑。死小何,是有多恨自己啊?      失血的身体顺着拔剑的力道向后倒去,被高寄萍抱住。修长白皙的手指捧着季晴的脸,被她嘴里涌出的鲜血染红,一如当初沾着胭脂的手指。高姐温柔的笑脸占据了季晴整个视野,但那眼里却全是疯狂。      “小晴,别怪我,谁让你居然会喜欢律香川呢……”      季晴瞪大了眼,她没有啊!!      “我不能留你,一点风险,我也不想冒……”      尼玛,她真的不喜欢律香川啊!!当初的一时迷惑也不过是见到律香川的一瞬,好像看到了爱情而已,她分的很清楚的!!      “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那信任的眼神,我就想,都背叛我了,为什么还要装出这幅摸样……”      高寄萍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像是在发泄什么,但季晴已经听不见了。思维远去,神智磨灭。她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慢慢地脱离桎梏,整个世界变得寂静一片,看着下面抱着尸体犹如疯子的高寄萍和站在她身后的小何,就像在看一幕默剧。季晴突然明白了:以前的那些记忆片段其实就是自己死掉后看见的自己的死状吧。泥煤,原来唯一一个异常都根本不是金手指吗!!    作者有话要说:To季晴, 叫你装,装过头了吧~~高姐都以为你对律香川的感情至死不渝了。啧啧,死的真乌龙~~ To出场率其实很低的孙蝶, 作为《流星蝴蝶剑》里可以称得上白莲花般的女主,到琼瑶剧应该也能吃香吧? To律香川, 别伤心,作为季姑娘的第一个绯闻男友,你的戏份虽然不多,但地位也是要让后来者瞻仰的,楠竹都在你后面!! To作者, 季姑娘说你没给她开金手指,是真的吗? 作者(抠鼻):没开金手指,她能死了再活? ****** 还有一章番外,就穿下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季姑娘不会再回来了 高寄萍番外   那一年的饥荒死了很多人,我爹和王叔商量着易子而食,我是个女娃,自然是先于弟弟被抛弃。我偷听爹爹和叔叔说话,看见娘也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偶尔发出一两声呜咽,却一句反对的话也没说,心里便冷了。我不想死,即使意识到自己逃了,死的便是我弟弟,我也毫不犹豫地连夜逃了。      一口气跑了大半夜,待天明,一个人站在荒地里,我一口气才舒出来,接着,眼泪便大颗大颗地滚落,哭得蹲下/身子,抱紧双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打嗝。如今想来,也不知当时哭得那么凄惨是为什么,以后比这难过百倍的日子里我都没再哭成过这样。      一个人在乱世辗转,孤零零的,无根可依。当我见到小何时,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我弟弟,再加上实在想有个人陪,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把小何带在了身边,即使当时我自身难保。      和小何在一起流浪了半年多,他当真是把我当成亲人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从不违逆我,我有时也会想,就这样下去也很不错,两个人相依为命的过下去吧。      带回小晴是个意外。      当时看到小小的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还在不停地求救,即使声音比奶猫叫都不如,仍不停地喃喃着“救我,救我”。那份坚持、那种求生的眼神让我就这么把她带回了破庙,不顾小何的反对。可到了夜里,我就有点后悔了,乱世人难当啊,我都可能活不下去,怎么可能再带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      可她的表现却让我动摇了,不忍心丢下她。      醒过来的小晴真的不像个孩子,乖巧的让人心疼。她是怕被抛下,于是在小何的针对下一直讨好着我。那种笨拙的讨好,那份小心翼翼的态度,看在我眼里,倒是让我决定留下她。      于是,多了个乖巧的妹子。      小晴从不任性,她很清楚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比小何都要乖巧懂事,从不提什么无理取闹的要求,也不添乱。小小年纪就比旁人多一份忍耐,即使再苦再难,她也只是抿着唇挺过来,不哭不闹的,让人省心。      印象里,竟是为了我,她才流的眼泪。几块肉,我的贞/操,小晴竟是一番号啕大哭,那模样竟是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悲痛几分,涕泗横流,糊的一脸,好不狼狈。从那以后,小晴在我面前倒是多了几分孩子气,会撒撒娇了。      饥饿贫困的滋味实在不好,我有野心,所以才有了快活林。一开始只是为了不被欺凌,能有能力保护自己。每当想起当年那个屠夫,我就觉得自己身上好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我不想再陷入当年那种境地!我要有实力,有势力,有权力!      可渐渐地,我要的越来越多了。我想要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想要有人能如珠如宝地爱我,想要很多。手里有的,我不想让出去!没有的,我想去夺过来!      我喜欢叶翔,他稳重温和,我以为在他那儿我能得到我想要的爱情;我同时也没想过要嫁给叶翔,因为老伯那儿有我想要的——可是,我从没想过,我抓在手心里的,仍然不是我的。      叶翔,居然爱上了孙蝶。那是老伯的女儿,一个大家闺秀,一个生活在梦里的天真、美好、善良的女孩,似乎一切美好的词语都能放在她身上,我不喜欢她,如今更是讨厌她、恨她!她那么好,那我呢?我算什么?一个不知世事的大小姐竟值得叶翔如此念念不忘,又勾走了孟星魂。一个个都背叛我!我为他们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他们又把我放在哪里?!      连小晴都背叛了我……      我一直以为,最不会背叛我的就是她了……      她居然爱上了律香川,整天神思恍惚。      一个陷入爱情的女人,永远都不能判断她何时会背叛。爱情,这种东西,我为它疯,为它狂,所以我也不知道小晴会为了她的爱情做到哪个地步。向来最省心的她成了个最不稳定的因素。      我把她派出去。每次她回来,看着她信任无辜的眼神,再想到情报上的她和律香川两人蜜里调油的消息,我心里就一次次地摇摆不定。      可是,我在这边顾念旧情,她最终却还是背叛了我。她给的情报让我折了四分之一的势力。生气吗?是的,折了这么多的势力,我很生气;震惊吗?算不上,我甚至有种终于如此了的感慨。      我杀了她,半点不犹豫。看着她惊讶不解的眼神,我好难过。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不是她先背叛的吗?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就好像我才是那个背叛者一样!背叛我的,不是你吗?不是你吗?!      小晴死后不久,叶翔也死了。我亲手葬送了我的爱情,我那无望的、长久到令人疲惫的、充斥着疯狂掠夺的畸形爱恋。      然后,小何也死了。      一个个,死的死,走的走。      最后……剩下的……只有我……只有我……      老伯一开始就看穿一切了,我就像是个小丑一般,自以为是的演着可笑的剧目,在最后才发现不过是娱人罢了。      如今,快活林真真正正属于我了。那份地契,薄薄的一张纸,攥在手里,轻飘飘的,似乎手指松松就能飞走。我死死攥着它,即使指甲戳破了纸,地契成了碎片,我也不松手!我怎能松手?!为了它,我没了爱情!丢了亲情!失了友情……      我的疑心让我错杀了小晴,我的野心让我害死了小何——我一生,到头来,真正对不起的也只有小何和小晴罢了。      夜晚的快活林特别安静呢~没有小何叽叽喳喳的咋呼声,没有小晴清清冷冷的问候声,也没有叶翔……没有星魂……没有石群……那我在这里做什么?我一个人在这里要做什么呢?      也是,是时候了,小何,小晴,别太皮,黄泉路上走慢点,等等高姐我。      这世间,就留着还有牵绊的孟星魂和石群吧。      瞧瞧我,都快死,竟然还能恍惚地看见石群,他脸上的惊恐、焦急是为了我吧?呵呵,死后还能有个人为我难过一下,似乎也还算不错呢……    作者有话要说:虐了吗?应该还好吧…… 我写这章写了好久,高寄萍的心理太难捉摸了,希望没走形 没黑,没洗白,偶也~~~还算不错~【你们都不给鼓励,只能自力更生了,自己给自己打气OO~ 楚留香1   挂在半空中看了几眼自己的尸体,季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想不起没穿前自己长啥样了。还来不及伤感一下,季晴就眼前一黑。      好痛……      全身都是窟窿吗……      泥煤的,这种被利器戳过几百、几千、几万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痛!      痛!      痛!      意识远去,又在混沌中一点点苏醒。      那种被千刀万剐的痛觉渐渐消去,只留下下腹处有痛觉。那儿好像不是小何戳了一剑的地方。季晴模模糊糊地想到。      渐渐地,痛感越来越真实,季晴甚至能感觉到血液缓缓流出的黏腻。意识渐渐清晰,季晴已经能凭着自己的医学知识判断出血液流速在减缓,再加上自己逐渐清晰的思维,应该不是血流干了。心里松了口气,季晴继续趴在地上,积攒力气。      “走了。人灭干净了。”一个粗糙嗓音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季晴心下一悸,庆幸自己刚才没硬撑着爬起来。僵硬着身体,季晴一动不动,脑子里的弦紧绷,却又格外清醒,连心跳频率都没变。大脑平静地估算,那人大概离自己七到十米。      “格老子的,有个丫头跑了。”又一个声音,听上去年轻些。      “什么?”又是一个人。      “走,在哪跑的?”是第一个人的声音。      脚步声朝自己左前方远去。偶尔夹杂着一两声讲述。      季晴缓缓地睁开眼,黑的,是晚上。动了动手指……自己又穿了……      季姑娘有点懵,但诡异地心情很平静。原来如此吗?难怪自己还会记得上一次死掉的情况,以及死掉后的情况。      渐渐地,四肢里好像有了些力气,感知也慢慢恢复。有点冷了,季晴想爬起来,但立马一阵眩晕,眼前忽的闪过一个片段,一个小孩尸首分离。压下心里的惊惧,季晴强打精神,不动声色地又闭上了眼。不再思考,就那么趴着,心跳不能变,呼吸不能重,就当自己是具尸体。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回来了。      只有一个人。      在泼什么。      嗯,泼到自己了,这个味道,是酒。      当火烧起来的时候,季晴终于挣扎着爬起来了。看了眼腹部的伤口,是剑伤,季晴咬着牙从旁边的尸体上拿了条腰带缠上。扫视四周,火势很大,不远处地上还有两三个女人。别开眼,季晴趔趄着走出屋子,顺手在梳妆台上抓了一把。      这是个独立的院子,院子里有树,有花,有草,很开阔。季晴想冲出院子,可脚刚抬起,就是一阵眩晕,一个画面:小孩身上血肉模糊。等眩晕过去,火势已经越来越大了,季晴有点喘不上气。没办法了,季晴扫视四周,院子里没有池塘、水缸、水井之类的地方,咬着牙找了块快烧光的空地,不顾还没烧完的火,费力地把草啊,花啊拔掉。还好这具身体年龄还很小,大概才四五岁,季晴清出一块五六平米的地面,然后坐了上去。      这场火烧了很久,等季晴从废墟里爬出来,她身上也有好几处烧伤,但人没死不是吗?      然后,季晴挣扎着走进了后山,她不敢下山啊。在山里找草药治伤,挖草根、吃树皮,还好没吃没喝的日子上辈子也是这么过来的。这具身体太小太弱,治伤期间几度死活,季晴也没心思去计较,虽然生病发炎之类的很难受,但还好不记得死亡过程,只有几个片段。如果每次死掉都会像被小何杀掉后那样再经历一番百倍痛楚,那她还是不太希望记得的。      山中不记年,等身上的伤都好了,季晴才从山里原路走出来。那户人家的废墟里都长出等身高的杂草了。      几日后,山下小镇里多出来了个小乞丐,又过了几月,那个小乞儿又不见了。      ******      十年后,无争山庄的一间别院里      季晴端坐在略显空旷的院子里,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壶新沏的茶,在初春的天气里还能清晰地看见袅袅的水汽从壶嘴里飘出。紧挨着茶壶放置着两只小巧的紫砂杯,一只杯口朝下,合着,一只杯口朝天,正是季晴用着的。      这几年,她凭着上辈子的医术、毒术,倒也在江湖上有几分名声。当然,上辈子为了高姐的生意,她琢磨的更多是毒术,但这辈子为了几个钱以及这具破烂身体,她钻研的更偏向于医术,而毒术只在有人有眼无珠来找她麻烦时才用到。因为年纪的缘故,倒也得了个神医的名头。      如今,无争山庄庄主原东园已至而立之年,膝下仍无一儿半女,听闻季晴的名头,心急之下便也将季晴请来,为他调养身体。近日,其后院终于传来喜讯,季晴也准备要告辞了。      日头从地平线上爬到树梢,静谧的院子里终于有了人声。      一脸喜色的原东园大步跨进院门,一身儒装难掩潇洒之气,见到季晴便是一个躬身。 “季姑娘,姑娘妙手回春,当真杏林高手。多得姑娘相助,原某才不至于无后。”人逢喜事精神爽,原东园连声音也亮上不少。      “庄主,客气了。季晴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起身,避过原东园施的礼,季晴抬手请其入座,顺手倒上一杯绿茶,“如今,功成身退,季晴也该告辞了。”      乍听此言,一脸喜色的原东园也是一惊:“可是下人不经心,扰了姑娘?”      季晴姣好的脸上露出哭笑,神情难掩忧虑,:“庄主莫怪,实是有仇家找上门,季晴不愿连累他人,这才要告辞。”      是个男人都不忍看到一个美人在眼前露出如此神情的,原东园也是男人,更何况季晴还对他有恩,听闻当即一脸沉思道:“可是近日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女魔头石观音?”      “正是。”      “江湖传言,石观音此人美若天仙,却心如蛇蝎。前不久,武林第一美女秋灵素亦遭其毒手。”原东园顿了顿,试探地看向季晴。季晴此时仍是一脸郁郁,眼眸轻垂,长长的睫毛下隐隐有水光潋滟,看得原东园心里也是一阵心疼,哪还管的上试探不试探,话便已出口:“不过,季姑娘有所不知,石观音此人或许与姑娘还有一段渊源,此次或可逃过一劫。”      听到这里,季晴当真十分惊讶,猛地抬头看向原东园:“此话何解?”      “两年多前,出自黄山世家的李琦杀了华山七剑,报了灭门之仇,当时,此事在江湖中也是宣扬地沸沸扬扬的,想必姑娘也有所耳闻。但之后,这位李姑娘就销声匿迹了。”原东园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在季晴有所思的眼神下接着道,“可几个月后,江湖上就出了个女魔头,自称石观音。”      看着原东园扫过来的眼神,季晴已经明白了。无争山庄果然名不虚传,不仅连石观音的来历都如此清楚,而且竟是把她自己都不太清楚的身世都查干净了。就在原随云说到黄山、灭门时,季晴就想起了当年当野人的日子。      看着季晴在一旁若有所思,原东园放下茶杯,起身离开:“原某,能做的便也只有这么多了。希望姑娘回程路上一路顺风。”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作者多好啊,季姑娘这回的皮可美了~~美人计使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不过,原东园也不是吃素的。 应该能猜到季晴穿的身份了吧?下一章撒点狗血,比较欢》》才不说,是因为上个世界太沉闷了 最近,隔日更 作者还要去弄论文,晚上还有考试》》为毛一定要放晚上啊~~好冷~~ 楚留香2   小镇客栈的房间里,破旧的桌椅,斑驳的墙壁,昏昏烛光下,季晴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本医书,熏黄的火光给她的侧影染上一道晕边。      她已经在这个客栈里呆了三天了。不是因为这儿风景优美,也不是因为这儿地理独特,而是因为季晴已经病了三天了。      自从在原东园那儿得了消息,季晴便开始琢磨怎么给自己留个后手。就算和石观音渊源颇深,但也难保女魔头不会丧心病狂啊。      可就在季晴堪堪动手准备之时,纷至沓来的画面一股脑地冲进她脑子。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季晴当场大头栽下,晕了过去,随后醒来,便是拖着病重的身体安分地在这个地方养病,之前的小心思都烟消云散了。石观音武力值太高,所谓一力降十会,再多的计划恐怕都是枉然,还会惹恼对方。再加上她如今病恹恹的,手无缚鸡之力,不如什么都不做。      就在季晴的医书翻过三分之二时,门窗未开,半点动静都没,她前面就悄悄地出现了一个美人。      一个很美很美的人,美得令人不能想像。雾里春山般温婉的眉目,洛神仙女般袅娜的身姿。一身繁复精美的宫装,装扮精致无暇的妆容,她应该在宫殿里享受众人钦羡的目光,而不是坐在一脸病容、衣衫不整的季晴面前。      季晴抬头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个与破旧客栈格格不入的美人。      此时,对面的美人,明亮温柔的星眸里正含着一抹惊讶地打量着季晴。而季晴也略带惊诧地回视着她。      两个人,面对面,一个珠钗发鬓,明艳照人,一个长发披散,病容惨淡,除却一切不适宜的因素,没人会怀疑这两人的关系。就连石观音自己,脸上的神情也渐渐由惊讶转变到隐隐激动了。      而对面的季晴,眼神渐渐由惊讶到迷惑地看着石观音,视线在那张天人般地脸上流连,目光渐渐迷蒙,像是在透过那张脸看另一个人。      “姐姐长得真像娘亲。”季晴喃喃地开口,带着一点少女特有的娇憨,和不知为何的茫然。      话语未落,石观音已激动地站起,神情似喜似悲。她绕过石桌,低下身子,仔细地看着季晴,含泪的眼睛竟让季晴有种她温柔的眼中只有自己的错觉。      “晴……晴儿……”石观音,或者说是李琦,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季晴苍白的脸,手指在季晴的五官上小心翼翼地流连,脸上是珍宝失而复得的喜悦。      季晴默默地在心里汗一个,冰凉的手也按上石观音的手背,脑袋轻轻地蹭蹭,脸上却露出了个极似石观音的笑容:“姐姐……”      这下,石观音眼里的泪珠竟是落下来了,梨花带雨,惹人怜,季晴都忍不住抖了抖,当然是在心里。表面上她却蹙着眉伸手抹去石观音脸上的泪:“不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石观音这回直接把季晴抱进了怀里,带着点哭音地埋怨:“居然学娘亲取笑姐姐~”好吧,这是撒娇。      季晴哪里知道身体本尊的事,就连两个人的关系她都是听原东园说的,那句话,她只不过随口说的。-_-|||      两人在经过一番姐妹情深地相认后,季晴便被石观音带走了。      此后,江湖上便少了一个神医美人。      ******      茫茫的沙漠中,曲无容带着楚留香一行人在石峰中的小路上东转西折。弥漫的黄沙中,突然出现了三五人影,正拿着帚把在扫地,这些无一不是绝世的美男子,却个个蓬头褛衣,像是一群没有生命的傀儡一般在那里扫着地。      楚留香忍不住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头,道:“朋友,你为何不坐下来歇息歇息?”      那人抬起头,只茫然瞧了他一眼,立刻又低下头开始扫地,道:“不歇息。”      楚留香笑着,刚想开口再问,便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清冷的女声:“他不是人,他已不算是人了。”      众人吃惊地抬头,只见一女子从远处姿态优雅地信步走来,看似步履轻缓,却在短短几瞬间便到了众人面前。拿着扫帚的男子们先是痴痴地看着从远到近的身影,却又在女子身影清晰时低下头,像是没见着人一样,继续扫着地。这回,他们更像是傀儡了。      而几人身边的曲无容已经跪下去了,动作迅速地让一旁的楚留香都来不及出手阻拦。      看着眼前这个极似石观音却带着一精巧银面具的女子,楚留香试探着问道:“石夫人?”      话语刚落,一旁跪着的的曲无容竟浑身发起抖来。而女子闻言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瞥了楚留香一眼:“我若是她,你们已死。”      这下,一身戒备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姬冰雁开口嘲笑道:“没想到老臭虫也有认错女人的时候?”      楚留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身体却依旧没放松,还想再开口,那女子却把视线转向了一旁跪着的曲无容:“无容,身体不好吗?怎抖得如此厉害?”      女子语气温柔关切,不管出于什么,对方都应答上一句才是,可跪着的曲无容却像没听见一般,半点反应都没有,不,她抖得更厉害了。看到曲无容的反应,众人松下的心弦又绷紧了。      季晴看着伏在地上犹如雨中弱花的少女,缓缓蹲下/身子,白玉般无暇的手搀起曲无容,动作温柔至极。可被扶着的曲无容却像是要晕过去一般,起身一半就这么倒在了地上。待触到地面黄沙,她又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了,匆忙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季晴面前。      众人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就看着女子削葱般地手指勾起曲无容那张毁了的脸,春水般柔情的眼神在曲无容脸上流连。女子行为太过诡异,一时间,楚留香一行人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明显与石观音关系匪浅的危险人物。      “你竟如此听她的话?”语气有些平淡,听在他人耳里只觉茫然,可曲无容的脸色却已变得惊恐了,贝齿死死地咬着下唇。      季晴的双手从长长的衣袖下伸出来,轻柔地捧起曲无容的脸,看着那半合的眼:“你竟是看都不敢看我一下吗?”      曲无容的惊恐太过明显了,一向怜香惜玉的香帅还是忍不住出声想缓和一下气氛:“这位……”似是不知该如何称呼,楚留香话语顿了一下,“这位姑娘,可否……”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上一秒还是好好的,可就在一瞬间,曲无容嘴角就溢出了鲜血。而女子的动作却是变都没变。      一点红的手已握上剑柄。      气氛凝滞地让人呼吸困难。      季晴愉悦地看着鲜艳的血液淌下曲无容形状姣好的下颚,双手终于从她脸上放下,转身看向楚留香,眼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传说中的香帅。      沐浴在季晴眼光中的楚留香头一次在一个女子目光下觉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心里也不知是该为一旁受伤的曲姑娘松口气,还是为自己捏把汗。      “香帅,果然仪表堂堂。”季晴的语气诡异,其中的意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姑娘,过奖了。”楚留香顶着身后几人的目光,心里发苦。      “不,我可是,久?闻香帅大名了。”季晴的语气太过诡异,楚留香摸摸鼻子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好在季晴似乎也没兴致了。      “无容。”被点名的曲无容瑟瑟地站着。季晴也不指望她会回应,眼睛甚至看也未看一眼被自己重伤的人,态度疏远淡漠,完全不见刚见面时的温柔亲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语音落,众人面前已没了季晴身影。      季晴一消失,曲无容绷紧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你……你们……”      几人听见曲无容微微发颤的声音,都将眼神转向她。      曲无容咽了一下口水,勉强压下心里的惊惧,抬眼扫过几人。被扫视的几人身体皆是一僵,因为曲无容此时看着众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一般,就算是几刻钟前,她也没这么看过他们。      “你们,不该和她讲话的。”    作者有话要说:改个地方,刚刚看了原著,这里没有胡铁花。。。 有点狗血…… 季姑娘的反应其实还是正常的。。。真的。。。【扭头】你信吗?反正我是信的!!看我纯洁的眼O。O 楚留香3   “此话怎讲?”几人面面相觑,楚留香好奇地问。姬冰雁也露出颇感兴趣的眼神,倒是一点红看着曲无容嘴角的鲜血,没什么表情。      曲无容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神情虽已安稳下来,但仍有几分惧意。      “你是不是觉得她很美?就算是看不见脸,披风掩着身姿,也觉得她已是世上再难见到的美人了?”她对着楚留香说道,眼神却暗暗扫视着一点红。      “的确。”楚留香并不否认。      姬冰雁冷冷道:“可是性子却是不大好。”      “她性子原是很好的,人也的确很美。”曲无容哼了一声,“可是,如今,再没人敢同她说一句话,也没人敢看她一眼。”      楚留香好奇道:“这又是为何?”      “因为她有一个姐姐,谁有这样一个姐姐,性子都不会好的。”曲无容冷笑一声,“与她相比……”我还算幸运的了。      她没再说下去,可几人心里都有点谱了,而他们的好奇心也真正被勾起来了。但曲无容显然不太想再谈论刚才的女子了,她转身向前走去。楚留香等人赶忙跟上。香帅还想问,可曲无容却像是成了个锯嘴的葫芦,半个字都没再说。      风中忽然传来一阵阵甜蜜的花香,气温却越来越暖,山谷豁然开朗,万峰合抱间,一片花海。这些花无比的鲜艳,无比的美丽。      面对如此胜景,楚留香也忍不住叹道:“想不到荒漠之中,竟有这样的花海。”      他也只是随口一叹,却不想,曲无容竟是冷冷接话了:“此花本非凡俗之人所能梦想。”      因为之前的事,楚留香本没想过曲无容会再开口,她话一出口,楚留香心里便是莫名的一紧,这是一种直觉,而他一向很信任自己的直觉:“特别美丽的事物中,往往都隐藏着凶险,特别甜蜜的香气中,往往都有毒……”      话未说完,他的人忽然软软地倒了下去,而一旁的姬冰雁、一点红也已神智迷乱了。      在意识真正离去之前,他们隐隐听见曲无容的声音:“若想活命,就当自己从没见过刚才那个女人。”      ******      楚留香在赞叹山谷前的花海后便倒下了,之后便是被人抬了下去,所以,他也没那个眼福好好看看此处的美景,花是美,但其他地方亦是鬼斧神工。      而季晴却是悠悠地在这世外桃源闲逛着。石观音的弟子们见她走过,无一不是当作没看见,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像季晴是团空气。当然,若不是他们还会低下头,止住话,季晴也会相信自己是团空气的。往常,若是季晴一时心绪不佳,走过的路上会多上几具尸体,可今天,她竟是直直走过,也似把旁人当成了空气。      她的身份决定了没人会拦她,石观音给了她很大的自由,当然,只是在这个山谷里的自由。此时的石观音大概在准备着征服鼎鼎大名的香帅,不用应付她的季晴很空。若是平时,她必定是在打坐,可此时,她不想做任何事,只想让大脑放空。      就在刚刚,她亲眼打量了这个世界的的主角,她以为自己会激动的,可没有,一点都没有。除了看见曲无容吐血时,她心里愉悦了一下外,她的心一点也没有因为所谓的主角而多跳一下。      楚留香的名字,季晴还是很久前从她的侄儿南宫灵处听闻的,否则,恐怕她到现在也不会知道自己竟是穿进了一本小说里,因为没人会和她说话。      这个山谷里,除了石观音,也只有单纯的南宫灵会大大咧咧地和她讲话,无花也不过是见到她给她行个礼罢了。当然,好几个月前,南宫灵死了,季晴就明白,除了石观音,没人再会与她讲话了,可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和石观音见面。      当年,季晴被石观音带走后,两人的关系一度十分亲近。      当季晴内心忐忑地面对新鲜出炉的姐姐时,石观音却是对季晴很好。季姑娘表示几辈子了她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不管吃穿用度,季晴都是和石观音一个待遇的,甚至在某些方面,石观音对季晴比对自己都还要精细几分。      因为当年小小年纪就身受重伤,伤后也没好好调养,季晴身体其实不太好,石观音就教季晴习武强身,深奥的武学一点也不吝啬;之前两辈子季晴都不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石观音就亲自教导,她曾对季晴说,身为她的妹妹,她会的,季晴也都要会。      当石观音在大漠建立势力后,季晴就随着石观音来到了这儿。石观音的女弟子们见季晴性情温和,平易近人,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很快玩在一起,和季晴的关系渐渐就很好了。起初,石观音没有在意。可是,渐渐地,看着季晴和其他人在一起嬉戏的场景,石观音的眼神就阴郁了。      季晴和石观音很像,外貌上大概有七分像。剩下的三分,其中一分是气质,季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石观音的睥睨天下的风采的。乍眼看去,她给人的第一映像就是飘渺,或者说,浑身没半点世俗气;还有两分是病,季晴的发很黑,脸很白,苍白,极度贫血的那种,黑白分明,视觉冲击很大,而石观音的发也很黑,但她的脸色红润,看上去像朵娇艳的花。      若是把两人放在一起,旁人必定是更喜欢石观音的。      可石观音不这么觉得。每次看到季晴和女弟子们玩耍,她就嫉妒,嫉妒季晴的年轻。她比季晴大了近十岁,当她老了,季晴正是风姿最美的时候。即使她驻颜有术,也改变不了真实的年纪。      最初,季晴对于石观音,是一个情感的寄托。季晴没有背负家仇远渡重洋,也没有为了习武嫁人生子,当石观音回中原报了仇的时候,季晴的年纪正是李琦当年离开时的年龄。石观音按照自己的设想培育季晴,就像是在补全自己的梦。看着季晴,她就像是看着自己,完美的自己。      更何况,难得有人对她的所作所为是理解的,而不是惊恐。(季晴表示:纯粹是因为在21世纪见过更重口的,现代人心理承受力还不错。)在她心里,季晴的地位便上升为了知己。      不忍伤害季晴,于是,和季晴嬉戏的女弟子们便在一夜间消失在天地间了。多次下来,再也没人敢和季晴接触了。      季晴,很识时务,她一向明智。在目睹平时和自己玩得开心地女孩子们惨死在她面前后,她就不再接触新来的女孩子了,而心里也对石观音有了芥蒂。      而当石观音的一个男宠在偶然间见到季晴多看了两眼后,季晴便多了一个面具和一件披风,而那个男宠,谁会关心他的下场?      没人说话,不与人接触,被排斥,长年掩藏在披风面具下,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渐渐地,旁人看她,又多了惊恐害怕——恶性循环。      曾经季晴是真的把石观音这个便宜姐姐放在心上的……      信步而走的季晴在日头将落的时候回了屋子。      没有台,没有绣被,没有锦帐流苏,也没有任何华贵的陈设,庸俗的珍玩,眩目的珠宝。      这屋子的精雅,正加天生丽质,若添脂粉,反而污了颜色。      这是石观音亲自给季晴布置的,和她自己的房间很相似,只是多了一个书架,一架长琴,一张棋盘。      季晴走到书架前,伸手将第二层第三本书拿起来,是《道德经》。      只见她手指微动,便从夹缝里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      “香帅已逃——画眉鸟”。      季晴的嘴角勾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大魔王要来了,你们懂得…… 最近更新不定,我也不能确定几日一更,可能会出现一连几天都有更,也可能两三天都没更。。。 寒假就会恢复稳·定的 ***** 今天上完课回宿舍,一舍友泡水回来说,她去泡水时,排她前面的两个女生在说话。 “我刚起床。” “你睡到现在?” “嗯,起床了,居然还没水洗澡。” (我们学校每天下午五六点供应宿舍洗澡水,有时会晚点。) 听到舍友的转述,碧落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今天早上七点起床,一天六节课还不带下课的,偶也想睡成猪啊~~~ ****** 碧落码字时,一舍友在旁边看电视剧,美剧。偶尔有一两句飘进我耳朵,各种基情啊~~ “我要走了。” “还会回来吗?” “不……我实在……实在对不起我的妻子孩子……” “那我呢?最对不起的是我啊……” 两男的,声音很激动。 碧落问舍友,舍友答,是女主人公的丈夫和她弟弟。 碧落oo 楚留香4   手指微搓,薄纸变成了碎屑。季晴将披风上的帽子戴上。斜阳照进屋子,书架前已无一人。      画眉鸟传来的消息虽只有寥寥四个字,但事实上,这段经历对楚留香来说却是惊心动魄。他在花海那儿装晕,醒来又见曲无容自断手臂,然后便是见到石观音真容,又用言语将石观音气疯,一步步,给自己匀出了一个半时辰的时间。然后,他背着中了药的姬冰雁和一点红,在石屋内逼问了两个正在洗澡的女孩子,确定了苏蓉蓉几人不在这山谷里,便想凭着自己的记忆走出这个地方,遇到曲无容,却又被个紫衣女子阻拦,最后还是在画眉鸟的帮忙下逃过一劫。不可谓不惊心动魄。      时间往前推一点。另一边,胡铁花和琵琶公主在走投无路间吃着死鹰的生肉。纵然生肉又腥又老,但也让胡铁花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晕,琵琶公主也缓过气来。      而此时,他们突然听见那边的沙丘后传来一声惨叫。两人心下谨慎地前去探看。      胡铁花惊讶地发现,一群黑衣大汉正围杀着两个人,而被围的两个人,赫然竟是石驼和王冲。这下,他再也沉不住气了,留下琵琶公主在一旁躲着,自己就飞身上前帮忙。      一番打斗下,血战终于停止,黄沙碧血,身遍地。      石驼双手扶剑,不住喘息,面上却仍是岩石般全无表情。王冲感激地向胡铁花道谢。      胡铁花目光凝注到他掌中剑上,忽然笑道:“二十年来,江湖中已不复能见到正宗华山剑法,阁下方才那一招‘惊虹贯日’,当真已可算是武林绝响。”      王冲神色像是微微变了变,勉强笑道:“胡大侠过奖了。”      胡铁花目光灼灼地瞪着他的脸,微笑地将华山剑法及当年的名声一一道来,一点也不相信王冲的推脱之词,因为他已心中有数。      王冲在胡铁花的目光下终于长长叹了口气,苦笑着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昔年华山派掌门真人的收山弟子,华山七剑外,最负盛名的“神龙小剑客”,柳烟飞。      而最让胡铁花吃惊的是,石驼竟是当年“华山七剑”之首,侠义之名,传遍八州,天下武林中人莫不敬仰的“仁义剑客”,皇甫高。      这昔年风采飞扬的名剑客,竟是变得如此模样。      胡铁花也不禁为之黯然长叹,忍不住道:“那石观音究竟和皇甫高大侠有什么仇恨?要害得他如此惨?”      “自然是血海深仇。”柳烟飞还未接话,就听一清清冷冷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两人刷得转身,只见一女子正站在那边的沙丘上,暮色中,一双幽幽的眼睛像是蛰伏在丛林深处盯着猎物的猛兽一般看着皇甫高。      皇甫高又聋又瞎,但浑身泛起的危机感让他握紧手中的剑,整个人以一种防备的姿势站着。      胡铁花看着这个兜着长长的披风的女子,忍不住问道:“什么血海深仇要让石观音这么报复他?”      可女子却没直接回答:“你觉得石观音对他很残忍?”      柳烟飞又惊又惧,胡铁花没见过石观音,他却是从皇甫高那知道点的,他心里头渐渐凉了下去,他失声叫了起来:“你是石观音!”      胡铁花一愣,看着女子的眼神一下子变了,脚下刷刷退了几步。      季晴被打断,倒也不恼:“不,我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是她呢?”清清冷冷的声音一顿,又像是玩笑般的开口:“我和她还有仇呢。”      “你不是?”柳烟飞狐疑道。      “自然。”季晴眼睛又看向皇甫高,“可是,我和你那位师兄也是有着‘血海深仇’的。”      柳烟飞警惕地看着季晴的一举一动。      倒是胡铁花听季晴否认,直觉的信了,又说和皇甫高有仇,忍不住问道:“什么仇?不能放他一马?”      季晴没有回答,胡铁花尴尬地又说道:“你看他都这么惨了,也算是得到报应了。”      季晴轻轻地笑了一下,再开口,声音竟是变成了粗糙的男声:“走了。人灭干净了。”      柳烟飞一愣,惊讶地想起这是皇甫高当年的声音。      季晴声音又是一变:“大哥,找遍了,也没找着。”      “什么?不是说东西就在这吗?”声音转而低哑地带着气愤:“格老子的,找,每个人身上,每个地方都再找一遍。”      “大哥,找到了。”又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走,去放把火,把这里烧干净。决不能让别人知道使是我们干的。”      她模仿的活灵活现,声音语气无一不像,柳烟飞甚至能把话和记忆里的人一一对上,脸上一阵阵发黑。      这回胡铁花也说不出话了。      看着柳烟飞的脸色,季晴呵的笑了一声,笑声实在愉悦。可柳烟飞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暗下来的天色,加上沙漠里隐隐的风沙,让胡铁花和柳烟飞没能看清季晴的动作,只隐约看见远处的女子衣袖一动,然后,皇甫高的头就这么飞了出去,徒留下身子在原地晃了一晃,“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师兄!!”柳烟飞目色赤红地大吼。      而看着突然没了头的皇甫高的胡铁花,已经懊恼地打头:“你怎么……怎么……”      “我怎么了?”季晴反问道,就像个调皮的小姑娘向兄长撒娇。      可胡铁花没觉得她可爱,一个刚刚在几丈外轻轻巧巧取了皇甫高人头的女人,此刻就像是什么也没做一样和自己说话,谁会觉得她可爱?可对这件事,他却不能说什么,即使他心下不痛快。      一旁的柳烟飞已经面如土色了,神情颓败地走向死去的皇甫高。      “你不是说,石观音的手段太残忍了吗?我给了他一个痛快,这不是很好吗?他再也不用在这世间痛苦地活着了,不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      看着脸色难看的胡铁花,季晴好心情地弯了弯嘴角。可是,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没人看见她脸上那带着恶意又笑得灿烂的笑容。      “你往那边看看,是不是香帅一行人?”季晴抬手往胡铁花左后方指去。      胡铁花吃了一惊,转头。果然,有几个黑点在走过来,可太远了,以他的目力,也难以判断。      “你怎么知道是老臭……咦?人呢?”      ******      大漠的夜晚很凉,季晴裹着披风倒也正好。白日里还是人间仙境的山谷,已成了炼狱。空气里浓厚的血腥味刺激着季晴的感官。她面不改色地从一句句排放整齐的尸体间走过,终于在一死去的紫衣女子身前停了下来。      那张死去的脸上有着一柄翡翠的小剑,小剑生生地截断她的鼻梁,进入脑子,留了个尾端在外面。      季晴把剑拔出,干净白皙的手指将剑身上的红白物擦去。      “无眉,太败家了。”      “嘻嘻,师叔会在意这个?”一个女子冒了出来。      “当然,以后,钱财还是很重要的。”季晴把擦干净的剑放进衣袖。      女子一愣:“以后啊……”      季晴伸手摸摸女子的头,手下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季晴也当没察觉,态度是难得的亲近:“快结束了。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会给你解毒的。”      柳无眉的笑容一僵。      季晴依旧像是没看见一般说着话:“以后啊,日子还长着呢,你和你相公还可以生几个孩子……”      太不对劲了,柳无眉被这样的季晴吓着了,恨不得立马消失,离季晴远远的。      察觉到柳无眉的不自在,季晴终于放下了手。      “……去吧。事情快结束了……”      闻言,柳无眉立马几个跳跃,消失了。她也没看见,目送她远去的季晴的脸上那玩味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抽空码的。。。 下一章应该能结束这个世界了。 本周一门考试+下周有三门考试,偶要去复习了,愿我不挂科,阿门 楚留香5   山谷里已没有一个活人,就连那些除了扫地外,永远也不会再做别的事的可怜人,画眉鸟都没有放过他们。山谷中充满了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只有石观音的那间精雅的秘室,依然是美丽而温馨的,淡淡的灯光里,依然弥漫着醉人的甜香。      石观音已回到这里。看见满山谷的尸体,她的神情依旧是那么的安详而美丽,彷佛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令她有丝毫改变。事实上,她早已觉得他们讨厌了,她正想要换一换环境,到龟兹国去尝尝做太后的滋味。在她看来,这些人若是不死,反而成了她的累赘。      可是,当她走向墙角,拉起垂着的天青色布幔后,她的神情变了。      那布幔后本应该是一面晶莹而巨大的镜子,一面镜框上镶满了翡翠和珠宝的镜子。      她看见的也应是镜子里映射出的自己,美丽迷人的自己。      可是此时,布幔后站着一个人,一个和她一样美丽的女人,不,比她更美、更年轻的女人。      女子一身长裙,墨发仅用一根白玉簪子挽着,淡漠地站在布幔后,甚至连呼吸都轻缓的几不可闻,乍一眼望去,就像是画中仙子一般,完全不像是在这世间的人。      石观音眯着眼看着女子,半晌,方幽幽地叹道:“我竟是有许久没见过你了。你竟是出落的如此美丽。”      季晴也回视着石观音,那眼神让石观音心下一阵不舒服,就像是,虽然在看着她,但却又让石观音觉得完全没把她看进眼里一般。从来都是别人视线焦点的石观音,哪里忍得下。      她苦恼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前面一张宽大而舒服的椅子,语气就像是劳累了一天回家的母亲面对任性的女儿一般,喃喃道:“我累了,我实在累了,你可知道,我今天做了多少事么?”      季晴眨了眨眼,扇子般的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般煽动着,整个人一下子活了起来。      “姐姐的心一向很大。”      “嗯,我只是想去看看太后的日子是怎么样的?”石观音坐在椅子上,随意的姿势也是那么的富有诱惑力,那是季晴不会有的成熟女人的韵味。      “你难道不觉得,我本就该在最豪华的宫殿里,品尝最美味的葡萄酒,所有人都在我脚边听着我的话?”她笑着说。      季晴歪了歪脑袋,很是疑惑地问:“姐姐,是怎么做的呢?”      石观音勾起一个罂粟般惑人的笑容:“我杀了龟兹王和那个自以为很美丽的琵琶公主。”      季晴叹道:“在姐姐面前,任何女人都不该愚蠢地以为自己能称得上是美人的。”      “那你呢?”      “我吗?我难道不是姐姐最完美的作品吗?”      “噢?”      “我是姐姐心里完美的自己啊~没有污点,没有那让你难堪的过去,没有那苟延残喘……”季晴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吐,恶毒地用刀子捅着石观音的心结、揭着石观音的伤疤。      “够了!”      “……没有那委身与人,没有那……”      “够了!够了!够了!”石观音暴怒地一掌劈向季晴。      季晴往旁边一偏,躲过冲向自己的石观音,明知故问地开口:“怎么了?姐姐,干嘛要发火?”      她眼里闪动着快意的光芒,勾起的笑容带着一股子小孩子恶作剧的小小邪恶,不顾石观音难看的脸,继续说着:“你嫉妒我!是不是我越完美,你就越难过?看着这张和你如此相像的脸,你是不是一边幻想着自己就是这样的,纯洁、美丽、年轻、迷人,一边又在心里深深地嫉恨着拥有着这些的我?努力地掩盖自己丑恶的想法,自欺欺人,却又在嫉妒中忍不住想毁了我,一次次的踌躇,一次次的……”      石观音收起差点劈了镜子的内力,紧握双拳,等到这愤怒渐渐平静,才叹了口气,道:“你在激怒我?这么做可不明智。”顿了顿,她讥笑道:“更何况,现在这样的你,扭曲、仇恨,你还以为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季晴愣了愣,心里一阵空茫,脸上的表情也凝滞在那,身旁的镜子映出她的表情,仇恨、报复的快意、对石观音的讥讽、隐隐的疯狂、眼神里的黑暗绝望,等等等等,凝滞在脸上,姣好的脸庞扭曲着,哪里还有刚刚的仙姿渺渺,竟像是恶鬼一般。      看着呆住的季晴,石观音恶意地反击着:“你不屑我?可是,你不还是落的和我一样?不,还不如我!我能忘掉那些,你却沉浸在其中~~”      季晴收束起脸上的表情,平静地低头理了理衣服,在心里勾起一个冷笑。      石观音欣赏着季晴倍受打击的身影,还想再开口,却突然喝道:“谁?”话语一落,她回过神来,收起脸上的讥笑,抬手轻轻地抚了抚发鬓,巧笑道:“外面的人,可是楚香帅?”      珠帘外也有人叹了口气,道:“正是在下。”      石观音淡淡一笑,柔声道:“你既来了,为何不进来?”      楚留香果然掀起珠帘,走了进来。      不管是石观音,还是季晴,都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姿态,哪里还看得出楚留香方才在外面听见的情状。不过,季晴是破罐破摔,真正的不在意,而石观音,只是因为她已经决定要留下楚留香的命了,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她也就不必计较对方刚刚听见了自己的秘密这回事了。      面对淡定两人,倒是楚留香有些不自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石观音温柔地和楚留香聊着天:“你可见过了无花么?”      “见过了,他对我实在很好,坚持要想法子报答我。”楚留香的话说得奇怪,不过,无花的报答自然不会是什么好消受的东西,“他要用‘迎风一刀斩’的手法,一刀砍下我的脑袋。”      石观音吃吃笑道:“这种报答的法子倒实在很特别,也很有趣。”      两个人像是好友一般熟络地说着话,季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安静地听着,听着两个人接下来谈论毒药和楚留香的鼻子,谈论楚留香的那几个朋友,说他们的死法。她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神情却更像是在神游,石观音只当她是在刚才打击中还没回过神来,也不管她。而楚留香则是还记得曲无容的警告,眼神半点也没放在季晴身上,只一直看着石观音。      而季晴虽是在石观音刚刚的话的冲击下有些心神恍惚,但她一直关注着两个人的动静。      这么多年了,季晴早不记得剧情了,唯一记得的也就是楚留香的名字罢了,但是,知道了主角,也就够了。主角嘛,自然是能化险为夷的,而和主角作对的,也不会有好下场。她虽也听江湖传言说,楚留香从不伤人命,但,她不是在这儿吗?      旁边,石观音轻描淡写地说着姬冰雁几人已死,楚留香一时间心胆俱裂,热血一下子都冲上头来,面对石观音接下来的招揽,竟是说出了“我本来的确很想答应你的,只可惜你实在太老了,你就算很会卖弄风情,但我只要一想起你的儿子已与我差不多大,也倒足了胃口。”这样恶劣的话。      石观音气得脸色发红,她虽然明知楚留香是在故意激怒她,但还是没法子控制得住自己的怒火。终于,在楚留香说出更多的话时,她从椅子上窜起,闪电般攻向楚留香。      季晴蓦地退后,脸色凝重地看着两人过招。      以她的眼力,她自然是能看出,楚留香完全不是石观音的对手,他的全身都已落入石观音的控制中,而石观音出手十招,他却连七招都还不出。      季晴心下一沉,她已看出,不出五十招,楚留香就要败了。默默地往旁边走了几步,她离门口只有三步了,若是她要离开,石观音也不会拦着她的。但她却停下了,手指一动,指尖便多了一个短笛。笛子凑近嘴唇,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可石观音却突然惨叫一声。      楚留香趁机抢攻了几招,石观音却是脚下一顿便向后退了几步。      她眉间紧蹙,显然是在忍着剧痛,可身形一动便是冲着季晴攻去:“你想要我的命?”      “你不死,过几天,生不如死的就是我!”季晴出手格挡,两个人战到一块儿。紧密的身形,快速移动的身影,两人在屋子里大战,楚留香在一旁竟是插不进去。      笛子离了唇,石观音身上的痛就停下了,下手更是狠辣。季晴的武艺皆是石观音所教,习武时间、经验更是比不上石观音,在石观音手下撑了四百多招便受了一掌。若不是石观音还惦记着自己身上的异样,那一掌便能立时要了季晴的命。可如今,季晴也是经脉尽断,没有及时治疗也不过是能多活上一时半刻罢了。      可是,季晴倒地的同时,石观音也是惊恐地大叫起来。      楚留香清楚地看着石观音趔趄地后退几步,一脸惊恐地盯着那只打了季晴一掌的手。那只手竟是皮肉都融解了,露出森森地白骨。石观音满脸痛苦之色,像是想说什么,但嘴动了好几次,却连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下一刻,她便倒在地上,整个人瞬间化为一具枯骨。      楚留香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全身汗毛都为之悚栗。      “咳咳。”季晴躺在地上,一口接着一口地吐着血。咳嗽声把惊呆的楚留香惊醒。      “姑娘。”楚留香在季晴悲伤的眼神里蹲下/身,看向季晴。      季晴的瞳孔都已经有些扩散了:“香帅,咳咳,可否答应我一件事,咳咳……”      “你说。”      “把我的尸体,咳咳,带出去,咳咳,带出大漠……”季晴哀求地看着楚留香,眼底的悲伤蔓延,气息越来越弱,“咳咳咳咳……我好想……好想…… 看看……看看这山河风光……”      楚留香沉默地看着季晴沾满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缓缓地合上,终于伸手将她抱起:“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考了一门试,回来,一口气把季姑娘给写死了=。= ****** 在贴吧看到的,太合我心意了》》 曾经有人告诉过我 对熬夜复习毫无执念的人 只是因为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挂科 仿佛诅咒一般 我重视的科目 就这样挂掉 上课认真听讲 许多美好之物都还来不及经历 我连跟老师道别的机会也没有 因为——他最后一节课根本没来 我想——这世上有没有真正的考试得高分 不用以认真复习为代价 我只希望……判卷老师能够给我60及格 于是我祈求出卷子的那位大神 赐予我一份期末考试答案 而我将再也不能和别人一样 享受考试的乐趣 这一科考完 我下一科也许还是会挂 可是——永远、永远不会后悔 就像学霸们一定也不曾后悔 今年的第一场春雨 光辉和高小姐有了他们的小感情 机油即将前往上海 挡哥再也没有离开过大河南 ……又是一年…… 我看过许多许多资料 没能找到人人都不挂科方法 但是帮助了很多遇到困难的同学 我想…… 即使我挂了 应该也会因为这样而开心吧 我愿意代替学霸的双眼 看尽繁花似锦云卷云舒 我愿意成为学霸的双脚 踏遍天涯海角山川万里 时光的流逝渐渐变得模糊 远方再没有故人的消息传来 听说——在遥远的极北之地 隐约有关于逢考必过的传说 我将要启程去到那里 无论如何 在这所以科挂光之前 我都会继续寻找下去 一直、一直…… 总有一天——我不看书考试也不挂 我们…… 再也不用复习 武林外史1   许是执念太深,许是怨恨太重,季晴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她却没有像之前那样,魂魄出窍,而是被困在死去的身躯里,无能为力。那具身体像是一副厚重的盔甲,隔绝了季晴与外界的联系,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偏偏全身经脉尽断的苦楚还在折磨着她。      清晰的苦痛下,季晴的神智却是越来越清醒,那天长日久的痛苦也渐渐地似乎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她开始胡思乱想,想自己几辈子的际遇,一点一点地剖析过去的人、事。可不见天日的日子却又加进了新的调剂,日益增长的精神力让她能慢慢地感觉到身躯的一点点腐烂,从毁坏的经脉、肌理开始,一点一点地扩散到每个细胞。然后,她又能“看到”自己是如何变成一堆白骨的。      终于,当身上最后一个细胞化掉,只剩下不易腐化的骨骼牙齿头发时,季晴的灵魂从身躯中脱离了出来。      飘在半空的季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灵魂呈现半透明状,阳光照在身上,竟是在地上投了个模糊地影子。她扫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高山之上,放眼望去,崇山峻岭,一片郁郁葱葱。      她飘飘荡荡地在天地间遨游,山河风光尽收眼底,心中的惊喜之情难以描述。可是,当她飘上云端,看着大雁列阵南飞的景象时,久违的眩晕笼罩了她。      季晴没有再晕过去,增长的精神力让她即使头晕眼花,也没有失去意识。视线里飞蹿的金丝银线像是有意识般钻进她的体内,不多时,蛛丝般的线条便贯/穿了季晴整个身体,金丝银线又时不时地在表面上隐隐浮现。      突然,在季晴的神识中,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分割成了无数的分子,猛地消失,又在金银线的牵扯下慢慢聚合。在灵魂凝聚的一瞬,季晴视线中一片闪光。待到眼前再一次出现清晰的景物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原先半透明的灵魂竟是凝成了实体。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又是一阵眩晕。      这回,季晴结结实实地“睡了个好觉”。      ******      “喂——”      “喂——醒醒,醒醒——”      耳边隐隐传来叫声,季晴不耐的地蹙了蹙眉。意识渐渐回笼,她感到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在一动一动的,有点痒,讨厌地皱了皱鼻子。      沈浪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睡得香甜,怎么也叫不醒的小女孩,颇感无奈,只得扔了手里的狗尾巴草,伸手推了推她。      这回,季晴终于有反应了。      只见小姑娘又长又翘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眼,清明的眼底见不到一丝睡意。      沈浪颇为疑惑,他不知道这么小的女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山谷里的?也不知道刚刚还睡得香甜的女孩,醒来怎么就成了个冰块脸?      “喂,醒了没?”沈浪伸手在小姑娘眼前挥了挥。      季晴爬起身,眼神清清冷冷地瞥了眼笑容温和的大男孩,又四下扫视了自己一番,才将目光落回沈浪身上。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长相俊美,笑容温和,一看就是个教养很好的孩子。可问题是,为什么自己还要抬头才能和他对视?      沈浪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像孩子、也根本没有说话欲望的女孩,只能自己开口:“你怎么会在这?”      “你怎么会在这?”季晴平静地反问。      沈浪被噎了一下,顿了顿才继续道:“这里在万丈悬崖之下,你小小年纪怎会在此?”      季晴发现,对面的男孩刚刚的神情竟是颇像楚留香,当初楚留香认错人时也是这么个尴尬的表情。想到楚留香将自己带出大漠的恩情,季晴心里对沈浪也多了几分宽容,难得愿意和他多说上几句:“我不小了,已经活得够久了。”      季晴抬眼看着沈浪眉宇间的神情,眼睛稍稍一瞥,却在看到沈浪身后时眼神微微一亮,抬脚便走向不远处的小溪,她有点渴了。      沈浪无奈地跟上,看着小姑娘掬水喝。“那活得很久的你怎么会在这呢?”      “因为活得太久了。”季晴轻轻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圆润的水珠从她莹白的指尖滚落,一直关注着她的沈浪竟是微微红了脸。      季晴倒是没在意沈浪脸上的红晕,认真地说:“可是我一直死不了。”      面对季晴认真的眼神,沈浪觉得,如果不是她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就是她脑子有问题。可是,他是在悬崖下发现季晴的,再听到她像是要寻死的话,直觉地,他认为是前者。      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却有着这样的心思,沈浪心里生出点点怜惜。于是,再开口,他已不是那么咄咄逼人了:“你的亲人呢?”      季晴在溪水边随手捡了个石子,扔进水里:“我把她给杀了。”      沈浪一愣,诧异地看着季晴。      可季晴盯着水面的浮光,根本没去管他的反应,嘴里喃喃地说着话,有时声音大一些,有时又几不可闻,完全陷在了思绪里。一旁的沈浪是听得不明不白,勉强算是弄清楚了经过。      季晴在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想了很多,心里积的一段心事渐渐地压得她心口疼。尤其是石观音的那段话,她更是时常想起。她不断地问自己,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放任自己陷入仇恨?可是,当她回想过去,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时,却又是半点不后悔。即使她沦为可怜可叹的人,成了过去的自己不屑的那种人,她也不后悔。      那么,自己在报复后,是不是就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了?季晴这样问着自己。      如今,在看见和楚留香颇似的沈浪时,季晴的话就这么出口了,她讲着过去,想着过去,随着一点点的话说出口,季晴的心才算是慢慢松下来。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呢。”      季晴转头看向沈浪:“我本是抱着和我姐姐同归于尽的想法的,没想到临死前还能见到他……”季晴的眼神有些飘渺,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点叹息。      “……我托他把我带走……他算是这世上难得言而有信的人了……”      面对这样的季晴,沈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季晴说的都是实话啊,所以,沈浪信了,而且他似乎还联想到了什么。      “那你要和我一起吗?”      季晴一惊,回过神来。她是谁啊?季姑娘活了几辈子,可以算是活成人精了,只一眼,她就知道沈浪该是想差了。可是,沈浪想差了关她什么事?季晴挑了挑眉,毫无负担地仍由他误会,她说的都是实话、心里话啊。不过,这个和楚留香在某些方面颇像的男孩子,心地倒真是不错。      遇上个好人的季姑娘心情不错。她虽然决定放掉过去,但毕竟陷在仇恨里十几年,偏激的心态一时半会儿恐怕也难以轻易扭转过来,有这么个好人在,也算是个不错的开端。      “好。”季晴勾起个还算愉悦的笑容,答应了。      没去管又一次脸红的沈浪,季晴指了指溪水里被石子击中的鱼:“那么现在,你可以把那条鱼烤了吗?我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个世界应该是比较轻松的,季姑娘算是打酱油的 季姑娘的第一个暧昧对象,老板的第一个情敌出现 武林外史2   看着一脸理所应当的季晴,沈浪无奈地跨进溪水,伸手抓鱼。天知道,他今天本是要出去补给日用的,如今却是不得不被打破计划。沈浪在心里叹气,却是在无防备下被鱼尾扫了个正着。那鱼只是被季晴用石子击晕了,一被沈浪从水里抓起,就醒了过来,一挣扎,一跳跃,就见鱼尾在沈浪脸上“啪”地拍了一下,然后跃进了水里,刷刷地逃窜。      沈浪脸黑地看着季晴在一旁勾着淡淡的笑,黑琉璃般的眼睛略带笑意地看着他,没有大笑出声,只是嘴角弧度比刚刚大了一点,沈浪心里就生出了懊恼之意,只觉得不该在她面前丢人。      “咳咳,那个,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吧,那里有吃的,你不是饿了吗?”沈浪微微咳了几下,将刚才的事掩过。      季晴也不揭穿,只乖巧地点头,起身跟着沈浪。      沈浪住的小屋离山崖不远,很普通的小木屋,大概因为沈浪是男孩子,屋子虽不破败,却也简单的很。季晴只是草草扫视,便也知道沈浪是独居。上辈子因石观音的缘故一直锦衣玉食的季晴倒也没有不满,就这么住了下来,平日里做做家务,练练武功,只觉得日子平平淡淡地过去,倒也是难得的清闲。      而沈浪却是觉得,自从季晴和自己一起住在这山崖下,他的日子是越过越精细了。原本两人住着木屋,季晴也没说过什么,可是,她却在一个月后把沈浪带去了后边树林。那里松柏林立,树林中被清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上一座精致的竹屋不知比那小木屋好了多少倍。之后,随着日子过去,屋里渐渐染上人气,物件多了不少,更是在季晴的打理下多了几分雅致。吃喝上,沈浪手艺不错,季晴厨艺更是两世累积,虽说下厨的多是沈浪,但偶尔几回季晴动手,也是让沈浪吃的差点吞下舌头,更别说季晴总是烹露煮茶了。而衣服,也是从白布麻衣成了绫罗绸缎。      ——可见石观音的教导对季晴有多大的影响了。      沈浪也曾担忧过,可只得了季晴一句:“钱财,我自是取之有道的,你不必担心。”然后,便没了。沈浪也只得皱皱眉,撇下不谈,倒是之后便去仁义山庄开始揭榜领起了花红。      “小晴,我回来了。”      随着一声清朗的男声,季晴面前转眼便多了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比起初见时,沈浪这几年在江湖闯荡,身上多了几分落拓,脸上不知何时不笑时也带着三分笑意,神情变得懒散,有着满不在乎的味道。成长起来的沈浪再不见当初与楚留香颇似的神情,季晴对他虽是有着几年相依的情谊,但也没再像当初那样吐露过心事。      待沈浪在季晴面前坐下,端着茶壶猛灌了好几杯茶水,季晴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牛嚼牡丹。”      沈浪已是清楚季晴的脾气,也不生气。更何况,十五六岁的少女那扫过的一眼说不出的好看,淡淡的声音也是清清冷冷的如泉水叮咚,沈浪只觉得面前好几天未见的人是千好万好。      “小晴,此去揭榜,得了五百两。”沈浪伸手从怀里取出荷包,放在桌上,“那厮的命倒是值钱。”      季晴看也不看那桌上的银票,纤长的手指拿过被喝干的茶壶,将剩余的茶沫淘干净,便是重新泡起了茶。      沈浪看着眼前人专注着娟娟茶水的神情以及那一起一落无比优雅的动作,温柔的眼里闪过一丝促狭,长臂一挥,便将季晴发上的丝带扯了下来。霎时,如瀑的长发便散落了肩背。      季晴神情不变,只手下一动,茶壶里滚烫的热水便像是有意识般冲向了沈浪。沈浪带着笑意从座上跃起,一个翻身到了季晴身后,伸手。      察觉到沈浪的动作,季晴起身的念头一顿,抬手在桌上一拍,茶匙便从面前跳到了身后,冲着沈浪的门面而去。沈浪微微偏头,躲过,季晴却也已经转过身来了。沈浪眼里闪过暗暗的失望之色,手上动作倒是不慢,伸手便用一支发簪挽起了季晴的发。      就在沈浪的手撩起她的头发的那一刻,季晴的动作便止住了。她看着沈浪认真的给自己挽发,指尖有着一根玉簪。那发簪通体碧绿,却在簪子顶端带着点红,被工匠雕成了红梅,着实好看。      沈浪用簪子给季晴挽了个简单的随云髻,便就着这个姿势盯着季晴看,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开怀。      季晴倒是没恼,虽说这个姿势太过亲密,就像是被沈浪半抱着,但季晴也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便也由着他了。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季晴已坐了回去了,可沈浪却仍在她身后看着她,一动不动。      “看一辈子。”沈浪笑着说,手指微微一动,却没抚上那头柔顺的发丝,只笑着坐到了季晴身边。      季晴也不言语,自从一年前,沈浪表白开始,这种话,季晴已听了不少了。她的态度一直只是淡淡的,甚至明示暗示地拒绝,可沈浪却是坚持,对她越来越好。      “你该知道的。”季晴终于是忍不住想开口了,沈浪的举止已让她渐渐心里发慌了。若是只当他是陌生人,季晴自然可以在被缠的烦了就一走了之,甚至杀人灭口。当然,杀人这个念头在初时出现时,季晴就被雷劈了,然后便是在眩晕中回魂,她也就知道了不可能杀他。而一走了之,每每季晴有这个念头,沈浪就像是她的蛔虫般察觉到了,然后更是时时缠着她,根本走不掉。久了,季晴也没法了。      一旁的沈浪听见后,只是笑着,季晴的拒绝他一直明白,可他觉得,只要自己坚持,就算是石头也是会被捂热的,更何况,烈女怕男缠,不是吗?      可是,季晴下面说出的话却让沈浪明白,这次,她是认真的在拒绝自己。(她哪次不是认真的?)      “我,我不想动情。”季晴脸上神情枯井无波,半掩的眼看不出情绪。      “为什么?”沈浪困惑了。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季晴才貌双全,这样年纪的女孩不是都期待着爱情的吗?      “所谓情深不寿,相处之道,自不可相仇,却亦不可爱笃,否则待到无法长久相守的那一刻,又当如何自处?”      沈浪已是惊住了,心下却是大急:“你不信我?我既动情,自会……”      “非我不信。”季晴抬头,打断了沈浪的话,“只是,爱情终有一日会变亲情,可亲情尚且不能长久,又何况爱情?”      沈浪完全不知季晴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可脑子一转就想到了季晴所说的弑杀亲姐的事。“当年你姐姐的事只是个例,我怎可能像她那样?”      季晴不知道该怎么和沈浪说,她几世轮回,以后恐怕也还会继续下去,若是动情,他只一世,她却可能几生几世都忘不掉,只能独自痛苦。前两世,不管是高姐,还是石观音,她们给她的悲欢苦痛都让她刻骨铭心,虽说随着时间流逝有所淡化,但结痂的伤痕却仍是触之即痛。更何况,沈浪真的爱自己吗?这副红颜下有着怎样的骨肉心肠,他不知道啊!      “……我自是会一直爱着你。你不相信,我就用一生证明。你怕伤害,就什么也别做,就这么接着我的好意就行……”沈浪看着季晴,认真的叙述着自己的决心。      可他的认真却只是让季晴心里愈加挣扎,也愈加不屑。      对她不好,以后她还能给自己一个忘掉他的借口,可若是真的一直对她好,她要如何自处?      连自己是怎样一个人都不了解,居然也如此信誓旦旦?      “你……你不懂……”季晴喃喃着,心里情绪翻滚。许久不再想起的回忆、那些刻意遗忘的记忆竟是明晰如昨,一时间涌上心头。      她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更不知道自己会何去何从。她不是没心的!不可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人对她的真挚感情而自己却转身就将他们遗忘,无负担地投入进下一个人生。就像她一直惦记着第一世的父母,一直在心底某个角落希冀着有一天能回去。而几世经历却是让她性情样貌都大变了,她如今是怎样一个人,她自己都看不清了。      沈浪的确不懂,他想问清楚,可是,季晴却是翩然而去了,散落的发丝在空中飘起,只留下他对着掷入手里的玉簪。      他困惑,不解,却听见季晴的声音传来:“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我心不定啊……”      “……你心坚,也不过是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绝望罢了……”      “……你不懂我……这副面具下,真正的我……”      “……既不懂,又谈什么爱……”    作者有话要说:那句“所谓情深不寿,相处之道,自不可相仇,却亦不可爱笃,否则待到无法长久相守的那一刻,又当如何自处?”是欧阳少恭的台词,季晴和老板在某种程度上是很像的。 沈浪还是露了露他的腹黑,他会盯·人的!! 想一下:夜黑风高,季晴房门开了 沈浪(装作凑巧出房门):小晴这么晚了是要如厕吗? 季晴:…… 沈浪:我也想去呢,一起? 季晴:……(进屋关门) ****** 20号恢复更新,这章是可怜的作者牺牲复习时间码的 武林外史3   沈浪手里攥着簪子,眼珠子看着季晴远去的背影一动不动,整个人竟是怔住了。他很想走上去,很想拦下她,很想大声地说……说什么?沈浪在心里苦笑。他很明白季晴是怎样一个人,不,按季晴的说法,他也许真的不懂她,但沈浪凭着这几年的相处也清楚季晴不会对着别人的真心真情说谎。或者在某种程度上,她比任何人都珍惜任何真挚的感情。所以,沈浪只能站在原地,纵然心里万般滋味也迈不开步子。      深深地叹一口气,坐回位子,沈浪心里不好受。他的手指摩挲着那朵红梅,思绪发散。他很早就发现季晴与人相处当真是将界限划分地清清楚楚,不欠人情,也不让别人欠她人情。他想对她好,却又发现季晴什么也不缺,送些东西也不见她有多喜欢,只得在平日里说说笑话给她逗个趣。如今季晴即将及簪,沈浪才有机会送个合适的礼物,便亲手选了料子,雕了簪子,就是手里那根。      可到底是没能让季晴带上头啊。沈浪心下失落。      夜里冷风吹过,沈浪方回过神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将心中郁气舒尽,小心地把簪子揣进怀里。      他记得,好像仁义山庄在悬赏赖秋煌?那五百两银子,他要了。      起身,沈浪没回屋,直接就走了。      且不说他此去惹上了活财神的女儿朱七七,让一个女子日后天涯海角离家来寻他,也不说他是如何找到赖秋煌将其击毙。只说这边,季晴见他一夜没回屋,第二天也未见沈浪的身影,心下便是一哂,又是一松。      季晴看着屋外萧瑟的冬景,手中的笔墨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她的心湖又再次归于死寂,只不过倒是多了份平静,少了份绝望。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我也该去游览一番山河了。”季晴勾着笑,将手中的笔放下,那笑容在冬日的阳光下竟是飘渺淡然地让人心醉。      离了住了好几年的山谷,季晴先上长江,一叶扁舟顺江而下,几日便进了洛阳。      洛阳城内,人声鼎沸,大街上小贩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小孩子调皮地在人流间穿梭,有姑娘在逛街,有小伙在挑担,有老人在晒太阳,也有主妇挎着篮子。季晴站在人群间,看着众生百态,突然间就笑了,只觉得在这鲜活的生活面前,自己记忆里的那些怨愤、那些绝望都是如此的苍白。她知道,自己这才是真正的重新开始了。      季晴在街上信步走着,偶尔扫视一下笑得开心地人们,看看他们因何笑得如此开怀,心里便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啊——”旁边一个老婆婆被一个跑过的小孩子撞到了,“这群疯小子……”      “你没事吧?”季晴顺手一扶,嘴角的笑容淡了一点。      “没事没事,这群疯小子真是……亏得老婆子身体硬朗。”六旬的老人无奈地摇着头。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无奈与慈祥。      季晴放下手,莹白的手拢进宽大的衣袖。这下,老人家才发现扶了自己竟是位长裙广袖的“仙女”,先前只是大大的兜帽掩了容颜,近了才看清。      “谢谢,谢谢姑娘。”老人家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季晴没再去看“她”,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向前方的酒楼。她的兴致败了,但吃饭的兴致还好。脚下步子不停,她完全无视了身后刚刚自己扶了一把的“老人”,而那个老人正用闪着精光的眼神盯着远去的季晴。      ******      冬日里,路上风雪弥漫,沈浪带着赖秋煌的尸体到仁义山庄接花红。      仁义山庄大厅里,八桌酒席,坐着七人,有男有女、有僧有俗,具是当世有名的高手。      沈浪随着冷三走进大厅,又见刚刚还以死迫他留下的人竟是瞧也不瞧大厅里的人,把他带到就转身走了,只得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      沈浪因为早几年便开始接花红,虽然旁人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来历底细,但有心的倒也知道有这么一个少年每每缺钱了便会来仁义山庄接花红,从没失手,称得上一声“少侠”。如今沈浪进了大厅,有眼力的童子便是及时将人引入第八桌酒席。      沈浪面上带笑,随手便取出一百两一封的银子塞进童子手里,又见一眇目乞丐厚脸哭穷,便是好不心疼地将剩下的银子并着身上的皮裘都给了他。      一番举措转眼便赢得了乔五哥、花四姑的好感。      花四姑人虽长得丑,但却是心有丘壑,见乔五哥为少年出头,虽是嘴上说着和解的话,私下却是仔仔细细将少年好好地扫视了一番。当下便是有些迟疑地问:“少侠可是沈公子?”      沈浪一惊:“女诸葛竟是知道无名小子!在下确是沈浪。”      花四姑笑了,笑容虽是丑陋,但却不妨碍沈浪感觉到她的善意:“我曾听季姑娘说起过少侠,今日一见,倒真是名副其实。”      “她?”沈浪心里一动,近日来微微低落的心情竟是一瞬间好了起来,话里也带上了笑意,“恐怕不是好话。”      花四姑微微摇头:“那倒不是。季姑娘只是说少侠算是‘浪子’,江湖遇见,便能认出。”      “呵呵。”沈浪笑了,还想再问,却听得背后传来一阵朗笑之声。转身,便见一颀长老人走进大厅。正是李长青。      李长青兄弟三人经营仁义山庄,此次邀请这江湖上有名的几人,实是为了对付柴玉关。李长青从当年衡山落雁峰的惨案说起,话语中的悲痛毫不掩饰,一桩桩血淋淋的案子让在座者心下震惊。就在几人心有感触时,他又将调查到的柴玉关生平之事一一讲述,又在天法大师质疑无证据证明柴玉关就是如今的快活王时,胸有成竹地将两人相似处点出。这下,谁也不好意思明着拒绝了。可是,也并不是人人都是心怀天下的,在座的各有各的私心,一时间也是谈不拢。      就在这时,八匹骏马一阵风似的闯进庭前院落。活财神之女朱七七一出场便是如此的狂妄骄横,偏偏她貌美如花,神情一时冷漠,一时娇憨,冲着李长青撒娇似的玩笑了几句,便将方才之事揭了过去。随后又有火孩子儿揭穿徐若愚与金不换的龌龊心思,在座的无人再有意去追究她的无礼。      金不换两人被朱七七用言语逼得离了大厅,可金不换前脚刚踏出门槛,便似断线的风筝一般飘回了大厅。刚想跟上去的徐若愚眼睁睁地看着他倒栽葱一般倒在地上。      金不换面如金纸,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口一口地吐着鲜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      朱七七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刚刚这人还出言不逊,心思歹毒地算计她,如今却倒在了地上,形状凄惨,一时间便是吓到了。      众人也是被这一变故惊了一跳,但好歹也是江湖上历练过的,转眼便回过神来了,顺着金不换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女子站在门口,背对着大门,光线模糊了边线,只一眼,定力不够的便是瞪大了眼。      沈浪刚看到门口那人,心里便是一喜,喜得他脸上都笑开了花。他刚想开口,就听得一声冰冰冷冷带着杀气的质问,随即就是一愣。      “金不换,江左司徒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出来了~~ 此后,更新稳定,除了实在躲不开的事情会断更外争取日更 哪天,过了24小时作者还没更新,请不要犹豫地抽打她吧!! 武林外史4   沈浪眼里的季晴从来都是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乍一见到此时杀气四溢的季晴,心下一愣,便是露出了苦笑——他果真是真的不懂她,若是真的了解,也不会因此吃惊了。      花四姑瞥见沈浪的表情,心下便是有感,默默转头,看向季晴,心里又是一阵故人重逢的喜悦。      季晴已经走进了大厅,不同于朱七七的一身白衣,她身着湖蓝色长裙,衣袖长摆上绣着精致的兰草,走动间裙摆飘扬竟似凌波而来。不像朱七七板着脸时流露出的冷漠、不近人情,此时杀气腾腾的季晴亦是面无表情,却是难掩不可亵渎的清高之姿,周身气场之强大让人难以逼视。就算是再三被人冒犯了仁义山庄,心下已火冒三丈的冷三也是不敢上前教训。      倒在地上的金不换眼珠子咕噜噜地乱转,几个瞬间便将听到江左司徒之名时的慌乱掩了过去,脸上神情隐忍,衬着染血的衣裳,捂胸的动作,加上时不时地咳嗽,给人一种被人冤枉、无辜受累的感觉:“姑娘,咳咳,我与你无冤无仇……”      季晴可不管金不换耍什么心机,几步停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无喜无悲,却让金不换生生打了个寒噤:“江左司徒,他在哪?莫让我问第三遍!”      这时,厅内被这一变故惊动的人脑子已经转过弯来了,李长青作为主人家当下便是走上前:“姑娘,有什么误会可否坐下细说,金兄是我请来的客人。”      花四姑见李长青开口,也是笑道:“季姑娘,我们已是许久未见,这回可得好好聊聊啊。”      “花四姑,认识这位姑娘?那倒是好……”      “小晴。”沈浪走上前打断李长青的客套,他已看出季晴心情实在不好,此刻已是耐心有限了,哪里还能忍受旁人对她的指手划脚。      沈浪一出声,季晴倒是深吸一口气,给他回了个眼神。      “小晴,这位见钱眼开、见利忘义,哪里惹到你了?”沈浪好声好气,语气温柔,让一旁的朱七七瞬间瞪大了眼,再看向季晴的眼神已是恶狠狠的了。      “他……哪里走?!”季晴刚想回答,就见金不换趁她分神,凭着刚刚积攒的力气想偷溜,脚下一动,便挡在了他面前。      金不换心里急啊。他一听季晴向他逼问色使下落,便知自己底细已经暴露了,哪还敢多留?若是让在座的知道自己与快活王有关系,他就得交代在这里了,只能找个罅隙赶紧跑。此刻见季晴挡下他的去路,心里一发狠,便是招招狠毒地攻上去。      不说季晴此生虽是年纪小,但上辈子习武的基础在那摆着武功本就不弱,只说金不换之前已受了季晴一掌,气血不畅,便也是赢不了的。他觉得自己是招招快、准、狠,却见对面的女子转眼间便从上下左右向自己的要害攻出十几掌,视线里具是残影,心下灰败,便已被季晴点中了周身大穴,动弹不得。      金不换脸上已染上灰白之色:“你就不能放过我?我根本不认识你!”      季晴理了理打斗中乱了的衣袖:“我没想要你的命,你若是好好回答,此刻根本不会伤上加伤。”      闻言,金不换瞬间瞪大了眼,眼睛眨眨,便决定说实话:“……他应该在洛阳吧,我也不确定……”      季晴动作一顿:“十天前,他的确在那。现在恐怕已躲起来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金不换脸上又换上了笑脸,“小姑娘,可以放过在下了吗?”      “那你一定有办法找到他。”季晴直视金不换,眼里有着小小的恶意,让金不换心里一紧,“认识快活王手下的财色两使的你,怎么可能没有相互联络之物?”      金不换脸色惨白,大厅里所有人闻言都惊起了一身汗,刚刚他们还在商量怎么对付快活王,此刻却被告知,身边同谋之人竟是对方的人,怎一个惊吓了得?      “季姑娘,所言属实?”李长青上前询问。      季晴点点头,手指微动,便将一粒毒药丢进了金不换嘴里:“我想,七日内,你会找到他的,对吧?”      金不换眼色暗沉,怨毒的看着季晴,却又不得不点头答应,这才被解了穴。一恢复行动,金不换就一溜烟跑了。倒是有人想拦,却都被金不换打伤,下手那叫一个狠,完全是在发泄刚刚栽在季晴手里的气。      季晴看着金不换跑出去,转眼看向从方才起就一直瞪着自己的朱七七,淡淡道:“你再这样看我,我便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你!”朱七七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又亲眼见过季晴的手段,当下便红了眼,“沈浪~~”      沈浪只觉得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虽说朱七七救过他,但他早已拒绝过她了,甚至言明自己已经心有所属,可现下却也只能开口安抚:“朱姑娘,小晴只是说笑的。”      季晴闻言别有深意地看了沈浪一眼,倒也没反驳。可是,朱七七却是一时间眼泪落了下来:“你,我……我……为了要找你,我什么苦都吃过,什么事都敢做。你却……”      “朱姑娘!”沈浪神情一肃,当下对着朱七七作了个揖,“朱姑娘,沈某若是之前有什么地方让姑娘误会了,在下在这里向姑娘道歉,但沈某确实对姑娘无意。”      这下,朱七七气的脸色都白了,火孩儿见状,直接跳了出来:“沈浪!我们家七姑娘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就是这么报答的?你简直忘恩负义!”说着便上前大打出手。      季晴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觉得心烦,转头对花四姑说道:“四姑,前不久,我搜集了梅花上的雪水,统共得了鬼脸青的花瓮一瓮,你若得空,便来喝上杯茶,我也是开心的。”      “好。”花四姑笑着点头应下。      季晴见她答应了,便是转身就走。完全没去管大厅里的其他人。      仁义山庄在城郊,季晴一个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看着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倒也自得其乐。可就是有那么一两个人总是要来坏她的兴致。这不,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小厮就是这么的扫兴。      “季姑娘,我家公子让我来请姑娘。”小厮恭恭敬敬。身边一辆泉鸣马车,两匹神骏。漆黑的马车,雪白的骏马,料想那车内也是舒适非常的。      季晴也不推辞,当下坐上了车子。      小厮安安稳稳地驾着车,就听季晴在车内悠悠地叹了一声:“扮什么像什么,可见想扮成什么人的,那人会什么、手下的功夫怎样,扮的人也得有几分,方不被人戳穿呢。”      “小厮”笑着咧了咧嘴:“所以,季姑娘要向王某学这易容之术,能学几分就看姑娘了。”      话语落,他又调笑着说:“在下倒是希望姑娘能学久些,也好让在下多与姑娘相处一番。”      “呵呵。”季晴笑着回道,“我这个学生大概还是不笨的。不过,仁义山庄似乎也想对付快活王呢,你们倒也能有合作。”      “若是姑娘能为了我,帮帮忙,在下就算是死也甘愿了。”王怜花哀怨的语气隔着车门也能让季晴想象出他的表情。      “哎,可惜,公子除了易容之术,再无其他让季晴看得上眼了。”季晴也是幽怨地叹了口气。当然,王怜花的本事自是很大,能让季晴看中的也不少,可是,还真没一样能打动季晴让她出手对付快活王。这一回,唯一能打动季晴的易容之术也只是让季晴出手算计了财色二使罢了,这还是在色使真的惹上了季晴的前提下才让王怜花钻了空子,做成了这笔交意。      面对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女人,一向混迹女人堆的洛阳公子都感到隐隐吃瘪啊。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个BUG 金不换不是财使 》》他坏的太令人深刻了⊙﹏⊙b汗,我记错了 武林外史5   王怜花甩甩手里的鞭子,马蹄嘚嘚声中就轻轻巧巧地将刚刚谈不拢的话题揭过:“季姑娘当真是聪明,王某只是在姑娘扮上了几次,姑娘竟已经能看穿王某了,我恐怕是当不了几天老师的~~”      “我也就是眼力好些。”季晴淡淡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哦?”王怜花自是不会全信,他对自己相当自信,深觉自己的易容术不会有破绽,可以骗过世人。那么季晴有是怎么看出的,他就很好奇了。可是他不知道季晴在这点上倒是没有说谎。      “姑娘的眼力是怎么练的?竟是比得上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了。”王怜花的声音带笑,透着一股子好奇,绝不会让人心生反感。      季晴懒得说谎,自从那天看开了,她也就不再那么执着着过去了,今天听见王怜花的试探,倒也是半开玩笑般说:“你不知道,我是世间恶鬼,自是看得出众生像,好向世人索命。”那声音阴气森森,倒真像是有怨的女鬼一般。      车外吹着冷风的王怜花被耳边传来的声音激得起了细细的一层鸡皮疙瘩,回过神来,方听得车里季晴低低的笑声,不禁为自己方才被吓到感到好笑,又觉得车里的女子当真是有趣,就是太过深不可测,不然,说不定他就下手了。      “好吧,女鬼姑娘,你我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索命可别找我啊~~”      季晴压在喉咙里的笑声低低的:“呵呵,近日怎就无怨了呢?”      王怜花心里一惊,背后竟是被这句话吓出了冷汗,一向口齿敏捷的他踌躇着,不敢开口辩解。他知道旁人可能会因他的巧舌如簧动摇自己的判断,可车里这个女人绝不是其中一个。      从来女人中只怕自己母亲的洛阳公子又多了一个惧怕的女人。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王怜花面上苦笑,本想带季晴去看出好戏的心思也淡了。      “王公子,是要带季晴去沁阳城吗?”季晴的声音已恢复平常的清冷,让王怜花心里松了口气。      “是啊,天已有些晚了。王某在沁阳有处别院,比起客栈舒适些,季姑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哦?”季晴歪歪头,“都已绕了远路了,怎能不看出好戏再回去?我还想看看王公子安排的戏呢~”      王怜花执鞭的手一僵:“姑娘既想看,在下又怎能扫兴?”      ******      不说这边王怜花和季晴之间的交锋,沈浪那头,沈浪与火孩儿缠斗,见季晴竟是没和他说一句话便走了,当下便想追上去。他之前还想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可如今一见,心中思念竟是掩不住地冒出来,他只想去陪在那人身边,哪怕只是单纯地看着她也让沈浪觉得开心。      可是,朱七七怎可能就因为沈浪这几句话就放手,见沈浪竟是一掌逼退火孩儿,就想夺门而出,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变了,顿足道:“好好,你……走,你,你走……你……你再走,我就……我就……”      沈浪苦笑着,脚下也是停住了,他不可能放着这么个逃家来找自己的姑娘不管:“朱姑娘,何苦如此?你……在下还是送姑娘回家吧,朱爷想必也是担……”      这回,朱七七未说话,火孩儿就双手叉腰地大叫起来,为朱七七抱不平,一时间两人又是缠斗在一起,之后便是被旁人误认为花蕊仙。待误会解除,沈浪已是歇了追上季晴的心思了,只能带着怎么也不愿离开的朱七七,去了沁阳城。      一路上,朱七七见沈浪未丢下自己,心里便是开心,又见沈浪一言不发,似乎在想什么,也不理自己,又是心里发苦,想起刚刚那个女孩子让沈浪如此上心,心里又是一阵阵地冒酸气。她的性子最是天真烂漫,平日里又是众人奉承着的,娇生惯养地长大的,想什么便是在脸上流露出来,心下不痛快也必是要发泄出来的,如今为了沈浪,竟是生生忍了下来。      好在路上的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真的花蕊仙出现,几人又在将进沁阳城时见到一群江湖人运送大批的棺木,沈浪便是察觉到沁阳必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带着朱七七到客栈休息,沈浪就外出打探消息,惹得没见到人的朱七七又是一阵发火焦心。之后,便是在客栈大厅,见到了好多的江湖人,众人纷说沁阳城近日发生的怪事,决定出城探看。      一路上自是一番波折,又是遇见各种阻拦,又是碰见朱七七扮鬼吓众人。      鬼窟里,石门前,朱七七追上了沈浪,整个人扑进了沈浪怀里。      看着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的朱七七,纵然是对她无男女之情,沈浪也不禁感动,忍不住轻抚她的头发:“要你莫来,你偏要来,骇成这个样子……唉!这是何苦?”      朱七七满脸泪痕,狠狠推开了他,又是跺脚,又是哭诉,惹得沈浪好声好气地安抚。      两人之间的互动皆落入暗处两人眼里。      季晴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怜花在一旁也看不出她的心思。想起情报上的信息,他觉得此时的季晴心里必定不会好受,自己还是少开口,别去触霉头的好。      季晴心里有点别扭,那是一种气愤,淡淡的。如果有个人追了你一年,又对你告了白,虽说你拒绝了,但若是几个时辰前,你还能看到他眼里对你的情意,此刻就看见他和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了,心里也难免会觉得气愤的,觉得自己被骗了。事实上心里难过不是因为爱上,而是气自己居然之前因为他的举动心软了。      深吸一口气,季晴举步走进另一条道,前面的人已经进去了。      走道里只有季晴和王怜花两个人,王怜花也不必担心有人察觉,直接开口道:“沈浪倒是艳福不浅,那朱七七可是朱富贵的掌上明珠呢。”      “哦~你也看上她了?”季晴似笑非笑地反问。      “她虽是个美人,可季姑娘之美却是仙人之姿啊~~”      季晴没去管王怜花的奉承,真的爱情哪会因为外貌有改变?      王怜花也看出季晴的不认同:“姑娘,在想些什么?”      季晴慢下脚步,清清冷冷地声音透着认真:“你若是真的爱上一个人可不会再去关注其他人长得怎么样了。”      王怜花一愣,又听得季晴笑着道:“若是你真的喜欢上那个朱姑娘,恐怕会觉得她的那种娇蛮也是娇憨,那种惹麻烦的能力也是可爱的。”      王怜花低咳了两声,惊讶着自己竟是被她给调侃了。他一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而季晴所说的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爱上一个人,他也是潇洒的。      顿了一下,王怜花在一旁重新起了个话头:“你觉得,朱七七价值几何?”      季晴转头看着他:“那要看对谁了?”      地道内光线暗淡,王怜花没能看清季晴的眼睛看着他也像是没看一样,黝黑深邃。      王怜花也没注意,只接口道:“怎么说?活财神之女,价值应是挺高的呀?”      “对无关人士来说,她的死活与己有关吗?对爱女如命的朱富贵来说,怕是千金万金也是值得的。”季晴淡淡地回答,显然她属于前者。      王怜花笑道:“我虽是不关心她的死活,但却是关心金子的。”      两人才从另一边的地道绕路进去,就听金无望的声音:“在下问展英松要的不过只是十五万两,但姑娘么……最少也得一百五十万两……”      那边朱七七对着金无望破口大骂,这边王怜花好笑地冲着季晴道:“你看,这位朱姑娘可是值钱的很?”      季晴也不言语,听得那边沈浪将金无望的计谋一一点破,她才开口:“如今,这位财使赚的钱可是都入了王公子的口袋了。”      王怜花尴尬的笑笑:“这还多亏了姑娘呢。”      季晴大致能猜出王怜花的计划。那枚毒药本就是王怜花给她的,她让金不换去找色使江左司徒,金不换就可能要面临快活王事后的追究;而此时王怜花只要跟他说,只要金不换让金无望把得来的钱财给他,他就解了金不换身上的毒。一个是对上快活王,一个只是坑自己兄弟一把,孰轻孰重,金不换自会选择。金无望虽恨不得金不换去死,却耐不住金不换的巧舌如簧,还是禁不住金不换的哀求帮了忙。这样一来,季晴背了黑锅,好处都是王怜花的。      “四成。”季晴对着王怜花说道。      “什么?”王怜花一愣,接着便是露出一副心痛的表情,“四成?!”      季晴好笑地看着他卖乖:“本来应该五五的,那一成便作为学费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好长。。。争取在三章内结束掉。。。 王怜花的戏份略重啊~~搞得我都想嫖公子了=。= 武林外史6   王怜花肉痛地答应了季晴的要求,这年头,拳头大的才是老大。      两人在暗处看着沈浪使计脱困,又见金不换恩将仇报,反过来坑了金无望,待看到金不换掌掴朱七七,季晴终于忍不住皱眉了。王怜花当下颇有眼色地找了个借口带着季晴出了古墓,坐上车,调转方向,直接回洛阳。季晴也没说什么,王怜花自有计划,她还不想和他翻脸,在一些小处,当作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又如何?      第二日,一身绯衣的王怜花便是带着一堆材料来履行承诺。季晴亲眼看着王怜花如何做了张奇丑无比的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好奇地看着翩翩公子转眼间便变成了一个鼻塌眼小,眉短嘴厚的色鬼,偏偏他身上的气质也是大变,一点也没有违和感。      季晴上上下下打量着王怜花,由衷地赞叹:“好厉害!”      王怜花倾身凑上前,眼里闪着色迷迷的光芒,一副色/欲熏心的模样,盯着季晴看个不停,轻佻着笑道:“好不好看?”      季晴轻笑一声:“洛阳公子自是好看的。”      王怜花可是不太满意,季晴这话像是在哄孩子,当下又凑近了些:“小娘子,也是好看的紧。”      季晴见他得寸进尺,心里一动,便是任他凑近了,只是在王怜花的目光里微微低下头,嘴角勾了个含羞带怯的笑,脸上也浮现了一层红晕,看得王怜花就是一愣,然后便是刷的跳了开去。      季晴眼尖地看到跳出两三米远的王怜花那红了的耳朵,当下便是大笑出声。巧笑倩兮,犹如阳春融雪、刹那花开,看得王怜花又是一呆,回过神来便是转身,落荒而逃。待逃出季晴住的院落,王怜花才停下,轻抚着胸口压惊道:“好险好险……”      而坐在原处的季晴却是好笑地看着刚刚还是色鬼一只的某人转眼便逃之夭夭,轻轻地摇了摇头,慢慢敛了笑容,低头看向王怜花留下的材料,开始琢磨着也给自己做一个。没等季晴动手,就有一侍女前来请她去见此间主人。      季晴一直知道朱七七是个惹祸精,但绝没想过才没多久,就又在王云梦处见到她。      季晴刚随着侍女走进竹林外的楼宇,就听见王云梦温柔的声音:“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也得知道,世上有许多事是比死还难受的,譬如说……”当下便是一愣,接着便是皱了眉,之前还不错的心情就这么被破坏了。      随着侍女的手势,季晴坐在后面,等着王云梦。      前面朱七七颤抖着声音,带着哭声地求王云梦。王云梦那一番番的手段让季晴想到了些不太好的记忆,心里便是有些烦躁。又听得王云梦和朱七七在楼前打起来,季晴终于站起身来。      走过层层帘幔,季晴便看见前面被人扶着走出去的两个遍体鳞伤的女子。满身的血色映入季晴眼里,竟是让她一阵恍惚,好似又看见了一具具染血的胴体,耳边也像是又听见了一声声杜鹃啼血般的凄惨叫声。      季晴狠狠地闭了闭眼,方压下心里涌上来的怨愤。      走出楼宇,季晴在王怜花身旁停下。      “你怎么来了?”王怜花惊讶地看着季晴,她不应该在会客厅的吗?      季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便让王怜花心里一紧,当下迟疑道:“你怎么了?有人对你不敬了?”      这回轮到季晴惊讶了,她的情绪有这么外露吗?只是一时疑惑,季晴还是摇头回答道:“没有。”      王怜花撇撇嘴,又看向朱七七,此时,她已经倒在地上了,双手双脚曲池、环跳穴道被点,是一动也不能动。      王云梦听见这边的声音,便是转身笑语晏晏地走向季晴。两人四目对视,皆是不动声色地将对方扫视了个遍。王云梦已不年轻了,若是年轻时见到季晴怕是会嫉妒一番,但自从柴玉关背叛了她,她便一门心思放在了复仇上,儿子都要靠边。今日见到季晴,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拉拢她,当下对季晴的态度就是绝对的平易近人。      走近的王云梦亲切地对着季晴道歉招待不周。若是没有朱七七在一旁作对比,季晴会觉得王云梦当真就如同好客的女主人亲切地对待来客。      王云梦看着十五六岁的季晴,脸上便是浮现出了慈爱的笑容,像对待小辈一般执了季晴的手,带着她走进会客厅。王怜花倒是站在原地,看着朱七七被带走。王云梦心下盘算着如何说服季晴,也没去管他。      会客厅里,她亲切地和季晴聊着天,一时间也是其乐融融。季晴嘴上应和着,心里却是不耐地等着正戏。果然,王云梦谈着孤儿寡母的艰难,便是潸然泪下,在季晴面前好一番自哀自怜、哭诉身世,实是让人不忍心拒绝。      可季晴却偏偏脸上面无表情,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竟像是个石头人一般,轻轻地将手从王云梦手里抽出,端起了茶几上的茶杯送到了嘴边。      王云梦脸色一变,又是迅速地掩了过去:“小晴啊,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季晴看着脸色不好的王云梦,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哪需季晴帮忙?”      王云梦脸色有些难看,可偏偏没办法打动季晴。就算是情报上说她与沈浪有情,朱七七又缠着沈浪,可她刚刚也说了只要季晴帮她,朱七七随她处置,可季晴也是毫不在意。打又打不过,软硬皆是不行,王云梦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季晴盯着白瓷杯里起伏的茶叶,悠悠地叹道:“夫人想找快活王报仇,哪需那么麻烦?”      “哦?”王云梦冷淡地说道,“我财力物力武力皆是比不上快活王,怎么报仇?”      季晴也不在意王云梦突然转变的态度,继续道:“玉门关本就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侠以武犯禁,快活王本就是野心勃勃之人……当今虽非昏君,亦非明主……美色惑人啊……”      她语焉不详,但王云梦脑子转转,心下便是一惊,脸色当场就白了:“你让我投靠朝廷?”      “当然不是,只是送个美人去吹吹君王的耳边风罢了。”      王云梦听见季晴的话,当场就是不赞成。自古武林中人就忌讳朝廷,王云梦也是武林中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季晴也就是这么一提,王云梦的态度从不在她心上。她会提出这么个建议也只不过是今天在王云梦这里受的刺激有点多,王云梦还想拉拢季晴去对付快活王,快活王的老巢在大漠啊~~季晴心里不开心,便不想旁人开心。事实上这个计划在一定程度上是可行的,不是吗?朝廷也不放心武林的。      季晴看着一脸晦涩,内心纠结的王云梦,嘴角便是勾起了个小小的弧度,那双幽暗的眼里红光一闪而过。如果王云梦真的恨死了柴玉关,恨他恨得入骨的话,那么她自会决定走季晴给她点出来的路。恨得够深的话,那让世人皆为了自己的仇恨埋葬,又有什么不可以?关键只在于王云梦的恨有多深罢了。      一旁的王云梦呆坐了片刻,终是颓败地倒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冲着季晴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季晴也不矫情,当下干脆地起身,温和地笑着告退,衣裙飘摇,微敛的眼中却是暗潮浮动。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觉得古龙的很多小说里,朝廷就是个摆设啊~~可是,朝廷的威望和威力应该还是有的,不然为什么《小李飞刀》中李寻欢还要去考功名?可见,朝廷不是很废的,只是作者不写罢了。 白飞飞可能出现不了了。。。 《武林外史》里有很多地方都很有意思,最近又去看原著,看到好几个地方都很有意思—— 1.那虬髯老人闻声奔出,大喜呼道:“三手狼终于被宰了么?当真是老天有眼!是什么人宰了他?”  独臂黑衣人道:“人!” ———————————————————— 这段看一次笑一次,想起来还想笑 2.沈浪道:"你可知道这夫妻两人是谁么?"  朱七七道:"他们可知我是谁么?” 沈浪叹道:"小姐,这两人名头只怕比你要大上十倍。"  朱七七笑道:"当今武林六大高手也不过如此,他们又算得什么?"  沈浪道:"你可知道江湖中藏龙卧虎,纵是人才凋零如此刻,但隐迹风尘的奇人还不知有多少,那七大高手只不过是风云际会,时机凑巧,才造成他们的名声而已,又怎见武林中便没有人强过他们。"  朱七七笑道:"好,我说不过你,这两人究竟是谁?"  沈浪道:"我也不知道。" —————————————————————— 这里沈浪可爱死了~~ 3.沈浪正凝注着王夫人,嘴角渐渐又泛起了他那懒散,潇洒,而略带冷讽的微笑,他微笑着道:“你真的要嫁给我?” 王夫人道:“自然是真的,你……” 沈浪道:“好。” 这“好”字当真有如半空中击下的霹雳,打得熊猫儿,朱七七,王怜花头也晕了,身子也软了。 王夫人竟也不禁怔了怔,道:“你真的答应我?” 沈浪笑道:“自然是真的,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王夫人也凝注着沈浪,嘴角也渐渐泛起了她那娇美,动人,而略带媚荡的微笑,她微笑着道:“我要再问你一句话。” 沈浪笑道:“现在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何况问一句话。” 王夫人道:“我虽明知你会答应,却想不到你答应得这么快……你……这是为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么?” 沈浪举起筷子,夹了个是虾球,笑道:“我就是为了要王怜花做我的儿子,我也会答应的。” *************************************** 最后一句亮了有木有?? 4.语声中,一柄长剑,毒蛇般自拂柳枝垂藤间划了出来。 剑,闪动着毒蛇般的青光。 白飞飞娇呼一声,投入沈浪怀里。 沈浪身形闪动,避开三步,叱道:“什么人?” 剑尖斜飞,挑起了垂藤。 一个劲服急装的英俊少年,斜举长剑,瞧着他们冷笑,胸前一面铜镜上,写着“三十五”。 这赫然正是快活王门下的急风骑士。 沈浪面上竟仍然带着笑容,点头道:“兄台竟能来到这里,在下竟毫未觉察,看来兄台的武功,必定高出同侪许多,当真可贺可喜。” 那急风骑士冷笑道:“阁下已堕入温柔乡里,纵有千军万马到来,阁下只怕也是听不见的。” 沈浪笑道:“也许真是如此。” 急风骑士怒喝道:“王爷待你不薄,将你引为知己,你就该以知己之情,回报王爷才是,哪知你却在此勾引王爷姬妾,你可知罪?” 沈浪淡淡笑道:“知罪又如何?” 急风骑士厉声道:“快随我回去见过王爷,王爷或许还会从轻发落,赐你一个速死。” 沈浪笑道:“那在下真该感激不尽,只是……” 他眨了眨眼睛,又笑道:“你看沈浪可是如此听话的人么?” 急风骑士怒道:“你想如何?” 沈浪道:“在下只是有些为兄台可惜,兄台若是聪明人,方才就该悄悄溜走才是,此刻兄台再想走只怕是已走不了啦。” 急风骑士冷笑道:“你当我是一个人来的么?” 沈浪道:“你难道不是。” 急风骑士厉声道:“这四周已布下十七骑士,除非你能在刹那间将我等全都杀死,否则你纵然杀了我,还是难逃一死。” 沈浪:“哦——”他面上竟还在笑,白飞飞面上却已全无一丝血色,突然冲出去挡在沈浪面前,咬着牙大叫道:“这完全不关他的事,这全是我叫他来的。” 急风骑士冷笑道:“白姑娘当真是情深意厚,只可惜我……” 白飞飞颤声道:“你要杀,就杀我吧。” 那急风骑士目中突然闪过一丝邪恶的笑意,道:“像姑娘这样的美人,在下怎忍下手?” 白飞飞身子颤抖起来,道:“你想怎样?” 急风骑士缓缓道:“姑娘想怎样?” 白飞飞咬着牙跺了跺脚,道:“只要你放过他,我……我……我……我什么都……依你。” 急风骑士笑道:“真的么?” 白飞飞又自泪流满面,道:“真的。” 急风骑士道:“沈公子意下如何。” 沈浪微微一笑,道:“很好,你们走吧。” 这句话说出来,那急风骑士与白飞飞全都一怔。 白飞飞颤声道:“你……你……你……” 沈浪微笑道:“你既然肯牺牲自己来放我,我若坚持不肯被你放,岂非辜负你一番好意……骑士兄,你说是么?” 急风骑士道:“这……我……” 沈浪笑道:“两位此去,需得寻个幽秘之处,莫要被别人发现才是。” 白飞飞嘶声道:“你……你不是人。” 沈浪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怎么反而骂我?” 白飞飞道:“这……我……” 沈浪笑道:“这若是个故事,写到这里,你一心要牺牲自己救我,我就该全力拦阻于你,甚至不惜拼命,那才是凄侧动人,赚人眼泪的故事,若不如此写法,那读者必定要失望的很,故事也说不下去了。” 他一笑接道:“只可惜此刻你不是在写故事,此间也没有观众,是以这情节的变化,也就不必再去套那老套了。” 白飞飞愕在那里,像是已呆住了。 那急风骑士也愕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道:“好,沈浪果然是好角色。” 沈浪笑道:“岂敢岂敢。” 那急风骑士大笑道:“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沈浪淡淡道:“急风骑士若有这样的轻功,快活王就当真可以高枕无忧了,何况,急风骑士纵有你这样的轻功,也不会有你这样色迷迷的眼神。” 他大笑接道:“像这样的轻功,这样的眼神,除了咱们的王怜花王公子外,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的。” 白飞飞像是又愕住了,瞧瞧沈浪,又瞧瞧那急风骑士,面上的神情,也不知是哭是笑。 那“急风骑士”抱拳笑道:“适才在下顽笑,白姑娘恕罪则个。” 白飞飞道:“你……你真的是王怜花?” 王怜花笑道:“只可惜在下制作的这面具,花了不少功夫,否则在下此刻就必定请白姑娘瞧瞧真面目了。” 白飞飞突又珠泪滚滚,瞧着沈浪,流泪道:“你……你怎忍这样开我的玩笑?” 若是换了朱七七,此刻早已一拳打在沈浪身上,但白飞飞她却只是自艾自怨,流着眼泪又道:“但这也怪不得你,这……这全该怪我,我……我不该……” 她若真的打了沈浪,沈浪反觉好受些,她如此模样,沈浪倒真是满心歉疚,又怜又爱,忍不住轻轻拢起她的肩头,柔声道:“我只当你也认出了他,所以……” 白飞飞凄然道:“我怎会认出他,那急风第三十五骑,我虽见过,但他……他实在扮得太像,简直连语声神态都一模一样。” ************************* 这里单看的话,觉得沈浪渣了,可是上下文看的话,又觉得白飞飞谎说的太多,难怪沈浪不信她了 武林外史7   季晴一路走回客房,夕阳西下,给万物都披上了一层胭脂,映在她眼里,那红红的流光也不是那么明显了。她居住的院落里一片寂静,这本就是王怜花因为季晴喜静而特意告诉下人的。此刻季晴进了屋里,就见桌上放着冒着热气的饭菜,却不见一人。      季晴拿起勺子,刚舀起一勺炖的乳白色的汤,就见眼前的汤兀的变成了血红色,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她闭了闭眼,将汤勺凑近嘴边,轻轻吹了吹,喝下。浓郁的汤汁顺着食道进入肠胃,瞬间便暖了身子。睁眼,勺子里剩余的汤很正常。      到了这时,季晴也明白自己的现状不对了,在她眼里,看东西一时清晰,一时又像是透着一片血雾。刚刚在外面不明显,此刻在屋里却是看得分明。她低着头细细思量,只觉得是初见王云梦之时心绪起伏的结果。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没听说过走火入魔会是这种情况的。      季晴草草地吃了晚膳,也没能想明白,只得将这回事搁浅,又将王怜花留下的材料拿出来,动手做了起来。直到月到中天,季晴方停了手。      面前的桌上放着两个面具。一个与季晴颇似,花容月貌,美丽迷人,在旁人看来应该就是季晴的脸。只是那脸上带着醉人的甜美笑容,脸颊上淡淡的红晕直让人移不开眼,而季晴脸上是少有那迷人的表情的。可是季晴却是知道的,那是石观音的脸。另一个,乍眼看去只觉得是中上之貌,端庄的脸庞轮廓还带着点青涩,可是定睛看去,却会发现那张脸没有具体的五官,面部一片模糊。那是季晴记忆里自己原本的相貌。      季晴呆望着那张石观音的脸,只觉得眼前红光影影绰绰,那脸在视线里一时柔和,一时又蒙着一层血雾显得那么狰狞。思维停顿中隐隐看见那脸似是在冲着自己笑,季晴方是一惊,回过神来。压下心里的惊惧,季晴暗叹自己眼花,伸手将面具好生放进了袋子里。      转身又看见桌上那张无脸的面具,季晴叹了口气,伸手描摹着那在自己脑海里还算清晰的轮廓,只觉得有种悲哀在蔓延。      第二天,季晴便离开了。她随身带着那张石观音的面具,而无脸的那张却是被季晴埋在了一株木芙蓉下。      漫无目的的她专门挑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在山川间看冰雪消融,转眼便迎来了开春。几个月的流转,有时季晴也会把石观音的面具拿出来看看,想想过去。她已明白,不是说着放下便是真的放下,也不是一时欢喜着便是真的忘却过去了。她能做的只是,有朝一日在面对过去时能平静地看待那些悲欢。      露宿丛林已是家常便饭,季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这天,她本已经睡着了,可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哭诉,任谁也是睡不下去的。季晴在底下两个人开口时便已经醒了,却是在察觉另一个男声颇为熟悉时,才起了身。她轻轻地从一个树梢跃到另一个树梢。换了角度,季晴便发现真是沈浪,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女孩子。      少女梨花带雨,扑到沈浪身上悲泣着:“而你现在也不相信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浪也是神色黯淡。      季晴只觉得心下无喜无悲,只调整了姿势坐在树枝上听着两人的对话以及少女讲述自己的经历。从那少女说出的零星的信息里,季晴勉强拼凑出了这些日子她认识的几人的近况。      下面的人讲的入神,季晴也听得认真。所以,当一个冷笑声突然□来,不管是下面两个还是季晴都是一惊。      季晴反射性的一枚石子扔出去,那疑似快活王手下急风骑士的男人身子一僵便是惊愕地喝问:“谁?”      沈浪也看见那枚石子了,当下顺着石子落下的轨迹抬头,便看见了坐在树枝上的季晴。茂密的绿荫下,一身蓝衣箭袖的少女就那么坐在半空,低着头看向下面。四目对视,沈浪心里便是一阵窒息,喃喃道:“小晴……”      季晴冲着沈浪点了点头:“你们继续,他,我会带走的。”      话语落,沈浪就见眼前影子一闪而过,再回头,就见季晴拽着那男子的领子在丛林里穿梭离去,偶尔传来几声男子的闷哼声。      白飞飞在一旁神色惊慌地看看离去的两人,又求助般地看向沈浪。可是,沈浪却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她,只呆呆地看着季晴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停地往下沉。      而季晴这边,带着男子到了几里外,季晴便把人丢在了一边,捡了点树枝生火。      “你你,明明就认出我了,怎么下手还这么狠?”王怜花靠坐在树下,想动也不能动,只能出声抱怨。      “一开始没认出来。”季晴说得毫无愧疚。      王怜花转了转眼珠:“好歹我算是你的老师呢,怎么这么不客气?”      “对你不需要客气,本就是交易罢了。”季晴坐在火堆旁,拿着根树枝拨弄着柴火。      “那你怎么学了以后,却花了那么多材料就做出了那么个没脸的玩意儿?”王怜花笑着问,“是没学会?我们的交易内容可是说要教会你的,你还没学会呢,那我现在应该还算是你的老师。”      季晴的手一顿,瞪了王怜花一眼:“……我还做了一个。”      王怜花闻言一噎,就见季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面具。只一眼,王怜花便看出季晴的确是学会了,那张面具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算得上是珍品。可是,他以他那绝对好的眼力保证,那张脸应该就是季晴自己的模样啊~谁没事做自己的脸?王怜花只觉得嘴角抽搐。      待压下无语的感觉,王怜花才发现,季晴竟是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坐在那,看着手里的面具,完全没和自己说话的心思,只得撇过眼,试着去冲被点的穴道。      良久,王怜花才听见季晴低低的声音:“这是……我姐姐的脸呢~”      王怜花一愣,眨了眨眼,看向火堆旁的季晴,又看看她手里的面具。“你们姐妹两长得真像。”      “的确像。”季晴点头,语气听在王怜花耳里却觉得有些飘渺。      两人一个陷在思绪里,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只剩下火舌吞噬树枝的噼啪声。      王怜花看着季晴,火光给女子镀上了一层瑰丽的红边。片刻后,王怜花好像看见那张面具上秋波含情的眼眨了眨,他只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可是,那张脸接着却是冲着他娇媚地一笑,他才是浑身打了个寒噤,出了一身冷汗,瞪大了眼。      “季……季姑娘!”王怜花张嘴喊季晴。可是季晴却没应他。王怜花见状,咽了咽口水又是连声大喊:“季晴!季晴!”      可是季晴却像是陷入了某种悠远的记忆里了,那双看不见底的眼睛瞳孔涣散着。手上的面具却是越来越活灵活现。一张薄薄的面具渐渐有了血肉,渐渐立体起来,那脸上的神情也越加自然迷人,红唇微翘,笑容甜美。坐在一旁不能动弹的王怜花额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这才发现发呆中的季晴那双完美纤长的手上竟是闪现着渐渐炫目的红光。      这时,那个头突然就离了季晴的手,浮在了半空。王怜花惊恐地看着它冲着季晴咯咯地笑。季晴抬头,目光晦暗地看着它。王怜花头一次看到那张总是平静的脸上出现厌恶、疲惫等种种情绪。      那个头在空中围着季晴转了几圈:“你还没放下吗?”语气温和关切。      季晴垂下眼睑:“我一直在努力,甚至以为自己已经重新开始了。”那话语里的疲惫随着一个个字的吐出就像是海浪般涌上心头。      王怜花这才发现季晴的状态很不对,她不像是清醒着,倒更像是在做梦一般。他心下一凛,再看向那个头的眼神已变得像在看迷人心智的妖孽。不能动弹的王怜花沉气,运功努力去冲季晴点中的穴道。      那个头浮到季晴面前,与她眼对眼的对视:“我早说过,我能忘记过去,你却还陷在里面。”      季晴的脸上浮现出挣扎,眼里突然就流出了眼泪,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滚落,一路流到下颚,在那姣好的脸上留下两道泪痕,紧接着,源源不断的泪珠就从那眼眶中滚落。季晴嘴唇颤动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眼神愈加迷乱。      冲破穴道的王怜花不顾身上的麻痹感,立刻扶着树站起身,想冲向季晴。可是,下一刻,他惊讶地发现季晴一身长裙好端端地坐在那儿。哪有什么人头?什么红光?只有季晴指尖那被火点着的树枝,那个面具更是不知所踪。而季晴身边却是多出来一个仙风道骨的男子,季晴正怔怔地看着他,面上虽有踌躇,却无悲色,隐隐还有惊喜。      王怜花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做了个梦,就听见那边季晴轻轻地唤了声:“少恭?”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你们懂得,终于暂时告一个段落了~~这个世界时间太久了,我写的都没爱了╮╭ 白飞飞打了个酱油=。= 公子估计被吓坏了~~等以后季晴再回来时,再好好安慰他那受惊的小心肝吧~~ 突然发现自己很有写恐怖小说的天赋啊~~那一段,亲们,有半夜看的,如果被吓到,吱一声啊~~ 仙四1   季晴看着手里的面具,只觉得“石观音”那张脸在自己眼前渐渐扭曲失真。那张脸上,娇俏的红唇一开一合,吐出来的音节听在季晴耳朵里像是磨坏的磁带一般。她的神智渐渐迷蒙,隐隐感觉到自己在某种诱导下渐渐失去抵抗力,嘴里无意识地在应和着它的问话,心里的阴暗绝望像是一时间挣脱了理智的收束,脱缰的野马一般肆意奔流。      思维渐渐迟钝中,季晴突然觉得这种感觉竟是颇为熟悉,与当初在苦苦求生时的无力感一样,令人想挣脱却偏偏挣不开。一时间,季晴便是当机立断,在心底守住心神,开始积攒反抗的力气。      她的心神沉寂,却是不知,外面的身躯感应到她的决心,竟是浑身一震,木偶般的人儿身边一时间飞蹿出无数几不可见的金丝银线。银白色的光线数量虽少,却是堪堪挡住了狰狞的人头。那人头片刻间化为飞灰,却是有淡淡的血雾笼上了季晴的身体。而金色的丝线在季晴周身飞蹿,同时扭曲了空间。      季晴的身躯从高高的山林上空落下,快速下落的身体被空中生长的树枝划得鲜血淋漓,又是砰地一声落在了枯枝烂叶上。散发着腐败潮湿气息的地面上,季晴衣衫褴褛的侧躺着,身躯上蒙着一层不祥的血红色。一片偶尔鸟鸣的寂静中,季晴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缩成了个四五岁的孩子,那片红雾也是在一瞬间脱离了季晴的身体,刷的在空中凝成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又转瞬间化作一道红得隐隐发黑的光束,没入季晴的眉间。      季晴人事不知地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静谧的树林里才渐渐传来脚步落在地上踏断枯枝的声音。      “青阳,那妖孽现下不知逃到何处去了?”      “莫急,那妖精被我用剑气所伤,如今负伤逃入此林,想是不会逃的太远。”      “咦?”一童颜鹤发的道长拨开阻挡住视线的枝叶,快步走向躺在地上的女孩,“这里怎么会有个女娃儿?”      青阳道人随着重光的脚步跟上,看着被重光从地上抱起来的女孩,也是一惊:“这孩子根骨上佳,却是修仙的好苗子,不过怎么受伤昏迷在此?”      “莫说太多,还是得先将她带出此地方好。”重光几个雨润施展到季晴身上,那些看着可怕的口子就渐渐愈合了。他也不含糊,直接取出一件披风将季晴包裹住抱了起来,催青阳离去:“如今,我们还是先行离开方好,那妖孽这次伤重,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再出来为非作歹。”      “的确。”青阳看着才四五岁的女孩,点点头,便也招出灵剑。      可是,两人还未踏上剑身,就见重光怀里的女孩子浑身一震,大力地挣脱开抱着她的臂弯,跌在了地上。青阳一惊:“怎么回事?”      重光也是面色疑惑,心下谨慎地上前探看。只见那女孩子睁着双无神的大眼,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本应该是精致、灵气十足的脸上却带着木楞的神情。重光便是眉头一皱:“怕是被妖孽迷了心智。”      闻言,青阳也是暗道妖孽害人,可怜了这么个好孩子。      就在这时,只见小姑娘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紧紧抠着地面,指甲断裂出血也没放松,牙齿更是咬得咯咯作响。面上一时挣扎痛苦,一时呆滞迷乱。两人当下谨慎地倒退几步。青阳指尖已是几个仙术准备好了,就等小姑娘一发狂,便会落下。      昏迷中的季晴慢慢攒着力气,却因为重光的几个仙术而一时间神智一清,当下便是和那魔障旗鼓相当地斗了起来。霎时,身上的白光与红雾便开始时隐时现,只看得旁边的两个道人暗叹不已,已是决定要将这个女孩子收进琼华。      “闭嘴!”季晴咬着的牙间艰难地挤出两个字。重光与青阳神色一凛,便见女孩身上浮现出一个人影。红色的模糊影子咯咯笑着:“我就不闭嘴,你逃不掉的,你只能一辈子陷在里面~~呵呵呵呵~”      “谁要你来多嘴?!”季晴恶狠狠地说道,衬着那因为大力而被咬得鲜血淋漓的嘴唇,神色是说不出的痛苦隐忍。      “不不不,我能帮你,不是吗?”那人影弯下/身,就要再次没入季晴体内,“让我帮你,帮你忘掉那些……”人影的声音柔和,带着说不出的诱惑力。      季晴在那柔和的语调里神色又一次慢慢变得呆滞起来。重光见状就要出手,可是,还未等他念完咒,就见小姑娘身上的白光闪现,生生将人影挡住。      “滚!谁要忘掉?!”季晴脸上又一次出现那种痛苦的表情,身上的白光越来越盛,“我的过去,何须忘掉?!”      人影在那白光里渐渐暗淡,说出的话虽然还是努力想让语气柔和,从而可以迷惑季晴的神智,却也难掩其中的惊慌和孤注一掷的狠毒:“那么痛苦,那么悲哀,你不是一直想摆脱吗?我帮你!我帮你!”      “滚!”季晴眉宇间一片坚定,白光大盛,“那些,都是我的过去,不管多痛、多悲,是我的,就是我的!有了那些,才有了今天的季晴!”      话语落,红色的人影再也撑不住了,霎时散作一团红雾,又在白光中褪去不祥的血色,只剩下一道瑰丽纯正的红光随着白光的隐没一起进入季晴身体。季晴一时间便是脱力地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神情却是恢复了往日里的清冷平和。      青阳、重光两人在一旁看着这一番变故,心里也是惊奇不已。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妖,但季晴小小年纪却凭着自己的能力灭了那迷人心智的妖孽却是事实。两人心里是愈加惜才了。当下,青阳道长便是上前亲切地对着季晴说道:“小姑娘,我们是昆仑山琼华的修仙者,你可愿随我们前去琼华修仙?”      季晴被青阳的声音一惊,方拨了几分精力到四周,看着又变小的身子和不熟悉的坏境,便是在心里一叹,自己又穿了。      季晴抬头看向两人,诧异地看着重光童颜鹤发的模样,心里便是有点信了,嗓音略微沙哑地问道:“修仙?学什么?”      “我们是剑仙,仙术,剑术,丹药,铸剑等,你若有兴趣,都能学。”重光开口认真地回答。      季晴诧异地挑起了眉毛,惊讶着那位严肃的道长对自己的态度是如此平和。却不知她那副小不点的模样做出这么成人化的表情是多么的怪异。看在青阳、重光两人眼里,他们方才发觉,这才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呢,就算要上山修仙也得等她大了才行。方才那番变故竟是让他们一时间忘掉了季晴的年纪。      季晴低着头思索,权衡利弊,便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青阳、重光也是无奈,话已经说出去了,更何况季晴的确是良才美玉。这下,两人便是带着季晴御剑去了琴川,将季晴安顿在了一户人家里,决定等到季晴满了十三岁时,再来将她带去琼华。      季晴也没有什么失落感,乖乖地听着两人安排。不说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就说如今身体这么小,也是不可能真的去那个修仙门派学习的,四五岁的孩子也不会有人重视啊。如今被安排在两人所谓的俗世的好友家里,也算是不错。      季晴乖巧的呆在这个人家,活了几世的她在短短几天里便是博得了主人家的好感,又因为是仙人所托,将来也是要去修仙的,所有人对她也都是客客气气,并无怠慢。      几年后,豆蔻年华的季晴已是初具风华,站在花园里只一个背影便是让人觉得仙姿渺渺。侍奉季晴的侍女阳春看着荷塘边欣赏荷花的季晴,也不由得在心里赞一声:果然是要成仙的人,端的是天上仙女下凡的。      那边,季晴盯着荷塘里的那朵睡莲,在心里计算着还有几日便是青阳、重光两人允诺的日子,心下便有些不舍。这几天,几乎将季晴视作亲生女儿的夫人已经开始不停地张罗了,好吃好喝好玩,就想在这几天里再对季晴好些。季晴也是感慨她对自己的照顾,便也由她去。      只是,还有一人,教了季晴五年琴棋书画的先生,上官煌,季晴还未亲自与他告别。      上官煌此人在季晴心里是个独特的存在。不说他的学识惊人,只说他为人,便是温文尔雅的君子,就算是可以称得上是异类的季晴,在几年相处间,对他也是逐渐信任亲近。有些不好与旁人说的话,季晴有时思绪起伏也会和他说。他倒也从不会觉得季晴早熟得怪异,每每认真倾听,偶尔开解几句,两人之间亦师亦友。      此时,分别在即,季晴也是不舍的很。      轻叹一声,季晴转身离开花园,那画笔般描摹出的精致的眉宇间带着点清愁,却是在心里告诉自己,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今日与先生习琴,便告别吧……    作者有话要说:╮╭,就这样吧 为什么就写不了轻松欢快呢? 上个世界明明季姑娘就一打酱油的,为什么到最后我还是把她给坑了? 明明要嫖沈浪的,可是,为什么两个人的感情到最后也没两情相悦、依依不舍,也没成了季晴心上的朱砂痣? 我果然是越想写什么就越写不好…… 仙四2   季晴踏进平日习琴的阁楼时,先生已经在了。      二十多岁的青年,凭栏而坐,背对着季晴来的方向。一身杏黄滚边的白衣,衣摆在身后迤逦散开,一头墨发洒落肩背,发上扣着几枚玉环,脊背挺直,端坐着。一架古琴横在身前,青年修长的十指在琴弦上花间蝴蝶般穿梭着,温和的乐曲飘扬,衬着这明媚春光,让这个午后也多了几分温柔美好。季晴的心一下子就松快了。      她也没有出声,就这么安静地从男子背后绕过,走到一旁,悄然坐下。      琴音袅袅,陶醉其中的季晴专心听着琴,思绪也似乎随着一个个音符飘向了远方。曲声柔和、宁静、美好,带着春日里特有的生机勃勃,季晴只觉得整个人在这曲子里得到了“生”的力量。      待一曲终了,季晴伸手移过身侧的古琴,放在琴案上。少女莹润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捋顺穗子,端坐,起手,动作间隐约可见上官煌的影子。手指轻弹,声起,接着上官的尾音又将刚刚的曲子奏了一遍。      上官侧耳听着季晴的琴声,只觉得曲子在她指下多了一份镜中花、水中月的飘渺,微微眯了眯眼。他从季晴的琴音里听出了离音。      当季晴指尖最后一个音节随着琴弦的微颤消弭于空气中,两人之间便是一阵沉默。      “先生,我要走了。”季晴注视着手掌下的泠泠七弦,淡淡地开口,告别的话说出口,远没有想象中的艰难。      “我知。”上官温和的眉眼看着季晴,眼底却是讽刺,“求仙问道,长生不死本就是凡人的追求。”      季晴抬头看向青年,微微摇头:“我并不贪求什么永生,仙也罢,人也罢,生死,轮回,都该是休息的最终场所。”      上官皱了皱眉:“小晴,竟是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吗?”      虽然上官话语依旧温和,但季晴却是听出了嘲讽,她也不在意。她知道先生不是凡夫,亦如先生也应该是看出了季晴的异处。他们都不说,也只是因为这几年间的相处对于两人来说都太过美好了,没人想要打破,皆是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也贪恋着,可如今,终是到了尽头。      事实上,当年两人的初见对上官来说还历历在目。小姑娘看着趴在地上的狼狈不堪的自己,竟是对身边那死去的老人没给半个眼神,就把他带了回来。他能起身后,也只是问了句:“你会什么?”此后,他便成了季晴的老师。日日相处,两人间又多了一份默契。他几乎是贪恋着这样平和的日子,也认为她也是如此。如今,豆蔻年华的少女却是要与自己离别了,自己终究是被背弃……凡人的妄想痴念贪心啊……上官眼底坚冰蔓延。      季晴却是没去看上官,转头看着栏杆外的天空,目光悠远苍凉,不知那所望的尽头究竟在哪。      “先生该是明白,世人看清生死也不过是未经历过真正的绝望罢了。”      上官在一旁听着季晴的话,目光深邃,也不知其所思。      “季晴在这世间,努力求过生,亦竭力求过死,生死皆不随我本心。”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琴弦,带出个颤音,“人之命运从不在自己手里,而上天给你安排什么是毫无道理可言的,而它想要夺去什么亦是毫无道理可言。”      她惨淡地勾起嘴角,认真地盯着上官的眸子说道:“我不甘心,又怎能甘心?这样的命运,无缘无故……若只是我太过弱小,抵抗不了这可笑的愚弄,那我便是要强大起来,去问一问那天道,我何罪之有?缘何给我这样的命运?”      “那你就该明白,世间万物,如幻如梦,你我所谓的命运,也不过是上天的几句话或一玩笑,那能有什么道理可言?就是这样,却是让人苦苦挣扎,却不得脱……”上官眼里的神色缓和了些,幽幽叹道。      季晴站起身,整了整衣衫,抱着那架亲手斫的琴,下楼:“那我也要试试,既是不入轮回,便试试吧……这样的人生,若连尝试的念头都不在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      几日后,季晴随着前来的一个年轻道长走了。上官随着主人家站在门口,目光悠远地目送季晴化作天边一小小黑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他也想看看,她能不能得到她想要的。      季晴被道人带到太一仙径,便被留在山脚,独自一人上山。仙径两旁多有妖兽,虽然大多不算凶猛,但对季晴来说也是不小的挑战。即使季晴有武功底子,奈何妖兽不是季晴世界观里的东西,对这些生物,季晴是知之甚少,难以针对它们的弱点进攻。又加上妖兽大多皮糙肉厚,不是仙术打不倒,不是灵剑难戳穿,季晴提着把凡铁,戳的很辛苦。      辛苦地爬上山顶,季晴最终是平安拜入了琼华,成为重光的座下弟子,道号:夙晴。      嫡传弟子中,大师兄玄震,大师姐夙瑶对季晴都很客气。季晴本就是为了变强前来拜师,小小年纪就很刻苦,加上两大长老亲口承认的根骨奇佳,仙术、剑术自是一日千里。只是人无完人,季晴的铸剑术相当……勉强。所铸之剑不是清脆易折,便是只比凡铁好上一点点。最终还是宗炼可惜材料,送了季晴一把上好的灵剑方罢。      重光虽然不苟言笑,但对季晴却是很好。季晴像海绵一般吸收着知识,重光便是替她磨着掌门拿到了进出琼华藏书的许可。从此,季晴在修炼之余,更是一头栽进了浩瀚无比的书海,还在少有人烟的清风涧寻了个好地方做了自己修习、看书的地方。      三年后,季晴刚从清风涧自习完出来,便被召集到主殿。      当年没能让季晴拜自己为师而一直心有遗憾的太清,此时正捋着胡子,一脸笑意地看着下站的两人,心里无比欣慰。      “夙晴,这是你新拜入琼华的两名师弟,玄霄和云天青。玄震、夙瑶皆不在山上,他们二人便交由你教导入门基础吧。”太清威仪又不失亲近地开口。      季晴正色应下,抬头打量了两人一番。一严肃,一灵动,皆是俊秀少年。只是那眉间一点朱砂的似是太过拘谨认真,怕是性格较真,而那脸带痞笑的少年又似太过活泼,看是心性不定。只几眼,季晴便在心里估量了两人。心下有了一番计较,季晴便收回目光,重新恭敬地听太清说话。      太清正对着两少年:“……你二人刚进琼华,先随夙晴前去了解一下琼华。夙晴于剑术、仙术上颇有心得,若有疑惑,也可问她。”      玄霄闻言颇为诧异地看了看年纪尚不及自己的女孩,虽有失态,却也不失礼。倒是云天青一脸笑嘻嘻地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季晴。      季晴对两人的视线毫不在意,只一脸正色地听着上边太清对她的叮嘱:“玄震他们下山还有半月方回,这些日子,门中弟子的修炼,你便多加上心吧。”      季晴点头应下。      三人出了大殿,云天青就笑嘻嘻地冲着季晴调笑道:“小师姐这么漂亮,却来修仙,岂不可惜?”      季晴一愣,倒是立马回过神来,当年高姐的快活林里,三教九流,她见过的各种各样的人可不少,只是那以后好多年不曾再见过这种情形,一时未反应过来罢了。季晴反应也不慢,见一旁的玄霄面有愠色,便是勾了个淡笑,开口回道:“哪里可惜?”      云天青虽然口花花,却要让他在这么个仙风道骨的小师姐面前说出嫁人之类的话,却也觉得不妥,只得嘻嘻笑着混过去。一旁的玄霄已是脸色发黑,严厉地看着没个正经的云天青。      季晴看着两人,心里也不恼,心知云天青应该是小孩子心性,并无恶意,便是转身:“求仙问道,我只问道罢了……两位师弟,随我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老板与季晴的对手戏 别把季晴看成冷冰冰的女主,她的面部缺乏表情是后天形成的,但不是面瘫 季晴=寄情or记情,几世经历让她心中压的情太多了,便是难以强颜欢笑,所以才给人清冷无情的错觉 放张先生的图,请把那条水虺忽略掉 仙四3   季晴带着两人参观了一番琼华的主要地点,又将琼华的规矩大致讲述了一番,便将玄霄两人安排到了宿舍。      第二天,季晴一身白衣蓝边的广袖长裙,手执长剑在剑舞坪指点着师妹师弟们修习,转身就见玄霄黑着一张脸前来。他旁边的云天青一脸睡意,见她看过去还吊儿郎当地冲着季晴挥了挥手。季晴一见此情景便知道了大致情况。怕是云天青睡过头,拖累了玄霄,否则,以玄霄认真的态度必定是会早早前来的。      季晴也没恼,在她看来,琼华的早课其实也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她温和地冲着云天青点点头,就走向两人,只字未提迟到的事,便从长袖内取出两份琼华的基础心法交予两人。      “这是琼华的基本心法。虽是简单,但也得好生学习。一些最基本的修仙概念皆在其中。修习若再遇到疑问,便来问我。”季晴耐心地将心法讲述一遍,末了叮咛了一句。她自是相信玄霄认真的态度,这话也就是说给云天青听的。方才讲解时,玄霄神色认真,他却一脸散漫,季晴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修仙之事不可出错,季晴也怕云天青之后胡乱修炼,出了岔子,便是明说不懂可以寻她。      玄霄就是乖学生的典范,听见季晴的话,他便是一本正经地点头应下:“劳烦师姐。”      季晴满意地点头:“以你的资质,想是7日便能小成,到时便可开始习仙术、剑术了。”      一旁的云天青嬉笑着将心法塞进袖子,冲着季晴说道:“师姐讲的如此详细,听着就懂了。师姐也不夸夸我,我也是资质上佳的。”      季晴也不理会他,只对着玄霄又说道:“以后若是有人早上真是起不来,你也不必理会,进反思谷饿上几天便会长记性的。”      玄霄闻言眼中闪过笑意,点头。云天青已叫了起来:“师姐!怎么能这样?玄霄啊,你怎么能答应呢?好歹我们还有同床之情啊~~”      “莫要胡言!”玄霄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周身温度骤降。      这边事已毕,季晴也不理会这两人之间的斗嘴,转身走向剑舞坪另一边,前去考察其他人的进度。走出好远,她还能听见云天青咋咋呼呼的声音:“哪里胡言?师兄,你莫要如此严肃啊……别走啊~等等我啊,师兄……”      半月后,玄震等人下山历练回来,门中弟子的修习事宜自是又由大师兄、大师姐接手,季晴便是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又恢复了以往修习、钻研的日子,整个琼华少能看见她的身影。      这日,季晴在清风涧的树荫下看着书,就察觉到有人来了,当下猛地抬头,视线便是和几步外的玄霄对上了。      “玄霄师弟。”季晴困惑地看向面无表情的玄霄,不知怎的,她似乎觉得玄霄在……尴尬?将手里的书放下,季晴站起身,走向刚刚开始便停在那儿不动的玄霄。      碰巧走到此处的玄霄看见树下认真看书的少女时,就是心下踌躇着是否要上前见礼。还未决定,他就见季晴已经察觉到抬头了。看着树梢间落下的斑驳光线照在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上,视线与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对上,玄霄心里就是微微一动,脚下也停住了。此时,又见她优雅地起身,长裙迤逦,向自己袅袅走来,玄霄心中便是有些懊恼,虽然是碰巧,但他打扰到了对方却是事实。      季晴倒是不知玄霄的心理,却也能从他身上看出他的不自在,便是淡淡一笑安抚对方的情绪,开口缓和气氛:“师弟,可是寻我?是修炼上遇到问题了?”      听见季晴开口,玄霄心下就松了口气,低头看向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的师姐,解释道:“并无甚事,玄霄只是路过罢了。打扰到了师姐,是玄霄的不是。”话毕,玄霄又接了句:“修炼上也无大事,大师兄讲解很好。”      季晴见不苟言笑的玄霄眉宇间微微放松,开口说出这么多话,心里便是有些明白云天青为何总是惹玄霄变色了,当下也促狭地问道:“无大事,便是有小事了?”话是玩笑话,但季晴却是一脸正色,只眼里流露出了点点笑意证明着她难得的顽皮。      面对这样的季晴,玄霄就是一愣。      之前虽有半月的课业教导,但季晴并不是只指导他们两个人,加上玄霄天资过人,他也只有在遇见不解处才会询问季晴,两人间的交际实际上少得可怜。季晴在玄霄心里的印象大概也只是认真负责、耐心、实力强劲的同门师姐而已。可今日才短短几句话,玄霄印象里季晴苍白单薄的形象便是生动了起来,两人之间的疏离感也似乎一下子消失无踪了。      一旁,见玄霄脸上闪过的神情,季晴终是忍不住勾起了笑,难得的开心轻松的笑容。玄霄见之,心中又是懊恼,却是没多少怒气。若是眼前的是云天青,他说不定已经一甩袖子,厉声喝一句“莫要胡闹”了。可面对季晴这个师姐,还是教导过自己的师姐,他心里情绪却最终化为无奈,只能站在那儿,放任季晴笑话自己。      他这样,倒是季晴主动收敛,揭过了话题:“这清风涧平日里少有人烟,我多是在此处看书或练习,师弟若是以后遇到不解想问夙晴,来此处寻我便是。”      “多谢师姐,玄霄记下了。”      “不必如此多礼。”看着对面总是如此严肃的玄霄,季晴无奈地摇头道,“云天青可是时不时便会来打扰我一番的。”      闻言,玄霄便是心中恍然大悟,难怪云天青平日里并不认真,进度却也不慢,他还道云天青果真是资质上佳。      看着眼前这个时不时露出微表情的师弟,季晴意外地发觉不近人情的玄霄是格外的单纯。再想到另一个总是吊儿郎当却不惹人嫌的师弟,季晴心里暗叹,这两个都是妙人啊~~      自那日后,玄霄来找季晴询问的频率也高了起来,特别是他发现两人论道对他的修炼更为有益后,便也隔三岔五找季晴坐而论道,因此,碰上云天青的几率也大了起来。几次下来,总是看不顺眼云天青的玄霄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起来,好歹不会常常因为云天青的话而发怒了。      山中不记年,修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琼华自玄霄他们入门后,又多了好几个嫡传弟子。季晴也不能总是躲懒了,时常出现在剑舞坪指点新入门的弟子修习。      这日,季晴从琼华藏书阁里出来,脚刚踏上剑舞坪,就听见云天青夸张的声音,那话里的内容季晴却是有些熟悉:“你这么漂亮,也来修仙,岂不是可惜了!”当下心里便觉好笑。      又听那边紧接着就传来玄霄的呵斥声:“天青,休得胡言乱语!”      每次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活了几世的季晴就觉得自己又年轻了,与他们一起自己也多了几分活力。这会儿又见这样的场景,季晴心情颇好,笑着走上前。      放眼看去,只见几人里多了个美丽的女孩子,季晴便知应该是新入门的师妹。还未走几步,季晴就听见那女子开口说道:“……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什么分别?”      季晴脚下一顿,脸上笑意便是慢慢消散了。      那边云天青还在和玄霄斗着嘴,夙汐却是看见了季晴,立刻兴冲冲地对着季晴招招手,开心地叫道:“夙晴师姐!”      几人顺着夙汐招呼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女子仙姿渺渺的站在不远处,衬着开阔的天地,只让人觉得遗世独立。季晴心里一时间被女子那番话勾起了愁绪,脸上表情收合,便是面无表情。众人看去,只觉得那端庄秀丽的脸上神情清冷淡漠,便是在心里生出了仰视的距离感,觉得这样的师姐竟是天上仙人,遥不可及。      季晴听得夙汐的招呼声,冲着几人点了点头,脚下却是没有再走近。几人只听得季晴那渺渺的声音传来:“‘当思美女,身藏脓血,百年之后,化为白骨’……你倒是看得透……”      季晴的语气太过飘渺,似是陈述,似是叹息。玄霄与云天青对视一眼,便觉得这时的师姐似乎与平时不同。玄霄当下便是皱了眉,云天青也是尴尬无措地收敛了脸上的痞笑,只剩夙汐一脸茫然,却在这不同寻常的气氛中乖乖地闭嘴不开口。      而夙玉闻言,心里也分辨不出季晴倒地是赞还是讽,那张同样冷清的脸上双目微合,只低低地叫了声:“夙玉见过夙晴师姐。”      季晴此时才是从思绪里回了神,无情的眸子里染上了点人气。几人便觉得凝滞的气氛是一松。      她深深吸了口气舒缓心中郁气,只草草与几人示意,就转身离开了剑舞坪。她此时此刻无比怀念以前,想念上官,他懂她,她的悲欢皆能与他诉说。可今日,她却是无人可诉。    作者有话要说:夙玉的那句话,我其实是很不喜欢的,倒不是因为不她以后的举动就对她有意见,而是那句话本身就太过消极了。 仙四里面也没提过夙玉以前是怎样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要经历过怎样的事才能小小年纪说出这么句话来,就像是看破红尘一样。oo 放张无奈的霄哥,他和云天青的对话真的很有意思 仙四4   季晴一路心绪低沉地走去清风涧,就在溪水旁的岩石上坐了下来,盯着潺潺的流水就那么思维发空地坐着。清风涧内,绿荫参天,环境清幽,季晴这一坐,便是坐到了天悬星河。待到冷风吹过,季晴身上微微发寒,她才醒过神来,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运起了灵力驱寒。      “夙晴。”      季晴身体一僵,默默回头。鹤发童颜的重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季晴身后,她竟是毫无所觉。心里还来不及为自己的警惕性而警觉,季晴就望见向来严肃的师尊眼里那淡淡的担忧与关怀,心里便是一暖,鼻头又是一酸,当下也不起身行礼了,就那么坐着,仰着头唤了一声:“师尊。”      女孩子带着鼻音的声音,一下子便是让重光心下一疼,难得的上前摸了摸季晴的脑袋,叹道:“你一向懂事地过分,就是心中有事,也从不与人细说,今日却是怎么了?竟是委屈成这样?”      季晴不是遇上委屈的事了,她心里的万般苦痛,旁人如何体会?往日里,就算偶尔心有所感,她也是面上不见波澜,旁人就算是察觉到她心情不佳,看她表情也是不好上前询问安慰。今日白日里,她却是难得当众失了态。如今,面对一向疼爱自己的师傅,季晴纵使心中感动,却也是难以开口诉说,只沉默着收拾心情。      重光见她低头,不开口,又是一叹,也不去刨根问底,只站在季晴身旁,安慰似的轻轻摸着季晴的头。      良久,季晴才抬头,嘴角勾了个笑,故作轻松地冲着重光道:“师傅,别摸我脑袋了,再摸,徒儿要长不高了。”      她就算是语气神态都尽量给人轻松的感觉,那眉宇间淡淡的哀愁也瞒不过重光。鹤发童颜的道人默默收回手,面对这样的徒弟,也是无奈。他也知晓,季晴心中自是有一番坚韧自傲,有什么事多是自己一人去抗,也不会轻易说出口劳烦旁人,更别提那些心事了。不说,才是自己这个徒弟一贯的风格。      心里心疼,却也不忍逼这个孩子,重光从袖里取出一架长琴,交予季晴:“你未上山前习得一手好琴,却是在进琼华后,从未见你弹过。这琴为师寻得送你。你心思重……若是心中不得纾解,反倒要成魔障,有碍修行。琴曲抒情,倒不失为一好方法。”      季晴接过这把好琴,又听见重光这样为自己着想的话,心里的暖意越来越盛,脸上的笑也多了几分真心的开怀,少了几分强颜欢笑,冲散了几分忧郁神色。当下将琴放于腿上,对重光说道:“确是好琴,多谢师傅。夙晴之事,劳动师尊为我担忧挂怀,当真是弟子的不是。”      重光无奈地微微摇头,自己这徒弟啊……      季晴手指轻抚着琴弦,指下传来微微凉意。      “师尊,当年救我一命,此后又对夙晴费心甚多。种种恩情,夙晴铭记于怀……”季晴仰着头,认真地看着重光说道:“这一曲便当是夙晴的回礼。”      话音落,她纤长的手指便是划过琴弦,带起了阵阵仙乐。古琴独奏,如灵鸟在群峰中翩然起舞,空灵静谧。这曲是当年上官所爱,季晴初闻,便是心中欢喜。她当年所奏,总是免不了带有一些沧桑悲凉,上官闻之,曾言季晴所奏不得其中安详平和。如今,清风涧内,静谧清幽,季晴一番情绪宣泄,又得重光安慰关怀,心中一时间温和平静,这一曲,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完美演奏。      重阳听着这乐声,心中惊喜,暗暗点头。季晴的琴艺高超让他惊叹,又闻曲子不带悲音,心下便是替季晴欢喜。当下,便是认真倾听。      远处的树丛里,少年嬉笑着冲旁边的人赞道:“没想到,夙晴师姐,琴艺如此高超啊~~”      玄霄也是点头。      而夙汐已是一脸陶醉:“是啊是啊!以前从没听过师姐弹琴,没想到这么好听。”      云天青看了看远处闭目弹奏的人,有些好奇地问:“怎么以前师姐从来没弹过琴呢?”      “嗯——我也从没听见过。”夙汐歪着头想了想,说道。      云天青笑着摇了摇头:“我真是傻了,你比我还晚进门,我都没听过,你怎么可能知道?”      夙汐瞪了他一眼:“那你知道吗?大师兄曾说,师姐当年进琼华时,是带着一把琴的。”      “哦?”云天青好奇地看向夙汐,“大师兄听过?”      夙汐呵呵一笑,尴尬地转头:“好像……也没有……”      云天青翻了个白眼,还要用话顶回去,就听一旁玄霄的低声呵斥:“噤声!”      云天青张了张嘴,却是将舌尖上的话咽回了肚子。看着玄霄那听着琴音时一脸认真的神色,他默默腹诽,若不是,是玄霄对重光长老透露出师姐似乎心情不佳,才让自己有机会听到这琴音,他一定用话顶回去!      第二日,原以为会见到恢复正常的季晴的几人,还在窃窃私语着能不能让师姐再弹一曲,好让他们能一饱耳福,就得到了消息:夙晴下山了。一时间,便是垮了脸。      而得到自己师尊的许可,下山放松心情的季晴,御剑便是直飞琴川。几年未回,当年收留自己的一家人竟是不在了。季晴打听到,是几年前此地一场瘟疫夺了许多人的性命,心下便是一悲。上天要夺人性命,凡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本是下山调整心情的,却是在第一天便得了噩耗。季晴看着已是荒废的宅院,走过当年喜爱的荷塘,凝望与上官弹琴的阁楼,季晴心里徒生物是人非之感。在荒凉的院子里呆了一夜,季晴一整夜都在回想那些日子,第二天终是哀叹一声,离开了。      季晴四下游历,偶尔除几个妖,一路打听着上官的消息,半月过去,终于在衡山脚下见到了他。      万家灯火,人流潮海中,男子虽是一身褐衣,却是风华难掩。只一个背影,季晴便在人群里认出了他。      “先生。”季晴一脸惊喜,心里的喜悦难以描述。      男子循着声音转头,就见人群里一身琼华制服的女子惊喜地望着自己。季晴比起几年前,模样已经长开了,又因为修仙,气质也是更加飘渺。这样一个女子,当真是风华绝代。他勾起了温文尔雅的笑,站在原地看着一脸欢喜的女子走向自己。      “是……季晴?”男子略带困惑地低头看着季晴,见她点头,便是惊讶地问道:“你是如何认出我的?”每世渡魂,他的有些记忆便会消散模糊,这一次渡魂,也不例外。只是他演技好,加上季晴乍一见到他太过惊喜,才没发现他的小小异常。      他也是真的惊讶于季晴居然能认出他。渡魂这么多年,几乎少有人能认出自己,有也是将自己当做妖怪。这个女子,他一眼便知是修仙者,面对改头换面的自己,居然还是如此毫无芥蒂,当真是……有趣。      季晴站在男子身边,和他一起缓步逛着夜市:“先生,实在是太好认了。”      上官,不,或许该称他为太子长琴,闻言惊讶地打量了季晴的神色,发现她居然是在说真话,便是略带自嘲地笑了笑。若是真的好认,他又怎会生生世世都会看见至亲好友惊恐的面目?      季晴心情很好,遇见先生怕是这次下山唯一让她开心的事了,原本清冷的眸子看向太子长琴时也是带着温和的。      “先生的特质真是太明显了,我又怎么会认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碧落头上的毛悲催地卡在梳子里怎么也弄不出来,于是梳子和头发连体了=。= 那美丽的大波浪卷啊~~~谁能救你?!! 最后,碧落悲催的只能一剪刀下去,于是毁了…… 我的毛啊~~~~~~~~ 嘤嘤嘤嘤 ****** 又见先生~~ 下章季晴在先生心里的地位会有突破~~同样,先生在季晴心目中的形象也会更全面! 很快就要双剑了,玄霄和夙玉也要开始双修了。。。 突然就不想想到任何古代的人,他们都拥有一头让碧落见之落泪的黑长直 我为毛前不久要把自己的毛烫了呀?!! 嘤嘤嘤嘤~~~ 仙四5   灯火阑珊处,一男一女,脉脉相视,旁人见之,只能心生歆羡。季晴看着先生的眼,满心的欢喜才慢慢褪下。长琴眼里的落寞孤寂嘲讽是那么的明显,即使掩盖在一层温情的白纱下,季晴也是一眼便能看出。      “先生,那首曲子,我会弹了。”沉默一会儿,季晴温和地开口,却是不见方才的生动。      长琴看着身旁突然冷寂下来的女子,微微挑了挑眉。他记忆里,自己确实是教她习琴的。是以,他只接口道:“那,我们寻个安静的地方,也让我品评一番,看看小晴的琴艺是否有进益。”      他话语温和,神情熟络,举止一如既往。季晴微笑着点头,示意他带路,心口却是堵着,隐隐疼痛着。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自己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再一次疼得让她想哭泣。她以为自己早已对心痛麻木了,也以为自己已能在那心痛里主导着自己的情绪了。可是,原来,她的心还是有地方能再让人插上一刀的……      长琴带着季晴走出喧闹的城镇。衡山的山林里夜风幽幽,群星闪耀,季晴和长琴临风而坐,微风吹拂,带来阵阵树木的清香。      季晴深吸一口气,取出当年在先生指导下亲手斫的琴。那把琴,季晴呵护的很好。琴弦根根清鸣,深棕色的琴身上刻着季晴亲自题的字“旧梦依稀,往事迷离”。      季晴顺着老习惯,将那穗子一一理顺,端坐,起手,乐声便是在清幽的山林里响起。      太子长琴刚闻第一个音节,便已惊讶地瞪大了眼。他看着闭目弹琴的季晴,心里就是一阵疑惑:自己与她的以前的关系……居然这么好吗?……竟是连这首曲子也教导了她……      那也只是一时的疑惑,随着曲调渐起,他便是闭上了眼,静静地倾听着琴音,那记忆里伴随着自己最美好时光的曲子。她弹得确实是好,那份宁静平和,甚至让他想起了当年榣山的岁月,无忧无虑,岁月静好……      最后一个尾音在空中消散,长琴幽幽地叹了口气,张开眼:“……你已出师了。琴音……很好。”      季晴还是弹奏时的那个姿势,如同泥塑一般,没有半点回应。长琴凝神看去,才发现那洁白无瑕的脸上两道泪痕默默流淌着。      他心下惊疑,还未开口,就见季晴的手指在琴弦上蓦地一划,悠长单调的一声琴音如同悲怆龙吟,似是苍龙将死时的一声释然长叹,又似万物寂灭时的一声悲叹。      “旧梦依稀,往事迷离……得非所愿 ,愿非所得……命运嘲弄,造化游戏……”【1】季晴喃喃着,这才转头看向闻言沉默的太子长琴。那双原本清冷幽深的眸子,此刻却是悲伤哀恸地含泪看着他。季晴只是不习惯在知己一样的先生面前伪装,但是这难得的不掩饰的真情,却让太子长琴心里一紧,生出了愧疚。      长琴心思本就通透,此时便是明白,自己此次渡魂怕是忘了重要的事。可是,他心里也是愈加迷惑,季晴的那几句话……自己究竟有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      “……先生,竟是忘了季晴了……”季晴不知他的心思,只是淡淡地一叹,默默擦去脸上的泪痕,眉宇间却是多了几分悲凉。她心里虽然难过,却也明白,这恐怕也是怪不得先生的。她曾是怨恨上天给她的命运,让她无缘无故地在世间穿梭,却也渐渐看透,人性的多变,是悲哀的源头,她能做的只是警惕人性。可是,这次,却是这样的乌龙般的情况,真真是让她赤/裸/裸地面对了上天的愚弄。这怎能不让她心生悲怆?      只是,她却是不知,这次的愚弄,事实上是对太子长琴的。而太子长琴也是不知,季晴叹的,只是她自己的命运罢了。      “非是故意忘记。”他还是心生不忍,解释道。      季晴也点点头:“我知道。先生最是长情,怎可能故意遗忘?那几年的相处,季晴视先生为知己,先生对季晴也是悉心教导,真情相对,怎可能轻易忘怀?”      苦笑一声,长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记忆不全,心里的疑惑甚多。一方面,他是欢喜的,欢喜着有人懂他,就连改头换面也能认出他;另一方面,他又是惊疑的,他不相信季晴对他的事会知之甚详,因他的经历,他也是不可能对人全盘托出的。可是,季晴之前的话,又让他动摇着。      心下暗自警惕着,他还是决定带季晴去看看那千年的渡魂经历。只希望,她莫让他失望,否则……      那山洞在衡山另一边,他带着季晴一路走去,暗里观察着季晴的表情,便是心中有数,他以前没有带她来过。那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长琴敛了敛眼。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动手解了洞口的封印,看着季晴进去,看着她注意到石壁上的字,看着她皱眉看去。      季晴心里先是疑惑着先生目前竟是住在这山洞里,待看见石壁上的字,她已经心里有数,他带她前来,就是为了让她看这些的。虽然为着先生的算计而心中闪过莫名的情绪,但季晴还是仔细地点火去看他想让自己知道的事。      只开头第一句话便让她吃惊:“吾乃太子长琴……”      季晴一愣,就是猛地转头看向站在阴影处略显沉默的人:“太子长琴?天地乐神?”      长琴看见季晴回头,也是一愣,又听见询问,就是惊讶:“你知道?”      季晴当然知道。当年,季晴的父亲作为一名文学教授,给小时候的季晴讲故事也是讲的中国古代的神话故事,让季晴一度在长大后学唯物主义时相当失望。      而此生,虽然她知道这辈子穿越的世界与以往不同,但真的看见一个真的、传说中的神仙,她难免惊讶不已。可是,一听到先生另类的承认,那满心的惊讶之情反倒是冷却了下来。若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乐神,又怎可能成为自己的知己?      季晴眼里的激动淡去,安抚地看了一眼长琴,又转过头去。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看到的恐怕会是一个让人心伤的故事。      果然,季晴一一看去,便是渐渐沉浸在了那一个人累世的孤独寂寞中。那时间在心灵上刻下的痕迹,那累世凝聚的苦痛,季晴只觉得自己几世压抑的记忆在那种共鸣中蠢蠢欲动,她努力封存的情感又一波波汹涌地侵袭着她的心头……      长琴看到季晴那个眼神时便是一愣,待回过神来,他便是凝眸仔细地看着季晴的每一个表情,可季晴的面上却是如枯井无波。长琴安静地等在那,只察觉到季晴那周身的氛围是愈来愈压抑。空气中的氛围每压抑一分,长琴因为那个眼神而软化的心就硬上一分,嘴角慢慢地勾起了个嘲讽的弧度。      而那边,季晴的心情是随着那文字的叙述越来越低沉,她几乎从这份经历里看到了自己未来的结局,那么绝望。这个仙人从伤心到报复,季晴的眼前就似看到了那一座座荒废的亭台楼阁,那颓败的断墙荒草……      他的现在,何不是自己的未来?若是有朝一日,她再也不能从绝望中爬起,却也迎不来永久的安息,那她该怎么办?      安静的山洞里,只听得两人微微的呼吸声。      长琴已经做好失望的准备了,可季晴却是自始至终都平静的毫无人气。      太安静了,长琴皱了皱眉,这么久,早该看完了,可季晴却仍站在那,一动不动。她究竟在想什么?      可下一刻,他视线里,季晴那头瀑布般的黑发便是毫无预兆地从发梢开始,寸寸化雪,几瞬间便已悲白发。那雪白的头发反射着从洞口照进来的冷冷月光,只看得长琴心里一恸。      “小晴……”长琴怔怔地唤着季晴,小心翼翼地迈步,走上前。      呆立的季晴,眼前只看见那一个个字在飞舞,化作柄柄利剑,直击她的心扉。      何以飘零去……      何以少团圆……      何以久别离……      何以不得安?      这岂不也是她的写照?下一刻就觉得心口一痛,喉间一甜,便是一口鲜血溢出嘴角。      长琴将软软倒下的人抱进怀里,皱着眉头将那嘴角的鲜血擦去。      “你,不该让我看这些的。”季晴的声音凄厉,长琴便是抿紧了唇。      “你若是记得,怎会让我看这些?”季晴紧紧地攥着长琴身前的衣服,声音绝望嘶哑,眼里的情绪翻滚,眼角却是干燥的半点泪也流不出。“是了,是了,你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长琴只有沉默,当下伸手替季晴诊脉。可是,下一刻,他怀里的季晴便是突然贴上了他的脸。额对额,长琴眼前就见片片画面闪过。      季晴与上官之间相处的画面,一一在他眼前闪现。虽是如同看画卷一样,没有任何感情的带入,但长琴也明白了自己确实做错了。      事实上,以前两人从没摊牌过,可两人间也有着同样的默契。上官一直心中有数,季晴的情绪一直在一个临界点上,平日里多是引导她将情绪外放。      如今,渡魂的长琴却是真的忘了,也是不明所以。他记得季晴救过他,却不记得季晴实际上亲眼见过他渡魂;他记得自己是季晴的先生,却不记得两人间事实上是亦师亦友的知音;他记得两人关系亲近,却不记得两人间太多的默契……      他终是长叹一声,抱着晕过去的季晴走出山洞。    作者有话要说:【1】这是刘欢的《凤凰于飞》里的歌词 直到古剑,先生才会出现了,这个世界再出现就喧宾夺主了 季晴朝如青丝暮成雪了,有木有? 什么?你说,是因为碧落的头发出了问题,所以才让季晴的头发也出问题?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请看碧落脸上那两个大大的字:“亲妈”!! 我只是提前在给季姑娘打预防针而已,而!已!》》笨蛋作者,你又剧透了!有木有?! 仙四6   “夙晴……师姐……”云天青惊讶地看着回来的季晴,眼睛在看到季晴那头华发时露出了惊愕,呼叫的音量也一下子从高喊降为低声。      剑舞坪上其他人听见云天青的声音也是转目看去,一时间皆是呆立当场。      季晴刚从山下回来,没穿琼华的制服,反而是穿着长琴给她准备的一身银素广袖,那丝绸一般光滑的衣服上还绣着暗纹,时不时反射着光线。配上季晴那一头雪白的长发,直叫人觉得太过飘渺。可再衬着季晴如今内敛的光华,却又让人觉得她就该是如此的。      剑舞坪上的弟子们一时间就各个呆呆地看着季晴缓步走来,吃惊地看着她那变白的头发。倒是与季晴关系好的嫡传弟子们看着她的头发默默皱眉。      季晴醒来后便御剑回了琼华,未曾再与太子长琴多言。面对他,季晴实在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      她原本以为情绪失控,冲破那个脆弱的临界点后,自己可能会入魔,可能会疯掉。可是,睁眼醒来,她却是发现,似乎是破而后立,自己一向难以压抑的情绪如今都乖顺的很,心境一下子澄明,整个人灵台清明,并无一点不对之处,反而宛若新生。心下略略一想,便是猜到是长琴出手救了她。可偏偏,当初那个季晴引为知音的人,如今的他,是,又不是。而且,那什么瘟疫,恐怕也是他的手笔。这要让季晴如何面对他?      如今,回到琼华,她本是要回去换身衣服,就去见重光的,可是,却是听见了云天青的呼声,便是脚下一顿,转而向几人走来。她与几人见过礼,就对着一旁安静站着的夙玉说道:“夙玉师妹,之前初见时,夙晴心境不稳,情绪起伏过大,言语上颇有不对之处,还望师妹莫往心里去。”      她态度真诚,又特意道歉,夙玉自是点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夙晴师姐,这点小事,夙玉不会放心上的。倒是师姐,是出了什么事吗?这头发……”云天青在一旁冲着季晴问。一时间众人的心思便被引导到这里,皆是关心地看着季晴。      季晴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似是又有突破……可……”      “师姐,还是去询问一下长老方好。”玄霄皱着眉看着那头刺目的白发,语气也带着难以察觉的关心。旁边的夙玉眼里闪过一抹黯然。      说曹操曹操到,季晴还未说自己本就要去见师尊,就见掌门与几位长老都突然出现在剑舞坪。原来,季晴一进入琼华,身上强大的灵力便惊动了几人。他们心下惊疑,还以为是哪个道修前来,又不见有人禀报,便是心里担忧,前来查看。      一见季晴,几人就是心里一定,接着便是一喜。      “夙晴,你竟是突破了!”重光面露喜色,满意地看着自己引以为豪的弟子,只目光在那头发上略略一顿,眼中有几缕心疼,但又很快湮没在欣喜中。      季晴对着重光一揖:“是。”      “重光,你收了个好弟子啊。”太清的语气隐隐有些羡慕,想是还在遗憾季晴未拜自己为师的事,但也是为琼华出了这么个弟子开心,“看来,我琼华很快就要有一人飞升成仙了。”      “都是我琼华的喜事。”重光回道。      这时,众人看向季晴的眼神已经变了。      “不过,我琼华近日已炼成双剑,举派飞升,指日可待!”太清朗声道。当下就将双剑之事借机当场宣布了。又将宿主的要求详细说明,便是宣布将由玄霄、夙玉担任宿主。底下的弟子们人人脸上狂热,皆是对此事抱有巨大的期许。嫡传弟子们虽是应诺,脸上情绪却是控制的很好。      接下来,琼华便是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几年后与妖界一战的事宜。      清风涧      季晴坐在树下,引动着天地灵气,如今,对她来说,一动一行皆是修行,她似乎隐隐摸到了道的边缘。      “师姐。”云天青嘴里叼着根杂草,明亮的眼睛看着季晴,问道:“玄霄师兄如今和夙玉师妹日日在禁地修习,我们也是天天修炼,举派飞升,真的能成功吗?”      季晴淡淡地看了云天青一眼,抬手布下个阵法:“你这话,莫与旁人说。否则,恐怕会被按上个打击士气的罪名。”      云天青一个鲤鱼挺身,从地上翻身坐起:“我当然不会与别人说!这不只是与师姐说说嘛~”他转头盯着季晴的脸:“那师姐呢?掌门都说,师姐飞升指日可待,那师姐对这事又是怎么看?”      “天要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季晴垂着眼睑,一身琼华制服端坐着的她当真是仙风道骨。如今她心绪平和,说话的语气都几乎无悲无喜,就算是在说这话,也似乎不是在说什么大事。      可是,这话听在云天青耳里,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脸都白了。“师姐,说明白一点啊~~”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季晴。      “你以为,天上的那些神仙真的会容忍琼华这样投机取巧吗?举派飞升,若琼华真的做到了,以后其他门派纷纷效法,这天庭,还能有现在的威严?”季晴看着云天青皱着眉的脸,继续说道:“所以,就算是此法真的可行,天上的神仙也是不会允许的!”      “所以,不管它行不行,都很难成功,将面对诸多阻挠。”      “琼华此次,当真是面临生死大劫了。”      云天青从季晴的话里努力转动自己的大脑。“神仙,怎么会……不可能的吧……”他终于组织好语言了,对着季晴说道,“神仙不应该替天行道,公正严明的吗?”      话才出口,他就看见了季晴鄙视的眼神。他也看回去,用眼神提问。      季晴会说吗?当然不会。她今天已经说的太多了。而且,她要怎么说?她是来自一个不敬神明、没有信仰的时代,主观上,从心底里就对所谓的神仙没有什么敬畏。客观上,太子长琴的经历,事后想起,细细琢磨,让她看出了不少猫腻,就更是对神明有了直观的印象:普度众生?替天行道?怎么可能?      可是,云天青实在是执着,他不听到季晴的回答就不罢休,就那么一直盯着季晴。最后,季晴还是忍不住说道:“神,仙,人,鬼,妖,魔 。你觉得他们是一样的吗?”      “众生平等……嗯……”云天青在季晴无语的眼神下,默默地咽下想说的话,又想了想,才不甘不愿地说道:“的确不一样。”      “你脑子还没坏掉。”季晴理了理衣袖,拿出个水果啃着。她口渴了。      云天青惊讶地看着这样的季晴,虽然季晴吃水果的动作也很赏心悦目,但是…… “师姐,你不是要成仙的吗?”      “谁说我要成仙的?”季晴淡然地咬了口多汁的果肉。云天青睁大眼,突然就想到初见时季晴的那句话“求仙问道,我只问道罢了”。      “师姐的修为已经如此了,成仙是必然的吧。”云天青皱着眉,困惑道。      “我只问道罢了。若是问道途中,必定要成仙,那我自会修仙。若是我走的道要我入魔,我必定也是会去成魔一遭的。不去亲自走一遭,不去亲自尝试一遍,我又要怎么知道我的道在哪呢?”      “可是,如今我已初步定下自己的路了,那么若是成仙与我的道相驳,我又为何要成仙?”      云天青皱着眉消化着季晴的观点,大脑有些死机。季晴停了一下,等他想明白。云天青的性子本就是洒脱不羁,顺着季晴的想法慢慢理顺,便也有些理解了季晴的意思。      季晴将手洗干净,站起身,认真地看着云天青:“神,仙,人,鬼,妖,魔,都在这天道之下。你觉得,神仙就是天道了吗?”      “此次开战,本质上根本就没有谁是谁非、谁对谁错,只不过是为了各自利益。”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这次,琼华众人,是在和妖、神、仙对立啊。”      “等一下啊,师姐!这样,琼华,不就是做错了?”云天青挠着头问道。      季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甩甩衣袖就走了,只留下云天青苦苦思索着季晴留下的那一句话:“大势所向。琼华所为只是不明智罢了,哪里错了?物竞天择,实力,琼华不是没有胜算的。”      “师姐啊~~我还是不太懂啊~~”云天青从地上跳了起来,追上去。      远远地,季晴步子一顿,微微回头:“不明白就算了。今日之话,你还是忘了吧。”      云天青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季晴,认真地看着季晴的眸子:“可是,我觉得师姐的话很重要,非常重要!我想要弄明白。”      季晴看着这样的云天青,心里便是一叹。云天青当真是赤子之心,他不明白,是自然的,经历尚浅,怎能看得透这复杂的局面?可偏偏还要刨根问底。面对这样的人,季晴真是没辙。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的长度又要超过我的预计了,都是先生的错!╭╮ 我还是很喜欢云天青的,不过,他是想破脑袋也不会完全理解季晴的话的,毕竟他和季晴的道也是不同的 季姑娘,是不可能成仙的,以作者的尿性也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oo 下一章,经典的凤凰花剧情,我还是让玄霄对夙玉产生好感了,争取下一章开战,下下章就十九年过去,再下下下章终结》》10章内完结这个世界!【握拳 吐血的季姑娘,和微微回头的季姑娘: 仙四7   云天青抿着嘴,向来没个正行的脸上难得的表情严肃。看着这样的云天青,季晴挑了挑眉,便是脚下一点,身形飘忽地绕过处在面前的人。      站在原地的云天青呆呆地眨了眨眼,看着师姐突然就消失的地方,猛地转身:“师姐~别走啊!师弟资质驽钝,您给我明明白白剖析一下啊~~”说着,便是快步追上。      前方季晴听见身后的叫声,身姿一顿。接着,云天青便看见,应该还没成仙的师姐从平地一跃而起,直接飞上树梢,脚尖在枝叶上轻轻一点,就像是只轻盈的雀儿一样飞了出去。      “乖乖,师姐还说不会成仙,这就飞天了?”云天青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喃喃道。琼华派内不得御剑,云天青追在季晴身后,利用灵力运起空中的风元素,飞奔出去,速度一时倒也不慢。      醉花阴内,凤凰花绚丽灿烂,夙玉与玄霄两人皆在树下。玄霄听得夙玉所歌,便是出声询问。美人如玉,漫天的凤凰花下,夙玉微微低垂的脸上含着点点哀愁,煞是动人。      “……那首歌自然是很哀伤的……”她目光幽幽地看着如同凤凰羽翼般夺目的凤凰花,开口道。      “师姐!夙晴师姐!”云天青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霎时就将进入美好氛围的两人惊醒。夙玉惊慌地眨了眨眼,撇过头去,不敢再看玄霄,脸上便是隐隐发热。玄霄亦是目光一冷,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下一秒就微微瞪大了眼。      季晴身轻如燕,一身琼华的蓝白色长裙,在开得灿烂的凤凰花间穿梭,只是偶尔脚尖在那娇艳的花朵上轻轻一点,身姿便婉若游龙乘云翔。云天青在地上撒足狂奔,冲着前方的季晴喊着:“师姐!解释清楚啊!不明不白的,我心里闹得慌!”      季晴看着前面的两人,身影一顿,翩如惊鸿,轻巧地落地。      “玄霄师弟,夙玉师妹。”      玄霄上前施礼,一双寒目望着季晴:“师姐,已能飞天了吗?”      季晴一愣,如冰雪雕琢的手将鬓角有些散乱的发丝向后一捋,摇摇头:“不是,飞天应是腾云驾雾,夙晴方才不过是巧劲罢了。”      玄霄闻言一愣,便是受教地点头。      云天青气喘吁吁地停在一旁,双手撑着双膝,大口吸气,调节呼吸,还断断续续地对季晴抱怨:“师,师姐,你,你欺负人啊~~解,解释一下啊……”      季晴眼含笑意地转头看向云天青:“天青师弟,今日我们见过吗?夙晴竟是不记得了。”      云天青愣愣的看着歪着头、带着调皮神色的季晴,下一刻回过神来,便是懊丧地捶胸顿足:“师姐啊,你……这真是不厚道啊~~”      云天青这一番插科打诨下来,夙玉脸上的温度已经退了下去。她看见这样的云天青,好奇地开口:“天青师兄,似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她眼角微微瞥了眼季晴,继续问:“出什么事了吗?”      云天青摇摇手:“没事没事。没什么大事。”他一面笑嘻嘻地冲夙玉摇头,一面眼巴巴地看着季晴。      而玄霄看着季晴眼里的神色,面上无言,心中却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当时在清风涧,季晴也是这般眼含笑意地调侃自己,心里便是微微一叹,原来时间竟是过的这么快,那件事已是过了那么久了。      “师弟与师妹,今日竟是没在修炼吗?”季晴淡淡地扫了一眼夙玉,微微叹道,“想来,我竟是许久未曾见过你们了。”      “夙玉资质驽钝……怕是拖累师兄了……”夙玉微微低着头,声音带着点低沉。      玄霄闻言,眉头一皱:“你不必过于顾忌与我修炼双剑之事,虽然眼下我的进境暂时比你快上一些,但是你不可急功躁进,反会欲速则不达。”      “多谢师兄……”夙玉心里一动,眼中便露欢喜之色。      云天青乐呵呵地插嘴道:“你们两个别在那客套来客套去了。离那日子还有两年多呢,师妹一定可以赶上的。”说着又冲着玄霄挑了挑眉:“师兄,就更别说了,一定没问题的。”      他之前还在担忧双剑之事,此刻却在宽慰别人,只看得季晴在心里摇头。倒是玄霄两人听到他的话,神色皆是一松。      “师姐,会在那之前飞升吗?”玄霄转头看向季晴,询问道。      季晴摇摇头:“不会。自是会与你们一同并肩作战的。”      ******      时光飞逝,并肩作战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承天剑台上,羲和、望舒在玄霄与夙玉的灵力下支撑起剑柱。妖界的开口愈来愈大,众人一时间严阵以待。终于,妖界的开口处,一个个妖兽开始落下。琼华弟子纷纷拔剑。待到妖将也落下,嫡传弟子们已经血染白刃,太清等人此时也是加入战局。      季晴手中的剑舞得密不透风,剑气四溢,便是收割着一个个妖兽的性命。眼前有同门在不停的倒下,她能救必定出手,不能也是砍杀妖兽为其报仇。鲜血染红了地面,尸横遍地。纵使季晴修为了得,身上的琼华道服也沾上了鲜血,点点血红,如雪里红梅。      大战已经三天,原本各个心绪高扬的琼华弟子脸上再不见之前的斗志昂扬,神色皆是染上悲色与恨意。眼见着一个个平日里与自己交好的同门在妖兽、妖将手下倒下,对战斗本无甚直观概念的弟子们终于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如今的琼华死伤无数,却是再也停不下来了。      “师姐,飞升真的那么重要吗?”云天青一向洒脱的脸上带着悲色与迷惘。      “云天青!”一旁闭目的玄霄闻言,蓦地睁眼看向云天青,厉声喝道。      季晴心知玄霄也是心中摇摆不定的,此时不过是警告云天青慎言以及让自己坚定下来罢了。几日负责守夜的便是她们几个嫡传弟子,今天夙玉,夙汐等人已睡,大师兄、大师姐在另一边看守。周边无人,云天青才敢讲这话。      季晴盯着跳动的火焰,白玉无瑕的脸庞映着红光,倒是多了几分人气,少了几分近日杀戮多出来的戾气,红唇微启:“云天青,我当年便是说得很清楚了。你竟是还在迷惘?”      云天青一愣,玄霄也是看过来。      “师姐,当年说得不明不白,又让我听不懂就忘了……”他支吾着,“我虽然又是还会想想,可也没参透。”      “师姐,有何见解,可否一说?”玄霄皱着眉头,看向季晴。那眉间的一点朱砂衬着周身炽热的红炎气息,有着说不出的厉色。      季晴抬头,目光悠远地看向昆仑山顶。那里将是昆仑极光降临的地方,今夜却还只有星光点点。她抬手,修长的手指一指:“那里,已被那些神明布下了层层禁制。”      两人皆是一愣。      “这就是师姐所说的‘琼华众人,是在和妖、神、仙对立’的意思吗?”云天青皱着眉。      “嗯。”季晴点头,“所以,你在纠结的飞升,根本不是问题。”      “师姐,是在说,本门飞升必定失败吗?”玄霄的语气难掩怒气,厉声喝问,“一派胡言!”      季晴默默地将手拢进衣袖,只对云天青说道:“你该纠结的是,琼华能否保存道统。”      云天青本就不笨,又时时会去想想季晴当年的话,而今季晴只是稍稍点拨,他便是想明白了不少事。“可师姐当年也说,琼华不是没有胜算的……”      “那禁制怕是在双剑炼成之时便布下了。”季晴开口,却是没有正面回答,“双剑炼成时,我不在琼华。可再回来时,便是能隐隐感觉到昆仑山顶的不同。当时我也没在意……”      “可是,随着修为加深,我便是越来越能感应到那里的变化了。那些禁制,琼华不会有一个人能突破飞升的……”至于胜算,她何时说过是飞升的胜算?      云天青惊诧地瞪大眼,眼中神色惊疑不定。玄霄也是难掩惊色,心中却是对季晴的话有些相信了。可是,他修习双剑,忍经络逆变之痛,受烈火焚烧之苦,今日却告诉他,这些只是妄想,让他如何接受?当下炙热的内息便是隐隐有些失控。却又听季晴淡然的声音响起,就如一盆冰水一般浇在他头上,整个人冷静下来。      “求仙问道啊……我当年初见时便说,我只问道……”      “众人只将成仙当做终生目标,当真可笑!神、仙、人、鬼、妖、魔,皆在天道之下。不问天道,只求成仙,纵然飞升,也不过成为别人的棋子罢了……”      玄霄只觉得在季晴略带嘲讽的叙述中,有什么豁然开朗。自己也似摸到了什么玄妙的东西,那种感觉当真无比奇妙,心灵澄明,竟是再也感觉不到几年间不断的焚灼之苦。      而一边的云天青却是喃喃着,呆愣当场:“师姐……”季晴所说,与当世修仙的观念全然不同,竟是将他以往所感一一打破,新旧观念的冲击对抗,让他一时间分辨不清。      一旁的季晴已是闭目,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眉间也是微蹙。明日的战斗,那些神明,怕是要忍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云天青的资质虽是上佳,应该也是比不上玄霄的。而且,玄霄看似一本正经,可会和云天河结拜的他,本性中应该就有洒脱、不为世俗所困的特质。而云天青虽然看似潇洒,却会在鬼界一直等玄霄,到底心底是不够洒脱,放不下。 所以,这里季晴所说,玄霄当场便是有所悟,而云天青却是还要想想。 季晴用轻功欺负人了~~~》》一直觉得武侠世界有时比仙侠还神奇 我一直想要秉承着“不黑不苏”的原则,可是,好像本章还是有点黑了夙玉》》虽然不明显=。= 什么?你说,强大起来的季姑娘好像有苏的苗头了?怎么可能?我会让这种事发生吗?下面就悲剧她【喂! 霄哥帅呆了》》 仙四8   第二日的战斗可谓惨烈。琼华弟子已是杀红了眼,不管是灵气十足的晶石,还是同门惨死的悲愤,都促使着他们上前。妖界诸妖也是为了守卫家园,夺一生机,为同族报仇,奋力拼杀。双方已经是进入不死不休的局面。      整个剑台上空,剑影、血色弥漫。除了守护双剑的弟子外,所有人皆是在与妖族相搏,生死存亡,你死我活,长老、弟子,无一例外。随着妖兽的一一死去,妖将的多名负伤甚至死亡,战况渐渐倾向于琼华。      妖界之主终于坐不住了,现身与太清战在了一块儿。      季晴手中的灵剑不知已经饮了多少血,在她剑下死去的妖族不知凡几。此时,她和妖将归邪缠斗在一起,千方残光所形成的无数剑影直击对方要害。她不仅是今生修习仙剑,还有之前几世累积的战斗经验,又在几年前略略窥得天道,此后,融合武道、仙道,初成一系。即使是面对活了几百年的妖,也是不落下风。      她的身影,飘忽不定,长裙广袖,却不见累赘,反倒如同最美丽的舞姬在翩然起舞一般,而手下却又是招招干脆利落,出手随心所欲,往往出人意料、剑走偏锋,让对手防不慎防。      一人一妖,势均力敌,从地下战到天上,又从天上战回地面,战得酣畅淋漓,波及甚大,直让旁人纷纷避忌。      整个战场,不时传来喝声、呼声、惨叫声,有谁在喊“小心”,有谁再叫“师兄”……可是季晴已是听不见了。她的眼前只有那个妖将。她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兴奋着,可是大脑却又是愈来愈清醒,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地映在她眼里,无数应对方式在脑海闪现。天地间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瞒不过她,无数的信息如流水般淌过她的脑海。天地灵气被她引动,出手招数力度愈加精妙——她终于突破了。      而妖将归邪,只觉得对面的女子冷若冰霜的脸上一双理智至极又深邃无比的眸子每每扫视,所过之处便是自己的破绽。初时,他只需攻击,最好的防守便是攻击。可是,渐渐地,女子的动作愈来愈快,他不得不抵挡。而当冰冷的利剑穿过他心脏之时,他只剩下满心惊讶,瞪着眼,不甘地落下云端。      季晴执着手中的剑,飘在半空,无悲无喜地看着对手落入尘埃,只觉得天地灵气围绕己身,就如同身处最温柔的暖流中,整个人沉浸在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中。      那边太清与婵幽也是斗得动静颇大。两人皆是双方首脑,实力不低,如此长时间的战斗下来,居然还是难辨胜负。      突然,季晴感觉到天地间一道气机闪现,心下一动,抬手,便是有无数红光从指间射出。那光束,血红,却带着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以及迫人的威压与庞大的气势。      太清只觉得妖界之主的大招即将落到身上,心里一凉,便是决定玉石俱焚,手中剑影一闪,已感到胸口一痛。他心觉自己大劫难逃,却在下一刻,眼前闪现红光。      视线里,无数玄妙的文字在光束中流动,不,准确地说,是无数玄妙的文字组成了那条条线条,闪现着红色的光辉。无数的红线在他面前合成一朵红莲,带着令人心惊的威能,替他挡住了半招。下一刻,莲花花瓣片片脱落远去,化作漫天业火,蔓延灼烧。太清只见视线里皆是熊熊大火,似是要烧干净这天地。      妖界之主凄厉的叫喊声在战场响起。无数妖将皆是顾不得对手,转身前去护驾。可是,不论是谁,只要接近那热浪,便是沾上火光,不得脱身,浑身的妖力、灵力皆是成了大火燃烧的原料。      众人一时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就听见太清的喝声:“快!远离那火光!”      琼华弟子闻言即可退下,纷纷随着掌门、长老退到安全地带,围聚到双剑剑柱四周。      玄霄和夙玉仍未撤消灵力,一红一蓝两道光柱直插云霄。刚刚还哀伤不忍地在问玄霄是不是做错了的夙玉,此刻也是被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引去了注意力。而玄霄本就是火属性,更是对这业火感触颇深,周身灵气隐隐被吸引,比旁人更能感受到那火中的力量。      羲和阳炎被大火一激,红色的剑柱竟是一下子破开云层,直击天空,狠狠地撞上昆仑山上空,这一击,天空中就是有显眼的金色符文闪现。玄霄当下便觉内息不稳。      太清,青阳等人看到这一幕,皆是眉间紧皱,心下生出隐隐的不安与忐忑。      “掌门,怎么回事?”青阳皱着眉问太清。      太清咽下几粒丹药,压下伤势,脸色沉重地摇摇头:“不知。”      而一旁的云天青,见状,已是对季晴的话深信不疑了,只深吸一口气,就想开口。      此时,一旁的重光突然出声喊道:“夙晴!”      那语气焦急担忧,众人闻言,皆是顺着重光的视线方向抬头看去。就见,漫天火光中,季晴站在半空,衣袂飘扬,猎猎作响。那火光渐渐烧到她四周,也不见她躲避。      就在众人心弦一紧之时,下一刻,天空中便是落下大雨。雨点砸在地上,火势便是一顿,虽是不再蔓延,但也没有被扑灭。      “汝,还要再造杀孽吗?还不速速将这业火撤去!”九天之上,一声威严端庄的女声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愣。      “是……九天玄女娘娘!琼华飞升有望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琼华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激动之色。      天地间的大火一瞬间缩小,重新凝聚成红莲。那红莲悠悠腾空飘去,没入云端,下一刻,空中燃起瑰丽的火烧云。      九天玄女的声音包含怒意,还有隐隐的惊慌:“蝼蚁安敢?!”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之时,云天青心下一动,猛地转头,看向季晴。      这时的季晴,已经回到了地面。前方的战场上,空无一物,所有尸体、鲜血、残盔弃甲等,皆在那场大火中灰飞烟灭。妖界众人,除了死去的,都已在刚刚纷纷逃回了妖界。季晴一人站在那,背对着众人。      “娘娘,传下道统,怎忍心看琼华泯灭?”季晴的声音哀哀。众人一派哗然,皆是错愕地看着季晴。      “一派胡言!你业火烧天,已是罪孽深重!竟还不知悔改?”九天玄女的声音已变了,似是带着愤怒和……不易察觉的忍耐。      “娘娘,真是说笑了。”季晴语气淡淡,只微微抬手,一朵红莲从天而降,浮在季晴掌心上。“这红莲业火,杀神噬魔,不沾因果,烧去世间种种罪孽,哪里……”      话语未落,就听见九天玄女的厉声呵斥:“莫要再胡言乱语!如此不尊神明,蔑视天威,本尊传下的道统怎能由尔等承袭?”      这话一出,不少琼华弟子呆愣过后,便是俯身跪地,悲泣出声。以前琼华众人皆是敬佩季晴修为高深,不少弟子更是受过季晴教导指点,可如今,面对九天玄女的怒火,还有几人心中坚定,敢于站在季晴这边?众人俯首告饶,皆是求九天玄女莫要迁怒琼华。      一时间,剑台上,只剩玄霄、夙玉两人因支撑剑柱而站着。就连掌门几人都是神色惶恐,作揖朗声道:“娘娘,息怒!”      站着的玄霄抿着嘴角,嘴边的弧度几乎成了一条直线,一双寒目衬着大盛的羲和阳炎,眼中不知是羲和的火光还是自身的怒气。他心中有感,已是生出了悲愤的情绪,却又是生生压下,没有言语,只面色略略难看。      而随着众人跪地的云天青,眼中难掩担忧的神色,可动了动嘴唇,还是将含在嘴里的话咽了下去。这个时代,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云天青一样接受季晴的想法的。而且,纵然是云天青自己,初听见季晴的话时,也是心中纠结迷惑,几年间细细思索,才最终承认季晴言之有理。如今,这样的情形,他又要如何开口为她辩驳?      站在前方的季晴,心里一恸,虽是早已经想过各种结果,可当真结局降临,心里到底是难免伤痛,眼眸中更是闪过一丝杀意。可是,她的修为才刚刚突破,根本就不可能敌过九天玄女,唯一的把握也不过是借手中掌握的红莲,赌一赌九天玄女不敢轻易出手罢了。      压下心里的不甘,季晴蓦然转身,对着重光跪了下去:“弟子已不容于九天玄女,自请出琼华!不累及师门。”      重光目光复杂地看着季晴,他虽是一向心疼这个弟子,可却是不能不顾琼华大局,只能微微偏过头去,但又是不忍心弟子背负叛徒之名,眼色沉重地看向太清。      太清长叹一声,脸色哀恸,却是开口道:“从今日起,重光座下弟子夙晴……从琼华名册去除……”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是写完这一章了,累死我了,删删减减,修修改改,删掉了近一千字啊~>>碧落的码字速度很慢很慢的,默默心疼中 本章,季姑娘,雄起了!她凭借出色的演技以及良好的道具,忽悠住了九天玄女,演技+1 看到的笑话》》 1.某日玄霄趴在沙滩上晒太阳,天青跑过去说:"师兄,你要平均10分钟翻一次身才能晒得好看!" 玄霄笑着说:"看来你对晒太阳很有研究?"【》》玄霄居然会笑?!!】 天青平静的说:"我是对煎鱼很有研究." 2.琼华派所有弟子都在剑舞坪上课。 有一天,灵思(昆仑琼华派某NPC)倍感无聊,于是在地上写道: “我很无聊。全门派最年幼的灵思。” 等他再来上课时,发现自己的墨宝还在,只是下面多了三行字: “无聊时陪别人玩。师叔怀朔。” “陪别人玩多无奈,不如铸把好剑爽快。师叔祖慕容紫英。” “全是废话,赶紧下山才是正经。曾师叔祖夙莘警告。” 仙四9   季晴认认真真地行了三跪九叩大礼,认真地看了一眼重光,便是转身御剑离去。层层叠叠的云很快就遮住了她的身影。      琼华众弟子面面相觑,有松了口气的,也有心中愧疚的,面上神色皆是不太好看。太清等人却是心下痛惜,长叹一声。半晌,再无九天玄女的声音,便是挥手让众人前去修整,以便应对接下来的战斗。这一场大战还未了结,琼华怎能放弃?还有几日便能迎来昆仑极光了。      季晴这一走,琼华虽然是少了一大助力,但也让九天玄女不能借机责罚琼华。而且,季晴之前第一句话,便是明晃晃的陷阱。九天玄女身为高高在上的神明,为了维持所谓的公正严明、博爱世人的形象,就算是真的要对琼华动手,如今被季晴这么一句点破其用心,也就不能太过了。可是,季晴到底是不放心。      她直上云霄,即使突兀的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画面闪现,也没让她停下。自从她决定这么做以来,这情况就没停过。      她手中红莲飞去,便是拦住了九天玄女。九天玄女不愧为神仙,整个人仙气萦绕,衣带飞扬,安稳地立于九天之上,完全不是季晴这么个还需要巧劲才能飞天的人能比的。      “是汝!”九天玄女脸色难看地看着季晴。她堂堂天界的神明,竟是三番两次被一个凡人冒犯,要如何让她咽得下这口气。可是,夙晴此人却又是太过神秘。明明只是一介凡体,可那手中的红莲,却是天地法则变化而成。她已是见识过那业火的威力,心中忌惮,便是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不能即可出手给她一个教训。      季晴不敢大意,礼数周全地欠身作揖:“见过娘娘。夙晴已是自逐出师门,但心中仍是挂念琼华。前来,只不过是希望娘娘能容琼华道统不灭罢了。想来,娘娘大慈大悲,应是会答应的。”      她语气不卑不亢,又有让九天玄女吃了亏的红莲业火在手,九天玄女听得这明褒实贬、暗含威胁的话,那端庄的脸上神色不明。      “本尊传下的道统,琼华若不滥杀无辜,惹下无尽罪孽,自是道统不灭。”      季晴淡淡地一笑:“既是如此,此次琼华已是得了教训。纵使依旧执着,但也是元气大伤。双方各造杀孽,因果自有天定。想来神界遵循天道,自是观天之道,执天之行,明白‘道法自然’之理。”      九天玄女目光晦涩地看着季晴,凡人修仙,有谁是会去感应天道的?可眼前这个,未成仙,却凭自己触到天道,还能从中掌握到法则。人族,当真是个神奇的种族……明明那么弱小,却总是能做出意料之外的事。      半晌,九天玄女才言:“那是自然。”      季晴心下一松,如此,神界不会贸然出手,仙界必定也只能观望,那琼华就只需应对妖族一族了,不出意外,道统便是能幸存。她收回红莲,带着温和的笑,真心说道:“多谢娘娘。”      得了九天玄女的话,季晴便是下了山,在靠近琼华最近的小镇播仙镇上住了下来。她心里惦记着师尊重光和平日里真心待她的同门,不到事情结束,便是放心不下。只是,她却是没想到,几日后,便在此见到了匆匆逃下山的云天青及……夙玉。      “师姐!你根本就没错,却是被生生逼得离了琼华!师弟当时未能站出来……当时,师姐,纵然心坚,又何尝不心伤?”      “如今,夙玉救了这个小妖,它还如此小,稚子何辜?夙玉师妹与师姐一样,孤立无援……”      “夙玉师妹心善,众人却是都将她视为叛徒,逼她手刃这小妖,云天青不能坐视不理!琼华众人,真的是已经疯了!”      云天青一脸激动地冲着季晴说道,语气渐渐激昂,目中是掩不住的难过。      琼华失却望舒,飞升便只能失败,此时出了这事,可谓正中季晴下怀。她心中所念,只不过是琼华中真心待她的几人罢了,所以她尽力给琼华留后路,至于那些心思不纯、已经利欲熏心的弟子,她又何必将他们放心上?可是,他们两人做的这事,真的是欠妥。      季晴明白他的心情,却是只能重重地叹口气:“你知不知道,如此一来,玄霄师弟,便是毁了?还有夙玉,也将日夜受冰寒侵体之苦。”      云天青与夙玉面面相觑,夙玉脸上神色黯然。      “……师姐,会阻我们?”夙玉声音低沉地问道。      “我不会阻止你们。但,望舒剑,必须留下。”季晴盯着夙玉,语气不容置疑。她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但这不妨碍她凭着自己的阅历感到那悲剧的结局。      “师姐,你……你不是不希望琼华飞升的吗?”云天青皱着眉头,“望舒留下,琼华必定还会一错再错!”      季晴看着一脸戒备的两人,目光转冷:“望舒宿主不是那么好找的,只要夙玉离开,琼华一样不可能飞升。如今的琼华,玄霄不能出事!”她是重情,整个琼华,她虽然也惦记着要好的同门,但心里,最重视的是重光,师尊待她恩重如山!而重光是不会想看见琼华没落的。事实上,真正心系琼华的,有哪个会愿意看见琼华没落?      季晴不知道神明有没有暗地里做些什么手脚,但已经元气大伤的琼华,若是玄霄也倒下,便是后继无人了,道统没落也就只是时间问题。史上,由盛转衰,再到泯灭历史洪流的例子还少吗?她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保住琼华道统?      夙玉眉头紧蹙,目光不善:“夙玉作为望舒宿主,怎能失却望舒?”      这两人,已经做好出手的准备了,他们实在不懂季晴为何也是如此?明明师姐应该是最通透的,也是最能理解他们的人,不是吗?可为什么她却还是要逼他们?      季晴虽然脸上看似不近人情,但心里却是哀凉。没人懂她的用心,她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在为着最好的结局努力着,却是两边都得不到理解。那样的结局只有她看明白了吗?还是,她真的做错了?可是,如今的琼华,内忧外患,哪里还能经得起波折?      看着两人相同的一脸被最信任的师姐背叛了的神色,季晴只能起手。她的话、道理,他们不懂。是眼界所限,是资历太浅,她明确地知道怪不得他们,因为这虚无缥缈的未来,她尚且都只是在估摸着最坏的结果,并为之做准备,怎可能让旁人信服?      念着旧情,却又是不得不对亲近的人出手,季晴只觉得心里闷闷的。      “师姐,不能当做没见过我们吗?”云天青低声问道。情感上,他不想和师姐动手,而客观上,实力的差距,就算他和夙玉两人联手,也是不可能敌过师姐的。      “把望舒留下吧……天青……我何时骗过你们?失了望舒,琼华就完了……”季晴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疲惫,目光哀哀。      看着一头白发的季晴,云天青眼中挣扎,虽然手中的剑没有放下,但脸色却是变换着。他不知道该不该信任季晴,虽然季晴的确从未信口雌黄,但他心里的思量却又让他犹豫。      双方僵持着。夙玉不如云天青那么了解季晴,也不懂云天青在为什么纠结。她一脸悲伤地站在一旁,沉默着。也不出手,也不妥协。单纯善良的她不懂师姐在想什么,心里的正义感不容她将望舒交出去,季晴的实力却让她无能为力。      夜风瑟瑟,播仙镇外的小路上安静的可怕。季晴就那么看着眼前两人。夙玉悲伤的目光看着云天青,而云天青却是思绪杂乱、毫无头绪。      “师姐……”云天青可怜地叫了一声,“我不懂……不懂……”他困惑地看着季晴,神色伤悲,在触及夙玉的眼光时,却是紧了紧握着剑的手。      “你竟是在这里啊?”夜风里忽然来一声温和的男声。      季晴吃惊地转头:“……先生?”      一身素白绿绸滚边的太子长琴,白杨一般挺拔的身姿站在远处。白玉般的脸上,一双温和的眸子看着季晴,夜色中,却是谁也没看见那眼底的波涛汹涌。云天青两人皆是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而季晴也是心中惊讶,短短几年,他居然又渡魂了。      “先生?”季晴难掩忧色地看着对面的人。是出了什么事,才让他不顾身体再三渡魂?话语落,季晴只觉得眼前一晃,整个人就被人紧紧箍在了怀里。旁边的云天青和夙玉惊讶地对视一眼。      长琴的目光细细地扫视着季晴的脸,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神情都不放过。      “小晴,当真是让我吃惊呢~竟是与九天玄女对峙,不落下风。”      季晴脸上一阵恍惚,只觉得眼前无数的画面在飞舞,大脑迟迟未从眩晕中回过神来,危机感让她的心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那眩晕的感觉,冲击的季晴大脑一片空白。以前,明明只需片刻就能回神的,此刻却是一波一波不间断。      长琴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当下皱了皱眉。心里的杀意顿了顿,他虽然心里诸多悲愤,却还是想听听季晴的辩驳:“你……也不能于我不离不弃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碧落已经快吐血了。。。~ 》》笙箫妹纸,承诺的申上榜单就加更,碧落完成了,偶还是很有信誉的OO~ 下一章一定能结束了。。。不想写番外了,反正下一章都是老板与季晴的对手戏。做好心理准备啊~ 仙四10   季晴只觉得头晕目花,哪里还听得见长琴的询问?整个人依着长琴,眼睛无焦距地看着眼前的白衣。长琴将头靠在季晴肩上,等着季晴的回答。两人一时间便是互拥着,画面在云天青两人看来,美好的令人心醉。看着眼前一幕,夙玉便是想起了玄霄,一时间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一旁的云天青伸手轻轻扯了扯夙玉的衣袖,对着她努努嘴,示意她乘机溜。两人便是向一旁的小路移去。      季晴攀着长琴的肩背,好不容易压下不适,找回了自己的思维,也顾不得那边偷偷溜走的两人,只抬头困惑地看着长琴:“先生,怎会如此频繁地渡魂?”      长琴一直等着季晴的回答,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顾左右而言他,当即便是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你不知道?”那语气温柔地令人心惊。      当日他费了颇多灵力才将季晴从鬼门关救回来,那具身体便是崩溃了。他强撑着没有当即去渡魂,反倒是拖着照顾季晴。他以为,此后,季晴会陪着他的,那样的季晴不会再像其他人那样离开他了。可是,他看到了什么?季晴晦涩的眼光;他等到了什么?她毫不犹豫地离去!      当时的他没余力强留下她,可如今,她以为自己还会放过她吗?      季晴只觉得自己腰上的手臂蓦地收紧,几乎勒断她的腰,皱着眉头道:“不知。”      “你倒是实诚!”长琴怒极反笑,一手箍着季晴,一手便是握上了季晴纤细的脖子。      季晴觉得要害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无比糟糕,呼吸渐渐困难,可她却是放任着先生的举动。若她要反击,自是能脱身,但先生绝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运起灵力感应着长琴的身体状况,那亏空的内里,便是让季晴心里一惊。      “是……是当初救……救我?”她仰着头,犹如垂死的天鹅,呼吸不畅,话语便是断断续续。      长琴看着季晴那双只见担忧不见惊恐的眸子,心下一愣,手下便是一松。待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手指又是一紧。心里只觉得讽刺,人族当真是奸诈狡猾,巧言令色。若她当真如此关怀自己,怎会留下自己独自一人去经受那渡魂之苦?对渡魂之事不以为意,不过是冷心冷肺罢了。自己竟还以为她是真心以待?      “你也不能于我不离不弃啊……”长琴幽幽地叹了一声,似叹息,似自语,似心死。手指用力,季晴就觉得眼前开始冒金星。      先生若是一定要她的命,季晴恐怕是不能不给。而且,本就是他救了她,全当是一命还一命。可是,她如今却还不能死。      “琼华啊……”季晴眼里泪光一闪,手下便是一招五灵归宗。当下便听见一声闷哼,自己也从长琴怀里脱身而出。      “好!好!好的很!”长琴恨恨地连叹,本来心中还有一丝犹豫的,如今却是真的狠了心。      季晴逼退先生,便是趔趄了几步,稳住身子,捂着脖子,缓气。“先……先生,若是……一定要季晴这条命,季晴也是双手奉上。”她看着长琴,目光哀而不伤,带着坚定,“可是,师门有难,季晴还不能死!”      “哼~不过是贪生怕死罢了,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太子长琴身前一架长琴浮现,目光冷冽,语气讥讽。      季晴见此,手下一动,也是握上了灵剑。“先生,已是不信季晴,季晴多说,也是无益。只是,师尊对季晴恩重如山,此情不能不报。季晴这条命此刻还不能给先生!”      长琴哪里还听得见季晴的说辞?那渡魂的日日夜夜,他时刻惦记的便是让背叛自己的人得到回报,当下便是一招残魂引。两人战在一起,仙术、剑影、残音,充斥了天地。琼华下山来追云天青、夙玉的人便是被两人打斗的动静引了过来。      太子长琴虽然累世渡魂,消耗颇多,但到底曾是仙人,加上心中愤恨,下手便是不容情。季晴虽然好似修为不错,但毕竟只是凡人,又心知此事恐怕是渡魂所致、怪不得长琴的不近人情,心中念旧,便是消极抵抗,只求能脱身。一时间身上已是大伤小伤不断,狼狈不已。      下山追人的重光、青阳等人一看此景,便是心里惊诧。虽然季晴已经逐出师门,但到底心中记挂着这个弟子,重光当下就是示意青阳继续去追云天青两人。他自己上前,出手替季晴挡下一招,将负伤的弟子推出战局:“走!”      “师尊!!”季晴瞪大了眼,顾不上自己的伤,就向重光奔去。      鹤发童颜的道人和一身戎装的半仙战在一块儿,战局哪里还是季晴能插手的?      “哼!不过是一老道!”长琴手指波动琴弦,琴音袅袅,杀机隐隐。      重光心下沉重。他已看出对方竟是周身带着仙气,想是哪个仙人,可如今情形,他只能一战到底。      凡人和仙实力差的太多了,就算重光如今看似不落下风,但时间一长,必定受伤。而太子长琴如今那具凡胎恐怕也是受不住如此强劲的灵力的,只怕一战结束,他就又要渡魂了。      季晴心里发急,看准时机,手里一招上清破云插/入两人中间。可到底是晚了,太子长琴的攻击眼看着就要落在重光身上。季晴顾不得什么了,心中大急,红莲一闪,业火熊熊。重光无事,长琴却是在烈火中笑得凄惨:“哈哈哈……季晴,你当真……当真是好的很!”      那业火的威力季晴怎么会不知?呆呆地看着站在火光里的先生,季晴心里的愧疚一波波涌上心头,立刻就将红莲收回。虽然其中时间实在短暂,但长琴那具凡胎哪里受得住?到底是受伤颇重。      看着受伤倒地的男子,季晴神色怔怔地一步一步走上前,一个个疗伤的仙术不要命地施展到他身上。“先……先生……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啊……”季晴语气里带着浓重的鼻音,眼里的泪一滴滴落下,滴在长琴面上。      “……咳咳……你又假惺惺做什么?”长琴的声音低沉,显然受伤不轻。季晴闻言,眼泪就是一收,心里头梗得她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      说什么?      说对不起?那岂非是世上最无用的三个字?      说她错了?下意识地去救重光,本就是她内心最直接也是最直白的反应。      她还能怎么办?只能一个个仙术施展着,不顾灵力损耗,去拖着长琴的命。红莲本就是法则凝聚,灼烧的哪里只是外相?烧尽世间污秽,威力何其大?太子长琴本就灵魂不全,又多次渡魂消耗了魄力,如今这一番灼烧,哪里受得住?!      一旁的重光皱着眉头看向季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晴面如死灰:“师尊,琼华之事,季晴以后怕是无能为力了……”      重光目光晦涩地看着季晴,就听季晴说着:“……琼华道统,若要延续,只能靠玄霄师弟了。只望以后师尊能看着琼华……莫再重蹈覆辙……”      重光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季晴跪坐在地上,揽着那男子,身下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法阵。重光凝眸看去,心里一惊,便是哀恸非常,向来严肃的脸上悲伤之色尽显,浑身气势颓败下来,整个人一下子老了不少。那法阵以命换命,一旦启动,他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心爱的弟子浑身灵力修为化作条条华光进入那男子身体,风华绝代的身姿慢慢化作满天星光。      法阵中,长琴惊诧地看着季晴,他能明显的感到自己的二魂三魄渐渐凝实,那累世渡魂消耗的魂魄之力被补全。      季晴看着他,脸上神色释然,眼中温和无波:“先生,季晴不是故意的。那业火烧灼,我怎能看着先生在眼前魂飞魄散?本就是季晴欠了先生,如今,便是还了吧……”      “你!”长琴心里百味难辨,心里的悔恨、绝望比之前心感被季晴背叛时还要浓烈。      季晴的身影已经很淡了,那脸上的笑温和美好地长琴此生未见,却是在那渐渐淡去的影子里显得那么飘渺,让他想抓也抓不住,想留也留不下,只能无力地看着她。      下一刻,他只觉得周身感觉无比的舒爽,可眼前的季晴却是消散在了天地间。      长琴整个人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苍天,半晌,低低地笑出了声:“……呵呵……呵呵呵……寡亲缘情缘……永世孤独……呵呵呵呵呵!……”那笑声,声声凄厉。      重光只见那人无力地伸手掩住双眼,躺在地上,周身的悲哀几乎凝成实质,终是长叹一声,转身离去。那是自己的弟子用命救回来的……      “季晴啊季晴……你果真是好的很!我都记起了啊……”      “呵呵呵呵……你根本不能于我不离不弃!……为何我还要永世记得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算计!好狠心!……我,我到底不如你……不如你……”      荒凉的野外,男子哽咽的声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没人知道,那掩住的双眸中是否有泪光闪现。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了。我觉得,这一章,我虐的应该是先生,不是季姑娘 》》所以,笙箫妹纸,呼叫笙箫妹纸。碧落求抱抱、求蹭蹭,求胸袭~~ 第二卷:丝桐合为琴,中有太古声 陆小凤传奇1   莳花馆,江南有名的青楼之一。朱红色的亭台楼阁,朦胧旖旎的轻纱帷幔,酥了骨头的莺歌燕语。恩客们左拥右抱,享受着女子娇柔的身躯和声声软糯的娇嗔。酒香、乐声、女儿香。      前方台上,一个个女子展示着才艺,然后在老鸨做作谄媚的声音里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无助地听着恩客们的竞价,只能在心里卑微地渴望着自己今夜的归宿不要太过令人绝望。      “不要,大爷,放过我吧——”女子哀哀地哭求着。那一双猫儿一般的眼睛,本应灵动狡黠,可如今却是蒙着一层水雾,欲落不落。柳枝儿一般柔软的身子在嫖客的大掌下做着无用的挣扎。一张本就白皙的脸此刻更是白的连皮下的青筋都能隐隐看见。      “格老子的,老子付了钱,你个臭娘们,装什么贞洁烈妇?!”一脸横肉的男人粗厚的嘴唇一张,便是粗言秽语尽出,那双倒三角的眼睛色迷迷地盯在女子巴掌大的小脸上。      女子泪光点点,在男子的拖拽下不停地哭求着,那一声声叫喊,直听得楼上包间内的一名白衣男子皱眉。      “去把她买下来。”男子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脸上神色晦明,语气虽是平静,却带着隐隐的焦躁。身边的小厮当下便是称喏,下楼前去交涉,半点也没有迟疑,明显的训练有素。      沙曼被从那个粗鄙的嫖客手下带上包间时,脸上仍是呆愣愣的,她还未从刚刚的情形里转过弯来。可是,在看见白衣男子的那一瞬,她便是立马收回了脸上的神色,恭敬地行礼,即使心里的喜悦一阵阵袭上心头,男子的风姿令她脸上隐隐发热。      楼下的老鸨一脸谄媚地冲着那些刚刚被打扰了的恩客陪着笑,好不容易将众人的情绪安抚下来。台上的女子们又开始了演奏、舞动,楼里的气氛再次慢慢恢复到寻欢作乐的轻浮。      台上的女子们勾着迷人的笑,诱人的胴体摇曳着,吸引着台下人的眼球。      这时,一个满身鲜血的龟公从后面冲进了大厅,他满脸惊恐,一只手不见了,胸前似乎有一道剑痕,看去似是有人一剑自上而下斜斜劈下,断了他的手臂,直接劈进了身体。他踉踉跄跄地奔进前厅,喷涌的鲜血滴滴洒洒染红了一路。      “啊——死人啦!妈妈,妈妈,杀人啦——”      大厅里所有人脸上皆是被这一幕惊呆了。接着,有回过神来的便是要掏钱离开。整个莳花馆乱作一团。      老鸨恶狠狠地瞪了眼失血倒地的龟公,当即叉腰大喊一声:“那位客人能帮莳花馆这么个小忙,把凶手留下,以后莳花馆待之如上宾,三月内酒水全免!”      莳花馆里的客人自然不只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更是有刀口舔血的江湖人,莳花馆如此的条件,自然有人站出来。老鸨笑得奉承,当下在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的拥护下沿着血迹走进莳花馆里面。      楼上,沙曼一脸惊恐地看着宫九,小脸上楚楚可怜,似是被刚刚一幕给吓到了。      宫九看了她一眼,淡定地举杯抿了口沙曼给他倒的上好花雕,冰冷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那道剑痕当真是不凡。没想到他此次一行,竟是收获颇大。      众人沿着血迹慢慢走近了莳花馆的深处,鼻尖的血腥气也越来越浓重。终于,在莳花馆的花园里,众人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十几个护卫,他们身下的鲜血晕开,几乎都是一剑毙命。      一女子依着假山,跌坐在地上,腿上还横着一架长琴,低着头,浑身僵硬着,还在不受控制地隐隐发抖。      几个大男人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只看了她一眼,就手握兵器在花园里四处查看,只当是莳花馆里那个女子见到这样的场景被吓住了。众人一番排查,整个花园里除了那个女子外,竟是没一个活人。几人表情凝重地查看四周,就怕凶手躲在某个暗处,暗下杀手。      老鸨的脸色难看,她眯着眼看着那个十三四岁的女子,以她的眼力自是看出这个女子应该是前不久莳花馆刚刚买进的小姑娘之一。只是她如今低垂着头,倒是看不清面目,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而那周身的气质、风仪,也是让老鸨微微皱眉,心下略略困惑。      “李妈妈,看来凶手已经走了啊。”一脸上带着疤的孔武男人冲着老鸨说道。      “哎呀呀,王镖头,您可得帮帮忙啊~~我这莳花馆出了这么个事,以后可是难了~~”老鸨装模作样地用帕子抹着泪,冲着那个所谓的王镖头哭诉着,“您若是能帮忙……”她眼珠子转了转,便是指着假山旁的女子说:“那个丫头,我就送于镖头。镖头平日里走镖,也没个可心人照料着,妈妈我也心疼呢~~”      王镖头眯着眼看了看那个低着头不做声的女子,心里暗暗点头,就算看不清脸,那周身的风姿也是个美人,只是似乎被吓着了,以后慢慢安抚便是。当下,笑着点头:“李妈妈,真是客气了。王某和衙门也有点交情,莳花馆必定不会有事的。”      尾随众人前来的宫九百无聊懒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微微失落,竟是错过了一个高手。他那双上挑的凤眼慵懒无趣的扫了眼花园里的众人,目光在那女子身上扫过,又蓦地看回去。那女子颤抖的手放在琴弦上,他若是没记错,刚刚那只手应是在一旁的。      宫九玩味地盯着假山旁的女子,就见那纤长的手指艰难地在琴弦上一划,下一刻,宫九的眼睛就亮起来了,亮的如同璀璨的群星。      那琴音如长剑出鞘,锐利逼人,犹如龙吟,更是暗含杀意。下一刻,看见满园多出来的几具尸体,宫九的目光更加灼热了。      “……你,不出来吗?”女子淡淡的声音响起,听在宫九耳朵里,只觉得以前见过的那些清冷高贵的女子都是假清高,这女子只这一声就将人间所有美人变成了庸脂俗粉。      宫九大大方方地从之前所站的地方走出来,手在背后做了手势,暗示属下去解决外面将来的官兵。      “在下宫九,敢问姑娘芳名?”宫九翩翩有礼对着季晴行礼。虽然九公子平日里总是眼高于顶,自傲到自负,但面对真正有实力的人,尤其是有实力的美人,他也会礼贤下士。      季晴依旧低着头,没有动一下,那在琴弦上的手也没收回来:“你有求于我?”      宫九一愣,锐利的眼睛染上了暗色:“姑娘真是说笑了,姑娘杀了这么多人,难道不是应该是姑娘有求于在下吗?”      “你在这里与我周旋,便是表明姿态了。”女子的声音带着点疲惫。      宫九眼珠子转了转,目光在季晴身上又扫视了一番,便是明了了女子身上的维和在哪:“之前是在下有求于姑娘,不过……”他笑了笑,身影一动,便将季晴揽进了怀里:“如今,却是姑娘有求于在下了,不是吗?”      之前,宫九想要招揽季晴这个高手,自然是他有求于她。他原本以为季晴是艺高人胆大,或者是想杀的人还未杀尽,所以留在莳花馆。可是,刚刚他重新扫视了季晴几眼,便是看出,她其实是根本动不了,想是身负重伤,那么,流落到这烟花之地,恐怕也是另有内情了。      季晴的确是动不了,她为了救太子长琴,将魂魄之力转给他,如今灵魂可谓虚弱至极,连如今这具身躯都控制不了。浑身僵硬,每移动一下都艰难无比,那肉体与灵魂的摩擦如万蚁噬心。而且,灵魂太过虚弱,就难以滋养肉身,这具身体会如花儿失去水分一样慢慢枯萎。而她恐怕是要慢慢品尝一点点死去的滋味了。      此刻,突然被宫九抱进怀里,季晴身上被碰到的地方一时间便是疼痛难忍,那躯体与灵魂的摩擦,如同用钝刀割肉,当下就是一声闷哼。宫九低头看去,还来不及为那样貌惊艳一番,就被季晴溢出嘴角的鲜血引去了注意力。当机立断,便是运起轻功,抱着怀里的女子飞出莳花馆。就算这女子还没答应为他所用,但他九公子还怕做折本买卖吗?      莳花馆外,一架马车已经等在那了。      宫九将闭着眼的季晴放进车内,自己也坐了进去。手放到季晴脉门上,也不见这女子有反应,宫九便是挑挑眉,替她诊脉。      随着马车轱辘的转动,宫九的眉头也是慢慢皱紧。想他九公子天纵奇才,医术虽不是活死人,肉白骨,也可以称得上不错,可是任凭他如何诊脉,也只能得出个五脏疲弱,身体虚弱的结论。他看了看不知是晕过去,还是闭目养神的季晴,想到她的情形,那双狐狸般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想要穿到花满楼身边去的,但碧落最近迷上了世子宫九,所以,你们懂得。。。 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又超字数啊╮╭ 男人M点不是什么大问题,小鞭子什么的,是女王范~~ 陆小凤传奇2   季晴自然不可能晕过去,即使她很想就这么失去意识,但那浑身的疼就像是针戳一般,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的神智无比清醒。她自然也感觉到了宫九一直放在她脉门上的手。      当宫九的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脸时,季晴还是睁开了眼。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季晴面前三四公分的地方。季晴甚至能看见那手心里的纹路走向。      宫九一手握着季晴柔弱无骨的素手,一手在季晴面前顿了一下后收了回去,在季晴胳膊上轻轻拍了拍,满意地看着季晴皱起的眉和咬紧的牙。“姑娘的情况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宫九的笑脸看在季晴眼里,只让季晴心里咬牙:“你我本来没什么干系,你倒偏要将我带走,如今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宫九脸上的笑不变:“姑娘如今身不由己,如果在下不能拿到足够的报酬……”他微微低下头,周身气势大变,那双上挑的凛冽凤眸直直地看向季晴:“姑娘觉得我会将姑娘怎么样呢?我可是从不做亏本生意的~”      季晴在宫九居高临下的气势下不动声色,又将眼睛闭上,话气平淡,半点没把宫九的这点道行放在眼里:“那你可得先保证我活着……”      ******      江南的一座别院里,季晴半靠在华贵的美人榻上,一双美目看着窗外枝梢上一对互相在梳理羽毛的雀儿。一旁的女子半跪着身子,低眉顺眼地将药碗送到季晴手里,那双猫儿一般的眼底带着点点不甘,但面对季晴时,行为语气却是体贴入微。      “姑娘身子不好,这深秋的天气霜寒露重,窗户开着,对姑娘的身体不好。”沙曼看着躺在榻上,随意一个动作便是风景的女子,纵然心里有着隐隐嫉恨和淡淡不甘,也不得不承认,不管哪个方面自己都比不上女子。      季晴接过碗,轻轻嗅了嗅药香,一口将碧玉碗里的药汁吞下。      宫九不愧是富贵,大把大把珍贵的药材毫不可惜地花在季晴身上。季晴的这具身体竟是在那些药材滋养下抵挡住了衰竭,如今只不过是虚弱,而那也是因为灵魂的缘故。      如果正常人的灵魂真的是21克的话,季晴的魂魄恐怕只有13克。那缺少的质量只能在时间的作用下慢慢恢复,根本靠不了外物。所以,为了活着,季晴如今真正成了药罐子,缠绵病榻。      将碗放在一旁由沙曼接过去,季晴轻轻地将一枚黑琉璃的棋子放在棋坪上。沙曼已经习惯了季晴的沉默少言,安分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只眼睛瞥见季晴的动作,便是偷偷看着,将那一子的位置记下,只等着回了自己的屋子,细细琢磨。      那一盘棋,自从大半年前开始,一直下到了现在。沙曼虽然一开始不懂,几次伺候时听见宫九和季晴的谈话,便也隐隐明白那盘棋似乎是与九公子的大业有关。她虽是不甚明了,但到底有心,只时时留心。她不想就这么一直做个伺候人的婢女,她也想像季晴一样得到这一切。同样是被宫九救回来的,她也可以出人头地。      “咳咳……”季晴低低咳了几声。沙曼便是赶紧上前将白狐毛皮的毯子盖上季晴的身子,又将润喉的蜂蜜水递上,却是没去关上那大开着的窗户。      “你已经伺候我近四年了,这盘棋,也看了大半年了,没什么想法吗?”季晴温和地看着这个女子,虽是不见得有多喜欢她,但也有着一份情谊在,人家的心不在,她也不想留。      沙曼低着头,不言不语。她是个通透的,季晴的脾气也摸着了边,便是不会装模作样地在她面前表忠心,不言语就是在说实话了。      季晴将杯子握在手里,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杯沿:“你心比天高,这个月宫九过来,你便随他去吧。你跟在我身边,虽然没特意教过你什么,但你玲珑心思,平日里留意的、记下的、学会的,不少,也尽够了。”      沙曼已是跪下了,恭敬地扣了几个头,是在感激,还是在告别,谁说得清?      “不要做错事,小心思,有,无所谓,别太多就是了……”季晴挥挥手,示意她下去,“去吧,收拾收拾。”      沙曼貌似恭敬地退下,指甲已经掐进了手心,低垂的脸上,一双眼睛泛着精光,心底里掩不住的欢喜,她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      “你怎么就不要那个丫头了?还扔给了我?”按惯例来“取经”的宫九摇着把折扇,坐在季晴面前,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微微疑惑地问。眼前这个女子的智谋心计,他根本看不清。他九公子天纵英才,却是在和这个女子斗志中,处处落下风。如今,连老头子都承认季晴的谋士地位了,他还能怎么办?恭恭敬敬地待着她呗。      “你不是对她很上心吗?”季晴歪了歪头,将手里的情报放下,拿起茶杯,轻轻喝了口茶水。嗯,是上好的龙井。      宫九见状,一把把季晴手里的杯子拿走,将温水递进她手里:“晚上喝茶,会睡不着!”他好像没注意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什么不一样,微微懊恼地接着说道:“我以为我的掩饰很好,对沙曼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你竟然看出来了?!”他轻轻摇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吗?”      季晴眼睛盯着纸上黑字,头都没抬,轻笑了一声:“我不过是见的多了。你的表现能瞒过其他人,却是瞒不过我。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宫九嗤笑一声,摇扇的手却是慢慢停了下来,半晌,才自嘲般开口道:“……她,她的声音、神态,很像我过世的母亲……”      “哦。”季晴轻轻点头,心里有一丝明悟。      宫九的表情一时间有点空白,接着便是目露凶光地瞪着对面风轻云淡的女人:“你只有这么个反应吗?”      季晴瞥了眼一脸不爽的宫九:“你要我什么反应?”反问一句,季晴便是又看向手里的情报。完全不在意的表现,让宫九的眼睛都气红了,一时间便是粗喘着气,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季晴毫不在意对面人的情况。好一会儿屋子都只有宫九粗重的呼吸声。      “呼——我还以为经过半年前那件事,你会对本公子上心呢~~”宫九灌下一壶茶,压下心里头的冲动,他不想在她面前露出不堪的一面,即使这个女人根本不在意。开口的语气半是咬牙,半是玩笑地说着,“本公子英雄救美,救命之恩,美人儿竟是不能以身相许吗?”      “我以为我对你已经很上心了。”季晴皱了皱眉,将手里的情报在宫九面前晃了晃,示意自己如今是尽心尽力,“不然,你以为,我会亲自关心这些俗事?”      宫九闻言一噎,神情怏怏,心里其实也认同季晴的话。半年之前,季晴就算是替他出谋划策,也不过是在自己问她时,动动嘴皮子,虽然从来一语中的,没出过错,但也不见得她有多在意。但如今,会关心事情进展,针对过程提出改进意见的她,的确是上心了。可是,九公子心里那淡淡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宫九将心底那一丝不明的情绪忽略过去,转而认真地询问正事:“如何?”      季晴将手里薄薄的几页纸放下:“无事,这个月倒是进展不错。没再像之前那样将到嘴的肥肉丢了。”      “你不知道,最近江湖上出了几个有趣的人。”见季晴都说没事,宫九转而说起了几件玩笑事,“有个四条眉毛破了件大案……”当下宫九便是把大通宝钞的案子给季晴说了一遍,将陆小凤的事说得妙趣横生。      季晴皱着眉头听着,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宫九本是把这事当笑话给季晴逗趣的,可看着她的表情,他就觉得不对了,季晴每次露出这么个表情,肯定又有什么好处从手底下溜了。当下,便是认真地问道:“怎么了?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你,没去插一脚?”季晴转过头,盯着宫九的眼睛问道。      “你不是说,这天下,以后若是得手,便是我的东西了,不能真的将根基败坏。这银票案牵扯甚大,我只略略在其中尝了点甜头,没大动作……”宫九实话实说。      季晴也知道宫九不可能让她摸清他所有的底牌,倒也没怪他的隐瞒。只是,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一个打击当今圣上威严信誉的机会啊~~古人的思维到底是局限了。      “好大一块肉,又丢了~~”季晴懊恼地摇头,将棋盘上的几颗子撤了下来,又重新放上了几枚。      “这件事还能有其他好处?”宫九的狐狸眼一眯,细细思量。他对季晴的判断很有信心。而看见变动的棋子,他更是认真地思索起棋子的含义,以及那些重新的布局又是什么意思。      季晴看着宫九一脸深思,只在心里暗叹,这武林和朝堂的思维怎能一样?宫九到底在武林中待的久了,那些弯弯绕,竟是一时没转过弯来,待他想明白,怕是该心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沙曼本来只是个雏/妓,可到后来却也算是个人物了,成长不可谓不大~~ 可惜,她现在一心想出头,等到宫九耍BT,她又要吃不消了╮╭ 剧情开始了,有木有? 果然,季姑娘在反派阵营,碧落比较习惯》》武林外史里,季姑娘在正派一方,到后来,碧落写得激情都没有了oo 陆小凤传奇3   最终,想明白的宫九一脸懊丧地带着沙曼走了。      而季晴,看着新来的娃娃脸侍女,尝着手里的冰糖雪梨,心里也别扭着,暗叹还是沙曼会看人眼色。新来的这个,其实也不错,就是管的多了点。连自己想喝上两口新茶、看会儿枫叶,她都要一脸欲哭不哭的表情喊着“姑娘~身子不好,要奴婢怎么办?”。弄得季晴也不好意思再随自己的喜好行事,只能撇撇嘴,好生保养身子。      终于,在小侍女小莲锲而不舍的攻势下,季晴整个秋冬居然只咳嗽了几声,没再生病。宫九看了,高兴地赏了娃娃脸好几个金裸子。众人皆大欢喜,只留下季晴一个人暗自郁闷。      所以,一到开春,待天气暖和,季晴再也不想呆在屋子里了,一声令下,娃娃脸可怜兮兮地收拾东西,背着大包小包,陪季晴出门。      人间四月天,风落桃花,飞花眯眼,季晴自然不会去看所谓的花会,去听一派自诩风流的才子吟诗作赋。她带着娃娃脸,悠悠地晃荡在大街小巷,走过山水小路,就算是偶尔身体不适,也不能让她再在娃娃脸的抱怨下停下自己的脚步。      上林春,季晴夹起一筷子看着就有胃口的鱼羊双鲜,就要放进嘴里。被季晴支使着去折一枝含苞欲放的梨花的小莲,一回来就见到这一幕,一张婴儿肥的脸上圆圆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姑娘——不能吃啊!”那一声,喊得就似季晴要吃的不是美味的菜肴,而是什么毒药一般。      “这位姑娘,本店的鱼羊双鲜可是一绝啊!哪里不能吃?”小二哥甩着搭在肩上的抹布,客客气气地冲娃娃脸说道,眉宇间却是带着点恼。任谁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说自家店的东西,也会生气的。      靠外间的一桌上,一个眉毛胡子很奇特的男子,看了看这边,也夹起一筷子自己桌上鱼羊双鲜送入嘴里,再嘬了口上好的竹叶青,摇头晃脑地对着一温文尔雅的男子说道:“真是不错!这一桌,也不过是五两罢了,那该死的答案居然要五十两!”      娃娃脸没去管小二哥儿,她急急忙忙地从门口冲向季晴,总算在季晴要夹第二筷子的时候,将桌上的那盘鱼羊双鲜抢了过来。这一手顿时让那边的小胡子又往这边看了一眼。      “我的好姑娘,咳嗽才好,怎么能吃这个?”她一脸着急地冲着季晴说着,圆圆的脸,加上瞪得圆圆的眼,看得季晴轻笑一声,就往嘴里送了一口酒。      这下,娃娃脸更急了,脸都红了,一双眼湿漉漉的看向季晴,再开口,语气已经像是要哭了:“姑……姑娘……”      “你急什么?我都不急,你竟是比我还上心!”季晴的声音清清冷冷,带着点笑意,就像是初春融化的雪水、泠泠流淌的清泉。      众人皆是忍不住向那看去,那位置极妙,旁人是只见娃娃脸背对的身影,看不见被她挡住的佳人,只能看见点点裙边衣角。      娃娃脸背对着众人,女儿家气恼地叉腰跺了跺脚,接着,众人听见的声音已是带着浓重的鼻音了:“我的好姑娘~~别不把身子当自个儿的!我们看着心疼,您倒是半点不上心!”      “您……您……您再这样,我……我……”娃娃脸“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季晴轻轻放下杯子,冲着她招招手:“好了,好了。小丫头竟是什么都管,小小年纪就成管家婆了。”      小莲见季晴软化,这才走向季晴,仔细瞄了一眼桌上的菜肴,便是一个一个地挑毛病,这个,季晴如何不能吃,那个如何,季晴不宜吃,转眼间便是重新换了桌菜肴。      陆小凤听着主仆俩的对话,原本不太好的心情也一时间明媚了起来。他对着一旁看不见但听得很清楚的花满楼轻声说道:“那个小姑娘,当真有趣的紧,难怪要被说成管家婆~”      花满楼无奈地“看”了眼陆小凤。      陆小凤当下便是明白,他是觉得自己不该当着姑娘面就议论人家女孩子的是非,尤其是一看就不像是江湖中人的女孩子。于是,他也干脆地闭了嘴,不再言语,专心吃着刚刚还被小姑娘挑剔过的菜肴,只还脸带笑意地时不时摇摇头。      季晴轻嗅着娃娃脸带回来的梨花,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娃娃脸亲自张罗的菜,虽然心里的好兴致被扰了,但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小姑娘真心关心她,她也是心里记着的。      这顿饭到底是吃不安生的,转眼间,门口便是传来一阵喧闹,一个血人被扔在了门口。陆小凤飞也似的冲出去,又一脸凝重地奔回来。      而季晴也是放下了筷子,端详了那支梨花一番,便是簪上了头:“小莲,走吧。血腥味让人心里头不舒服,反胃。”      娃娃脸的声音又响起了:“好姑娘,那梨花寓意不好,如何能簪头上?”却是在季晴似笑非笑的眼神下,不甘不愿地转身去结账,一路走去还嘟嘟囔囔着,满脸的不高兴,却不让人觉得不喜,只让人觉得这小姑娘娇憨的可爱。      娃娃脸走开,这下,众人才看清了那边的女子,当真是个绝代佳人,衬着那支花,更是显得剔透极了。      季晴优雅地起身,脚下半点不停地走出上林春。      陆小凤惊讶地看着走过自己身边的女子竟是对那血淋淋的场面毫不在意。那貌似孱弱的身影,在路过门口那一大滩还未被清洗干净的血迹时,就像是路过个桌椅板凳一般自然而淡定,转眼便走出了他的视线。心里顿时就觉得,美貌的女子都是麻烦,大大的麻烦,当下就是闷声灌了一杯酒。      “花满楼。走,我们这就去找西门吹雪,若是他不肯出手,我就放火烧了他的万梅山庄。”      小莲心情不好地结完帐时,上林春的人已经离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跑堂的和小二哥。她一脸惊慌地扫视了一遍大厅,抓着那个小二,急急地问道:“你见刚刚那里坐着的姑娘了吗?”      小二低着腰,脸上赔笑道:“那位姑娘刚刚就走了,就在您结账的当儿。”      “那你看见她往那边走了吗?”小莲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小二见她是真急,也是不敢怠慢,当下就是说道:“左,向左走了。”      话语落,小丫头已转身追了出去,可哪里还看得见季晴的影子?直急得她汗流浃背,在大街上无头苍蝇般乱转:“我的好姑娘,若是丢了,我还有命吗?您在哪儿啊?”      季晴在哪儿呢?      她左拐右拐,在一个小巷子的一扇朱门前停了下来,伸手轻轻地在门上上上下下扣了几声,声音颇具节奏。然后也不推门,只又转了个弯,从那边一扇开了的门进去。      进了门,她还走了好一段路,才在一个屋子里看见了一个老妪。那老妪当真是满脸褶皱,腰背都已弯了,但脚上却穿着一双与她十分不符合的红艳艳的鞋子,红的像是出嫁新娘子穿的。可是,那鞋面上绣的不是花草,也不是鸳鸯,而是一只猫头鹰。      季晴在公孙大娘的打量下,自在地在她面前坐下,脸上神色温和地赞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如今能见到公孙大娘,倒是我的荣幸。”      “就是你这么个小姑娘找我?”公孙兰顶着那张年迈的脸,连说话语气也是老年人特有的慢吞吞的调子,“小姑娘的易容术倒是不错。”      季晴也顶着秀丽温和的脸看着公孙兰,语气也是大家闺秀的语气:“大娘谬赞了。”      两人是互打太极,谁也不先开口。最后,到底是底气弱了的公孙兰开了口:“你抓了我们好几个姐妹,不会只是为了在这里和我聊天的吧?”      季晴抚了抚鬓角,温和的脸上带着不温不火的笑:“我只是想让红鞋子的姐妹们有个好归宿罢了~~大娘何必如此?”      公孙兰一手创立红鞋子,一步一步走来,皆是她的心血,如今却是有人想要不付吹灰之力就将红鞋子揽入手中,怎么能不让公孙兰气愤?      而季晴看着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明显在挣扎的公孙大娘,心里也不急,只一点点地将气势放出去,慢慢地加重威压。毕竟,已经有几个红鞋子的成员经不住诱惑被招揽了,就算是公孙兰不答应,也不亏。只要将人掌握住,就算不能整个吞下红鞋子,也能从它那儿咬下一块肉下来。      她会亲自来见公孙兰,也不过是因为公孙兰是颇具盛名的公孙氏后人,本身也是剑术不凡。宫九手下的人到底是欠了份火候,没那个能耐让公孙兰从此以后心中忌惮,在明了自己吃了亏后也因忌惮而吞下暗亏,不敢轻易来找茬。所以,她只能在身体还好的如今,亲自来了。      随着季晴周身的气势越来越盛,公孙兰额上的汗也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她终是自私的,眼睛一闭一睁,便是决定了要壮士断臂。      两人间的氛围,一时间剑拔弩张。终于,在季晴笑着微微抬手间,公孙兰也是一剑刺向季晴,然后乘着季晴抵挡躲闪的当儿,撞破了窗户,向外跑去。      季晴看着她的身影,指尖一弹,那朵梨花就紧随着她飞出窗外,裹挟着凌冽的剑气,正中公孙兰背心。      公孙兰在半空中的身形一顿,竟是忍住了伤势,飞快地运着轻功飞奔而去。      季晴见状,只理了理袖子,对着不见人影的屋子微微叹了口气:“哎——去吧,咳咳,早点收拢好红鞋子的势力,咳咳……”      “是!”    作者有话要说:不得不说,陆小凤野性的直觉是挺准的~~ 我会说,这一章的根本目的是花满楼吗?? 碧落其实心里一直放不下花花。。。总是要让人见人爱的花花出场一下才好啊~~ 在某处看到的: 》》少恭被杀~~oo ~~导演你拍出来,不怕被杀吗?!! 陆小凤传奇4   季晴和公孙兰的周旋到底是费了一番功夫,所以,季晴拖着又不太好的身子找到娃娃脸时,小丫头当场对着季晴哭了个稀里哗啦。      小姑娘胆子小,心急下竟是已经向着最近的联络点去“投了案”。季晴看着说话间还一抽一噎的小莲,只能无奈地叹气。她不过是顾着小丫头的安危,所以才没让她跟着,毕竟,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而且公孙兰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小莲就算会些功夫,跟着去也可能会有危险。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季晴也不好再对着一脸鼻涕眼泪的她多加责备,只让人去截了自己失踪的信息。可是,几日后,季晴看着一脸疲惫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九公子,脸上一时间是惊讶不已。      而宫九,在接到季晴失踪的信息时,只觉得整个人焦躁无比,连头绪都没了。虽然不久后他就得到消息,知道只是个乌龙事件,但到底是心下不放心,匆匆处理了手上的事,就一路奔波着过来了。如今,闻着鼻尖满屋子萦绕的药香,看着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季晴,他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吓到我了。”他语气淡淡,在季晴面前舒出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这时才松了下来。季晴看着看到自己才周身气势平静下来的宫九,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总觉得这时她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对劲。      好在宫九似乎没注意到她的沉默,对着下人就是一番敲打,然后去了客房倒头睡下,第二天季晴醒来时,他已经走了。      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季晴也明了,宫九这次来恐怕是百忙中抽出的时间,只心里为着他竟是忙成这样惊叹了一下,便把这次的事丢了开去,安心养起了身子。      两年后,按着季晴的计划,两大高手的对决,南王府与天子的对决,宫九的坐收渔翁之利,本是一环扣一环的,却是被陆小凤给破坏了。无数的后手能保证天子的死亡,南王的事败。可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巧合,巧的让季晴挑眉,一个陆小凤把季姑娘的一盘好棋给破坏了,只能再等下一个机会。      宫九只觉得,难道真的是天佑皇帝?老头子也是暗叹,多好的计划就这么被破坏了,只能劳季姑娘再费心了。可季晴却是想到了楚留香,唯一一个她还记得的,应该是某部小说的主人公的名字。季晴暗下琢磨着,难道这个陆小凤又是另一个楚留香不成?      棋盘上的棋子又重新被一一放上,这次,季晴把陆小凤也摆上了棋盘。      又是一年,季晴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再好的药材似乎也不能再阻止身躯的衰败。三天两头的大病,让所有人都心里着急。      宫九是真急,他又像几年前那样,不顾身体地为季晴输着真气,滋养经脉。老头子是不急,他还是因为计划临近,宫九不能出差错,才会出手替宫九给季晴输真气的。      老头子是武学奇才,比宫九还厉害的人物,但人无完人,他的统帅、政治布局等实在不怎么样。所以,他还惦记着季晴的身体,不能在这最后的关头出问题,否则,必定功亏一篑。好在季晴的身体虽然没什么起色,但在无数的努力下也维持着慢慢衰败的速度,不快,但是让老头子很满意,在宫九登基后再死什么的真的很合他老头子的心。      各方势力大动,暗涛汹涌,没人再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季晴,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接近尾声了。季晴目前似乎只是个定心的作用。所有人因为她的存在,心里有底。这么多年,真正的心腹都了解,只要季晴在,必定不会是绝路,做事也就不会有旁的心思。      日子一日日近了,季晴因为身体的缘故,已经很少去费心思事事关心了,日子虽然过的很安逸,但也很无聊。所以,当娃娃脸小莲带着几人走进她修养的庄子时,她颇有兴致地挑挑了眉。      自从几年前跟着宫九走了后,就再也没见过的沙曼,一个胡子眉毛很奇特的陆小凤,一个和娃娃脸四分像的小姑娘,好像是牛肉汤的玩具,叫……小玉,还有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小莲。季晴看着眼前这一阵容,勾着淡笑,靠在软椅上,将手里的鱼食撒进池塘,池中的红鲤便是蜂拥而上。      沙曼低眉顺眼地对着季晴俯身见礼,那姿态依稀还是当年伺候季晴时的模样:“沙曼,见过姑娘。”      陆小凤虽然看见一向高傲的沙曼这么卑微的样子,心里不舒服,但只要想到眼前面对的是整个事件的幕后策划人,就闭了嘴。虽然他看见这么个柔弱美丽的令无数男子心怜的女子时,完全不能将她和沙曼口中的厉害人物联系上。      季晴轻轻地咳了两声,沙曼便是有眼力劲地将一旁的蜂蜜水递上了,小莲在一旁手伸也不是,缩回去也不是,眼里泪珠子滚啊滚,又低下头去。小玉轻轻地捏了捏她嫩嫩的脸,对着她一笑。      季晴没去管她们两姐妹,接过杯子,轻抿了一下:“咳咳……这么多年不见,怎么就想到来见我了?”      沙曼啪地跪了下去:“姑娘,念在沙曼曾伺候了您近四年的份儿上,救救我们吧~”      “咳咳……咳咳……”季晴将杯子放下,叹道,“你如今心思大了。咳咳,我当年就说过,小心思,有,无所谓,但不要太多……”      “沙曼错了,真的错了,当年不该生出别的心思的。但是,公子……公子……”沙曼脸上挂着惹人怜的泪珠,跪在地上急切地向前挪了几步,“姑娘,九公子的另一面,沙曼实在是……”      “哦?他怎么了?”季晴轻轻瞥了沙曼一眼,那眉宇间流转的风华让陆小凤心里惊叹,却更心疼着跪在地上为两人未来苦苦哀求的沙曼。      “九公子怎会在姑娘这般的人物面前露出那么不堪的一面?我跟着公子不久,就看见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他让我用鞭子抽他……呜呜呜……”沙曼哽咽着。      那呜呜咽咽的哭喊让季晴皱眉:“他逼你了?还是愧对你了?咳咳,咳咳,凭你那颇似他亡母的模样,他也不会亏待你的。咳咳……咳咳……”季晴一阵猛咳,小莲连忙上前,给她顺气。      沙曼愣了一下,重点难道不是九公子的鞭子吗?可是,下一刻,她便是回过神来,脸上的神情略略平静下来,不再那么激动,擦着脸上的泪哀求着:“我知道姑娘的本事,沙曼几人不会阻了公子的大业的,我也只求能和心爱的人一起浪迹天涯……还求姑娘成全!”      陆小凤当下已是上前,心疼地看着地上的沙曼,将佳人拥进怀里,皱着眉看向季晴:“姑娘,何必要助纣为虐?宫九的谋划,必将使天下大乱。”      季晴轻轻一叹:“不过是交易……”      陆小凤眼睛亮了:“若只是交易,姑娘也算是尽心竭力了,又何必多造杀孽、累及无辜?”沙曼在一旁用手指掐着陆小凤的腰,示意他闭嘴。陆小凤脸上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只看着季晴。      “原本只是交易的……可是,他能拼命救我,这救命之恩便是难以报答。我为他出谋划策,此事一了,便是因果了了。”说到这,季晴冲陆小凤勾起一笑,“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不是吗?”      陆小凤还没从季晴那一笑中回过神来,就听她接着说道:“你们一上岸,就拼命躲着宫九的人,还能直接来找我,本也算是一步好棋……”她看向沙曼,微微一笑,似乎在说:我知道这一定是你的注意。      陆小凤怀里的沙曼,当场脸就白了,她只觉得自己真是无比愚蠢,季晴的心计,她竟还是小觑了。自己在她面前耍心眼,当真是找死。她眼里是掩不住的惶恐:“姑……姑娘……”      “沙曼啊,如果只是你,的确是无所谓的。” 季晴站起身,伸手将一旁桌上插在瓶里的一支芍药抽出来,仔细看着那花瓣,“可是,你何必要带着陆小凤呢?我真是一点也不放心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沙曼也是知道,是不可能让季晴松口的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季晴这么忌惮着陆小凤,但她知道,纵然不久前她还能弃下陆小凤自己一人离开,但如今,他们只能靠着陆小凤才会有生机了。      沙曼手里的细钢丝开始扭动,绕成一个个舞剑的仕女,杀意在那一变一幻间闪现。她的脸很白,众人在她有动作时也对着季晴纷纷戒备起来了。      “若是有姑娘在手,想必九公子一定会投鼠忌器的!”话语落,沙曼便出手了,那细钢丝化作直直的一条,刺向执花的季晴。      陆小凤等人只见眼前光芒一闪,下一刻,本是无人的水榭里,就出现了四个黑衣人,身法诡异地攻向几人。几人皆是开始纷纷抵挡。      沙曼心里一惊,但她已出手,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只能指望着能挟持了季晴从而走出这里。不然,她的这一招棋便会成了对方的请君入瓮和瓮中捉鳖。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里,本是陆小凤将沙曼等人安置在一个临海的山崖上,自己一个人四处躲避宫九的人,最后避不过,就当了宫九的车夫,驾着宫九的马车去了万梅山庄,然后,便是剑神被恶心吐了,宫九走了。接着陆小凤在万梅山庄等着,西门吹雪出门去接沙曼她们,却只接回来了重伤的小玉。陆小凤只身上京,去找宫九,然后就是决战。。。 本文里,因为季晴,沙曼在上岸后,便是出主意要来找季晴,她只以为季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不管是说动她放过几人,还是抓了季晴安全离开再威胁宫九,都是不错的》》所以,沙曼是自作聪明了 娃娃脸的设定是:她和小玉是姐妹,所以耐不住亲人所求,带人进来见季晴 马上他们就会去找剑神了,至于剧情,早就被蝴蝶了好大一翅膀,所以,某些姑娘一直盼着的和剑神比剑真的很可能会出现。。。》》真的,很想很想让季姑娘寿终正寝一回啊!!怎么就这么难呢?!! 【小菊花转啊转,一直刷不开后台,偶艰难地爬上来了,亲们要留言啊!!】 陆小凤传奇5   执花站立的季晴不急不缓地低头轻嗅那美丽的花朵,那微微低头的动作就如最美的仕女般优雅自然。可就是这略略的一低头,偏偏就恰好躲过了那笔直的钢丝。      沙曼眼一眯,手中的钢线随之一软,便带着隐隐的破风声像软鞭一样抽向季晴。可是此时,季晴手里的那只芍药已是到了沙曼的眼前。她只要再往前半寸,一只眼睛便会被花茎戳瞎。沙曼不得不收势退后,可就是这样,她那姣好的脸颊上也是微微刺痛,眼角所视,一片娇嫩的花瓣在她脸旁飘落。      季晴似笑非笑地看着沙曼脸上一点红色流成一条红线。这幅表情,看在沙曼眼里,只让她大热天打了个哆嗦。她万万没想到季晴竟是如此的高不可测,可心里又隐隐觉得理所当然。这个女子似乎什么都会,什么都知晓,那么,明明终年缠绵病榻却身负绝世武功,也似乎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沙曼浑身紧绷着,注视着季晴的一举一动,可偏偏对面的人却只站在那修剪着花枝,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岂不是对沙曼最好的讽刺?      一旁,陆小凤和小玉在四人的围攻下渐渐落败。沙曼只听得小玉一声大喊:“不——”转头看去,就是一惊。娃娃脸挡在了小玉面前,一把短匕横贯了她的身子,像是在切豆腐一般,把小莲戳了个对穿。      这一下,连季晴也惊了一下,手下示意,几个死士便同一时间停了手。      “咳咳……”小丫头倒在小玉怀里,嘴里一口一口吐着血,原本红色的唇也因失血变得苍白。不顾身边抱着她一脸着急的小玉,她只目光怜怜地看着季晴:“姑娘,咳咳,我从没有要背叛您,咳咳咳咳……”      季晴的眼睛已经成了深沉的墨色,她站在那,抿着嘴角,手里的芍药被手指无意识地捏烂了也没注意到,只看着小莲不发一言,却无端地让小丫头心里一疼。      小莲的眼泪就那么噗噗地落了下来,满脸的伤心,就像以往每一次那样可怜兮兮地哭着。只是这次,她身上重伤,哭得用力,那鲜血也流的欢。可她偏偏像是毫不在意,只泪眼婆娑地看着季晴:“姑娘,呜呜呜呜,姑娘,咳咳,不要不理小莲,呜呜呜……”      陆小凤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背后发凉。而沙曼帮着小玉用手压着小莲的伤口止血,一脸的凝重。      “我原本想着,事情一了,便让宫九给你找个好归宿……”季晴的语气淡淡,衬着小莲的哭声,无端地让人觉得她似乎也在伤心。      小莲的声音已经慢慢低下去了,可她的眼睛却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季晴:“……小莲,呼呼,哪都不去,呼呼……一直到死都伺候姑娘,呼呼……也很好……呵呵……”      她的胸口已不再起伏,脸上的神色凝固在哪,眼睛至死也看着季晴的所在。一旁的小玉便是捂着嘴哭了起来。沙曼淡淡地叹了口气,晃了晃身子,站起来,疲惫地看着陆小凤。      陆小凤在沙曼的眸子里看见了绝望,他心里一紧,又是一叹。他是个男人,却是在让自己的女人为自己谋划着。他遇到过那么多次险境,都化险为夷了。这一次,虽然恐怕是难逃一劫,但是,怎么也要让自己的女人平安啊!一旦下了决心,他脸上的四条眉毛也舒展开来。      沙曼只觉得陆小凤那宽厚的大手握着自己的小手,那么温暖,心里也暖了暖,只觉得能和所爱之人一起也不错。可是,下一刻,她却感到一股大力将自己甩了出去。陆小凤对着她喊道:“走——”然后便是眼前一晃,小玉也被甩到了她身边。      沙曼那双惊讶含泪的眸子看了陆小凤一眼,便是手中钢丝一甩,刺进身前挡住去路的人的眉间,一跃而起,和小玉两人没入暮色。      示意沙曼她们离开,陆小凤在水榭里挡着余下的三人,还不忘对季晴说着话:“姑娘只是想留下我,沙曼几人,还望姑娘放过她们。”      季晴将手里被捏烂的花丢进水里,那一团团的红鲤不明所以,还是一拥而上。季晴仔细地把手洗干净,然后面无表情地轻呷了一口蜂蜜水,完全没有再和陆小凤说话的兴致了。她只微微抬手,那剩下的三人便是停下动作,但仍成包围之势。      季晴转身去看小莲的尸体,只淡淡地吩咐道:“把他带进地牢。”      陆小凤顺从地被喂下一粒药丸,然后浑身无力地被带走。走开十几步,他还隐隐听见季晴的声音:“把她好生安葬……派人去关注西门吹雪几人的动静……”陆小凤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停地往下落,他这回,真的载了。      ******      陆小凤有很多朋友,他一向为朋友两肋插刀,朋友们自然也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所以,当沙曼千辛万苦躲着宫九的眼线,费时费力地去万梅山庄求救时,就算是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女人,西门吹雪也对沙曼说的话将信将疑。尤其是沙曼毫不隐瞒、详详细细地将她所知道的所有关于宫九、关于季晴的情报都说出来后,西门吹雪难免信了六七分。      紫禁一战后,已经很少拿剑的西门吹雪又再一次为了朋友拿起了剑。      他带着沙曼一路离开万梅山庄,路上不间断地遇到了十波杀手,那些杀手皆是死尸,亦各个身手了得。一路染血,西门吹雪已经信了。      那十波杀手过去,两人紧绷的神经下,竟是一路顺利地完成了下面的路程。他们谁也没有松口气,反而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此刻,越是平静,之后的风浪恐怕越是大。      西门吹雪虽是自傲,但并不是自负到认为自己一人便能在沙曼所说的那份势力下救出陆小凤。他传信去通知花满楼,去通知陆小凤所有的生死之交,可是,信鸽一去无影踪,这无疑让两人心下更是沉重。      就在西门吹雪和沙曼在季晴居住的江南的山庄扑了空,转而直上京城时,季晴已经舒舒服服地在京城的一间别院里,和被请来的花满楼聊天了。      一院花,一壶茶,一个下午的明媚阳光,没什么比这还令人感到惬意了。所以,就算是被强硬地请过来“做客”的花满楼,在这样的情形下,再和一个博学的女子聊上几句,心里的不满也消散了。他本就是个难得的君子。而面对这么个君子,季晴今天的心情也很好。      可是,花满楼心里的不满没有了,但对朋友的担忧还在。他已经看出,眼前这个女子无疑是个无比聪明、通透的人,而且心思也不坏,更是心里有丘壑。他虽然看不见,但心却比谁都看得清。所以,他就着这午后美好的景致,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询问起了陆小凤的情况。      季晴将今年新进的贡茶拨进煮沸的清水中,她虽然不能喝茶,但并不妨碍她今日烹露煮茶一番,眼前有懂茶的人能品评一番,不是吗?      “你不必担心,事情一了,再没有岔子了,他自然会没事的。”      季晴的话并不能让花满楼完全放下心,他还是不明白,就算是陆小凤真的很会惹麻烦,但有什么事是要如此防备他的?      似乎是看出了花满楼的疑惑,季晴难得的自己开了口:“陆小凤这回明明已经知难而退了,我却偏偏要关着他,不让他走。你是不是觉得我小题大做了?”      花满楼端起茶杯:“我只是有些疑惑。”      “不必如此委婉。”季晴觉得自己当真是对这样的君子会多上几分耐心。明明是一样的意思,旁人若是这样说一句,她难免觉得他们虚伪、不干脆。但是,花满楼这样的君子说出来,她却半点也不会觉得不耐烦。      “陆小凤虽然一直惹麻烦,但似乎运气总是很好,是不是?”      花满楼笑了:“的确。”      季晴闻了闻淡雅的茶香,却是想到自己的身体,略带遗憾地将杯子放回桌上,没有喝:“他的运气总是能让他在一堆乱麻中找出线头,然后顺着那线头将事情全翻出来。刨根问底,不得到答案不罢休……哎——他这样,我又怎能放心?”      花满楼只觉得面前的女子真的很会说话,她对陆小凤的性格很了解,说得也很对。但明明是为了不让陆小凤坏了她的事,她说出来,却像是担心陆小凤的安危一样。花满楼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季晴却是盯着白瓷杯里的茶水,微微叹道:“陆小凤运气太好了……”她语气一转,又抬头看着花满楼道:“他能有你们这些朋友,运气真的很好~~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有你们这帮朋友,他也是死不了的。”      花满楼为着女子话而心情略好,却是没看见季晴眼底那淡淡的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差不多就结束了》》大概。。。 有姑娘说,和老板在一起难免会发憷。所以,本章里有了个至死也不忘季姑娘的小莲,由此,乃们也可以想象一下季晴的人格魅力,让人绝对的死心蹋地,死了还不会怨恨季晴╮╭ 》》什么?百合??本文坚持【言情】的宗旨不动摇!! 陆小凤传奇6   暮色四合,京城城郊外的一座庄园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身雪白无瑕的白衣,一柄大巧若拙的乌鞘长剑,一张如冰雪浇铸冷酷无情的面孔。西门吹雪带着一身的杀意与剑气走入庄园。      这座庄园空无一人,大门开敞,门前两盏油皮灯笼随风飘荡,却没有灯光。庄园内,白日里精致典雅的景色在夜色中扯着狰狞的影子,在夜风的吹动下,在地面投下张牙舞爪的暗影。没有一盏灯,没有一个人。西门吹雪锐利的眼睛扫过整个昏暗的园子,目光在其中七间屋子上多停顿了一下。      五天前,沙曼被人掳走了。少了导向的西门吹雪,之后就日日遇袭。身怀不同武功的人,皆是在西门吹雪走进各种地方的瞬间出手,有使剑的,有赤手空拳的,有用暗器的,各种各样,不一而足。但无论他们武功多高,都死在了西门吹雪的剑下。      只有今日,一个人在西门吹雪拔剑的那刻,飞快地逃了,轻功了得,不远不近地在他前面跑着,明显在引他过来。而西门吹雪也毫不迟疑地追着那人到了这里。      西门吹雪骨节分明、纤长有力的手握着剑,略略停步,就走向七间屋子中最左边的那个。开门的瞬间,便有鞭子的破空声传来,西门吹雪剑出,就见白光一闪,便是一人倒地。一个男人。      接着,第二间,劈下来的是把大刀,同样是一个男人。      第三间,暗器,一个女人。      第四间……刺过来的,是剑!      西门吹雪的眼睛一亮,虽无灯光,但不妨碍他的长剑向来人的破绽刺去。只听得一声闷哼,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西门吹雪还算熟悉的女人。她不久前还来万梅山庄求救,五天前还在西门吹雪眼皮子下被掳走,如今,却是出现在这里。      所有人都知道,西门吹雪只会杀人的剑法,一旦剑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所以,那个叫沙曼的女子,只来得及惊讶了一下今日来的人居然会是西门,眼中生的亮光就泯灭了。      好几日,夜夜此刻都会有人来杀她,进门便出手,毫不留情,招招要夺她的命。到今日,沙曼已经是习惯性地在来人进门那刻出手,先下手为强了。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日来的会是西门吹雪。她似乎在倒地的那刻,看见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在无声地嘲笑着她。      而西门吹雪,看见脚边死去的沙曼,皱着眉头吹落剑上的一滴鲜血,心里隐隐明了,幕后人恐怕就是在等着这一刻。接下来的几间屋子里,可能会有要他命的敌人,也可能是他的朋友。      第五间,西门吹雪的剑停在了那人喉间一寸前,不是西门吹雪的剑迟疑了,而是那人在生死关头出了声。他只轻轻唤了声:“西门庄主?”西门吹雪的剑便停下了。      花满楼,他虽是个瞎子,却瞎如蝙蝠,别人只用眼看人,他却是用心看人。所以,也只有他,能在这危急的时刻,在千钧一发间分辨出来人,出声。      西门吹雪握着剑,对着花满楼点了点头,也不管他是否能知道自己的意思,就抬脚走向第六间屋子。既然花满楼都在这,那么接下来的两间屋子里,是不是也会有陆小凤?      花满楼跟着西门吹雪走近第六间屋子。屋里的是个高手,西门吹雪脚才踏入,那人便从床上掠起,攻了过来。那是一个老头子,一个脚下略略虚浮但仍和西门吹雪拼了近千招的老头子。      花满楼在屋外听着屋内的打斗,即使他心里担心,也只能在旁观战。西门吹雪与人的决斗,旁人怎能插手?      屋子已经渐渐挡不住两人四溢的剑气和真气了,门窗被一一破坏。两个人也从狭小的屋里打到了屋外的花园。      花满楼是个瞎子,即使他再像个正常人,甚至在某些方面比正常人还厉害,他也不能看见,就在两人进入花园的那刻,第七间屋子亮起了淡淡的灯光。      季晴将手里的火折子收好,在烛光下,轻轻地梳着自己的头发。手里的木梳在乌黑的发间穿梭,素白的手指灵巧地用发带挽了个髻。动作柔和优雅,每个角度皆能入画。      一旁椅子上,神色略微萎靡的四条眉毛,眼巴巴地看着美人梳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因为如今的陆小凤当真是连眼睛也不能眨一眨。      灯火在夜里发出噼啪一声脆响,冒出个火花,季晴手里的梳子立时四分五裂,几十根木齿化作飞刺射出窗外。      那花园里的两个人,皆是武痴。老头子在武学上天赋惊人,西门吹雪亦是一生寻求武学的道,两个人交手,皆是沉浸在其中,哪里还能顾及别的?当那些木齿临近时,他们才惊醒过来。      而观战的花满楼,耳力敏锐,在木齿破窗而出的那刻,他就发现了。可是,就算他想阻止,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七间屋子独立成座,虽隔得不远,但仍有着一段距离。而季晴选的时机太好了,正是两人打到靠近第七间屋子时,才发出的木齿。      老头子瞪大了眼看着西门吹雪的剑进入自己的左肩,他的背后,几十根刺扎进肉里,甚至有不少正中身体大穴,不然,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会躲不过西门吹雪的这一剑?而西门吹雪也是怒气蓬生。他与人对决向来讲究公平,赢就是赢,输便是输,以身祭剑,在他看来本是理所应当的,所以季晴这一招,让他心中甚是不悦。      “你!你!!”老头子回转头,看向第七间屋子的窗上投影出的曼妙身姿,怒不可遏地喝问。      季晴在屋里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好了。我自会向你解惑。”      老头子向后退了一步,将剑从左肩上弄出,便是点了几个穴道止血。背后被木刺射中的大穴他一时也无能为力,木刺入身,还带着季晴的真气,只能先将刺一一拔出,再慢慢化解残留的真气才可以。所以此时,老头子没去管那些,只蹒跚地向第七间屋子走去:“你想杀我?”      “没错。”季晴干脆地承认,窗上的影子也同时点了点头。      老头子走到门前,喘了口气,伸手推门:“你别忘了,你能活到现在,是靠我给你输真气!”      屋里的季晴看着一脸愤怒地走进来的老头子,嘴角勾起个笑:“你不同样盼着我死吗?”      老头子的眼睛眯了眯,双手背在身后,一时间便像是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盯着季晴:“……果然,谁的心思都瞒不过你。”      “可你不会因为这个,就想杀我。你本就活不长了。”      被人当着面说活不长,季晴也不生气。她对生死已经看的很淡了,虽然能活着就一定不会轻生,但同样的,若是必死无疑了,她也不会畏惧死亡,苟延残喘地活着。所以,此刻季晴的语气变都没有变:“你野心太大。”      一旁的陆小凤滴溜溜的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一时间弄不明白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可是,他心里虽然很好奇,但更是心急。他知道,西门吹雪和花满楼就在屋外,可是,他的朋友却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这,也没有进屋来看看。      屋里的两个人都没去管陆小凤,老头子只看着季晴,继续发问:“我以为,你为他出谋划策只是为了交易罢了。之后你尽心竭力,我也只当是他驭下有方。如今看来,倒是我错了?”      “呵,本来只是交易,但他后来用真心相交,季晴自然不会不近人情。”      “不,不,不。”老头子走到季晴面前,一双狐狸般的眼里闪着恶意,视线暧昧地扫视着季晴全身,“我以为,这应该只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那回事罢了。”      季晴眼底的不悦一闪而过,接着便是心里一阵疑惑。以前在快活林,她听过的荤段子很多,比这更过分的都有,她都只是一笑置之。可是,今生听见有人将她和一个男人放在一起,她为何会不悦?是因为被冒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季晴不太清楚,而此刻并不是什么好时机,能容她多想。      她收拢好了情绪,看着老头子笑得明媚:“那几道真气,可还吃得消?”      老头子脸上的表情一顿,这时,旁人才能看清,他那张员外郎一样的脸上已经隐隐发白、发青。季晴的那几道真气初时平稳,接着便是在经脉中肆虐,也亏得老头子能掩饰,乘着话头,一边解惑,一边拖时间暗中化解。此刻被季晴点出,老头子也不再与季晴周旋了,手下便是一掌攻向季晴。      他已经明白,季晴是不会放过他的了。今日,与其说是下套对付陆小凤等人,不如说是为了对付他。先是白日里给季晴输真气疗养经脉,损耗了一些功力;晚上又是与西门吹雪一番打斗,消耗颇多;接着是季晴的一番暗算,让他又吃了个亏——接二连三,一环扣一环,这个女人,当真不能再留!      陆小凤知道季晴深不可测,但他还是为了老头子的那一掌心下一紧,反射性地在脑海里想像,如果是自己,能不能从这一掌下躲过,结论相当让他沮丧。      季晴虽然功力深厚,但身体当真是很差,若是强接这一掌,必定一命归西。可是,还有句话叫“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季晴的手从桌下抽出一把长剑,便是直接刺向老头子的门面。谁也不能形容那一剑的光彩,即使是一旁最近的陆小凤也说不清。他只看见眼前似有千万道剑光残影,每一道剑影所指便是老头子的要害与破绽。      老头子也骇了一下,惊恐地退后,退后,再退后,想要躲过那千方残光。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将死之人,竟能挥出这样一剑。      花园里,花满楼两人原本只是站在屋子外听着敌方的内斗,但当季晴拔剑时的剑啸声传入西门吹雪耳中时,他整个人的气势便被那剑声调动了起来。他的眼睛亮的如同暗夜里最璀璨的明星,战意凛然地看向从坍塌的屋子里飞出的人。      老头子单膝跪地,浑身的灰土,他已经退到破墙而出了,仍没能躲过那一剑。他捂着胸口,艰难地喘着气,那里被直直的剑气直接戳了个对穿,伤到了肺叶。而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更是数不甚数。      季晴在另一边,手里的凡铁受不住季晴的这一招已经皲裂出条条裂纹,接着便是在西门吹雪灼灼的目光下断成了好几块。而季晴的情况也很不好,骤然调动灵气让她的身体如同被大火烧烤的花草一般,迅速地失去生机,干枯,然后燃成草灰。      她仍然挺直了脊背,高傲地站在那,即使肉体正在化为飞灰,也不能让她皱一下眉头。下一刻,一阵夜风吹过,漫天的飞灰迷了众人的眼,再睁眼,季晴所在处,已是空无一人。      西门吹雪眉头一皱,老头子呵呵地笑出声,而陆小凤半个身子埋在废墟里,瞪着眼珠子看着那不见人影的地方。此时,最不受影响的就属花满楼了,他偏了偏头,仔细听了一下,这才走到陆小凤面前,替他解穴:“你竟是在这里?”      陆小凤一恢复行动,便是跳了起来:“花满楼啊,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呵呵,季姑娘说过,你不多事,便不会丢了这条命的。”他替陆小凤理了理衣服,笑着说,“何况,你一向命大。”      就在陆小凤庆幸着逃过一劫时,一个男人鬼魅般的身影飘入庄园,他冷冰冰的眼神看向倒在地上的老头子,丝毫没去管见到他而戒备起来的几人:“她呢?”      老头子的血已经在身下积成了个小水潭,一个人流了那么多的血,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是救不了他的。所以,快死的老头子自然语气不会好:“她到底是比我死得早!呵呵……”      宫九的脸一白,接着便是狠戾地一剑刺向他:“那你也不用活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4000+ 》》爆字数了,有木有?? 终于把季晴给写死了,有妹纸想看宫九的番外吗?有,我就写;没有,就直接下个世界。 感谢子衿投掷的地雷,投掷时间:2013-02-07 02:53:05 宫九番外   天子寝宫,当今皇上目色晦暗地看着坐在上面的宫九,他的堂弟,太平王世子,脸色愤怒而绝望。当初,他能面对白云城主淡定自若,甚至说出“卿本佳人,奈何为贼”这样的话,无非是那时的情形即使危险,但也不会真正威胁到他。可是,今日,皇帝愤怒而绝望。      外面,寝宫的宿卫军还在被单方面的屠杀,他的敌人却早已经安稳地坐在了自己面前。南王也不过是刺杀,玩个狸猫换太子,太平王世子却直接逼宫了,而且还将成功!被逼到绝地的皇帝怎能不愤怒?      宫九闭着眼,听着外面的惨呼、呐喊,敏感的嗅觉还能闻到空气中飘进来的淡淡血腥味。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皇帝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灼热,那目光中的愤怒那么浓重,似乎他已忍不住想直接扑上来掐死自己。这并不会让他觉得生气,相反,宫九还很享受,皇帝越愤怒,他就越开心。他已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你很开心?”皇帝的话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      宫九闭着眼,一脸的喜悦惬意:“的确。夙愿得偿,怎能不让人心悦?”      “朕的堂兄弟们都对朕身下的龙椅虎视眈眈,可也只有你!只有你敢这么大手笔的直接逼宫!”皇帝咬牙切齿地盯着宫九,“你就不怕被天下人唾弃?”      “呵~”宫九嗤笑一声,眼眸半开,淡淡地瞥了某个已经失了风度的君王,“天下的老百姓难道真的会去关心龙椅上坐的是谁吗?只要我能让他们吃得饱、穿的暖,他们还会造反不成?”      皇帝一噎,他不得不承认,宫九的话真的很有道理。可是,愤怒还有不甘心让他依旧红着眼恶狠狠地诅咒着眼前人:“不管你以后如何,篡位都会成为你一生的污点!遗臭万年!”      宫九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当然知道,但也如季晴所说,最好的机会已不可再得,那就只能采取最有把握的方案了。至于篡位的污点?他自有把握在有生之年不会让别人握着这个把柄来威胁自己,至于死后的名声,那个,自有后人评说。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思绪微微飘扬。如今这天色,那个女人应该已经睡了吧。宫九的嘴角微不可觉地有了个小小的但真诚的弧度。      门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主子,成了。”暗卫来禀。      宫九的笑容更大了,他站起身,看着一脸死灰的皇帝:“皇兄,您也该上路了。”他的笑意是那么恶毒。      皇帝踉跄地走向放着毒酒的托盘,绝望而干脆地拿起酒杯,喝下那毒酒。宫九拿着那杯酒进来时,曾说,事败,他喝,事成,皇帝喝,今日总有一个要死。最后,这杯酒还是进了自己的肚子。可即使将死,他也要好好地看着自己的堂弟,即使已七窍流血,他也要对着宫九笑,他要让这一夜成为对方以后的噩梦,亏心事做多了,免不了要做噩梦的……      宫九可没去管皇帝想什么,此刻喜悦的心情让他雀跃。他像个得了第一名的孩子,忍不住就想去和别人炫耀炫耀,去听听喜欢的人的夸奖。好在他还记得处理后续,勉强压着想要飞到某人身边去的心思,他将一切事宜安排下去,嘱咐好后续工作。      将近凌晨,宫九处理好一切,终于骑着马奔去了城郊。      庄园外,他已看见了那冲天的剑光,当下心里便是一紧。他已能猜到那一剑是谁挥出的,但就是这样,他才更心中不安。      脚在马背上一点,他就运起轻功飞向庄园。一进入园子,他那不好的猜想在看到将死的老头子时,便成了真。      不管是他还是季晴都不放心这个老家伙,可宫九却是没想到,季晴竟是不声不响、没和他说上一句,就自己处理了这个老东西。即使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但他仍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耳边回想着老头子的那句话,宫九手里灵巧的软剑已经割破了老头子的喉管。他心里的喜悦已经一扫而空,淡淡的悲哀慢慢涌上心头。那和他当年目睹亲生母亲死去时的巨大悲伤不同,这时的悲伤就如同绵长的丝线一般绕在心头,不会剧烈地让他发狂、性情大变,但却可能会一直缠在心上,怎么也解不开。      偏偏此时还有一个人敢对着周身气场诡异的宫九说话,西门吹雪冷冷的声音在暗夜响起:“你用剑?”      他虽是疑问句,但眼睛看着宫九手里的剑,已是跃跃欲试。      宫九对着戒备的几人一笑,夜色的暗影映在他脸上,让他的笑容显得鬼魅而阴森可怖。陆小凤已经敏锐地打了个寒噤,感到了不妙,果然,下一刻,宫九就无视了剑神的发问,反而转向他说道:“小晴总是看重陆小凤,我想运气很好的陆小凤应该不会拒绝为我镇压一下这……天下气运?!”      他的语气很温柔,彬彬有礼,就是莫名的让人心里发毛,而且……“什么叫帮你镇压天下气运?”陆小凤已经问出声了。      宫九手里的软剑重新缠回了腰上,那双修长的手轻轻拍了几下,原本无人的四周屋顶便多出了几十个大汉,人人手里举着弓弩瞄准了几人。陆小凤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下去。宫九还在有礼地说着:“朕即将即位,希望几位能赏脸来看看朕的登基大典。”      三人脸色皆是大变。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件事背后竟是这样一个阴谋。可是,如今的形势已是容不得他们反抗了,那几十把弓弩不是放着好看的。他们只能被请走,去看看宫九的登基大典。      而宫九,则在众人离开后,慢慢地走近一堆残余的灰烬。他弯下腰,修长的手指伸入灰烬里,再起身时,手中已多了一条染灰的发带,那上面还能看出绣得精致的芙蓉。他面无表情地将发带放进胸口,贴着心头,最终只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几年后,奉天殿,早朝      “……陛下即位业已五年,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恳请陛下册立皇后。”老丞相又再一次在朝堂上提起册立皇后的事。      宫九一脸高深莫测地高坐在龙椅上,晦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下面跪着的清瘦老人,只低声回了句:“此事,以后再议。”      他的神色不明,旁人看不出当今圣上的心情,随身的小太监却是知道,今日陛下心情不畅。因为昨晚暗卫报告,天牢里的某只陆小鸡越狱了。小太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帮老顽固别把陛下惹火了,不然,他们不会有事,他们这帮低贱的奴才就要倒霉了。      可是,以死谏为荣的文臣们显然不知道。宫九登基后,励精图治,可以称得上贤明,他们怎么能看着这样的皇帝一直不立后?什么?你说后宫三天两头死的凄惨的太监,和时不时被贬入冷宫的嫔妃?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太监乱政,是前车之鉴;后宫干政,亦是大敌。当今不为女子小人所惑,乃是幸事。      满朝文武跪地恳求,宫九的这句话,他们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之前,皇帝已经以各种理由拒绝立后,最后甚至搬出了要为父守孝这个理由,将立后之事压了三年,今日又要押后,一时间,固执的阁老们纷纷下跪,恳请皇帝立后。当今圣上公正贤明,就只在后位之事上如何也不肯决断,后宫怎能一日无主?      宫九被下跪的大臣们烦的心里杀意沸腾,但他竟是生生将那股染血的冲动压了下来:“朕自有决断。此事莫再提起!无人有那个资格成为朕的皇后!”      “陛下三思啊!”丞相叩首,恳求着。皇上这是要永不立后吗?      “朕说,此事,莫要再提起。”宫九一字一顿地重复,气势便是直直地向众人压去。所有人只觉得背后冷汗淋淋。再抬头,龙椅上已空无一人。      江南,长亭里,一个略显邋遢的四条眉毛在大口大口地喝着上好的佳酿:“哎——哎——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着风景、喝着好酒,当真是应该好好庆贺!当浮一大杯!!”      “陆小鸡,你该把四条眉毛给剃了!这样,说不定当今就抓不到你了。”一旁一个瘦小的男子盯着陆小凤脸上修剪的很好的胡子眉毛,一脸我为你好的表情提议着。      陆小凤怀里抱着大大的酒坛,一边将香醇的酒液倒进嘴里,一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死猴精!别想我剃了胡子,我在天牢里都没把胡子糟蹋掉,如今出来了,就更不可能了!”      “哦?”一身华服的花满楼微微歪头,笑着问,“看来,你在天牢里也过的不错嘛。”      陆小凤脸上的神色一顿,像是吞了个苍蝇一样:“你,你别提!我宁可露宿街头,吃着咸菜馒头,也不要在天牢里喝着燕窝。”      “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送上,碧落爬下去去码今天的第二更 感谢笙箫投掷的地雷,投掷时间:2013-02-07 20:38:41 寻秦记1   秦人尚武,自先祖蜚廉开始,他们就在这片艰苦的土地上挣扎求存,他们的历史,每一个字都由血和泪写成。战国时,七雄中,秦国最弱,甚至一度君权旁落。直至秦穆公开始重用外籍政客百里奚、蹇叔、公孙枝等人,才奠定了一个强国的基础。而真正的富国强兵则是秦孝公和公孙鞅的改革之后。      而当项少龙长途跋涉,由邯郸逃至咸阳时,见到的已是强盛起来的秦国,整个咸阳,商业发达,旅运频繁。他们在乌家新宅做了修整,又见过了吕不韦、李斯等人,项少龙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第二日黄昏,项少龙与乌应元等人一同去皇宫赴宴。马车在设宴的养生殿前停下,吕不韦的管家图先已是在那等候,更是低声提醒着几人今日赴宴之人的背景等事。      项少龙听着图先像是对待心腹之人一样提醒几人一会儿要提防杨泉君,心下还在感慨,以后与吕不韦终会翻脸成为敌对,就听见图先的话语一转,说道:“……不过,今日大长公主可能亦会来赴宴,料想杨泉君不敢太过,只需不要主动前去招惹,便是无事……”      “等等等等。”项少龙困惑地示意图先,“大长公主?她……嗯,我是说,她很厉害?竟是能让那个什么杨泉君都不敢惹恼?”他原本想问她是谁,但看到图先脸上的神色,话语一转,便换了个说辞。他好歹也在这时代呆了一段时间了,心里也弄明白了一些古人的脑回路。      果然,图先听他这么说,只当项少龙是不了解秦国如今的详细情况,便是将初闻项少龙不太恭敬的话时生出的不悦揭过,恭敬地回答:“大长公主是王上的妹妹,是先王唯一的女儿,因为是先王老来得女,颇为受宠。尤其是公主智慧卓绝,于政事、军事、民生等事上皆是见第不凡,对秦国贡献极大。虽然身体娇弱,但无人不敬……”      他还在滔滔不绝,项少龙已是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不少信息,慢慢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大致的印象。一个年轻体弱,天资不凡却不会惹人忌惮的公主,想必当真是聪慧的。虽然这个时代对女性还没有歧视,但女子要得人真心的尊重也是很难的,尤其是如此出色,还不会惹上位者疑心,就更了不起了。可是,历史上,真的有这个人吗?为什么后世竟是一点笔墨都没有提及?项少龙摇摇头,暗道自己多想了,湮没在历史洪流中的人还少吗?      图先没有讲太久,项少龙几人便被吕不韦客气又不失亲近地迎进了养生殿。又是一番寒暄,又见了蒙骜,杨泉君等人,项少龙才见到了秀丽夫人和成蛟,以及如今的姬王后、政太子,最后出来的是秦王,庄襄王,嬴异人。      庄襄王扫视了一遍众人,便是转头向内侍问道:“王妹,今日又身体不适了吗?”      项少龙在心里暗道,看来这个公主确实是身体“娇弱”,或许还是早逝的。      一旁的内侍低着头恭敬地答道:“殿下今日早起有些咳嗽,已是派了侍女前来,说是不能到席,还望王上见谅。”      庄襄王听了点了点头,又听得内侍接着道:“不过,殿下也说,未能见到太子,实在是遗憾,还请太子殿下宴后前去拜访一下,也让她这个做姑姑的见见自家侄儿。”      “好好。”庄襄王闻言对着下坐的赵盘,不,现在该叫嬴政了,笑着开心道,“政儿,等会儿就去见见你姑姑。”      吕不韦心下高兴,便是对着有些犹豫的嬴政微微点了点头。嬴政当下从容地应道:“是。政儿自然该去见过长辈。”      庄襄王一脸欣慰地赞道:“好好!”      *      不去提宴会上的种种明枪暗箭,宴会后,赵盘留下了已成为自己太傅的项少龙,便是一路走向大长公主的住所。      “师傅,您此去刺杀赵穆,必定要当心!”      项少龙看着已经初显雄姿的盘儿,便是出声安慰,又嘱咐了好一番话,似乎还有无数的话没说,两人便到了。      大长公主所居是一个独立的宫殿,环境优美,在秦朝咸阳恢弘的建筑群中,还带着几分吸引人眼球的精致素雅。两人在婢女的带领下,一路走进花园,心里皆是对这个公主有了估量。看来她的受宠的确不是空穴来风,而在先王死后还能有如此的待遇,也能看出她的受人敬重。难怪,听说她想见嬴政,吕不韦会那么开心了。      花园的亭台里,两人远远地就看见一身黑袍银绣的女子。秦以黑为尊,她能着黑色,已是令人惊讶了。赵盘当下便是低眉顺眼地恭敬行礼,口中唤“姑姑”。      季晴看着眼前行礼的侄子,目光好好扫视了一番,默默地在心里与其他侄子作比较,这才略略满意,柔和下目光,抬手示意道:“坐吧。”      闻言,赵盘在季晴有若实质的目光下紧绷起来的身体微微一松,恭敬地跪坐在季晴左下手。而项少龙也在婢女的指引下在右下手又低一位处坐下。      “你很好。”季晴像是个真正的长辈一样和赵盘寒暄着,“王兄虽也有几个子嗣,但大都唯唯诺诺,心无大志,唯一看的上点也就成蛟那个空有武力、只逞匹夫之勇的。如今,你回来了,看着也比他们都强些,我也就心下宽慰多了。”      “姑姑,谬赞了。”赵盘诚惶诚恐地接下季晴的称赞,刚刚那个女子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时,他的背后都出了汗,此时,又听得这个称赞,心里便是惶恐。他才到秦宫,根基根本比不上秀丽夫人和成蛟,若是此话传出,他的日子必定更难过。      季晴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心下更是满意,虽然这个侄子还有些稚嫩,但也算得上是块璞玉了,好好雕琢,总会出彩的。她心里宽慰,语气就亲近随意多了:“不必如此,我这里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旁人听去的。”      赵盘闻言心里一松,又微微一紧。而项少龙也是心里暗赞,好一个女子,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政儿刚刚回国,还望公主以后多加照料。”项少龙能感到眼前女子的善意,便是有些殷切地嘱托。他马上要去赵国,盘儿一人留在秦国,他也是不放心的。即使已经有吕不韦在前面力挺嬴政,但后宫里的事,他毕竟也是不可能把手伸的那么长的。      赵盘闻言便是心下感动,忍不住就抬头看了一眼项少龙,又听得女子咳了两声,便是反射性地向着前方的女子看去。这一看,便是眼睛隐隐有些发直,心跳加速,他赶紧收回视线,正襟危坐。      季晴没注意到赵盘的异样,只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压下喉间的痒意:“咳咳,王兄的几子中,也就政儿还看得上眼了,有什么大事,能护着,我自不会旁观的。”      项少龙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多谢公主。”他已看出这个公主不是难缠阴狠的人物,似乎还很关心秦国的前途,如今看来,她似乎对盘儿还算满意,应该能看成是暂时的朋友了。心里一松,他大大咧咧的性格就彰显出来了,当下便是毫不避讳地和季晴说起了话。      自从季晴来到这个世界,从三岁的孩子长起,十几年来,因为身份尊贵,就没有人这么和她说过话。今日遇见这么个时代的奇葩,她也是心下开心,乐意听他胡侃。      而项少龙见季晴感兴趣,就说得更起劲了,一时间妙语连珠,又看出季晴对他之前的经历颇有兴趣,更是生动活泼地将之前的事挑好玩的讲给季晴听。面上逗着乐子,心里却在叹,又是一个赵倩那样的公主,这年头的公主再厉害,也只能在围墙里呆着。      项少龙正说着当初在赵国和赵穆之间的斗智斗勇,一时间便有些得意忘形:“……他聪明,我也不笨啊。而且,我脑细胞明显比他发达!当时就将计就计……”      季晴拿着杯子的手一顿,眼睛微微一眯:“脑细胞?发达?”      项少龙话被打断,也有点愣神,倒是一旁的赵盘反应迅速地开口解释道:“就是说太傅比赵穆聪明的意思。”      “对对!”项少龙摸着头点头,接着便是又乐呵呵地接着说,这回,他明显避过了不少词汇,都尽量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话来讲述。      而此时,赵盘已经在两人轻松愉快的话头中慢慢恢复了心境,当下在项少龙说得尽兴又冒出奇言怪语时,在一旁适时地给季晴做出解释。他坐在一旁,虽然不如项少龙那样能说会道,但也就这样加进了两人的话头里。      可是,这两个人心下轻松,感慨着季晴平易近人,没有公主架子,却是没看见,季晴状似认真地听着项少龙的话语,可那眼里,却不时闪过惊讶与……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碧落已经趴下了。。。 《寻秦记》碧落当初看的是电视剧,这次为了写文,特意去看了原著,当时就只有一个感觉:项少龙走的居然是起·点·流啊!!》》一个又一个妹纸收的,那叫一个顺心!! 还是电视剧好点。。。 这个世界很短,尽量大年初一去古剑 感谢晴空投掷的地雷,投掷时间:2013-02-08 15:21:46 寻秦记2   三人的话说了很久,等到婢女来提醒,几人才发现天色实在是晚了,季晴便也礼貌地请两人在客房住下。      回到自己屋内,季晴闭着眼浸泡在大大的浴池里,享受着温暖的泉水。一旁,一鹅蛋脸杏核眼的秀丽女子安安静静地站在浴池边,半声不吭。整个浴室除了季晴,便只剩她了。      半晌,季晴闭着眼轻轻地唤道:“子衿。”      “是的,公主。”女子俏生生地应声,声音温柔可人。她快步走上前,半蹲下身,动作温柔地给季晴披上衣裳,又拿起手边早已准备好的布巾,轻缓地给季晴擦拭着又长又黑的秀发。      “你明日去找吕不韦。”季晴垂着眼眸,看着半低着身子给自己擦拭发尾滴水的女子,轻声嘱咐道。      子衿手下一顿,随即便凝神认真听季晴轻的近乎耳语的声音。      “你去跟吕不韦讲,我要项少龙的所有资料,详细到对话,三天内给我送来。条件是……我会支持嬴政。”季晴最后的几个字成功地让女子身子僵了僵,随即惊诧地抬头看向自己的主子。      子衿作为季晴身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自然是季晴的心腹,她很清楚,季晴会对国事提意见,但从不会参与到利益争斗中,从来只为秦国谋划,所以才能有今天的地位与尊崇。可是,如今,竟是要为了个项少龙破例了吗?      季晴看出了女子的担忧,轻轻地将手放在子衿头上,安抚地摸摸:“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嬴政那孩子,比王兄其他的几个儿子都出息多了。”      子衿在季晴轻柔的声音里勾起信任的笑,眉眼弯弯地看着季晴:“子衿相信公主。”      且不说,吕不韦听见季晴的要求是多么的欣喜若狂,只说三日后,季晴手里便有了份让她满意的资料。那份绢帛内,详细地记录了项少龙的一切,远到他和乌家堡众人的对话,还有在赵国时的惊人之语,近到回秦国后,在那天晚宴上的言语。季晴看到一半,就完全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子衿看着季晴嘴边划开的开心的弧度,虽然心里纳闷,但也不会没眼色地去探究绢帛里写了什么。她虽然看不上项少龙,但是转念一想,就觉得,项少龙能让公主开心,那么就算他已经有了好几个美人傍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在秦国,公主若是真的嫁给他,必定是正妻的。这样一想,她倒也不太生气公主对项少龙的独特了。      季晴可不知道身边的姑娘脑补了什么。她将绢帛合上,转头看向外面阳光明媚的花园。“子衿,今日天气不错。项少龙应该还有几日才会去赵国,你今日去请他过来喝杯茶吧。”      闻言,子衿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所想,恭敬地应声离去。      项少龙随着眼前的婢女再一次走进大长公主的居所时,只觉得心里有点郁闷。自己应该没做过什么坏事吧,为什么这个女子来传达公主请他喝茶的命令时,看他的眼光那么诡异?就像在看……嗯……勾引自家孩子的怪蜀黍……嗯,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还是那个花园正中的亭台,坐在那里,四周景色能一览无余,当真是个喝下午茶的好地方。当然,也是个谈话的好地方,空旷的四周,不必担心会有人偷听。      项少龙其实并不想喝什么茶,这个时代的茶是茶叶放进滚水里再加入各种佐味料煮出来的诡异饮品,他在现代就只喝咖啡,不太喝茶,更别说是这个时代的茶了。可是,大长公主的邀请啊,别人都羡慕的事情,他怎么能推辞?      走进亭台,项少龙当即笑呵呵地对着执笔写着什么的季晴打了个招呼。季晴眼睛都没抬,只一心挥笔在绢帛上书写。项少龙见状,开始还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可是,过了一会儿,见季晴还在写,完全没注意自己,当下也好奇了,凑过头去。这一看,还没看清内容,他就直接愣在了那。      这个公主写的居然是飘逸的行书啊~~在文字都没统一的现在,连小篆、楷书都没出现的时代,居然有个“古人”在写漂亮的行书!!项少龙的下巴都要掉了。      就在这时,季晴已经写到了最后一句“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最后一笔凛冽地几乎飞出绢帛。季晴将笔一扔,便是将写好的《葬花吟》递到了项少龙面前。      项少龙呆愣愣地接过,就听见美丽的公主低声的细语:“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      他浑身打了个颤,回过神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已经端坐好的季晴,开口道:“你……你也是……”可怜见的,声音都带颤的。      季晴看着他,一向只有高贵端庄神色的脸上不符合地翻了个白眼:“很明显,不是吗?”      项少龙这下也定心了,咳了几声,调整好状态,看了几眼手里的绢帛,就压低声音道:“你也是被时光机送来的?那么那些人……”      他还没说完,就听见季晴变了的声音:“什么时光机?”她的表情是那么的急切,看着项少龙就像在看救命稻草一般,项少龙的话就卡在了嗓子里,眼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季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将刚刚听见关键词而无意识放出的气势收回来,低头喝了口白水,闷闷的声音传入项少龙耳朵里:“你是通过那个‘时光机’穿越的?”      项少龙没去探究刚刚季晴那迫人的气势,此刻他也已经明白了,眼前的女子恐怕和他的情况不一样。他看着低着头浑身萦绕着悲伤气氛的季晴,慢慢地将自己和人打架,又被糊里糊涂带进研究所成为那个什么“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可返回过去的人”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季晴眼底的激动慢慢凝结,在项少龙以为她打击过大时,她开了口,很平静的语调:“所以,你还能回去?”      项少龙无端端地就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竖起来了,他眨眨眼,喝了口水,将突然感到的寒意祛除:“额,那个研究所的疯子说他成功将老鼠、猴子送走又接了回去,所以,应该可以吧……”      季晴听着项少龙有些不太确定的语气,眼里诡异的光线一闪,转过头,看着项少龙道:“其实,你也已经察觉到了吧?你也觉得自己可能回不去了。”她的话语里带着小小的恶意,项少龙心里就是一恸。      “你……你不要这样啊~~”项少龙急吼吼地皱着眉道,“那个,就算你回不去了,那个,如果,我回去了,我可以给那个研究所说说你的情况,说不定,他们会有办法把你接回去的。”      季晴握杯的手一紧,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僵,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冷笑着戳项少龙的心肺子:“你以为,你在这里,是什么身份?”      项少龙一顿,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空白:“嘎?”      季晴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语气了,她心里实在不舒服,直接就冷冷道:“你已经在历史中了,你在创造历史啊~”项少龙呆呆地看着季晴脸上浮现出一个恶意嘲讽的笑容,就看见季晴的嘴一张一合:“你回不去的。所以,不用来同情我。”      项少龙张了张口,脸上表情当真好看,怔怔地目送着季晴的背影远去,手举在半空:“喂!那个,你……”      不远处的子衿看见季晴冷着脸走出亭子,心下一惊,便是回头狠狠地瞪了项少龙一眼,然后就是转身跟上了疾步远去的季晴。      项少龙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花园里,无语的挠挠头:“Oh, my god.这究竟是什么事啊?”      当天晚上,大长公主病重。      子衿一脸担忧地照顾着在床榻上烧得神志不清的季晴,心里已经把项少龙千刀万剐一百遍了。      而季晴皱着眉头,手紧紧攥着被脚,浑身打着哆嗦,额上尽是冷汗,她正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梦里挣扎。好不容易摆脱了高寄萍的脸,季晴又发觉自己身处一片迷雾中。      她只觉得自己疲惫极了,看着四周的一片浓白,却是提不起半点力气去离开这里。她坐在地上,双臂抱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呆呆地看着眼前飘动的雾气,大脑放空着。      突然,她身子一僵,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最终看到左边时,头定住了。那里虽是一片浓雾,却隐隐有琴音传来。      好熟悉……季晴歪着脑袋,呆呆地听着那安宁平和的乐声。哪里听见过的?嗯~~好像自己也会弹?她涣散的视线突然一凝,便是想起来了,那是先生……      季晴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向左边走去。浓雾慢慢散开,一片华丽但带着异域风格的石构建筑,大大的池塘内,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季晴站在一朵娇艳的荷花上,看着前方。那里,一块平台上,一个白衣男子在弹着琴,一个头上簪花的女子正和着琴声翩翩起舞。两人偶尔相视一笑,便是无比的温馨幸福,画面唯美的令人心醉。      季晴看着那个对着女子笑得温柔无比的男子,从无数莲叶上慢慢走过去。她听见,那女子幸福快乐地唤着:“夫君~~”      那个男子闻言抬头,目光柔和地看向前方的女子,视线却是在扫过荷塘时停下。他眼里渐渐出现激动、惊讶、不可思议、欣喜等等情绪。季晴疲惫的目光与他相接,那一刻,男子手下的琴音一乱,季晴听见他隐隐颤抖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叫着自己:“……小晴?”      女子的舞姿停下,疑惑地看了眼荷塘,又看向男子:“夫君?怎么了?”      季晴看着男子,心里的疲惫化作脸上的泪滴,缓缓滑落,幽幽地叹了声:“先生……啊……”      下一刻,季晴便是在秦宫的床榻上睁开了眼。呆呆地盯着头上的帷幔,季晴松开紧紧攥着被脚已经有点僵硬的手指。摸了摸湿润的眼角,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榻上爬起,绕过因为照顾自己而太过疲惫、趴在一边的子衿,走到书桌前。      素手执笔,墨迹斑斓,绢帛上留下字字心酸。季晴身子僵硬地坐在书桌前,眼睛看着那飘渺的行书,红色的鲜血从她嘴角缓缓溢出,滴下,化开,晕染成朵朵血梅。      ………………      …………      ……      秦国大长公主的葬礼上,庄襄王抹着泪对着行程被推延的项少龙哭诉着:“呜呜,王妹自幼聪慧,没想到这么年轻便去了啊……”      项少龙也是一脸的悲色,唯一的老乡走了,他心里也不好受。面对看似伤心的秦王,他也只能叹道:“节哀。”      庄襄王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绢帛,交给项少龙:“这是王妹的绝笔,却是无人能懂,少龙见多识广,能否看看,是不是王妹去世前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呜呜呜呜,王妹啊~~”      项少龙将绢帛展开,看着染血的笔墨,声音低沉地将内容读出:“……轻雨滋长草,重风促短蝉。物华长往复,身世缥缈间。野洲唳孤鹤,微云暮楚天。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指云问天道,琴鸣血斑斓。”       作者有话要说:季晴对项少龙那样说,只是因为她对项少龙羡慕嫉妒恨了,心里不平横,所以故意刺他 文里的子衿由看文的妹纸:子衿 客串》》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姑娘的名字出现在文里,客串一把 虽然没能今天穿古剑,但先生出现了,有木有?? 感谢: 蓝瑟纷菲扔了两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8 17:25:24 和 2013-02-08 17:35:22 子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9 00:50:21 新年将至,碧落在这里祝各位看文的妹纸们:新的一年,合家欢乐,心想事成~~O0~ 古剑奇谭1   蓬莱,公主巽芳疑惑地看着一向温文尔雅、宠辱不惊的男子突然而来的失态。在她印象中,男子从没有过这样的神情,那一脸复杂难辨的神情,巽芳难以分辨其中所含的情绪,却难免心底生出隐隐失落。      他竟是连指尖琴音都乱了也没察觉,只目光灼灼地盯着娇美的荷花。那里有什么吗?巽芳困惑着。      下一刻,她便顾不上心底的微小酸涩了。白衣男子竟是突然间站起身,就算衣袖带倒了前面的琴,也没能让他回神。长琴神情焦灼地奔向广阔的荷塘,小晴刚刚还在那!她刚刚还在唤自己!她刚刚还在对着自己流泪!      巽芳看着直直就要冲进池水里的男子,吃惊又担忧地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长琴的胳膊,却是被男子大大的力气推了一个趔趄。      她吃惊地看着长琴不管不顾地冲进荷塘,池水浸湿了他的衣衫,池水下纠结的水草、荷茎等让他几度跌进池水里,可他就像是着魔了一般,似乎完全没感觉一样,不停地向着前方走去。      巽芳突然想到,刚刚长琴轻声所唤的那个名字,“小晴”,那是……他爱的人的名字吗?      平台上,巽芳神情黯淡,美目含泪地看着池水里那个自己名义上的夫君。而荷塘里,池水没到胸口的长琴,终于走到了季晴方才所站的地方,而那里却只有几片碧绿的荷叶。      长琴小心翼翼地绕到另一边,看到那里有一朵半开的青莲,眼睛便是一亮。他将手轻柔地放上剔透的花瓣,闭上眼细细地感应了一番。下一刻,岸上的巽芳便是看见,男子神情失落地微微低下了头,周身似乎笼罩着难言的悲伤和……思念。      ……      “夫君,之前……是看见你一直在找的人了吗?”   “巽芳,果然聪慧。”   “那……是……没能来得及相认相会吗?”   “……能相见时必能再见的……如今,能知晓她还在世,我便也心下宽慰一些了……”      ……      “巽芳,你可会怨我?”   “夫君,在说什么呢?当初提出要嫁给夫君的,便是巽芳。夫君所思、所爱、所念,从未隐瞒过巽芳,巽芳怎会怨你?”   “你本是蓬莱公主,自能得一人白首不相离,却是要与我做这有名无实的夫妻……”   “夫君,不必再说了。待夫君看遍蓬莱所有藏书,到时,巽芳自会与夫君解除这婚约,另找一人,好好过以后的日子的。”   “你……”   “我蓬莱之人,寿命本就长久,巽芳亦会是这蓬莱之主,夫君啊~~我才不会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放弃一片森林呢~~”   “……”   “……嗯,中原是这么说的吧?巽芳应该没说错吧?……”      ……      翻云寨地牢里,一年迈的老妪缓缓地睁开眼,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黄色褐衣的男子,用袖子掩住口,轻轻地咳了几声。她有多久没梦见过那段美好的让她不想去分辨真实的日子了?      可是,自己在蓬莱覆灭后寻到他,他却是已经认不出当时容颜未老的自己了。那么,又为什么,他还能记得要不断寻找那个不知多少世前的爱人?哎——自己的一番情感,从当年开始时不就明白,不会得到结果的吗?寂桐心下瑟瑟,却还是在心里告诉自己,如今这样便很好了,如今能这样看着他便很好了。可是,那偶尔冒出来的不甘、苦涩,却是不时地在讽刺着她的自欺欺人。      “寂桐,可还好?”欧阳少恭听见一旁老仆的咳嗽声,睁开眼,目带关切地看向白发苍苍的寂桐。      原本的蓬莱国公主巽芳,如今的欧阳家老仆寂桐,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文雅的男子,将心里的复杂情绪压下,轻轻地对着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一边的方兰生怒气冲冲地说道:“桐姨,都这把年纪了,那些山贼真是冷血!”      面对方兰生这个真挚的孩子,寂桐心里熨帖,安抚道:“没什么,只是这洞中湿冷了些,出去便会好了。小兰不必担心。”      此时,地牢外突然传来隐隐的脚步声,众人一时间皆是心下一紧,忍不住向牢门外看去。脚步声慢慢走近,愈加清晰,不快不慢的节奏中,众人的心弦也跟着慢慢拉紧,皆是祈祷着那群山贼这次不要抓自己去炼药。有人咒骂,有人哭泣,有人义愤填膺,而其中,那苏家的少爷已是害怕的瑟瑟发抖了。      季晴听见前方传来的人声,脚下一顿,细细分辨,便是明白,那里应该就是无辜百姓被关押的地方了。她脚下步子不紧不慢,向那里走去。整个翻云寨里所有不人不妖的怪物都已经被她清理干净了,琼华的仙术法术在这个几百年后的时代竟是威力巨大。      季晴在这个世界醒过来的时候,便隐隐感到熟悉。几年下来,就明白过来,自己又穿回了那个世界。可几番探查,却让她心中淡淡感伤,当年的琼华到底是不在了。她的师尊、她的同门,都已湮没在了历史的洪流中,而她,却还在这个世间挣扎着。这番经历是季晴从前未能体会到的,她从没在同一个世界再次穿越过。      感伤过后,身无分文的她便是开始四处游走,偶尔会斩妖除魔一番,除掉一些真正为恶的妖魔。这次,也是凑巧,揭了这个榜单。      牢门内,看见走近的少女,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不是山贼就好。      而欧阳少恭看着一身蓝衣束袖,装扮英姿飒爽却难掩风华的女子,心下惊讶着来人竟不是韩云溪。而一旁的唐伍德已经开口询问了:“姑娘是……”      季晴扫视了一番地牢里的情形,眼睛扫过安静站在那、一派温文尔雅的男子时,飞快地闪过一抹惊讶,又紧接着心下一恸,便是转过头去看向开口询问的人:“我是来救你们的。”      “( ⊙ o ⊙)啊!女侠,是来救人的!”      “太好了!有救了!这回不会死了!”      一时间,众人皆是高兴地欢呼,即使有人看季晴太过年轻,心下担忧,但奈何季晴给人的感觉太过高贵、不可侵犯,让他们不敢出口质疑、唐突。      而欧阳少恭闻言便是在心里皱眉,这和他设计好的情况不太一样。照理,这几日,那个有着自己半魂的韩云溪便是能来了,如今,却是被这个女子给破坏了吗?可是,他脸上却是半点不露痕迹,只关切地问道:“那些山贼,姑娘可又计划?”      所有人听见欧阳少恭这么一问,也是纷纷转头看向女子。即使季晴给他们的感觉很可靠,但并不妨碍他们心里担心她有可能救不出他们。      季晴只手中凝出一柄红色燃炎的长剑,轻轻一挥,整个牢门便是化为飞灰,而牢里的众人皆是毫发未伤。众人皆是被突如其来的大火吓了一跳,几个靠近牢门的,更是惊恐地大叫起来。可只一瞬,火焰随着牢门便都不见了。他们惊魂未定地看着转身离去的女子,就听见季晴的声音传来:“所有不人不妖的怪物,都已经死了。走吧。”      “好好。走吧走吧。”所有人闻言,都是面露狂喜地叫道,就要跟着季晴走。      欧阳少恭却是急急上前对着季晴拱手作揖道:“且慢,姑娘,在下欧阳少恭。我们皆是中了药,若是不能解开药性,怕是走不出这翻云寨。还望姑娘能随我去取一下在下的药囊,其中有解药。”      “对啊对啊!”方兰生咋咋呼呼道,“那些山贼把我们的东西都搜走了。不然,若是有佛珠在手,我还会怕他们?早就可以出去了……”他还在那叽叽喳喳,而欧阳少恭和季晴两人却是在一旁互相对视,根本没去管他。      寂桐也察觉到了少恭的异常,那个火焰有什么独特之处吗?欧阳少恭在看到那火焰时周身隐隐的激动,虽是在一瞬间便被他压了下去,可却是瞒不过一直在他身边、对他知之甚详的寂桐。      与欧阳少恭眼中隐隐的惊喜不同,季晴只目光无喜无悲地看着他,点了点头。众人心里还是胆怯,都愿意留在此处等两人回来。      季晴和欧阳两人并肩走出这里,那背影映在寂桐眼里,只让年迈的老妪狠狠地咳了好几声,可是似乎咳得太狠了,那眼角隐隐有泪水微湿。      “小晴,却是不愿认故人吗?”待到四周无人,欧阳少恭终是率先开口问道。刚刚季晴看向他的眼神当真让他心中不快,如今又是一言不发地走在他身边,就好像他是个陌生人一样。少恭眼里不悦的暗光一闪。      季晴沉默了一下,说道:“……先生,竟还能记得季晴,当真让季晴心中惊讶。”她虽然说着惊讶,但语气却半点起伏都没有,听在少恭耳里,只觉得太过平淡了。      少恭神色微愣,心下细细想去,心里疑惑着,她是不能忘怀当年自己两度忘记与她的经历的事吗?可是,这个语气……他皱了皱眉,心里困惑,嘴上却还是接道:“魂魄之力被补上,我便是全记起来了。这么多世来,虽仍有记忆模糊、缺失,但倒是还记着小晴当年的事……若不是小晴当年所助,恐怕我也是活不到现在的……”      季晴的步子一顿,心里却没有什么波澜。她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以前似乎还有心力去为这些事喜悦悲伤,今世醒来,却是心里提不起半点激烈的情绪来。不管旁人的热闹悲戚有多么的明显,看在季晴眼里,却如同过眼浮烟,完全映不进心里。她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坏掉了……      “先生,不必放在心里。当年,不过一命换一命,季晴也只是还了先生的恩情……”      “小晴,此话何意?!”欧阳少恭眼中惊怒之色闪过,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季晴,“小晴,是在与我撇清关系吗?”    作者有话要说:古剑!老板没有红杏出墙!!【严肃脸 昨天,碧落更得很晚了,原本以为大家应该都在看春晚的,可是半夜一刷后台,完全就惊呆了,居然有那么多留言!然后,打开一看,碧落就觉得有一口血卡在心头啊~~》》究竟是哪里虐了? 昨天那章,到季晴和项少龙的对手戏结束,是白天码的;而接下来的梦境和死亡是碧落吃完年夜饭看着春晚码的。偶一直觉得昨天的虐点难道不是季晴被项少龙刺激到吗??为什么乃们都会去关注巽芳的事呢??关注的虐点太奇怪了》》喂!究竟是谁虐点奇怪啊?!!oo 碧落要给姑娘们打个预防针啊,古剑本身就很虐的,而这里,碧落要写男女猪脚的感情发展,要解决老板的魂魄问题,要虐九天玄女,等等等等,所以这个世界会很长,姑娘们,乃们的心脏要坚·挺一点啊~~ 感谢: yun630chen扔的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9 22:18:02 子衿扔的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0 13:58:01 古剑奇谭2   欧阳少恭的惊怒是如此明显,若是以前心思敏锐的季晴必定早已经察觉到了,可是,现在的季晴只是为了少恭的话略略疑惑。她歪了歪头:“嗯?”      欧阳少恭仔细地盯着季晴,看她脸上困惑的神色不似作假,方才将心情平复,只心下略略疑惑,就换了个话题说起,一边与季晴闲聊着,一边将众人被搜走的行礼一一找出。      季晴看着少恭从那个死去的山贼头身上拿出一片玉石状的碎片,就见四下未散的魂魄化为点点星光进入其中,便是垂下了眼眸,只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不少事。比如,为什么人人都中了软筋散,他却还能和自己走到这里?再比如,先生明明身手了得,为什么还会被捉进来?      “小晴,我们该走了。”欧阳少恭收好玉横,对不言不语的季晴温和说道。心下却是思揣着:这玉横原本应该是计划的一部分,不过,今日虽然筹划被破坏,但能再见故人,也算是幸事一桩,计划什么的,自然可以以后再慢慢筹划。      两人再回到地牢时,却是见众人间多了一个黑衣少年。      那边方兰生的声音叽叽喳喳:“……我说,少侠啊,你难道不该行侠仗义的吗?少恭和那个姑娘都去了那么久了,万一出什么事呢?你……”      欧阳少恭在看见那个黑衣少侠时,心中便是一喜,没想到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下便是对着方兰生说道:“小兰,莫要着急,我们安全回来了。”      方兰生看见他,眼睛便是一亮,脸上忧色淡去:“少恭啊,我跟你说啊,这个什么少侠,鼻孔都要长到天上去了,一副别人高攀他的样子!想让他去帮帮你们,他居然说什么妖怪皆被消灭,他留下也是无用。你说说……”      欧阳少恭无奈地对着方兰生一笑,接着便是对黑衣少侠拱手作揖道:“少侠莫怪,在下欧阳少恭,这位是方兰生。小兰与我乃是总角之交,担心在下才会如此,望少侠莫怪……”他翩翩有礼,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就算是一脸冰霜的百里屠苏也不免柔和下面色。      而季晴拿着先生的药囊,在一旁将解药一一发送给众人,耳朵里却是听着先生与那个少侠的交谈。欧阳少恭只是寥寥几句话便把对方的底细给套了出来,还赢得了少年的好感,更是貌似无意地将所谓的玉横之事在言语中透露出,引得这位初出茅庐的少侠答应了寻找玉衡之事。季晴心里便是明白,先生这一番布局恐怕就是为了这个少年人。      “姑娘,你……”这边,接过季晴递过来的药,寂桐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子。      “嗯?”听见老人家开口叫自己,季晴黑琉璃般的眼睛看向出声的老妪,询问道,“老人家还有什么事吗?”      瞥见那双看不见底的眸子,寂桐只觉得心下一惊,那是和少恭很像很像的一双眼睛。不管是哪双眸子,其中所含,都是她永远看不懂、弄不明的。这个女子和他是一类人啊~寂桐在心里一叹。      被叫住却得不到回答的季晴,看着眼前的老妪只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又礼貌地问了声:“老人家,还有事吗?”      寂桐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勉强露出个笑容,想掩盖住刚刚的尴尬。季晴自然也能看出眼前的老人的心思,只耐心地看着她。寂桐轻轻咳了几声,就问道:“姑娘的名讳可否告知老婆子?”      季晴一愣,就回答道:“季晴。”      季……晴!寂桐愣住了。      而季晴,看着似乎又陷入自己世界里去的老人,便是转身将药丸喂给了角落里的几只小动物。所有人都已经解了药性了,既然还有剩的,便也帮这几个小东西解了药□。      而那边在刷百里屠苏好感度的欧阳少恭,事实上一直留了几分注意力在季晴身上,自然也看到了寂桐的反应,心里又是一阵疑惑。他安抚好方兰生的情绪,又与百里屠苏约定好在琴川见面,便是走向抱着个圆尾金毛狐狸的季晴:“小晴,寂桐乃是欧阳家老仆,刚刚她若是有什么不对之处,小晴莫放在心上。”      季晴顺着狐狸毛的手一顿,看着少恭认真道:“刚刚有什么是我需要放在心上的吗?”她眉尖微蹙,带着点疑惑,却是让欧阳少恭心下一紧。      此次见面开始,季晴的态度不正是什么也没放在心上吗?少恭眼神晦涩地看着弯腰将恢复过来的小狐狸放回地上的季晴,心里困惑着,这真的是自己记忆里那个人?可是,他又确定,这的确是季晴。那么,之前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以至于性情大变?欧阳少恭眼眸半阖,暗自揣摩着一定要找个机会问清楚季晴的经历。      而那边,和百里屠苏就肥鸡与海东青争吵着的方兰生,这时气冲冲地走过来,就看见自己的总角之交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救了众人的姑娘,当下心里就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把刚刚和那个木头脸的不快丢到了脑后,兴冲冲地拍上欧阳少恭的肩:“我说,少恭,你和那个姑娘之前就认识?”      欧阳少恭被这一下拍的回了神,看着已经和众人一起走出山洞的季晴,也起步跟上。      方兰生一愣,接着就追上去:“喂喂,少恭,你还没有回答呢?”      “我的确与她是旧识了。”欧阳少恭眼神柔和地看着前面人的背影,承认道。      “那你是不是……嗯~是不是?”方兰生挤眉弄眼地对着欧阳少恭暗示道,“人家姑娘救了大伙儿,我们也只能就这么感激几声,少恭与她旧识,自是与我们不一样啊~英雄救美什么的,话本里不是都……”      “小兰,莫要胡言。”少恭闻言看了一眼方兰生,嘴里虽是说着批评的话,眼神却不见不悦之色,“你在书院里读书,就是在读话本吗?”      作为和欧阳少恭一起长大的,方兰生也许不了解他,但脸色还是看的懂的,此时也知道自己好友并没有生气,便是大着胆子道:“话本什么的,不过是闲暇时偶尔看几眼嘛。少恭你不要岔开话题啊!《诗经》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恭你不用……”      他说的兴致高扬,脸上表情都快眉飞色舞了,可一转头,却是看见正看着自己的季晴,当下便卡了壳:“额~姑娘!女侠,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那个,那个,我刚刚什么也没说!少恭,女侠找你!你们说话,我,我先走了……对对,二姐肯定担心了,我先走了!”      欧阳少恭笑着看着方兰生一惊一乍地丢下一堆话,便一溜烟跑远,就转过头看向同样脸上露出无语的季晴。“小兰,赤子之心,小晴莫怪。”      季晴摇摇头,示意自己未放在心上,就认真地抬头看着欧阳少恭的眼睛问道:“先生,季晴想问先生一事。”      少恭看着季晴这一副认真严肃的态度,心里微微惊讶着,如今是什么事,居然还能让似乎什么也不放心上的人露出这样一副模样,当下回答道:“小晴,问便是,若是我知道的,自会告知。”      “当年,琼华道统因何而灭?”季晴一字一字咬字清晰地问道。      欧阳少恭脸上的表情一顿,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还没忘记,当年季晴在他和她的师尊之间,可是救的是那个道人。“此事,倒是说来话长。小晴若是近来无事,便随我一道,之后寻一空闲时间,你我慢慢说。”      季晴闻言一挑眉,少恭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心情,嘴角勾起温和的笑容,接着道:“正好,我也有事想问小晴。到时一起说,岂不很好?”      “当然,很好。”      欧阳少恭见季晴答应下来,便是笑得开心。这回,不管是什么理由,再想离开,也要看他答不答应啊~      “咳咳,少爷。”一旁的寂桐看着两人的话题告一段落,便是出声提醒道,“天色已晚,该下山了。而且,这位季姑娘是……”      “寂桐。”欧阳少恭出声打断了寂桐的话。他心里自然能察觉到寂桐对小晴的态度有异。他虽是困惑寂桐的态度,但想来,怕是寂桐疑惑自己为何会对第一次见面之人如此熟络。毕竟是一直照顾自己的老人了,自己平日里一些事也不瞒她,但这件事,他也不能详细解释季晴的身份,只能皱眉含糊地说道:“小晴是我故人……”      寂桐一愣,便是垂着眼,又低低地咳了几声。      欧阳少恭见此,也是面露关切道:“寂桐,你自从离开青玉坛,一直未曾好好休息过。此次去找玉横,舟车劳顿,你的身子骨必定吃不消。我们先往琴川,租一间有小院的房子,将你安顿好,你便留在琴川待我回来吧。”他虽是好意,但,奈何这种情况下,听在寂桐耳里就是说不出的难受了。      季晴皱着眉头看着口里答应下来的老妪,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皱着眉头,却又是想不通。自己身上的问题也许也该问问先生,总是这样下去,似乎也不是个事。    作者有话要说:老板腹黑了~~ 下一章灯会=约会,可能会摊牌 感谢赤司夜扔的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1 10:16:57 接到编编通知,13号入V,偶没想到这么快的= = 刚刚把本期榜单的1万5完成,又要去存一万字的稿子了,无存稿的人伤不起啊~~ 偶知道,一旦入V,不少妹纸就要离我而去了,但还是希望姑娘们能继续支持我! 》》明天停一天,后天入V,当天三更!! 感谢姑娘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碧落在这里真挚地感谢各位姑娘!【鞠躬 古剑奇谭3   不说那边百里屠苏在雾灵山涧遇见了初次离开幽都来到外界的风晴雪,被误认为淫贼,失了焚祭,而跑回书院的方兰生又是如何被方家二姐给罚了《论语》四百遍,只说这边,季晴一路上与少恭闲谈着,两人不紧不慢地到了琴川。      “小晴,我要去好好安顿一下寂桐。你不如先在客栈修整一下,今日晚上,琴川会有灯会。我们故人相聚,今晚倒是可以赏灯畅谈一番。”少恭对着一路过来都皱着眉头,似乎在困扰什么的季晴说道,语气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有什么想不通的,小晴可以告诉我的,你知道,我以前便是经常听你的心事。”      季晴闻言,眉间就是一松。她也是想起了,当初和先生学习的日子里,她的确是经常和上官倾诉心情。而先生从来便是认真倾听,有时会开导她一番,有时却是一言不发地听着,只指尖会弹奏一曲安抚季晴的心情。当下她的心情就是一好,舒展眉头,对着欧阳少恭点点头,应道:“好。季晴确实又有事要告诉先生。”      欧阳少恭因为季晴的一句话,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个小小的弧度,便是带着寂桐离去。快速地选了安静清雅的院子,又一一采买好日常用具。一番体贴细致的安排直看得寂桐心下又是为少恭的体贴感动,又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眼前人是谁、自己对他有着怎样的心情而苦涩着。      晚间,不知何时迷迷瞪瞪睡过去的季晴在客栈里醒来,便是看见了床头放置的一身银素长裙。她呆愣愣地将衣衫展开,果然,这与她记忆里那件是一样的。      季晴心里只淡淡的感到一丝惆怅,便是将这广袖长裙换上,白皙纤长的手拿起一旁放着的一枚玉饰。这一切都和她记忆里淡去的那个早上重合起来。      “小晴,可醒了?”欧阳少恭温和有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季晴反射性地应道:“醒了。”      下一刻,少恭便是推门走了进来,他手里还端着一碗熬得糯糯的莲子羹。一进门,就看见睡眼朦胧,似乎还未回神的季晴,他心里就涌上微微的满足。那时,他也是这样进门,而迎来的却是季晴的告辞,这次,到底是不一样了。      若说他对季晴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其实他本人恐怕也是说不清的。但无论是谁,若是对一个人惦念了几世,心中的情感酝酿了几世,恐怕也就成执念了。所以,这一次,他已是决定,自己不会再放她离开。      将手里的白瓷碗放下,少恭走到季晴面前,骨节分明的手从季晴的手心里拿过那枚刻着并蒂芙蓉的玉饰。玉饰的穗子从季晴指尖滑过,又绕上他的手指。      季晴呆呆地看着青年神情专注,嘴角含笑地给自己带上那枚玉佩,一时间睡得思维迟缓的大脑竟是没能分辨出此刻氛围的奇特,居然就那么任由对方的手滑过自己腰间,将穗子穿上了腰带,心中情绪莫名。      等到少恭站直身子,眼带笑意地看向季晴时,就看见了眼前的女子皱着眉头,疑惑不解甚至略带迷茫地看着自己,那眼里深邃幽暗,半点温度也无。这是少恭自两人再见后第一次认真地看进季晴眼底,只一眼,他嘴角的弧度便有些僵硬了。      “小晴……”季晴眼底的冰凉荒芜让少恭无意识地唤出声。      那样的眼神,他真的很熟悉。有无数世,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便能看见镜中人同样的一双眼。可是,他的眼中还有困兽一般的绝望、挣扎、不甘,可此刻,季晴的眼里却只剩一片荒芜寂静。      “嗯,怎么了,先生?”季晴应道,长长的睫毛如飞羽一般轻轻地眨了眨,少恭便是回了神。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总会知道的,所以,不急。      暗暗平复下心情,他拉着季晴的手,将她带到桌边,又将小巧的碗放到季晴面前,笑着道:“小晴该是饿了吧?再过一点时间,灯会才是最好看的时候,我已经租了一艘船,到时,泛舟湖上,能看见四周围绕的灯火,很美……”      的确很美,季晴随着少恭坐在船头时,放眼望去,就看见无数灯火在夜间闪烁,灯火阑珊,如繁星陨落。      一旁,欧阳少恭已经将长琴放在了琴案上,季晴嘴角噙着一抹惬意的笑,转头看着他那习惯性的动作,目光随着少恭理顺穗子的手移动,却在看见琴身上刻着的字时,怔了怔。      “千载弦歌,芳华如梦……”      少恭看向季晴,笑着道:“我记得小晴当年的琴身上刻的是‘旧梦依稀,往事迷离’,到底太过伤悲了……”      “这两句,似乎也并不怎么欢愉?”季晴接口道,思绪却在飞扬,“我似乎见过这把琴……”      少恭的手一顿,眼睛微微一眯:“哦?”      “嗯。可是,我以为那是个梦……”季晴的声音很飘忽。少恭理着穗子的手却有点颤:“是什么梦?”      “上辈子死前做的。”季晴皱着眉,回想着,“好像梦见了先生在弹琴,似乎就是这把……还有一个女子在跳舞……”      随着季晴的话出口,少恭便是恍然大悟:原来那次她会在自己眼前突然消失,是因为她是梦中魂离来见的自己。他心里那点因为当初季晴突然消失却不留下与自己相聚的苦闷一扫而空。可是,下一刻,他心里就又是一紧,因为季晴接着说道:“自那以后,我觉得……嗯,似乎就出了点问题。”      欧阳少恭闻言,手一顿,抬头,看向季晴。身旁的女子坐在那,眉头紧皱,视线放空,落在空气中的某一点。他知道,每次她有什么自己困扰解决不了的事要倾诉时,便会这样眉间紧蹙,脸上的神情似嗔非嗔,带着点委屈,让人忍不住就想去为她抚平那眉间,扫去她脸上的悲色。      “什么问题?”      “我并不清楚,这也是我想告诉先生的事。”季晴摇摇头,困扰地看向少恭:“今世,我好像在情绪上出了点问题……”她在少恭的视线里,努力找着形容词:“嗯,像是少了什么东西,又觉得像是有什么堵着,所以感觉不到……”      少恭看着她那副艰难的模样,虽然心里泛起不祥的感觉,但脸上却还是安抚地对着季晴笑道:“不会说,就弹一曲吧。”他将琴放到季晴身前,示意她弹一曲。      季晴一惊:“先生!”      少恭却没理会季晴的呼声,继续说道:“琴声寄情,你弹上一曲,我便会明白,究竟是不是你难以表达情感了。”      季晴的手被少恭放到琴弦上,只觉得手指僵硬的很。“琴声若无情感寓于其中,只空有技巧,那不过是对琴的侮辱罢了。”当年,先生教导之时的话,季晴还记在心里,此时,她真的要弹吗?季晴欲言又止地转头向欧阳少恭看去。      这时,岸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夹杂在人声中,十分突兀,直接打断了两人间的僵持:“哎哎!这位大叔,你知不知道医馆在哪?这个人晕过去了……”两人闻声皆是转头向岸边看去。      季晴定睛细瞧,眉微挑:“那是……那个姑娘背上的是百里少侠?”      欧阳少恭也看出来了,目光微闪,就放开季晴的手,站起身,走到船沿边,对着河岸朗声道:“那位姑娘,在下是大夫,也认识这位少侠,可为这位少侠诊治一番。”      岸边扎着辫子的蓝衣女子,听见这话,面露喜色,脚下在地面上一踏,背着那个少年,就跃上了船。“你是大夫?”女子看着欧阳少恭,明亮清澈地眼睛眨巴眨巴,对着少恭问道。      少恭笑着对她点点头,伸手将双目紧闭的百里屠苏从女子背上扛下来,将人带进内舱,放到床上:“在下的确是大夫。而且,这位百里少侠也是在下好友。只是,不知姑娘是怎么会遇见少侠的?而百里少侠,又怎么会成了如此情形?”      听见欧阳少恭的询问,蓝衣女子歪了歪头:“那个,我叫风晴雪。淫贼他……那个,我是说这个人,他和我打了一架……”风晴雪毫不忸怩地将百里屠苏偷看自己洗澡,自己拿了他的剑,两人又怎么在琴川打了一架的经过讲了一遍。      欧阳少恭听着,便是心下有数,这个韩云溪是煞气发作了。      而季晴却是对这个爽朗大方的女子生出了好感。她第一世时,这样的女子也是难得一见的,尤其是,风晴雪当真是落落大方,率真洒脱。      “他偷看你洗澡?”听见风晴雪将经过讲完,季晴开口问道。欧阳少恭闻言,搭在百里屠苏腕上给他诊脉的手就是一抖。      风晴雪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季晴,直接应道:“对啊!他还说自己不是淫贼,可婆婆也说了,是淫贼都不会大方承认自己是的。那他到底是不是淫贼啊?”      季晴只觉得对面的风晴雪有趣极了,当下也回答道:“他应该不是淫贼。不过,他看见你洗澡了,那就应该对你负责了。”欧阳少恭的眼角又是一抽。      风晴雪能感到季晴对她的善意。出来那么久,许多人似乎都不太能听懂她的话,如今,季晴这样对着她说话,好像是能懂自己的,态度又友好,风晴雪心里也对季晴有了好感。两个人就这么无视了一旁的欧阳少恭,讲了起来。      “负责?”她疑惑地问。      “对啊,就是他应该娶你。”季晴点点头,解释道。      “就是跟爹爹、娘亲一样吗?可是,我是出来找大哥的,找到了,我得回家去。”风晴雪困扰地皱皱眉头,两条辫子在身后荡过去。      季晴笑着道:“他可以去你家提亲啊!”      “可是,我不能……”风晴雪细细想了下,就要回绝。      这时,一旁听着两人讲话的欧阳少恭,终于在风晴雪又要开口前,率先说了话:“晴雪姑娘,百里少侠并无大碍。姑娘似乎做过什么,那对少侠很有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本章暧昧~~ 感谢: ladybugzzzz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1 15:29:19 流水浮灯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1 20:38:13 古剑奇谭4   风晴雪的注意力当真被少恭的话转了过去,见他开口,便是转过身去,又看向皱着眉头似乎很难受的百里屠苏。“真的没事吗?”她指着晕着的人对欧阳少恭说:“可是,他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他身上煞气逼人,现在已经平复下来了。若是姑娘不放心,眼下可以再为百里少侠梳理一番,自然能让少侠舒服一些。”欧阳少恭站起身,回答。      风晴雪一脸恍然大悟地伸手握住百里屠苏的手,就开始给他输真气。而少恭,在安排好两人后,便带着季晴走了出去。      “小晴,似乎很喜欢晴雪姑娘。”船舱外,欧阳少恭看向季晴。      “的确。”季晴点点头,眼里倒映着万家灯火,“她倒真的是个性子爽朗的女子。”      欧阳少恭也赞同地点头:“晴雪姑娘倒是颇得乐趣,女子之中少见如此大方洒脱,当得‘佳人’二字。”      季晴未再接话,只目不暇接地看着灯会,而少恭见状,也不去打断此刻安宁的气氛,只是嘴角含笑地看看岸边花灯,又不时看向季晴在灯火映照下的侧脸。      突然,他出声唤道:“小晴,我记得,那年,似乎也是在万家灯火中,你一眼就认出了我。”看着季晴看向自己,他接着笑道:“我也一直没弄明白,小晴当年所说的‘特质’是什么?”      季晴想了想:“……嗯,是‘同类’的感觉。”      “同类?”欧阳少恭挑了挑眉,“那倒的确是。不过,小晴,你似乎从来未与我说过你的经历……”      季晴眼睛一眨,侧着脑袋看向欧阳少恭,皱着眉头道:“季晴的经历当真是没什么可说的。很无趣,几乎都是世世不得善终……”      “愿闻其详。”少恭明显不太想就让季晴这么含糊过去,追问着。      季晴顿了顿,心里其实不太想将自己的几世经历对旁人诉说,可又觉得诉说的对象是先生的话,他应该是能理解自己的。而且自己早已经看过先生的过去,似乎也没什么理由不告诉他自己的经历。      看了看一直看着自己,等自己开口的欧阳少恭,季晴最终还是开了口:“我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有个严厉的母亲,有个幽默开明的父亲。父母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自是悉心教导……先生不知,我并非此世之人……”      欧阳少恭闻言,倒真是心中惊讶,嘴唇动动,却是在看见季晴回忆的神情时,将想要询问的话咽了下去,只仔细听着。      “……我第一世时,整个社会已经是有教无类,女子也能撑半边天了。我20岁那年,已在大学读第二年书……那年过年,学校放学,我乘着晚间的车回家,开开心心地和父母吃饭聊天,可是……一觉醒来,却变成了一个饥荒年间将死的小孩子……”她认认真真地回忆着已经模糊的第一世,又将穿越的事一一讲出。她既然已经决定开口了,自然就不会再纠结是否要隐瞒。      欧阳少恭听着季晴的过去,沉默着,只觉得那些经历哪里就无趣了?季晴诉说的语气虽然平静,但他却能想象出经过的艰辛与苦楚。而且……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吗?三千世界,居然真的存在。      季晴说了很久,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少恭将眼神有些发散,还没回过神的女子揽进怀里,手轻轻地拍着季晴的背,安抚道:“都过去了……过去了……你我不是早就知道了这命运的无奈了吗?你不是还说过,要去问问上天缘何要给你这不公的人生吗?……”      季晴在少恭怀里听着耳边的温言细语,很想说,自己没有在难过,回顾那些过去并没有让她心中悲哀,先生不必如此。可是,微微抬头,看着先生弧度美好的下颚,感受着背上轻缓有节奏的轻拍,季晴只觉得心里似乎很安稳,话语也就不能出口了。      良久,季晴伸手推开先生,转身走到琴案前,手放上琴弦:“先生不是想听我弹琴吗?季晴弹了,先生可不能说我辜负了好琴。”      “当然。”看着似乎有些躲闪自己目光的季晴,少恭点头应道。他虽然因为怀里失去的温度有点微微遗憾,但心下思量,如今已经知晓了季晴的过去,那么眼前季晴的问题,似乎便是首要之事了。当下也将心底的失落抛却,走到季晴身边坐下,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季晴的手拨动琴弦,找了找手感,便是起手,声起。欧阳少恭在一旁听着这首应该是欢喜快乐、活泼灵动的曲子,眉头皱起。季晴的技巧当真没问题,曲子轻快活泼,可就是感觉不到弹琴人的欢喜之情。欧阳少恭只闻几声,便是心下有数了。      他长袖下的修长手指微微一动,专心弹琴的季晴便是身子晃了晃,一歪,向旁边倒去。少恭伸手将人接住,低下/身,宽阔的额头贴上季晴的额。一手在季晴脑后,隐隐有灵气浮动。两人长长的发丝交缠在一起,一时分不清彼此。      再睁眼时,少恭脸上表情便是带着隐隐的凝重,喃喃自语着:“失却爱恨情愁之精魄吗……不知是否遗落在那了……”      弄清楚了一些事,欧阳少恭将已经睡过去的季晴抱起,转身走回船舱。      “少侠?!”少恭怀里抱着季晴,对着刚刚掀帘走出的百里屠苏笑着点点头,“百里少侠已经醒了吗?可还有不适?”      百里屠苏其实心中颇为尴尬,此时听见欧阳少恭的询问,刚刚转过去不看两人的脸又转了回来,脸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欧阳少恭,提醒自己不去看他怀里的女子,点头答谢道:“多谢先生。屠苏已无大事。”      欧阳少恭也注意到了他的不自在,直接说:“如此,待在下安置好小晴,再与少侠诊脉一番,看看是否还留有后遗之症。”      不说接下来,欧阳少恭又是如何忽悠百里屠苏的。第二日,迷迷糊糊醒过来的季晴刚睁眼,就觉得头疼的厉害。皱了皱眉,才想抬手去按按太阳穴,下一刻,便感觉到一双干燥有力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然后有手指轻重适宜的按摩着她的额角。      季晴眨了眨眼,便是看清了头顶上昏暗的天色,转头,视线里一片杏**的衣衫:“先生?”      “小晴,终于醒了。你可是睡了好久了。”欧阳少恭关切地低头看着卧在自己腿上的季晴,手下还不紧不慢地按着她的额角,“你的身子疲惫的很,不然怎会睡得如此久?”      季晴脑子一转,便是明白了昨日先生一定瞒着自己做了什么,又觉得应是与自己无害,便没有开口询问昨天的事,只从少恭腿上起来。眼睛扫过四周,就看见不少眼熟之人,又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和一个红衣女子。      季晴的眼睛在带着妖气的小姑娘身上扫过,便将眼睛放在了红衣女子身上。      那边,小姑娘气嘟嘟的说着话,头上的铃铛声音清脆:“我们靠西面,你们俩待在东面,不可以偷偷过来哦!”方兰生也点头赞同:“没错,女妖怪不要以为有机可趁!”      欧阳少恭见状,忙出声向那个美艳的女子以及风晴雪道歉:“两位勿怪。”      风晴雪听见少恭开口,视线看向这边,就看见季晴坐在那,便是眼睛一亮:“晴晴,你醒了?”      季晴听见她的称呼,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才勾起笑对她点点头:“晴雪。”      风晴雪笑呵呵地走过来,看了眼季晴,又看了眼欧阳少恭:“晴晴,你昨天说的嫁娶,我还没告诉你呢。我想当灵女,而灵女是不能嫁人的。”      季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便觉有趣:“那倒是可惜了。不过,要是哪天你不想当灵女了,到时可以再来找少侠,要他负责。”      一旁的欧阳少恭闻言,无奈地摇摇头。而第一次听见这种话的百里屠苏,脸黑了。      “如今的小姑娘说话都是这么有趣的吗?”红玉听见季晴与风晴雪的对话,便是托着手肘,笑出了声。季晴当下又看了过去。      “你,是剑灵?”她上上下下地看了红玉一遍,开口虽是疑问句,却是已经确定了,“铸剑之人倒是修为了得,宝剑生灵,还是如此浑身正气的剑灵,更是难得。”季晴真心实意地夸赞,她的铸剑术可是惨不忍睹的。      方兰生当场就叫了起来:“啊!女妖怪果然不是人!”      “女妖怪怎么了?你个矮冬瓜,女妖怪碍着你了吗?”镶铃闻言,又炸毛了,一张圆嘟嘟的脸上,眼睛瞪的大大的。      红玉也是一愣,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能看破她的身份,当下也正色道:“姑娘,好眼力。”一边的百里屠苏脑中灵光一闪,已是隐隐猜到红玉的身份。      接下来,众人吵吵闹闹地在这里安顿好,见识了风晴雪的烤果子,又在半夜见到了百里屠苏的师兄妹。等着天墉城的众人离去,季晴只觉得心中疑惑,仍皱眉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欧阳少恭倒也没注意,只从行李里取出衣服给她披上。可下一刻,季晴便是拉住了欧阳少恭的要离去的手。      “先生。他们与琼华有何渊源?”季晴困惑地看着少恭。      一旁所有人听见动静,都不明所以地看向这边。      欧阳少恭的脸色一变:“小晴……”      “先生,说过,会告知季晴当年之事!”季晴自然看见了他的神情变换,心里对如今的天墉城与琼华有关已是有了几分确定。      欧阳少恭眨了眨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时候当真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可是,看着季晴坚持的目光,他还是开口说道:“据闻,如今,天墉城执剑长老紫胤道人是当年琼华的**,慕容紫英。”      季晴挑了挑眉,看着他。旁边听见师尊之名的百里屠苏也是看向欧阳少恭,红玉作为剑灵,活的时间已是很久了,自然也隐约知道点事,当下心里便是生出了些许疑惑。     “传言,他是当年琼华宗炼长老的徒孙。”欧阳少恭看着明白过来的季晴,便替她拢了拢衣物,不再说下去了。季晴点头,也明白如今不是询问的时机,便转过头去,闭目养神,私揣着要寻一机会好好问一下当年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本章摊牌~~ 古剑奇谭5   之后,季晴便随着几人四处奔波,每次她想向少恭询问当年之事,不是旁边有人,便是被欧阳少恭用话题岔过去。季晴如今是对他人情绪不敏感,但智商可没问题。她是何等通透的人,两三次下来,就明白了先生是故意避而不谈。虽然不知道欧阳少恭在顾及什么,但季晴也没再坚持不懈地去追问。      就算没亲耳听见先生的叙述,季晴只将几次自己询问时,欧阳少恭的表情、言语细细琢磨一番,心里就猜出几分,脑子一转,心下已是有了决断。      等到了甘泉村,季晴已经对几人的行程感到不耐了。若不是还未解决身上的隐患,季晴可能已经离开,虽然还不会去找九天玄女,但她会去天墉城,确认琼华当年众人生死问题。她可以确定,一举灭琼华道统的必定是九天玄女,只是还不能确定当年众人结局如何,是否会成为九天玄女的筹码。      季晴的情绪变化,少恭自是时刻关注。如今,乘着下午的闲暇,他竟是主动开口提了琼华之事:“琼华已经覆灭,小晴如果知道了详情,又准备如何?”他看似随口提起,可看着季晴的眼底却是有暗潮涌动。      季晴本以为从少恭这里得不到消息了,却没想到他竟会在自己生出离意之时提出,心中惊讶的同时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时机掐的如此好,的确是先生会有的心思。当下,她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先生必是了解季晴的。不管我知不知道详情,我早晚都会去找九天玄女的……”      就算是早就料想到了季晴的决定,此刻亲耳听见,欧阳少恭心中还是一恸:又是琼华!他袖中的手一时间攥紧,脸上却还是温和的表情:“如此,小晴还是将身上隐患解决后再去方好。”他这么一说,便是已经承认当年的确是九天玄女动的手脚。      季晴此刻见他并不阻拦,心里因为他这些日子里迟迟不肯诉说的不满一时烟消云散:“对上神明,季晴自是该谨慎一些。”      “小晴再耐心等等,你的问题我已经有了眉目,再过几日,就能解决了。”欧阳少恭安抚着季晴,又接着说:“当年,我也不知九天玄女竟是耐心颇好,直到十九后,她才对琼华出的手。”      季晴闻言惊讶地一挑眉,心里揣测着,是什么原因?自己当年掌握的法则吗?那当真让她如此忌惮?还是别的缘故?      少恭不知季晴心中所想,在一旁将琼华后来的事一一讲述:“……最后,九天玄女将琼华众人贬入了东海,思过五百年,而玄霄……”提到这个名字,他顿了顿,心里倒是有几分赞赏:“他凡身入魔,又宣言‘苍天负我,我宁成魔’,与天界对抗,被押入东海罅隙,要思过千年……”      季晴细细听着,还未因为琼华众人未死而松口气,就又因玄霄之事心下一惊:“苍天负我,我宁成魔?他倒是敢说!”      “哦?小晴不同意?”少恭似笑非笑地看向季晴。      “若这天只是指天庭的话,倒也没错。”季晴嘴角勾了个无甚温度的弧度,“可是,不管是天庭还是天帝,他们可都不是天道。”      欧阳少恭一怔,就觉得似有所悟。还未等他再问,外面便传来了镶铃几人的声音,他们下午出去抓鱼回来了。他只得将话咽回去。      之后,季晴随着欧阳少恭进藤仙洞,看了一连串的好戏。等看到欧阳少恭被青玉坛的几名**带走,余下几人想追的追不上,能追上的却又被来寻人的陵越带走时,季晴当下便是御剑而去。她自然知道欧阳少恭不会有事,便也没有去追,知道了琼华众人所在,她直接去了东海。      而原本以为季晴会来寻他的欧阳少恭,在青玉坛呆了好几日都没见到人后,心中的怒火就窜了起来。他被雷严派来的人看管着,虽是他亲自设计的局面,但戏也要演全套,通信的符鸟什么的也不能用。心里又是有怒火焚烧又是在隐隐担心,面上对青玉坛众人便是没有好脸色,施展布局什么的更加不留余地。      等到他在始皇陵看见来救他的人里不见季晴时,原本心中就有的担忧直接盖过怒火一波波涌上心头。      “百里少侠,你可见小晴?”始皇陵里,脱困的欧阳少恭刚送了雷严一程,将一切言明后,连一旁背叛他的寂桐都没顾上,便出声询问起季晴的下落。      百里屠苏摇头:“那日,我被师兄带走前,看见季姑娘御剑离去。此后,就未再见过季姑娘。”他没问欧阳少恭“季姑娘没去救他吗?”这个问题,欧阳少恭担忧的脸色太过明显了,一想便能知道他未见到季晴。      欧阳少恭的脸色实在是难看极了,他突然想到雷严方才所说的诅咒他永远找不到、永远孤独痛苦的话,即使心里明知以季晴的本事不会出事,也不免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一旁的尹千觞看着一向智珠在握的欧阳少恭此时脸上的神色,心里啧啧称奇,对能让少恭露出此种表情的女子产生了好奇。      而季晴,在那日离去后,一直在东海上徘徊。她不知道所谓的东海罅隙在哪,只能在东海上空用灵力感应着。她本就在不同的时空穿梭,对空间之事也略有了解,初时,毫无头绪,可渐渐地,便是无师自通地将身心投入到了自然之中。一时间,东海上空风起云涌。      她整个人衣袂飞扬地站在东海上空,周身灵力四溢,闭目感应着天地法则。神智陷入玄之又玄的境地中。神识上达九霄,下通黄冥。周身有金色光线飞蹿,那金色光芒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愈加强盛。      而青玉坛,看着自己发出去的符鸟一只只出去,却没有消息回来,欧阳少恭的眉头就没有松下来过。即使他的计划进展地很顺利,也不能让他展颜。      终于,沉浸在那种境界中不知多久的季晴,在东海上空猛地睁开了眼,眼中厉芒闪现,身形一闪,便是进入了她刚刚感应到的东海下的一个空间。      而同时,百里屠苏几人也已经在欧阳少恭的诱导下,出海来寻所谓的仙芝灵草了。唯一的变化是,欧阳少恭虽然没有和几人同路,却也在几日后,处理好青玉坛的事宜便动身了,熟门熟路地去了蓬莱。他还记得,季晴的爱恨情愁之精魄可能也在蓬莱。      这边,季晴在那个充斥着雷鸣电闪的空间中谨慎地行走着,手中的业火凝成长剑,在这个空间里闪着红炎。      终于,走了不知多久,她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季晴脚下一顿,只觉得有什么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涌起。她起步跟上,不久,眼前便有幻境展现。      前方,春光明媚,青青草地上,那个女子和一白衣男子在交谈着。季晴皱着眉头看着两人的背影,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坚固的壁垒在破裂,然后就有什么渗透出来,在心里弥漫开来。今生再未感觉到的百般滋味缓缓涌上心头,让季晴心神一震,一直觉得昏沉迟钝的心慢慢苏醒过来。      初时,只点点滋味滋润了久已干涸的心,即使心里有苦涩、悲伤等等负面情绪,也还在季晴的可控范围内。可是,当季晴看着前方幻境一变,又是一副画面展现眼前时,她便是觉得整个人如同雷击。白衣男子在弹着琴,那个女子在跳着舞,一切都和那个梦境中的情形重叠起来!      那画面如同一把钥匙般,直接打开了季晴的心门。接着,奔涌的情绪直接冲垮了季晴的心理防线。她整个人颤抖着,贝齿紧咬,眼中时而清明,时而狂乱。      终于,季晴眼睛通红,手中长剑伴着她无尽的负面情绪向前刺去,拉开了长达几十丈的红炎。熊熊业火将前方幻境毁了个干净。可是,那火焰却没被季晴收回,随着季晴周身不稳的气势、翻滚的情绪,直接燃成了大火。      可就是这样,季晴似乎仍觉得未发泄干净,周身紧接着便蹿出了无数金光汇入火光中。那业火染上金边,直接火焰冒高三丈,掀起阵阵热浪,整个空间在那热浪中摇摇欲坠。季晴已是浑身脱力,神智慢慢回归,却是摇摇欲坠。空间坍塌的瞬间,她疲惫地闭上眼,心有所感,似乎不远处有什么在吸引着她。季晴已经无力思考,直接化身流光,向东海上空飞去。      而东海之上,蓬莱旧址,欧阳少恭走到当年荷塘所在。当初生机盎然的池塘里早已不见接天莲叶,也看不见一朵荷花。少恭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当年季晴所站的地方,起步,在大致位置寻找。      “先生……啊……”突然,他眼前就看见一个虚影在前方出现,那里有几片莲叶,“季晴”就站在碧绿的莲叶上,泪流满面地看着那边的平台。欧阳少恭眼睛眯了眯,刚刚他就没看见这荷塘里还有什么莲叶,那么现在所见,应是当年留下的残影了……      他记忆里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如今再见此场景,少恭只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在眼前上演。      他看着那虚影突然消散,又看着“自己”冲进荷塘。片刻后,他脚下退后半步,又重新走回原地。果然,那一幕又开始重演,这回,他在“季晴”眼中之泪落下时,伸手接住。下一刻,他怀里便是出现了一透明的人影。      那模糊的影子隐约能看出季晴的模样,只是,那发丝却是雪白的,而人影的眉宇间也凝结着浓浓的悲色。      欧阳少恭当下心中一定。小晴的精魄果然是遗失在了这里,如今只要再找到小晴,将精魄融会,便是无事了。而且,他的计划也将近结局。到时,一切都将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本章飞快过剧情~~ 下一章,虐先生!【握拳 古剑奇谭6   可是,有那么一句话叫“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就在少恭心下一定,抱着季晴的精魄准备回衡山时,手中蓦地一轻。精魄被一股大力拽上天,速度快的让少恭反应不及。      他又惊又怒地抬头看去,就见九天之上,一人的身影一闪而过,季晴的精魄已被她收走了。欧阳少恭眼中闪过杀意,死死盯着云层上闪过的一角:“九天玄女!”还未等他追去,又见远处有一人影从云顶落下。      季晴因为脱力,早已陷入了半晕半醒的状态,只是感应到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凭着本能,顺应着那隐隐的联系飞上了东海上空。可是,原本应该顺利与失却的精魄融合的她,却在一瞬间蓦地失去了感应。她在东海里已经将所有气力、灵力、心力耗尽了,这会儿失了牵引之力,就是想清醒过来也是有心无力,直直地从半空落了下来。      欧阳少恭看清人影的那瞬,心下就是一惊,猛地上前,将失去意识的季晴接住。看了眼闭着眼的季晴,他当机立断,将人放在平台上,留下几个防御性的禁制,便是直冲云霄。      “九天玄女,竟是会来东海蓬莱一游,当真是让长琴心中惊讶~”他一个闪身挡在九天玄女面前,虽是温和含笑地开口,但手指已是扣上了琴弦。      “……太子长琴?!”九天玄女不太确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当年太子长琴被贬之后,便被龙渊部族工匠角离**魂魄铸成了剑。自此,天庭命盘上便没了太子长琴之名,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太子长琴已死,可是,眼前之人竟是以不全的灵魂活着!!这让认出他的九天玄女心下吃了一大惊。      “玄女竟还记得在下,真是让长琴心下感动。”他轻笑一声,眼睛却是不带温度地看着九天玄女,“只是玄女刚刚从在下这拿走了一样东西,倒是让再见故人的我心下为难了~”      九天玄女已经从刚刚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了,此时端着庄严的架子,开口道:“此物干系重大,本座怕是不能交还于你。”      “哦?”少恭眼中异色一闪,修长的手指便是出人意料地在琴弦上一划。声起,无边杀意就向九天玄女袭去。      玄女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一言谈不拢,就直接开打。毫无防备之下,便是狼狈地躲闪开去,可飘扬的衣角还是被那凛冽的一击割了下来。      少恭眼里杀意不减,心里虽然突生困惑,但手下拨动琴弦的速度却是不慢。“乘你病,要你命”,眼看着九天玄女失了先机,他自然更是加紧了攻击。别说他当年本就与九天玄女无甚交情,甚至因为伏羲,少恭更是对这个伏羲跟前的“红人”没有好感,如今她又从他手底下抢走了季晴的精魄,少恭就更不会留情了。      两人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舍。初时,少恭凭借先机,隐隐占了上风,但九天玄女毕竟是神明,还是上古就存在的神仙,实力自然不差,再加上少恭目前失了一魂四魄,实力大不如前,长时间下来,落下风的便成了他。      “没想到当年实力超群的太子长琴,千年下来竟是落到了如此田地。”九天玄女手下进攻不停,面上带着悲悯的神色,感叹着。      少恭闻言,心头怒火便是烧起:“不劳玄女记挂!”他虽是气愤九天玄女虚情假意,但还不会因此失了理智。千年苦痛都过来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九天玄女这几句话就昏了头?      他心里也很明白,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拦杀九天玄女,但是,要让他就这么看着九天玄女带走季晴的精魄,却也是办不到!他只能想办法找准时机拿回季晴的精魄。      两人在东海上战况激烈,东海却因为他们的打斗波涛汹涌。海面呼啸着掀起巨大的浪头,海底也因为两人灵力的冲击暗潮涌动。有一双眼在两人没察觉的角落,向东海上空看去。      终于,几番打斗下来,少恭手下的琴再也经不住灵力激荡,在瞬间碎成了几片。而九天玄女乘机便是一剑刺向少恭。一时间,两人灵力对碰,在东海上空激起一片片刺目的光亮。      祖洲后段,好不容易找到仙芝的众人脸上难掩惊喜,兴高采烈地采摘起了仙芝。      “咦?那边竟是有人在斗法?!”红玉敏感地感应到远处激荡的剑气与凛冽的杀伐之气,抬头看向光亮闪现的地方,皱着眉头道。      “斗法?”风晴雪转过脑袋,疑惑地问。      其余几人听见新词,心里不免对“斗法”感到好奇,纷纷抬头,想看看是不是神仙在斩妖除魔。      半空中,欧阳少恭受了九天玄女一击,身形不稳地从云端跌落,杏黄的衣袂在风中飘扬。      百里屠苏看着从空中落下的人,眉间一皱,不太确定地喃喃道:“欧阳先生?”      而尹千觞在看见那杏**的衣裳时,便已基本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只是,他却是想不通,明明另有计划的少恭,怎会出现在此?      “什么?”方兰生闻言,用手遮在眼睛上方,眯着眼向那边模糊的人影看去,惊讶地大声问道,“木头脸,你看清楚了没?那个人真的是少恭吗?少恭不是留在青玉坛了吗?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嗯~襄铃看清楚了,真的是少恭哥哥!”小狐狸眼神好,手里摸着耳旁的辫子,一脸正色地对着方兰生点头道,“而且,少恭哥哥好像被那个女人打伤了。”      “什么?!”几人皆是大惊,顾不上再疑惑少恭缘何在此,只着急地向那边跑去。      落到地上的欧阳少恭,整个人狼狈极了。衣裳上几道被剑气划破的口子,染着血。嘴角鲜血不断溢出,气血不畅地捂着胸口,低低咳着,明显是受伤不轻。而经过较量后的九天玄女,已是对如今的太子长琴失了忌惮,手下毫无顾忌地就是杀招尽出,存了要取他性命的念头。      众人赶到时,正好看见九天玄女一剑就要刺进无力反抗的少恭的胸口。当下,百里屠苏就拔出焚祭,冲了上去。包含煞气的焚祭挡下了九天玄女的剑招,但原本就断裂的焚祭在这一下中,又裂了。于是,本就身有暗伤的百里屠苏身上煞气不受控制地开始爆发。      方兰生、尹千觞两人匆匆跑过去搀扶起欧阳少恭,红玉、风晴雪、襄铃则看着面向九天玄女的屠苏,心中担忧,又因为对面的女子心里踌躇着该不该上前帮他压制煞气。      而百里屠苏在煞气侵袭下,虽然努力保持理智,但神智还是渐渐昏沉下去,整个人只站在那,眼睛赤红地死死盯着九天玄女。明明只是一个凡人,却硬是让身为神仙的九天玄女在那噬人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心下一紧。      不过几瞬,百里屠苏便是在煞气侵袭下失去了控制,心下只剩下**对面之人的执念。手中举起焚祭,大喊一声,就向九天玄女冲去。九天玄女眼神一闪,便是剑招跌出。百里屠苏初时还能凭借煞气抵挡一阵,不久便是被一小小阵法困住了。      见此情形,风晴雪直接扛着巨镰向九天玄女冲去:“放开苏苏!”身旁的红玉竟是没能拉住她。      红玉身为剑灵,其主又是得道成仙之人,就算不知道九天玄女的身份,但也能看出她周身的仙气,只脑子一转,就猜出其仙人的身份,自是不会贸然上前;襄铃身为狐妖,对神仙之类更是敏感,九天玄女的气势对她有着直接的影响,就像是高层食物链对底层的压制一般,襄铃已是浑身僵硬,抵挡住逃跑的本能已是消耗了她所有的意志力。风晴雪的巨镰在九天玄女的身前便不能再进半分。而九天玄女之所以没当场给她个教训,还是因为她身上带有女娲的气息,只抵挡住风晴雪的攻击,厉声喝道:“还不退下!”      “那你放开苏苏!”风晴雪固执地说道。      九天玄女眼中不悦之色一闪而过:“本座乃天帝驾下九天玄女,你们要犯上吗?”      “哇!少恭,你怎么就惹上九天玄女了?”方兰生惊讶地叫起来。其他人也是心下惊讶非常。      欧阳少恭靠在尹千觞身上,借力勉强站直身子,一手捂着胸口,面带讽刺地回道:“咳咳……堂堂九天玄女,又为何要夺小晴的精魄?”      “哼,夙晴当年业火烧天,不敬神明,如今本座只收了她的精魄,未伤其性命,已是仁慈……”      她话未说完,就被欧阳少恭打断:“冠冕堂皇!分明是从我手中将其抢夺而去!”      九天玄女神色一凛,就又听欧阳少恭在那接着道:“你当年要灭琼华,夙晴不过是为了保全其师门道统,方才不得已而为之。你身为神明,却不关怀世人,当年灭了琼华后,竟还让天火焚烧,陨落大地,不知多少无辜之人丧命于其中……”      “你……”九天玄女火冒三丈,也可以说是被揭穿假仁假义的面具后恼羞成怒了,手中长剑带着无数剑气与杀意,直接向欧阳少恭冲去。      众人在那气势下,皆是惊得肝胆俱骇,可下一刻,只听得空中传来一声清越长鸣的剑啸声,一柄燃着红炎的长剑挡在了少恭身前,直接破了九天玄女的进攻。长剑在空中一转,就向九天玄女冲去。      而九天玄女,在看见那把长剑时,脸色就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一章,借九天玄女的手虐了先生= = 下一章,开始虐九天玄女 》》貌似除了穿成九天玄女的,九天玄女都快成被反派专业户了o(s□t)o 》》貌似女娲也是被黑一族的。。。 我会说,我根本不想让季晴融合精魄吗?【扭头 当然啦,如果老板不同意,威胁碧落的话,碧落为了不变焦冥,可能会妥协一下下,只是一下下而已。。。 感谢田羽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4 01:05:55 古剑奇谭7   九天玄女活到现在,当真是只见过两个身有反骨的凡人。在这个世界,凡人们哪个不是对神仙心怀敬畏?面对神魔强大的实力,凡人从来只有匍匐在地,战战兢兢,不敢反抗。神o对人类的高傲、蔑视,岂不也有人族自身的原因?可偏偏琼华就出了两个异类!肉身凡胎,却不把仙神放在眼里,胆敢骂天弑神!这让千百万年来被奉在神坛的仙神如何不惊讶,继而恼怒?      而此刻,其中一个,就站在不远处,轻蔑地看着九天玄女!      玄霄飞扬的红发随风而动,额间三道朱砂如同三只厉眼,衬得他白玉般的脸更加肃穆,周身磅礴的魔气肆意张扬,一身当年琼华的道服在魔气鼓动下衣袂飞扬,直臂一挥,羲和便在他的驱使下,燃着灼热的火焰,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九天玄女冲去。      “好厉害的剑术!”红玉惊叹。她原以为自己主人御剑之术已是了得,更是被世人称为“天下御剑第一人”。可如今,看见玄霄的本事,她只觉得世人皆是鼠目寸光,这天地间有多少大能者隐而不出,奇人异事亦是多不甚数。就比如……刚刚还与九天玄女相斗的欧阳少恭……她以前便是觉得欧阳少恭为人,非是不好,反是太好,今日到底是见了少恭真面目之一二。      半空中,看着视线里快速飞近的羲和,九天玄女眼神一凝,心下已有了准备,仙气在身前形成一道防御,接了玄霄一招。但是,即使她已做了应对,却仍未料到玄霄修为竟然如此深厚,这一剑的威力甚大,冲击得她倒退几十步,方才将那阳炎的冲力卸去。      九天玄女心下又惊又怒,一个雨润向自己被划伤的手臂施展,柳眉倒立,怒不可遏:“大胆玄霄!”      玄霄看着她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轻蔑地一笑,脸上神情狂妄至极:“哼!九天玄女,当年玄霄未能将你诛于剑下,今日,必定留下你的狗命!”      “你!放肆!你好运能从东海罅隙中逃脱,如今,本座倒要看看,你如何取我性命!”九天玄女说着,便是大规模的仙术施展开来。      “区区东海能困我几时?九天玄女,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玄霄冷笑一声,“若不是那空间罅隙与我修行有益,我早已出来。我还未来寻你,你倒是自己来了!”      当下,这一神一魔,从地面打上了天空,魔力、仙力的对碰让东海上空响起阵阵炸雷之声。      玄霄在东海罅隙中呆了几百年,这还是外界的时间计算,空间罅隙中时间流速极度不稳,他在其中一心**,修为可谓一日千里。而九天玄女?她可不会有玄霄那个一头蒙进修行的劲头。      九天玄女在玄霄庞大魔气的压制下,心里慢慢生出了怯意。又因为原先已经和欧阳少恭打了一场,灵气已被消耗了一部分,渐渐地,她在玄霄猛烈的攻势下,只能开始消极抵挡,心里只暗暗后悔,当年怎就留了他一命!      “哇……哦……”方兰生呆呆地看着上空直接升级无数倍的战斗,张张嘴,发出个无意义的感叹词。      少恭受伤颇重,此刻看着九天玄女被压着打,嘴角勾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自语道:“这玄霄,几百年间,竟是进益颇大啊!”      “少恭,认识此人?”尹千觞闻言,困惑地询问,“他身上魔气颇重,恐怕不是善类。”      欧阳少恭一愣,回过神来,心下微恼自己竟是失了谨慎,让这话被听了去。此时,听尹千觞询问,却也回答道:“千觞不知,据典籍记载,此人当年凡身入魔,曾言‘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他看见羲和剑在九天玄女身上狠狠劈下一剑,轻笑出声:“呵,若不是当年他初初入魔,未能收敛好力量,怎可能让九天玄女乘机将其关入东海?他的资质可是能称得上一句天纵奇才的……如今,九天玄女怕是在他手下得不了好。”      尹千觞心中暗暗疑惑,欧阳少恭这话感觉像是他几百年前亲眼看见一样,可还未来得及再问。几人就听见身后风晴雪一声大喝。      九天玄女在玄霄手下苦苦支撑,而她布下的困住百里屠苏的阵法,也是在百里屠苏的挣扎下慢慢失效。      焚祭因为百里屠苏攻向九天玄女的那一击,剑身上又裂了几条缝,最直接受到影响的便是百里屠苏。起初,百里屠苏还在与煞气做着斗争,努力想保持神智清醒。但渐渐地,煞气一波波袭来,他只能徒劳无功地陷入狂乱。此时,百里屠苏竟是凭着浑身的煞气冲破了九天玄女的禁制。      一旁一直关注着他的风晴雪见此情形,直接举起巨镰,欺身上前,想将煞气爆发的百里屠苏**,从而能够替他输真气平复煞气。      可是,此刻,百里屠苏煞气发作,六亲不认,再加上这次明显比以往更加严重,即使风晴雪拼命相搏,也奈何不了他,甚至顾忌着不能伤了苏苏,只能躲闪着。一旁的红玉见状,便也出手,三人在那边打成一团。      此时的局面可谓混乱之极,没人看见百里屠苏怀中一物隐隐闪了闪光。      少恭看着陷入狂乱的百里屠苏,眼中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此番,若是百里屠苏因此破了封印,那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可是,他刚刚不顾危急前来相救……少恭微微垂下眸子。      一边,从刚刚起就僵直着身子没动过的襄铃,在仙气、魔气、煞气接二连三地压制下,终于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膝盖,瑟瑟发抖。方兰生看着打起来的三人,左看看,右看看,抱着头,满脸纠结,又见襄铃突然坐倒在地,当下脸色着急地蹲下去,连声询问安慰,偏偏嘴笨的很,只急得团团转。      而扶着欧阳少恭的尹千觞,则看见风晴雪差点被失了理智的百里屠苏伤到,心里一急,就想上前帮忙。脚下犹豫着挪了挪步子,他就感到少恭抓着自己的手蓦地一紧。他心里一惊,转头,只见欧阳少恭看着天上打得激烈的玄霄两人,眉间紧蹙,眼中掩不住的着急。      那边,一神一魔从祖洲打到东海,又从东海打回祖洲。九天玄女在玄霄手下苦苦支撑,几番被玄霄打入东海,神情狼狈不堪,眉宇间却是渐渐露出了一抹狠色。      终于,在羲和迅猛地冲向九天玄女之时,她袖子一动,身前便是多了个飘渺的身影。玄霄眼中惊疑之色一闪,羲和便是停在了九天玄女身前。      “玄霄!你再近一步,夙晴就魂飞魄散了!”九天玄女一手扣着季晴精魄,一手将羲和打回。      即使多年未见,但玄霄还是认出了那个人影是师姐夙晴。      对玄霄来说,夙晴可以算是他心底颇为敬重的人,甚至比师尊太清更得玄霄尊敬。当年,玄霄入琼华,便是夙晴领他进的门。因着夙晴当年提醒,玄霄才能看清神界面目。也是有感夙晴当年作为,才让玄霄敢在十九年后和神界一搏。甚至,还是因为夙晴的一番话,让玄霄窥得自己的道,才能在今日打得九天玄女无还手之力。      玄霄看着那熟悉的容颜,心里又惊又怒,一双寒眸杀气腾腾地看向九天玄女:“果然卑鄙!”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九天玄女,虽不动手,但周身的魔气在怒火的作用下却是气势汹涌。而九天玄女扣着季晴精魄,也是回看着玄霄,防他突然出手。一神一魔在东海上空对峙,谁也不敢放松,谁也不敢先动手。      而地面上的欧阳少恭,看见季晴的精魄,心中一动,强撑着推开尹千觞,不顾伤势,在身前用灵力凝成一把长琴。还未找到时机拿回精魄,祖洲上空便是一声龙吟。      “九天玄女,你怎会在此?”天界战龙威严的声音如响雷般响起。      九天玄女闻声,便是眉间略略一松:“战龙,此魔不敬神明,竟是妄想弑神!”      天界战龙与九天玄女无甚交情,此刻会出现也不过是感应到自己给故人的龙鳞有了响应,心下担忧,才会出来探看。见到九天玄女与魔相斗,他不过是顺口一问罢了。不过,九天玄女的话倒是让他有了点兴趣,自从当年神魔大战后,神族与魔族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今日,是要被打破了吗?      他巨大的龙首上一双兽瞳看向玄霄,倒也是心里一惊。此魔修为了得啊!可悭臾又看了眼九天玄女,却是说道:“我在此养老,安度残年,你与他之事,与我无关。”言罢,就不再管半空中的一神一魔,反而转身向地面而去。      九天玄女闻言,简直难以置信。玄霄却是讥讽地嗤笑了一声。      应龙巨大的身躯从天而降,龙尾一圈,便是将百里屠苏禁锢住了。他只一心查看屠苏情况,却是没看见一旁的欧阳少恭呆愣愣地盯着应龙庞大的身躯,眼中激动之色难以掩饰。      欧阳少恭在看见应龙之时,就已经惊喜的难以自已了,此刻再看着巨龙从天而降,落在身侧,盘踞在一旁,竟是激动地袖中手指微颤。      “悭……”臾……他喃喃地唤出声,却是在话语刚要出口时,听见那应龙对着微微平复的百里屠苏关切地询问:“长琴,可还好?”      欧阳少恭只觉得整个人如遭雷击,瞠目结舌地看着昔日好友,浑身如同浸在刺骨冰雪之中,手中长琴顿时一声悲鸣。      琴音响起,应龙便是一愣,微微疑惑地向声音之处看去。欧阳少恭却是被自己手下那一声弦鸣惊回了魂,心中悲怆地阖了阖眼,周身难言的悲哀蔓延。      半空中的九天玄女本就为了应龙不肯出手相救而心中愤恨,此时见着情形,便是忍不住嗤笑起来:“果然是老了!难怪当年天界堂堂战龙,竟是不肯再替天行道,随我诛杀此魔了?!原来竟已老眼昏花至此了!呵~”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借霄哥之手虐了九天玄女 虽然还没把她干掉,但下一章一定干掉她!【握爪 一直觉得百里屠苏不是太子长琴,即使他有太子长琴的命魂四魄,也不能算是! 不然,之前的焚祭都可以说是太子长琴了,他和焚祭的情况不是很类似吗?而且,焚祭剑里的魂魄还没杂质呢,不像他是组装的o(s□t)o “我虐长琴千百遍,少恭待我如初恋” ――碧落扛着大大的标语飞奔而去~~ 亲们,过程什么的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结局HE就行了!\(^o^)/ 感谢: 公子司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4 15:46:03 古剑奇谭8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方才还沉浸在心痛之中的欧阳少恭眼神一厉,便是想起了当务之急应是救出季晴精魄。至于悭臾……自己累世渡魂,周遭之人始终不能长久为伴,如今看来,昔日好友,与那些凡人又有何异?不过是容颜变换,却已难以辨认。天界战龙……呵~ 少恭嘴角勾起阴冷的笑,目光再也不看向一旁的巨龙,只抬头看着九天玄女与玄霄对峙的身影。只有季晴……千年渡魂,只有季晴,只有她,能始终不变…… 祖洲之上,来寻仙芝的几人已是对事情的进展感到了莫名其妙。神魔之争,天界战龙,还有那个什么太子长琴,以及那个季姑娘的魂魄,等等等等,几人只觉得听得云里雾里的。可目前情形,却是没人给他们解说,而且事情也是他们无力插手的。他们只能在心里揣测、疑惑、担忧。而离欧阳少恭最近的尹千觞,虽是疑惑,但却是看见了欧阳少恭嘴角的笑意,当下,八尺大汉竟是生生打了个寒噤。 “天界战龙!就算他亦加入战局又如何?哼,我玄霄岂会因此退缩?!”半空中的玄霄不耐地看着九天玄女,羲和阳炎燃着熊熊烈焰,“九天玄女,你还要负隅顽抗到何时?” 九天玄女将季晴的精魄扣在身前:“玄霄,你不会退缩,但会迟疑!你若动手,夙晴必定比我先死!” 的确如她虽说,玄霄心中顾忌着师姐夙晴。当年重光回琼华,带回了夙晴去世的消息,便是不顾众人反对,将夙晴之名重新记入琼华名册,当时的玄霄就是少数几个支持重光的。夙晴,于他而言,颇为重要,此时确实是九天玄女手中极重的筹码! 就在玄霄踌躇之时,欧阳少恭已是看准了时机,他指尖在弦上一拨,无声的音波便是攻向九天玄女空开的后背。一旁,本就有些疑惑的悭臾,巨大的龙眼里闪过惊愕。 九天玄女有感,在音波即将袭上自己之时,猛地侧身,躲过。“太子长琴!不自量力!”她竟是在躲闪后,还用季晴的精魄去迎少恭的攻击。 欧阳少恭见状,心里大急,怒火攻心,忙将灵力收回,却是在反噬下吐出好几口鲜血。 “你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仙人了,还想与我……啊!”她才想刺少恭几句,下一刻就是大惊失色地痛呼一声。玄霄竟是乘机用羲和斩下了九天玄女一臂。那还穿着广袖的手臂直接从天空落入东海滚滚波涛之中,被海浪吞噬了影踪。九天玄女的断臂处,带着神力的鲜血喷涌而出,几瞬,就染红了九天玄女的华服。 九天玄女受了这一击,整个人失了理智,凭着心里的一股恨意,直接运起灵气将手中精魄抛上半空,然后就是无数剑光向其刺去,已是存了要将其毁灭的念头——既然自己已是难逃一劫,那么就让你们也看看关心之人,灰飞烟灭的景象吧! “不——”欧阳少恭见状,瞋目切齿,直接飞身上前,抱着小小的奢望,希冀能救下季晴精魄。失却精魄与精魄被毁,完全是两个概念!此中区别,没谁能比魂魄不全的他更了解了! * 东海,蓬莱 颓败的建筑群中,一垂垂老矣的老妪躬身缓步走在其中。昔日犹如世外仙境的蓬莱,如今只剩下满目疮痍。寂桐,或者说,巽芳,浑浊的眸中满是怀念、悲痛的看着那些断壁残垣。她甚至还能记起,那年,送走夫君后,天灾降临的情形……一夕之间,故土亡尽…… 她错了吗?真的错了吗?没有再建蓬莱,而是不顾一切地去寻那个人…… 她年迈的身子在既熟悉又陌生的故园间行走,虽是在心里声声诘问自己,蹒跚的步子却是不知不觉走到了昔日与夫君弹琴跳舞的平台。 荷塘已败,平台已毁。 巽芳满目悲伤地跨步走上平台,却是迈不进半步。她吃惊地伸手,便是发现熟悉的灵力波动。竟然是他!他怎会在此布下防御性的禁制? 心中疑惑,巽芳运起蓬莱秘法,向阵中看去。只一眼,巽芳就认出了那个人影。是她?!果然是她!也只有她能牵动那个人的心弦!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呢?所爱之人不记得自己,所爱之人甚至不曾爱过自己…… 巽芳年迈的身子颤抖着,覆上光晕的手无意识地就失了力道。下一刻,阵中闭目的季晴便是睁开了眼。 欧阳少恭虽是匆匆设下的禁制,但却是细心地有安神作用。季晴在其中能慢慢恢复过度透支的灵力。只是,巽芳的一不小心,便是让季晴提前醒了过来。 她半坐起身子,只觉得浑身无力的厉害。略略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灵力只恢复了三分之一。她在心里估量了一下,但那恢复的速度却是不慢。 心下有了数,季晴抬头看向禁制外的身影。无悲无喜的目光扫过巽芳,那一眼平静地令人胆寒,不似以往的孤寂荒芜,她眼里只剩平静。 被目光扫过的巽芳,身子蓦地僵硬住,就那么站在那,挪不了半步,只能看着季晴手中红炎闪现,毁去禁制,御剑而去。直到季晴身影消失在天际,巽芳才像是能重新控制自己一般,惊骇地跌坐在地。 季晴的身体透支的很厉害,但有句话叫“破而后立”,不仅是灵力的恢复速度加快,还有灵台的清明。之前极限地发泄,让季晴心里原本的昏沉迟钝尽数消去。虽然她觉得自己目前冷静过头的状态依旧不对劲,但是心里清明的感觉却是比之前的好多了,或者说,两种状态,她更喜欢后者,即使都不正常。 而醒来后,季晴清醒地感觉到了之前那股吸引她的力量。不同于之前的本能,此刻,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必须立刻前去,那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 御剑而行,季晴只飞出蓬莱几十里,便是感应到了目的地。她刚到祖洲上空,就看见九天玄女妄想毁掉自己精魄的一幕。 季晴手中长剑闪现,还未出手,就看见欧阳少恭生生拖着负伤的身体飞快地挡在了精魄前面,分明是要替“她”挡下九天玄女的攻击。 眼看着九天玄女的攻击就要落在他身上,季晴已是顾不得自己的精魄了。她指尖的红炎变作金光,金光化作金线,又织成一片金网,笼罩在少恭身上。下一刻,与九天玄女面对面准备接下她剑光的少恭,就觉得自己眼前画面一花,所处之地已经换了。 季晴从云层上飞下,长剑破开两人间的精魄,又刺进九天玄女胸口。飘渺的精魄在季晴身后慢慢散作漫天星光。 九天玄女惊愕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季晴,难以置信她竟是用如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要自己的命!九天玄女已经看见应龙腾起的身子,只一点点,她就可能被战龙救下。可是,夙晴竟是用这样两败俱伤的方法!她不甘地瞪着季晴,沉重的伤势让她面色渐渐变得青白。 一直旁观、甚至表明不会插手神魔之战的悭臾,本是要救九天玄女的。虽然与九天玄女无交情,但他毕竟是天界的战龙,他能看着神明被魔杀死,却是不能坐看神明被“凡人”弑杀。可是,季晴的动作太快了!也太出人意料!他已是来不及挡下。 而下一刻,悭臾更是惊讶地看见,贯穿九天玄女胸口的长剑居然化作大火,生生焚烧着重伤的九天玄女。他能感到那火焰的力量,毁天灭地,诡谲神秘,又暗合天地法则!一个凡人!! 玄女绝望地在大火里惨呼,慢慢化为飞灰,只是目光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季晴:“你!你!你逃不过的!哈哈哈哈——毁了精魄,你也完了!!” 玄霄闻言,担忧地看向季晴。可是,忍痛的季晴、看着季晴的欧阳少恭都没注意到他,自然也没看见,他手指一动,便把九天玄女的魂魄收了去。 季晴忍着身体里灵魂似乎被生生撕裂的疼痛,转身向负伤的欧阳少恭走去,声音坚定却带着忍耐疼痛的变音:“以一精魄换一神明陨落,很划算的买卖!” 欧阳少恭目光惊讶又担忧地看着季晴走近。季晴忍痛忍得面色惨白,身子在疼痛的刺激下绷得紧紧的,手指在袖子下紧紧攥着。旁人看着还能行走的季晴,不会知道眼前之人在忍受怎样的苦痛。但品尝过灵魂撕裂之痛的欧阳少恭却是知道,季晴此刻感受的疼必定是能让人疼得想就此死去、一了百了。 他看着季晴走到自己面前,手伸出又停在她身前。他想抱住季晴,却又生生停下。此刻任何的触碰都只会让她更疼罢了。 微动手指,亦受万蚁噬身之痛……那痛苦,不亲自尝试,如何能想像? “先生,可还好?”季晴看着他将在空中的手,虽然浑身疼的厉害,但心里却感到点点喜悦。 少恭听着那艰难地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话,心下便是一阵浓烈的悲伤:“小晴……你不该……”不该如何?季晴对琼华的在意是他心知肚明的,能杀了九天玄女,以她的性格怎会放过?而且,若是此次放过九天玄女,必定是后患无穷……他能想到那后果,季晴怎会想不到? ——形势所逼!不得为亦只能为之! “长琴?”一旁的悭臾看着欧阳少恭对那女子的在意,开口,“九天玄女陨落,天界必定会来……” 众人皆是一惊。 欧阳少恭闻言,半举的手放下,眼睑微垂,嘴角弧度略讽:“哦?天界战龙,这是要‘替天行道’?” 悭臾一愣,他只是想提醒长琴,那女子所为可能会累及到他,却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反问。悭臾只觉得,当年情谊终是不复! 应龙感叹一声,便是留下已经平复的百里屠苏,转身离去,空中只传来他微微的自嘲:“罢罢!你们速速离去,今日祖洲从无人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九天玄女干掉了!!照这个速度,10章完成这个世界还是有可能的!!【握爪 JJ抽了%>_古剑奇谭9 应龙威严的身躯消失在天际。众人中,除了方兰生和尹千觞外,皆是不太好,就算是毫发无伤的襄铃,也是被神魔交战碰撞迸发的气势,以及百里屠苏的煞气给吓得心里受创了。 一行人对视一眼,就是心中有无数疑惑,如今听到应龙的话,也只得暂时压下,当下决定要迅速离开祖洲。 “夙晴师姐。”玄霄成魔后虽是肆意狂妄,但面对季晴却仍是恭恭敬敬地行礼。 季晴所有的意志力几乎都已经用来忍受疼痛了,可大脑在疼痛的刺激下却是一直保持着清醒。听见玄霄的声音,她惨白着脸看向他:“玄霄师弟,好久不见。” 玄霄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季晴:“师姐,精魄被毁,当真无碍吗?” 季晴苍白的嘴角一勾:“有没有关系已是不要紧了……我自是不会湮没于世上,合了九天玄女的意!” 她细细看了看如今修为大涨的魔,便是打断了玄霄即将出口的话,接着问道:“师弟已经逃离东海,不知琼华其他人如何?” 玄霄动了动嘴角,将想说的话咽下。听得季晴询问琼华其他人,他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出口语气也是微变:“师姐不知,那些人,除却几人外,皆不过是利欲熏心之徒,心怀琼华之人,师弟自会寻找其所在,然后前去相救,至于其他人……” 他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季晴自然也是认同的,便是点头回答:“其他人,自由他们去,师弟此举颇好。” “小晴,该走了。”欧阳少恭看了眼前方本已走出几十步,此刻正频频回头等他们的人,转身,提醒季晴。 “琼华之事只能交给师弟了,夙晴如今情形怕是帮不上忙……既然如此,你我便在此分别吧。”季晴对玄霄点头示意,转身,跟上欧阳少恭,随众人离去,却是在走出几步后,顿了下步子:“据闻,如今天墉城执剑长老是昔日琼华弟子,慕容紫英,此人,应能帮忙重建琼华道统。” 身后,玄霄听见那还算熟悉的名字,便是一愣。他显然想起了当年来阻拦自己的几人,不过,师姐怕是不知当年详情吧……但这到底是季晴一番好意,玄霄自然领情,回过神来,就对着前方走远的人谢道:“多谢师姐提醒。” 众人在祖洲入口与向天笑、延枚两兄弟碰面,登上船,便是回了青龙镇。 季晴本就身体透支的厉害,还未完全恢复,又紧接着失了精魄,如今又是一番舟车劳顿,再厉害的身子也经不住了。一下船,欧阳少恭直接运起灵力,带着昏过去的季晴回了青玉坛。他身份已经暴露,现下自然也不必再掩饰。 青玉坛,欧阳少恭将昏迷的季晴安置好,然后处理好自己的伤势,就立刻进了炼丹房。季晴如今的情况,他只能先以魂魄入药,缓解她的疼痛,再多的,目前也做不了了。精魄被毁,他翻阅典籍,总是要想办法为她补上才是。而且,还有百里屠苏一心想求的起死回生之药…… 如今少恭只要一想到他,嘴角便是忍不住勾起嘲讽的笑。明明已经对同样身具太子长琴魂魄的自己生了疑惑,却还是坚持相信自己能炼出起死回生之药。而且,那百里屠苏在得知真相后,竟是说,待他救回母亲,便将魂魄还与自己……——百里屠苏啊!若是知晓当年之事,又会是何种情形?想必,相当美妙~~ “拜见长老!”元勿在此时走进丹房,向欧阳少恭行礼问安,“不知长老有何吩咐?” 欧阳少恭收起发散的思维,将手中的药草投入炉中:“元勿随我多年,性情温良,很是听话,昔时却一直在雷严处虚与委蛇,着实辛苦了。” “弟子惶恐!”元勿闻言当场跪地。丹芷长老的关怀夸奖哪是能轻易收到的?他背后已是有冷汗冒出,但面上却是依旧纹丝不动。 少恭转身看着跪地的元勿,背后的丹炉闪现着诡异的光芒,照在他身上又是添了一份危险的气息。可少恭却是对着元勿温和地开口说话,这番违和更是让跪地的人心里难安:“你不必如此!此炉丹药两个时辰后出炉,元勿命南星届时来取,接着便去交给百里屠苏吧。他们大概也快到了。” “是。”元勿应下。 又听到欧阳少恭继续道:“之后,江南的事,也可以开始了……将那些人的魂魄都收好了,我自有用处……至于地牢里那些药人,便送他们脱离苦海吧,灵魂却也别浪费了……元勿自是不会令我失望的,对吗?” “……是。” 就在欧阳少恭嘱咐事情时,青玉坛丹芷长老的房间内,昏迷了好几天的季晴终于醒了过来。 她缓缓地睁开眼,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下一刻便是将差点脱口而出的痛呼挡在了嘴里,只余一声闷哼溢出惨白的唇。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瘫痪了一般,连动一动手指亦是要费好一番功夫,还要忍耐那难以言表的疼痛。 她艰难地想从床上爬起来,却是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季晴看着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身体,虽是脸色苍白,难掩痛苦之色,但眼里却是闪过坚定的光芒。她手脚并用地想撑着床沿爬起来,即使一次次跌在地上,即使每一次动弹皆是疼得像是在剜骨割肉,也不放弃。 欧阳少恭拿着炼好的丹药回来时,推门便是看见季晴狼狈的样子。 季晴闻声抬头看向停在房门口、逆光站立的欧阳少恭,虽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季晴莫名地就觉得他在难过,似乎连那照在他身上的阳光也不能驱逐他身上的哀伤。 “……继续,不要停下。”欧阳少恭的话带着淡漠,暗含着隐隐的悲伤,一字一字从嘴里说出,“你精魄被毁……此时,灵魂难以支配身躯……在能走之前……只能爬……爬得再慢,手脚再痛……也不可停下,否则……你将永远等不到站起行走的那一天……” 地上的季晴,深深地看了少恭一眼,接着,停下的手脚再度开始用力,又开始了那一次次爬起,一次次跌下的历程。欧阳少恭只在一旁看着,面无表情,却是嘴角紧抿。无数次,他想上前,却又在下一刻醒神。他帮不了她,这番过程,没人能帮她…… 房间里,两个人,一爬一站,直到月到中天,季晴才能咬着牙站起行走。虽然每动一下,便是剧痛,但她已是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了。此时,季晴整个人已经如同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汗水完全浸透了她的衣衫。 欧阳少恭走上前,将丹药送入季晴被咬得不成样子的嘴里,宽大的衣袖轻柔地将季晴面上的汗水擦去,用灵力烘干她的衣服。 “我还未找到补全你精魄的方法……”少恭幽幽地叹道。 季晴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心,安抚道:“不必担心我,当年转赠灵魂之力与你修补损耗的魄力,我也不过是几世,就恢复了……” 欧阳少恭眼睛一眯,也是回忆起那番记忆:“……不,那时,你魂魄完整……如今,你彻底失却精魄,当真能再恢复?”他却是不相信的,而且“灵魂不全,根本入不了轮回……” 面对少恭的质疑,季晴心里也是没谱,但她沉默半刻,便是又说道:“季晴之事,不急……” “怎能不急?”欧阳少恭责备地看着她。 “不,我的事半点眉目都无,自是不用从现在起就时时担忧。”季晴摇摇头,说道,“但,先生之事,却是应尽快解决了。你那失却的魂魄,应该是在那百里屠苏身上吧?那个,先生还是应该及早拿回,若是再出意外,你我倒是可以为伴了。” 她语气故作轻松地安抚欧阳少恭,少恭亦是心中知晓,季晴此时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宽心。他看着眼前女子深不可测的眼眸,心里竟是慢慢生出一种怪异的想法,似乎与眼前之人同生共死,也是不错~若是,百年后,她已亡,而自己还在,那该是如何寂寥啊?但这个想法也只是刚刚冒了个头,便被他掐断了。 少恭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神情恢复,温声开口,却是不再提方才之事了。季晴说的其实并没有错,与其忧心于毫无头绪之事,不如做好当前的事。 他从食盒里取出一碗白粥,放到季晴面前:“你如今的身体,怕是不能辟谷了。现在,也该是饿了。” 季晴听着少恭恢复往常温和的话语,也是知道自己的话被他听进去了,可心里还未松下,就是涌起了阵阵担忧。她并不知晓先生计划,若是再旁生枝节,又该如何? 少恭柔和的目光在季晴脸上流连,自然也看见了她微微担心的神色,只是季晴目前的状态,怎能再费心力?他将桌上的筷箸放进季晴手里,催促道:“你且放心,如今好生养好身体,在我了结事情后,你我一起去寻方法!” 季晴轻轻一笑:“好。”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过度,下一章完结本世界。 少恭和季晴的感情有进展喽~~虽然当事人还没有感觉到,但事实就是,季晴在失了爱恨情愁的精魄后,心里还是记挂着老板!! 》》为什么总觉得两人有种老夫老妻的赶脚??一定是碧落看得方式不对! 碧落好感动,昨天收到姑娘给我做的封面了~~ 我只是在上一章提到了,就有姑娘有心,然后给偶做了封面~~~好开心!O(∩_∩)O~ 感谢晴空姑娘,花开姑娘的封面!!》》都很漂亮啊,有木有??完全不是碧落那样的半吊子能比的 感谢笙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6 15:37:05 古剑奇谭10 几日后,百里屠苏几人在衡山脚下见到了早已等候的青玉坛弟子。 元爀看见结伴而来的几人,直接上前,将丹药奉上:“百里少侠,此药乃丹芷长老命我送来。长老言‘此药是按古方练就而成,炼制过程较为顺遂,但具体如何,还未可知。’且,近日,长老忧心于季姑娘伤势,现已闭关多日,因此,才遣我等在此等候。” 百里屠苏接过药,小心翼翼地将药瓶放入怀中。即使他面上不显,但那周身上扬的气氛仍显示出他的好心情:“不能与先生见面亲自致谢,还请替我向欧阳先生道谢。” “是。” 而方兰生在一旁嘟嘟囔囔着:“哎~~居然没见到少恭。” “你这猴儿,少恭忧心季姑娘,现还能为屠苏炼药,已是难得。”红玉略带责备地横了方兰生一眼,“况且,如今已经舀到了这仙芝漱魂丹,自是该前去救人。” “嗯,见不到少恭哥哥,我们就去和屠苏哥哥一起救人吧。”小狐狸嘟了嘟嘴,小手抚上辫梢,“襄铃很想去看看屠苏哥哥的家乡呢。” 方兰生一向喜欢襄铃,即使心里微微遗憾着没见到少恭,但也随几人一起出发去了南疆。 他们前脚一走,青玉坛私底下的动作便开始了。 先是有瘟疫开始蔓延,接着,便是以避免传染为由,将染上疫病的人带走隔离。等到几人从南疆回来时,江南大疫,已是十室九空。即使是一直担心着那时被那个见过的魔胁迫着离开的师尊的百里屠苏,听闻如今情形,也是打起精神,和几人上了青玉坛。 青玉坛内,人烟稀疏,众人讨论着生病的人是在青玉坛上层还是下层时,就看见了无数焦冥。一时间,几人心中各种猜测涌起,纷纷走到青玉坛上层去探个究竟。接着,一个又一个眼熟的人被认出,所有人心里皆是泛起了寒意,心底最不好的那个猜测几乎已经被定下了。 终于,在不久后,他们见到了抱着季晴一脸沉默的欧阳少恭。一向浅笑露端方、如玉温良的男子,如今双手紧紧抱着闭着眼依旧卓风华的季晴,面无表情地站在路的尽头,看着几人的眼中,目光不见昔日情谊,只冰冷的如同在看陌生人。 “少恭!”看见人,方兰生急吼吼地就要冲上去问个明白,但才踏出一步,就被红玉拦了下来。 “猴儿,莫去!少恭不太对劲。”红玉皱着眉头看着前方伫立着的一动不动的人,伸手将方兰生拦在了身后。 小狐狸攥住方兰生的衣角:“呆瓜,别去!少恭哥哥现在好可怕。” 几人一时间皆是一脸防备地对着欧阳少恭,浑身的礀势已是在防着对面的人出手了,可几步外的少恭,却只是看着几人,丝毫没有动静。他这样,反倒让几人心里生了疑惑,面面相觑。 “少恭。”尹千觞手指摩挲着腰间的酒葫芦,目光看看欧阳少恭,又看看他怀里的女子,代众人率先问出了声,“季晴姑娘,这是……” 这回,似乎是听见了季晴的名字,欧阳少恭终于有反应了。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容颜,用下巴蹭了蹭季晴的头顶,脸上的线条微微柔和了一点:“……没事,小晴现在很好……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他这幅模样,反倒让众人觉得一定是出大事了。感受着少恭周身危险的气息,几人是几番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又停在了舌尖。 终于,欧阳少恭似乎是回了神,突然抬起头,看向木着脸的百里屠苏:“少侠,此行可好?你母亲倒也算是在下故人了,如今应是起死回生,怎不来一见?” 百里屠苏听见他的问话,脸色就是一变,显然想起了变成焦冥、如今已被自己亲手焚毁的母亲:“欧阳先生,仙芝漱魂丹并非只得一颗?!而效用如何,你也早就知道?!” “我怎会不知?”欧阳少恭勾起温和的笑,目光暗含讽刺地看着对面那人,“呵呵,这却怪我不好,忍不住同你开了一个小小玩笑。”他将怀里的季晴换了个礀势,单手搂住她,看向一脸愤慨无语的百里屠苏:“若我知晓,取他人魂魄根本补不上小晴被毁的精魄的话,倒是不必与你开这番玩笑了。” “取他人魂魄?!”方兰生跳了起来,“那些变成焦冥的百姓……” “啊。魂魄已是被我炼了药,如今也只能还他们一个不老不死的身躯,权作弥补了。”欧阳少恭脸色悲悯,略带歉意地微微一叹,又看了看闭目的季晴,接着,话语就带上了杀意:“可是,凡人到底是心存杂念,魂魄也是欲念掺杂,以他们的魂魄入药,竟是害得小晴苦苦挣扎……如今才平复下来……” 闻言,众人只觉得这人是疯了,江南一疫收取万魂,竟然只是为了毫无把握的补魂之术! “你……真是疯了!”风晴雪不可置信地喃喃出声。 “呵~我的确是疯了!早就疯了!!”欧阳少恭声音猛地拔高,似是情绪隐隐失控,“我三魂七魄遭人硬生生分离,失却命魂,不得投胎,不得轮回……呵呵呵呵……这千年以来,我早就疯了!!疯了!!”他一手紧紧揽着季晴,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众人,一手突然衣袖轻拂,除却尹千觞外,众人皆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擒。 尹千觞看着被擒的风晴雪,皱着眉头看向欧阳少恭:“当初你只说对付百里屠苏,答应过我不会动风晴雪,玉横也一定封而不用!” 其他人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尹千觞,他们原来之前就认识?! “哦?千觞如何能怪我?你又瞒了我多少事呢?”欧阳少恭反问道,“或许,我该称你一声——巫咸大人~” “巫咸……是你!”百里屠苏略略一思索,就想起了,当年来村子的女娲大人的使者就是巫咸! “哈~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欧阳少恭看向百里屠苏,嘲讽道:“当年若不是他作梗,我早已取回魂魄!焚祭之力本就属于我……” “当年竟然是你!”百里屠苏再正直,如今也明白了,欧阳少恭便是当年的罪魁祸首。当下便是煞气发作,眼瞳赤红,周身腾腾黑煞,隐隐冲击着欧阳少恭的束缚,“欧阳少恭,我曾经对你毫无怀疑!” “那少侠可还记得,你不久前还说,会将魂魄还于在下?如今,可是已不愿履行诺言了?”欧阳少恭似笑非笑地看着凡心入魔、煞气发作的百里屠苏,“我倒也不怪你。凡人之心难测,在下已是难以再轻信旁人之言了。所以,在下早已决定,会亲自来取!” 话语落,所有人皆是被欧阳少恭传送走,消失在了眼前,而百里屠苏却是在那一瞬间凭借煞气挣脱了束缚,向前一步,单膝跪在了地上,气愤地盯着欧阳少恭:“杀……你……” 欧阳微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眼睛微微眯了眯:“不错!竟能挣脱。但也只是不错而已。我可不会再次放过……”突然,他话语顿住,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怀里。 被他抱着的季晴,白皙的脸上,睫毛微微颤了颤,接着,便是在欧阳少恭惊喜的眼神下,睁开了眼睛。 欧阳少恭炼制的丹药初时的确能缓解季晴的疼痛,但到第三日,那丹药中的各种情绪累积之下,便是开始折磨季晴。 那些人本就是怨恨着自己被生生取走魂魄炼药,魂魄中大量的负面情绪几乎在季晴体内失了控。面对这样的情况,欧阳少恭几乎是难以入手,最后只能将那些他人残存的怨念一一驱逐出季晴体外。而有些已经缠上季晴灵魂的残魂,更是只能一一从她灵魂上切割下来。若不是季晴意志坚定,可能早就在那番过程中守不住心神,魂飞魄散了。 是以,欧阳少恭才会在季晴昏迷之时,再难以保持往日仪态。 如今,看着睁开眼的季晴,欧阳少恭几乎是大喜过望,手指颤抖地抚上季晴的脸,连一旁尹千觞乘机送走百里屠苏的情况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小晴,你醒了……”欧阳少恭的话语隐隐带颤。 季晴疲惫地看着眼前流露出担忧、惊喜等等情绪的人,下意识就想开口安慰一下他。但她目前虚弱的状态,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没力气发出半点声音。 欧阳少恭见状,直接抱起季晴,转身就要离开此地,急着想去给如今的季晴检查一番身体状况,一边走,一边出声安慰着季晴:“小晴,暂时不要浪费力气,我一会儿给你诊治一番。如今醒了,自是无事了……” 走出几十步,他突然回过神,转头对着还在原地的尹千觞说道:“千觞,不,我该称你:风广陌~~你不是担心亲身妹妹吗?那么,便去告诉百里少侠一声,十日后,我在蓬莱等着他!魂魄舀回,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事。否则……”他留下一声无言的威胁,身影便是消失在了拐角,只留下尹千觞一人在原地扶着重剑,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碧落趁回来修整之时,抽空码了这章,之后还要再去…… 一不小心就拖剧情了,没能写到决战= = 》》本世界又超出预计了,我再也不信誓旦旦地说多少多少章内结束了=。=写着写着,所有之前想好的就会成为浮云。。。 17号那天,我本来是要去市里玩的,可是却是在中午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外公被送进医院了,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单……等到我赶到医院时,却是连外公最后一面都没看见…… 我根本没想过会是这么突然的,之前,我们一起吃饭时,还说明年他的八十大笀要怎么庆祝,可第二天,外公就去了…… 当真应了欧阳少恭那句“凡人生老病死、转瞬即逝”。 21号,碧落会恢复更新的,争取补上停掉的更新。感谢各位姑娘的安慰与理解。 感谢: 流水浮灯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7 14:50:49 晴空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7 16:27:01 古剑奇谭11 等到尹千觞将话带给百里屠苏,百里屠苏沉默片刻后,便是只身去了天墉城,恳请紫胤真人为其解开封印。之后,他与尹千觞一起前往蓬莱,在蓬莱幻境中见到了已经服下雪颜丹的巽芳。巽芳将当年之事说与两人听,请求两人也能带她前去共同阻止欧阳少恭。 不说中间过程如何,等三人打退一众怪物,到达蓬莱宫殿时,便是见到了早已等候在那的欧阳少恭。 他依旧是那副优雅温和的模样,浅笑晏晏地看着走进宫殿的几人。他的身后不远处,有一张舒适的贵妃榻,季晴半倚着身子,靠在上面,目光冷淡地看着百里屠苏几人,只目光落在他们身后的女子身上时,顿了顿。 季晴伤的很重。那几日中的曲折,欧阳少恭是不知,而季晴是不记得过程,但事实却是,季晴在治疗、昏迷之时,死死活活了几乎有千百遍,方从那番清理残魂的过程中撑了下来。而醒来后,季晴的变化也是十分明显,除了对欧阳少恭时还有点人气,整个人几乎失了能称之为“人”的特质,气质淡漠的很。即使欧阳少恭不说,他也感觉到了季晴的变化。有时走进屋子,只会觉得躺着的不是活人,或者说根本没觉得屋里有人…… “百里少侠,一路来此~可还游玩尽兴?”欧阳少恭就像是个好客的主人家一样,向两人打着招呼,“千觞仍然风采不减~离开青玉坛后像是潇洒依旧。” 不说尹千觞如今已是明白了欧阳少恭的用心,就算是为了他的亲生妹妹,他今日也是要站在欧阳少恭敌对面的。如今见面,不管欧阳少恭姿态如何,他直接单刀直入:“少恭,既然你要叙旧,何不看看谁与我们同来?” 欧阳少恭一愣,向他们身后看去。 “是,巽芳?”他面上露出微微的吃惊,“你没死……” 听见男子唤出自己的名字,巽芳整个人难掩激动欢喜之情,微微无措地抬手抚了抚有些散乱的鬓角,眼中流露出惊讶、喜悦、害羞等等情绪,几乎是颤着声音地唤出“夫君”二字。 欧阳少恭闻言一愣,紧接着便是微微一笑,笑容中多了点不易察觉的疏离,对着巽芳微微摇摇头,就像是对待不懂事的妹妹一样,语气无奈又伤感地说:“当年蓬莱被毁之事,难以预料,我竟是不知你还活着……也不知今日竟是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我还记得巽芳当年说过会找一人白头偕老呢~” 巽芳欢喜的心情几乎立刻被他的这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脸色瞬间就变了,有点语无伦次道:“……你我……我那个,我是来见见你的……你已经找到季姑娘了……当年蓬莱天灾,我从未怪你,如今来,也只盼你能回头是岸,莫要再伤害更多的人了!” “……不怪我?!”欧阳少恭语气难辨地自语,微敛的眼眸中几人皆看不清他的情绪,“回头是岸……呵~” 季晴听着几人的对话,虽不会觉得没耐心,却也觉得无趣的很。突然,她抬头看向东北方,眼神锐利无比。 欧阳少恭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季晴的变化,转身看向她。 “先生,动作该快点了……”季晴清冷的语调在蓬莱宫殿里响起。百里屠苏几人便是蓄势待发:“晴雪他们在哪?” “他们……”欧阳少恭开口。 “他们在另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拿回魂魄,我们自会去放他们。”季晴截过欧阳少恭的话头,无悲无喜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酷无情地对着急的百里屠苏和尹千觞说道。 “季姑娘!夫……少恭他不能一错再错了!他一直很,很喜欢你。”巽芳惊诧地看向“助纣为虐”的季晴,即使在说到“喜欢”二字时有些难言的苦涩,却也掠过,继续劝说着季晴,“你若劝他住手,他一定会听的!你怎能还如此看着他牵连无辜?” 季晴淡淡地扫了巽芳一眼,微微疑惑着,这女子不是喜欢先生的吗?而先生这么多年来为魂魄之事费尽心思……她真的喜欢他?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可是,疑惑归疑惑,季晴心里却是更为欧阳少恭担心。她已经能感到有人在关注着这里的动静,若不是刚刚有一瞬间的气机闪现,恐怕现在的她也不会发现。而如今,就怕在欧阳少恭快成功之际,那人会突然出手…… 不能再拖了! “先生!”季晴眼珠子向东北方看了看。欧阳少恭几乎是立刻就知晓了季晴的意思,他心下一凛,衣袖猛地一抚,宫殿一角便是坍塌。 百里屠苏几人看见欧阳少恭突然的动作,还以为是他要发难,当下便是直接拔出武器,冲了上来。欧阳少恭还未看清那边的人是谁,就不得不转身,对付百里屠苏两人。 季晴却是看清了来人,两个神仙,仙风道骨,见之忘俗:一个一身盔甲的壮年,威武挺拔;还有一个仙姿渺渺的女子,端庄清丽。季晴不认识,却也知道他们的来意。这不,那个男子见他们已被发现,肃容着,义正言辞道:“青玉坛作恶多端,吾两人必替天……” 季晴能听着欧阳少恭在那里和百里屠苏几人说话,可不会觉得有必要听这几人在那说些套话,直接手中灵气凝结,千方残光向他们而去。 那两人似乎已经是成仙颇久了,季晴的剑术道法竟是被他们认出。那个躲闪开去的女子惊讶地看了季晴一眼:“琼华剑术!” “琼华?!”那个男子闻言惊讶地问道,“那个门派不是早就被九天玄女娘娘贬入东海归墟了吗?那空间罅隙,竟能有人逃脱?” 此时,季晴已经忍着身体的不适,从榻上起了身,与那两人成鼎脚之势:“师门之事,倒是劳烦两位记挂了。” 那两个仙人被季晴一噎,脸上有了点气恼,那男子在一旁寡言沉默,但那女子却是微微嗔怒道:“果然是。琼华不敬神明,犯上作乱,也难怪门下弟子也是为恶之人!” “呵呵~你们甘当神界走狗,没半分人族傲骨,可不能让人人皆与你们一般,于神界卑颜奴膝!”季晴的话可以说是毫不客气,直接便让一旁那个看似稳重的男子也发了怒。 “休得胡言!”他怒斥道,接着便是攻了上来。 季晴没那个力气和他们耗,以她目前的身体也是打不了持久战的,直接手中红莲绽放,业火缠上两人。那两个大吃一惊,男子挺身而上,挡住熊熊火焰,猛地将女子推了出去。下一刻,那女子便是看见之前还与自己一同并肩作战的人化作了飞灰。下一刻,女子猛地一口鲜血吐出,缓缓倒下。欧阳少恭翩然的身姿在那女子身后出现,绕过已经气绝身亡的女子,伸手扶住季晴。 百里屠苏与尹千觞已是被困住,若不是欧阳少恭记挂季晴安危,刚刚便能直接取了百里屠苏魂魄。一旁的巽芳,手无缚鸡之力,即使会些蓬莱仙术,也不可能插手两边的战斗,此刻看见转眼间便是两死、两困,神色哀恸地看向似乎铁石心肠的两人。 而那两人皆未注意巽芳。欧阳少恭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季晴,见她无事,这才放下心,转身便要向煞气四溢的百里屠苏走去。可是,百里屠苏面前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白发紫衣的仙人。 “紫胤真人。“欧阳少恭的眼睛眯了眯,看着突然出现的天墉城执剑长老,嘴角的弧度愈加温和。 “百里屠苏是我弟子。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本不该管,但……”紫胤真人认真地为百里屠苏平复煞气,一脸平静地说,“你若只是为了取回魂魄,为何要牵连如此多的无辜之人?” 季晴看了看慕容紫英,眨了眨眼,低低咳了几声:“玄霄师弟,也是来阻我们的?” 玄霄在半空中浮现出身影,看着病重的季晴,眉头皱出个褶子:“师姐,不该是如此不分是非黑白之人。” 季晴嗤笑一声:“你以为,我当年敢于和九天玄女作对,敢于自逐师门,甚至于之前还敢于弑神……是因为什么?” 玄霄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过是因为琼华中有我在意之人。师尊、师兄弟、师姐妹……对我真心以待者,季晴必涌泉相报!先生与我情谊深厚,亦师亦友,可谓知己,我为何不能帮他?” 玄霄对季晴的印象在这一刻又一次被彻底推翻了。 季晴的说法反过来说便是,若琼华无人对她真心,她当年可能会坐看琼华覆灭,即使心里明白仙神的私心及推波助澜,也不会再尽心竭力地拼命试图为琼华留后路。可是,从本质上来说,似乎又没什么不对,没感情,谁会两肋插刀? 玄霄想得明白,也不知道该叹一声季晴心性薄凉,还是说她情深意重。 看着玄霄一言不发,季晴眼角扫过渐渐风起云涌的天际,转头看向似乎一直在温和地看着自己的欧阳少恭:“先生,今日之事,怕是阻拦颇多。” “小晴这是,犹豫了?还是退缩了?”欧阳少恭一愣,面上神色不变地笑问。 季晴轻轻勾了个笑,看向天际的眼里,睥睨之色尽现:“当然不……我是想说,面对天庭即将到来的千军万马,先生是否愿意与季晴共谱一曲灭世之音?” 几人回神,就听欧阳少恭在顿了一下后轻笑出声,那笑声愉悦至极:“当然。天庭如此‘看重’太子长琴,怎能不回敬一番?那样不是太失礼了吗?” 不管是玄霄这个魔,还是慕容紫英这个仙,不管是百里屠苏和尹千觞两个凡人,还是巽芳这个蓬莱之人,他们顺着季晴与欧阳少恭的视线方向看去时,皆是惊骇地看见天上云层间隐隐现现的无数天兵天将。这番架势,这种恐怕只有神魔之战时才会出现的情形,直叫几人心惊。 只是太子长琴魂魄之事,竟然会惹得天庭做出如此大的动作,其中怕是又有一番隐情了。率先回过神的玄霄心中暗自揣测。 在季晴印象中,《山海经》记载的太子长琴是天地乐神,所拥有的五十弦,对应大道五十,五十弦齐奏能毁天灭地。虽然在这个世界,看过太子长琴所有过去的事的季晴已是明白,可能是世界不同的缘故,这里的神话发展与其他世界的都不同,但是,在发现天界在九天玄女死后,竟是不去重点关注弑神事件,反而对再次出现的太子长琴关注非常时,季晴的猜想就没停过。而她能估量的最大的可能便是:或许,太子长琴真的有灭世之能。 很快,几人四周已是成包围之势:天兵天将分开两边,站在云层之上,可谓:上天无路;东海之下,暗涛汹涌,不知有多少虾兵蟹将在海面之下,可谓:入地无门。季晴与欧阳少恭对视一眼,心里已是存了玉石俱焚的念头。 ……………… ………… …… 人间神话传说有一故事:人族有一对情人,与众仙决战于东海。女子化身为弦,男子阖目奏乐,六界闻音,天地变色,万物哀泣。天将围之,两人不可抵挡。适时,虚无星空,横生金线,切割时空,男子消散于其中。天将惊之,又见女子蓦然陨落于东海…… ……………… ………… …… 太古时代,众神居于人间洪涯境。火神祝融取榣山之木制琴,共成三把,名皇来、鸾来、凤来……凤来化灵,魂魄不全,却具人之形态,能说人语。祝融心悦,亦不免心忧,托请地皇女娲,用牵引命魂之术,使此灵成为完整生命,名为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身具大能,为天所忌,天帝以莫名之罪欲削其仙籍。太子长琴奋而反击,奏琴起乐,破天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着时间写完了,很肥的一章~~~ 最后那两段文绉绉的话,其实就是,季晴在死前破开时空,把少恭给送回了太古=。= 明天双更,补上18号没更的那章 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写玄霄的番外。。。乃们说呢? 红楼梦1 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一株绛珠草,时有赤霞宫神瑛侍者见此草枝叶萎靡、颓然在地,不免心中慈悲,日以甘露灌溉。不久后,这神瑛侍者凡心偶炽,往警幻仙子处挂了号,下凡造历幻境。几日后,警幻仙子便出现在了灵河岸上。 “绛珠仙草,你已修成女体,往日神瑛侍者日日灌溉,此恩未报,此次,你何不也下凡,偿还其灌溉之情?”站在三生石畔的警幻仙子,仙袂飞扬,朱唇轻启,靥笑春桃。 三生石畔的绛珠草,枝干纤细脆弱,随风袅袅。警幻此言刚落,仙草之上便慢慢凝结出一个女子的身影。此女如香培玉琢,楚腰纤纤,但周身气质却如春梅绽雪、秋菊披霜,仔细看去只觉得高贵不可侵犯。就是警幻初见,亦是不免心中惊叹,此女竟是比得上天生地养的神祇了。 那女子眉宇淡薄,眼神无悲无喜:“我本就生于这灵河岸上,哪里就缺水了?灌溉之情,从何说起?”她语气平淡,话语清冷,对上警幻,虽不失礼,却也不见恭敬,此种礀态,不就是又转世的季晴?! 那次破开时空将少恭送回太古之事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不同于以往身体的灰飞烟灭,那回,季晴险些魂飞魄散。她几乎不能保持清醒,全凭本能在天地间辗转,一时附身于破茧的蝴蝶,一时成为冒芽的新苗,几生几世都在弱小的动植物身上苟延残喘,一点点恢复着灵魂之力。 今世,她终于能以目前的身躯,每日勉强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了。而绛珠草萎靡之状,非是缺水,不过是季晴灵魂虚弱罢了,而神瑛侍者浇灌的甘露对季晴是半点用处都没的。所以,警幻所说的灌溉之情,根本就可以说是不存在。可是,他人却是不知其中详情。 警幻本就对季晴的态度不甚满意,此时又听见她如此反问自己,便是心中有些恼火:“神瑛侍者对你之恩,皆是有目共睹!如今,他既已下世为人,你便也去下世为人吧。甘露之惠,你将一生眼泪还他便是。” 季晴挑了挑眉,对警幻突然做下的决定也没再开口反驳,当然,以她目前的修为,也是没资本去反驳的。 警幻见她未反对,心里倒是平和了些,眉宇间怒色稍降,就听那清冷的声音又响起:“我虽不介意还泪,但若是无泪可还呢?” “无泪?”警幻闻言,心下略略吃惊。仔细看去,眼前季晴那张无瑕白玉的脸上冷冷清清,半点情绪波动都无,她方才发觉,这草木之人果然缺情少爱,如此,倒是真的可能无泪能还。想着一干又将造劫历世的风流冤孽,警幻心下细揣,良久,才长叹道:“罢罢罢!你携着离恨天外的愁海水前去投胎,胎中将那其中的一番愁恨炼作情爱,一半一半,便也全了那爱恨情愁。如此,也能有泪可还了!” 闻言,本不太愿意的季晴倒是心中一惊,转身去取了愁海水,再无别话,直接在警幻的安排下,去投了胎。 江南维扬地面,巡盐御史府内,五岁的林黛玉在贾敏床前侍奉着汤药。不久前,林如海膝下唯一的三岁之子去了,贾敏就病倒了。林黛玉虽然年幼体弱,但却是尽心竭力地照顾着生母。小小的孩童,在侍疾之余还能有条不紊地安排一众事宜,居然没出什么大错,只让人都在心里赞上一声。 “玉儿,我的好玉儿,今儿个下午随嬷嬷去睡会儿,母亲这儿没什么大事。”床榻上面带病容的贾敏一手接过黛玉手中的碧玉碗,一手在小人儿的脑袋上爱怜地摸了摸。 黛玉的脑袋在贾敏手心里蹭了蹭,活像只小猫,说起话来带着小女儿的娇憨:“母亲,玉儿不累,玉儿陪着您。” 贾敏闻言只觉得心里熨帖的很,看着唯一的女儿,眼眶儿就有点发热,只撇过脸去,用喝药掩盖住自己的失态。 林黛玉就算是再懂事,也不过是个五岁稚童,拗不过贾敏的坚持,下午到底是回房小憩了半晌。 只是睡梦中,黛玉迷迷糊糊地竟是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身处一片亭台楼阁中,远处楼阁上似乎有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在午后弹着琴,只一切模糊的很,她也看不清,就连耳边的琴音也是断断续续的,听不出完整的调子。可就是这样一个梦,偏偏让睡梦中的她觉得阳光明媚的花园里,一切美好的紧,心里面多日来积压着的对母亲的担忧之情也是一轻。 “姑娘,姑娘,醒醒,老爷回来了。”迷迷糊糊中,黛玉被侍女笙箫温柔的呼唤声惊醒,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迟钝的大脑醒过来,就已忘了梦中所记。 “笙箫姐姐,父亲回来了?”黛玉坐在床沿,任由几个侍女给她穿上衣衫。 晴空给黛玉梳理着头发,伶俐地接上话:“是啊。姑娘不知道,老爷还带回来了个先生,应该是前不久就说过的,给姑娘延请的西宾。据说,这位先生可是学问了得,连老爷也赞不绝口呢……” “就你小妮子话多。”笙箫动作麻利地给黛玉递上温和的蜂蜜水,一双含情目似嗔非嗔地瞥了活泼的晴空一眼,半点杀伤力都没。 晴空见状,也不害怕,知道这位姑娘房里的头等体面的姐姐没生气,只暗暗吐了吐舌头,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就接着道:“那里就话多了,不信你问流水,或者雪雁,她们两个小丫头都知道的。” 黛玉这回倒是有了点兴趣了。要知道,流水和雪雁是贾敏给黛玉找的玩伴,都和黛玉年纪差不多,平日里因着是给黛玉作伴的,没人会和她们说些不该说的,就怕她们年纪小,嘴上没门,把话传进了黛玉耳朵里。不像笙箫和晴空是黛玉房里的大丫头,年纪已经大了些,知道的也多。这回连流水、雪雁两人都知道了,可见是满府都知道了。当下,黛玉也不掩好奇地问道:“好姐姐,这位先生当真学问了得?” “那是应该的,老爷亲自挑选、考校过,都赞不绝口的。而且,给我们姑娘当先生,学问自然得好,就算比不上老爷是前科的探花郎,也必定是要有真才实学的!”晴空笑呵呵地给黛玉簪上朵粉蓝的绢花,细细看了看黛玉的妆容,话里头理所当然地流露出“世上最好的东西都该是自己姑娘应得的”这么个意思。 笙箫伺候着黛玉用了点燕窝,闻言,好笑地看了眼一脸“姑娘最好、姑娘最棒”的晴空,也不知道该不该呵斥一下这个一心只有姑娘的丫头。 黛玉也是被晴空的话逗乐了,脸上带出了点笑模样:“晴空姐姐~” “呵呵,晴空丫头就是嘴甜,这是拐着弯夸姑娘呢。”黛玉的奶嬷嬷笑呵呵地掀帘进来,就听见了晴空的后半句话。 “王嬷嬷,姑娘本就是天上仙子下凡的,那还需要我夸?”晴空麻利地上前将王嬷嬷请进来,送上杯新沏的茶。 王嬷嬷接过,对着客客气气招呼自己的黛玉摆摆手:“姑娘,快别忙乎,赶紧把燕窝喝了。嬷嬷就是来看看,这些个丫头伺候着,有没有偷懒、不尽心的。” 笙箫将黛玉手边的点心递上,笑着道:“嬷嬷,放心,我都看着呢。” “有你在,我自是放心的。只是如今太太病了,那些小丫头难免躲些懒,老婆子心里总是要亲眼来看看,才放得下心。” 黛玉听得王嬷嬷提到贾敏,鼻子一酸,脸上就带了点悲色出来。好在这时一个二等丫头掀帘进来,恰好打断了黛玉的念头。“姑娘,老爷派人来,请姑娘去拜见一下先生,全了礼数。” “去告诉父亲,我等等就来。” 闻言,笙箫几人皆是麻利地收拾东西,桌上的吃食赶紧撤下,晴空给黛玉递上披风,外面的小轿子准备妥帖,便是簇拥着黛玉去了外书房。 还未进门,众人就听见林如海开心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欧阳老弟,这一子,下的真是妙啊!为兄心悦臣服了。” “林大人,说笑了,少恭不过是恰好赢了半目子。”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众人心里便是如清泉流过般,心神一震,整个人醒神,只觉得这样的声音该是个翩翩君子吧? 丫头给黛玉掀了帘子,五岁的女童微微低着头走进去,恭恭敬敬地给林如海见礼:“父亲。” 今天,林如海心情颇好,他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么个妙人,即使输了棋,心里也开心得很,此时见黛玉进来,当下不掩笑容的将幼女揽过来,指着对面温和端方的男子道:“玉儿,这是为父给你请的先生。欧阳先生学识惊人,给你启蒙当真是泯没贤才了。你可要好好尊敬先生,给为父把他的本事全学过来!” 黛玉听见父亲的声音,便是微微吃惊,她还没见过林如海如此开心呢。即使林如海一直疼爱林黛玉,甚至把她充当儿子教养,但这个时代的大风气在那,即使林如海在黛玉面前是个慈父,但如今这样在旁人面前的说笑却也是没有的。这下,黛玉对前面能让自己父亲露出这么一面的先生是更加好奇了。 “黛玉,见过先生。”她恭恭敬敬地给前面的男子行礼,递上一杯弟子茶,眼睛难掩好奇地偷偷往上看了看先生的面容。 可她的眼睛刚抬起,就与对方那双温和沉静的眸子对上了。那双眼眸里笑意盈盈,黛玉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面对二十几岁的先生自然也不会有羞涩这种情绪,见自己偷看被发现,直接就抬头大大方方地打量起的对方的面容。她直觉这个先生不会在意自己这点小小的失礼的。可她越看,只觉得对方越眼熟,竟似在哪里见过一般。黛玉困惑地蹙了蹙眉。 而欧阳少恭看见她的表现,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将茶接过,端在手里,也细细端详了林黛玉一番,接着转头对林如海说道:“令爱聪明伶俐,少恭自会认真教导的。而且令爱天资聪颖,想必少恭肚子里这点存货倒是真有可能被掏空。” 林如海闻言捋着胡子,一脸的笑容,心里开心得很,对着似乎在想些什么的女儿叮嘱了一番,竟是没去关注林黛玉的小小异样,便让丫头婆子好生将黛玉送回去,自己却是又兴致勃勃地舀起棋子,对着欧阳少恭道:“欧阳老弟,再来一局。” “好。”少恭也是应下,将茶杯放于一边,修长的手指捏起个白玉的棋子,面上笑意不变,半阖的眸子里却是有莫名的情绪闪过:已是转世,忘却前尘了啊…… 林如海兴致颇高地与他对弈,林黛玉是纠结着为何这个学先生如此面熟,父女俩竟是皆未发现,那杯弟子茶,欧阳少恭是半点未沾唇。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碧落回家码了字,就直接洗洗倒头睡了,几天没睡过一个觉的人伤不起啊~~今天居然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没有玄霄的番外了,碧落想把他的番外放最后去,以后和其他人的写一块儿吧 亲们,有没有发现,这是季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投胎转世”啊!以前都是直接穿的~~ 所以,季晴投胎后不记得以前了,老板追过来了》》嘎嘎嘎嘎嘎~~ 那杯弟子茶,呵呵呵,老板的用心,乃们懂的~~ 晚上还有一更,不过会晚点,等不了的亲,可以明天早上再来看 感谢: 天泪之星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9 11:20:21 流水浮灯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21 21:01:02 红楼梦2 此后一年,林黛玉便是跟着欧阳少恭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星象八卦,欧阳少恭几乎什么都教她,只要她感兴趣。又见林黛玉身体虚弱,便是亲自开药方,为她调养身体。林黛玉的身体倒是好了些,但也只是好了些,欧阳少恭心里不免疑惑,以他的医术,怎会如此?可又查不出缘由,只能暂且放下。 近日,一直病着的贾敏到底是去了。林黛玉一时间撑不住,丧礼后,便是大病一场。而林如海失了嫡妻,心里不免难过,又接到岳母的来信,想将女儿接去外家,一时间又是不舍,又是纠结,理不出头绪。当下,便是提了一壶酒来找了欧阳少恭。一年相处,他已是将欧阳少恭当做了知己好友,又见他对黛玉尽心尽力,心里更是时时感激。 欧阳少恭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便也陪着浅酌几杯。 酒过三巡,林如海终是长叹一声,将心中郁气舒出,又见一旁一直默然陪着的欧阳少恭,当下心里有些动容,若是黛玉去了京城,这西宾怕也是不需要了。林如海想到这茬,便想探探欧阳少恭的口风。 “以贤弟的才能,屈居为兄这小小府邸,当小女的先生,当真是屈才了。”林如海将酒盅放在案几上,看着即使是浅酌也一举一动皆能入画的欧阳少恭,疑惑又不免关心地问道,“贤弟,不想‘学而优则仕’吗?以你之才,封官拜相,也不是问题!” 欧阳少恭看了眼似乎很想给自己谋一官半职的林如海,笑着推辞道:“多谢林大人美意,可惜,少恭志不在此。” “少恭年纪轻轻,便是要学林逋等人,大隐隐于市?”林如海皱着眉头道。 欧阳少恭依旧是一脸的温和笑意,这番定力即使是在官场熬成老狐狸的林如海也是心中赞叹的。他微微摇摇头,提起酒壶给林如海满上:“林大人,当初少恭会毛遂自荐,前来当个教书先生,不过是因着‘缘法’二字罢了。” “哦?缘法?”林如海有些不明白,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不成?他细细一想,便是想到了不少以前没特意关注的地方。欧阳少恭满腹经纶,有经天纬地的才学,又似乎根本不缺金银,往日里没多想,如今一想,他倒是心中愈加疑惑了,是什么理由让这么个大贤留在林府,甘心当个稚童的西宾? 欧阳少恭看着满园的景致,不慌不忙地玩笑着说道:“在下倒也不想卖关子,只是,林大人如果能告诉在下,为何黛玉的身子如此不济,在下便把理由告诉大人。” 林如海闻言惊讶地挑了挑眉。 欧阳少恭露出略带担忧的表情,语气关怀地说道:“在下颇通医理,既是在教导令爱,自是尽心。只是,黛玉五天一小病,十天一大病的……林大人还想令爱将在下的老底掏空呢,黛玉的身体……” 他眉间微蹙,眼中担忧之情流露,林如海见了便是心中感动,接着又是一叹:“少恭不知,为兄大概是命中无子,不久前,唯一一子便是离世……”林如海脸上露出愁苦之色,一口将杯中酒液一干而尽。 欧阳少恭也不插口,直接再给他满上。 “……你如此关怀小女……黛玉能拜你为师,也是福分。小女自出生起,便吃药,请了多少名医诊治开方,也不见效果。你这一年来蘀她调养身子,也是收效颇微……”林如海唉声叹气地说着。 欧阳少恭闻言也是眉头皱起。他亲手诊的脉,亲自开的药方,督促着她吃的药,药补、食补,也未有疗效,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解的地方。 林如海已有些醉意了,絮絮叨叨地将这么多年来家里的不如意都给抖了出来,妻子身体不好,自己百年后恐无人送终,唯一的女儿又命途多舛,等等等等。欧阳少恭只在一边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给他添上酒,直到林如海说道一僧一道的话时,他才眯起了眼,开口询问:“不可见哭声?不可见外姓亲友?” 林如海笑着摇摇头:“不过是些疯话,也不去信它……” “那一僧一道,在何处?”欧阳少恭追问道。他本以为是当年之事留下的隐疾,如今看来,这背后是有别的原因? 这回,林如海的酒倒是醒了几分:“贤弟,难道……”他惴惴不安地看着似乎很在意的欧阳少恭,不确定的问。 欧阳少恭将酒杯放到唇边,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怕是与他们有些干系。” 林如海闻言也是肃容,混迹官场的人,阴谋诡计自是接触的多,少恭这一说,他立马就脑补了不少。欧阳少恭看见他的脸色,便是知道他想岔了,开口解说道:“在下并不是说他们暗害了黛玉,只是,黛玉的命理怕是在他们手里。” “命理?”林如海心还未松下来,就又紧上去。即使文人一直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这个时代的人,有哪个是真的不信鬼神的? “嗯。他们应该是知晓黛玉命理的,若是能问出,在下自然能破了它。” “改命?!”林如海简直要跳起来了,“贤弟,莫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欧阳少恭正色道,“令爱与我有恩,甚至是在下还不清的恩情……不过是保她平安顺遂罢了……就是把我这条命给她,又有何不可?” 林如海看着他流露出的哀恸与深情,只觉得心里发毛,咽了咽口水,润了润喉,才开口道:“小女……与你有恩?” “呵~不过是她前世之事了,她如今已投胎转世,前尘尽忘……”欧阳少恭神色黯然。只有自己还记得了…… ****** 林如海从欧阳少恭家出来后,只觉得背后已是冷汗淋淋。凡人都道神仙好,但真的见了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怕是多往鬼怪处想。林如海对欧阳少恭颇有好感,今日的话入得他耳,他只暗暗猜想欧阳少恭此人怕是得道之人,但心底里却不免觉得,别是碰上了什么精怪。以前就觉得此人似乎太过全能,如今得知他似乎已活得长久,就有了解释。 林如海一路踱步回去,一边心里各种猜测。又想到他所说的黛玉于他有恩的话,林如海回房的步子便是一顿,转身去了女儿房间。 这几日,林黛玉病着,现下已是睡了。林如海进门,一直照顾着的笙箫便是一惊,刚想开口,就见林如海向她挥挥手,便是面带忧色地出了房间,在门口候着。 林如海掀开床帘,坐在一旁的绣墩上,细细地看着自己女儿那张稚嫩的小脸,思绪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玉儿花朝节那日出生时,鲜花开放的事情。此事被瞒下,几乎无人知晓,如今,被欧阳少恭的话一激,他就又想起了。林如海一时间思绪万千,不免重重一叹。 “父亲?”林黛玉浅眠,察觉到动静,便是醒了过来,见到是林如海,就想起身。 林如海一愣,接着便是将要起身的女儿塞回被窝:“别起来,本就病着,别冻着。” “父亲,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黛玉躺回去,关切地看着林如海。 林如海顿了顿,踌躇着问道:“玉儿,你觉得欧阳先生如何?” 林黛玉一时间弄不清父亲是什么意思,只讲了几句套话,一番犹豫又把自己觉得先生很面熟的话说了出来。林如海闻言心里就是一疙瘩,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什么不对的地方,貌似随意地问道:“玉儿竟是觉得先生很眼熟?” “嗯。”黛玉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总觉得先生和我梦里的人很像……” “什么梦?!”林如海乍听闻这么个事,只觉得脑子里一阵白光。 林黛玉被他突然的大声吓了一跳,林如海赶紧收起脸上的神色,安抚道:“父亲只是有些惊讶……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林黛玉向来心思敏锐,即使林如海很快寻由头掩饰了过去,但她心里也不免生了疑惑,此时却也乖乖地答道:“嗯,似乎一年前,开始时不时做梦,也不记得内容……只好像是有一男一女在弹琴,很,很温馨的样子……” 林黛玉在叙述着,但林如海哪里还听得进去她在说什么,只听见“一年前”,心里就是一紧,那不就是欧阳少恭来林家的时间吗?恐怕是个妖怪!玉儿是天上仙子下凡,那妖怪怕是要对玉儿不利啊! 林如海心里思绪烦乱,猛地想到,是了,岳母要接玉儿去京城,那里天子脚下,妖怪应该不会乱来。思及次,林如海安抚好林黛玉,便是去了书房,书了一封信,派人送去了京城。 待他定下心,天边已是露出了鱼肚白,看着微微的晨曦,林如海心里已经定下了计划,不若就将那一僧一道的踪影查出来,告知欧阳少恭,支开他,就乘此机会送玉儿去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进贾府 老板要被支走了,等他回来,就会发现自己多了个情敌,还是个战斗力为负的弱受,偏偏他还只能捏着鼻子认了o(∩_∩)o哈哈哈~ 不能怪林如海这个样子,只是古人嘛,难免对鬼神之事颇为忌惮的 老板觉得告诉他没关系,而且老板现在的确是个完整的神仙了,可耐不住林如海会瞎想啊,而老板又语焉不详的,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 再加上林黛玉做梦什么的,聊斋里有很多这样的故事,难怪林如海要彻底歪了╮(╯▽╰)╭他还以为是老板入黛玉的梦,做坏事呢。。。 红楼梦3 不久后,舀到林如海给他的一叠最新情报的欧阳少恭,看着白纸黑字写着的好几件事,比如甄士隐女儿的事,再比如薛家女儿金锁的事,上挑的凤眸便是几不可查地眯了眯:“……好大一盘棋。” 林如海被欧阳少恭突然流露出的气势压的一惊,额角已经冒出了汗,袖子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欧阳先生……” 欧阳少恭猛地回神,转头再看向林如海时,已是恢复了往日的温文尔雅,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旧居官场的林如海都不免心惊胆战:“林大人,此事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令爱在此期间能去京城一居,也是不错。想来林大人岳家钟乃是鸣鼎食之家,黛玉的安全应是有保障的。” “欧阳先生,你……”如何得知?林如海脑门上的汗噌噌往下掉。 欧阳少恭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惊惧一般,留下一句“此事了,待令爱还了大人生养之恩,之后之事,就与大人无关了。”便一下子消失在了林如海面前。 而林如海却是整个人跌靠在椅背上,猛灌了好几杯清茶才把心里的惊惧压下去。待回过神来,直接就冲着外面不顾形象地喊道:“快,送姑娘从后门走!一路水路,快马加鞭,去京城!”喊完,他又突然想起欧阳少恭已经知道了此事,一下子颓然在地:“……没用了,没用了,他都已经知道了……玉儿啊~” 被林如海紧急塞上前往京城舟船的林黛玉,整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舒适平稳的船舱里,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带着说不出的哀愁。身边带着的只有笙箫、雪雁和王嬷嬷,可以说是真正的轻装简行,就连一直哭着喊着要服侍姑娘的晴空,都被留下了。雪雁年纪小,王嬷嬷年纪又大,两人皆在后面的船舱里休息,只笙箫一个陪着她。 笙箫素来心思细腻,见林黛玉那展不开的眉头,心下细揣,便是劝慰道:“姑娘,老爷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太太去了,老爷又不准备再娶,姑娘无亲母教养,如今能去外祖家,由姑娘外祖母教养,也是为了姑娘好……” 笙箫句句都是为黛玉着想,但她哪里知道,黛玉所愁的并不是要去寄人篱下,而是林如海如此急匆匆的缘故。虽然林如海也是以这个理由劝她前去京城的,但黛玉就是觉得,真正的原因恐怕不是这样。而最让她揪心的是,她直觉此事与先生有关,甚至是因为自己那天晚上说的话,才让父亲下了决心要送走自己的!这才是她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一年相处,欧阳少恭可以说是平等关怀地对待失了记忆的季晴,所教所授,也不局限于闺阁学识,甚至会与她谈论时事政治,根本不会顾及什么女子无才之类的世俗见解。季晴本就通透,转世后更是心思敏锐,欧阳少恭真心相待,她自然记在心里,更是明白那份真心的单纯、不夹杂半点杂念。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不明白自己父亲的异样是为了什么。先生是不会害她的,而父亲,也是不会害她的啊…… 笙箫见黛玉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根本没听见自己说话的模样,也是住了口,细心安顿好黛玉,便是出船舱去寻王嬷嬷,好歹是老人了,王嬷嬷的话,想来姑娘会听进去一些。 这边,黛玉一行人向京城进发,那边,欧阳少恭寻着林如海给的信息,一路上了金陵。甄士隐已经出家,他的女儿也不见踪影,但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可是好好在那。 他直接去取了那个海上方中唯一是那一僧留下的药引子,凭着媒介掐指一算,却是未能算出什么。阖眼细揣了一番,欧阳少恭看了看昏睡的薛宝钗,嘴角勾起一抹笑,衣袖一抚,闭目的薛宝钗原本红润的脸色便是开始慢慢泛白。欧阳少恭眼中光芒一闪,就又消失在了薛府。那薛宝钗恐怕是个重要的一环呢,若是她出事,想必,那一僧一道也坐不住了吧。 不出欧阳少恭所料,在薛府广征名医却依旧不能治好薛家姑娘的情况下,他终于在半月后感应到了一僧踏入薛府的动静。 那秃头和尚依旧是衣衫褴褛、癞头跣足,被薛家狗仗人势的奴才拦在门外时,一番嬉笑怒骂,看似不羁,声音却是直接传入内院。薛家几年前便是见过这僧人的,更是因着这僧人留下的冷香丸的药方,才压下了薛宝钗从胎里带来的热毒。所以,门房不认识,薛王氏却是记得,听见这声音,赶紧催着呆霸王将人带进来。 那僧人仔细看了眼薛宝钗,便是大吃一惊。按理说,或者说,按他所知,薛宝钗命中根本不可能有这一劫,未来前,他已是心中疑惑了,如今再一看,他只觉得全乱了。 “你们,这这……”秃头和尚惊得语无伦次。 薛王氏见了,只当是薛宝钗真的不好了,整个人覆到昏迷不醒的薛宝钗身上,儿啊、肉啊的哭天抢地。薛蟠就是个呆子,见母亲这番模样,横眉竖眼,便是要把这和尚赶出去。 薛王氏赶紧瞪了他一眼,冲着那秃头和尚跪下去:“大师啊!救救我女儿啊!! 我就这么一儿一女……呜呜呜呜,大师啊——” 那和尚叹口气,一脸的愁苦:“不是和尚不帮忙,只是……你们,你们薛家是惹到哪路神仙了?竟是降下这惩罚?和尚也……” 薛王氏一愣,与薛蟠面面相觑,接着又哭喊道:“老妇刚刚守了寡,蟠儿也是在家守孝,哪里还会去惹是生非啊?大师啊,我这女儿一向聪敏孝顺,您,您救救她啊——” “哎——”秃头和尚刚想舀出能保薛宝钗一命的仙丹,下一刻却是脸色一变,厉声道:“哪位道友在此?” 薛王氏和薛蟠皆是一惊,惊惧地四处打量,就听见一个温和文雅的声音传来,却是不见人影。那声音似是来自四面八方,根本辨不出来自何方:“我等你很久了。” 秃头和尚脸色大变:“你为寻贫僧?那么,这薛宝钗……” “若不是和尚你行踪飘渺,在下又怎会出此下策?”那声音微微一叹,带着一点点可惜和悲悯,听到旁人耳朵里,让人生不出反感。这不,就算是因着欧阳少恭才让薛宝钗好一番大病,但薛王氏和薛蟠闻言,心中诸多不缀竟是都冲着那和尚而去,只觉得那和尚才是罪魁祸首。 就算是已经得道的僧人,在这番目光下,也是不能再保持平和,他脸带怒色地直接化作灰影,飞向薛府上空。和尚不能怪那些凡人不辨是非,便只能将怒火撒向那不见人影的欧阳少恭了。 可是,刚到半空,初初见到那杏黄褐衣的身影,和尚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定睛看去,心里只觉得后怕不已,立刻便把满身怒气收了回去,只恭恭敬敬地行礼道:“道友修为了得,和尚当真不知道友因何会来寻和尚。” 欧阳少恭也不含糊,见这个僧人如此上道,直接就把对季晴转世——林黛玉命理的疑惑问了出来。 和尚心里踌躇,他不想得罪警幻,又不敢隐瞒眼前之人,不,神。他再三思量,便是直接将太虚幻境所在告知了欧阳少恭。心里打着小算盘,自己不说,只让他自己去寻答案,若是遇上警幻仙子,自是有仙子自己去解决,也怪不到他身上。 欧阳少恭也不戳穿他的隐瞒,走一趟便走一趟,那个警幻怕是主导这些事的人,问她,更有价值不是吗?他直接转身就走,却是在到达后,毫无阻拦地进了太虚幻境,以他的修为根本没惊扰到任何一人。一路走进各处宫殿,他在那痴情司、结怨司等处翻找着书册,到也要费上好一番功夫。 就在他各处奔走的这段时间里,林黛玉终于到了贾府。与各人相见,看了个脸熟,又被那顽石惹得掉了几番眼泪,和众姐妹玩耍读书,日子便也一日日过去。 那贾宝玉转盼多情,语言常笑,能说出“女儿是水作的骨肉”这种话的,本就是最怜惜众姐妹的性情。如今又多了一个神仙似的妹妹,又对他性情,便是对林黛玉体贴入微,凡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必定先惦记着林妹妹。这番赤子之心,倒是让黛玉心中感动。渐渐地,两人倒也关系熟稔起来,黛玉也会与他说说笑笑了,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笑模样。让一直担心着她的笙箫也对这个表少爷生了几分感激。 可是,京城呆了不到一月,林黛玉便是突然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又大梦不断。急得贾老太君一个劲地喊着对不起敏儿,而贾宝玉本就是个无事忙,见林妹妹病了,直嚷着要去上香拜佛。他也才七岁稚龄,平日里又是养在内宅,哪里敢让他出门子去上香,王夫人是嘴上哄着他道,在自家佛堂也是可以的,而心里却是暗恨林黛玉才来了几日就将自己儿子给笼络了去。 而欧阳少恭此时已是搜寻到了薄命司。他打开封条书有“金陵十二钗正册”的橱柜,手指翻开正册,就觉得指尖微微刺痛,一滴鲜血落上了书页。他定睛看去,就见书上那句“玉带林中挂”被鲜血晕染的字迹不清,他刚刚还能勉强辨认出内容,但几瞬间,那字迹便已晕成了一团。 与此同时,烧得面色通红的黛玉,睡梦中的画面便是一清,无数的记忆一一涌现,满头大汗的脸上一滴晶莹的泪珠滑入鬓角。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季晴不会这么快恢复记忆的,马上警幻就要出来作梗了~~ 可怜的宝姐姐,无妄之灾啊~~ 忙死了= =,碧落寒假作业还没完成=。=25号就要开学了。。。 开学后,更新应该都要放到晚上了,会尽量日更的,若是有一天没更,碧落会在周末补上 ps:碧落还记得偶还欠乃们20号的更新没补上呢,以后一定会补上的,我还是很有信誉的【握爪 红楼梦4 几生几世、孤魂度迁,大梦千年、痛彻心扉,季晴在睡梦中无声的流泪,把一干伺候的吓了一大跳。她不哭不闹,连之前发热难受的哼哼都没有了,面色由烧得通红变成了苍白,一时间,一直关注着她的笙箫吓得眼泪噗噗地掉:“姑……娘……您别吓我啊~这要我怎么跟去了的太太交代啊……” 她这一哭,雪雁等小丫头也是开始大哭,只觉得姑娘是要不好了。 到底是贾老太君见多识广,看着季晴的模样,脑子一转,便是抡起拐杖在地上狠狠一磕,就指着王熙凤说道:“快去请几个得到高僧来,我的玉儿这是被什么不干净的克着了啊!” 几个小厮急匆匆地出了二门,那些所谓的得道高僧还没来,贾府外就有个蓬头垢面的秃头和尚在念佛了。那和尚只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才会接二连三的遇上这些事。当他又接到警幻仙子的消息说,绛珠仙子也出事了,要他来一趟时,和尚立刻就觉得这事和那个神秘的男人有关系。牵扯上他,和尚就觉得自己的仙丹又要少一颗了=。= 被人恭敬地请进来,在看向季晴的一眼后,和尚心里那不妙的感觉便是应验了:这回连仙丹也不管用了,事情大条了!这世上哪有人转世后再想起前世的?难道要再给绛珠仙子灌碗孟婆汤吗? 和尚一脸愁大苦深的唉声叹气,只能给昏睡的季晴加了个封印,封住其已经想起的记忆,这才对着贾老太君念了声佛,留下句“无性命之忧”就一下子不见了身影。他得赶紧去将此事报告给警幻仙子,不然出了事,自己必定要吃挂落。 而太虚幻境,能帮上忙的警幻仙子也是即将泥菩萨过江。 那欧阳少恭已经翻阅了好几个司的命册,如今在薄命司里握着那卷正册,细细想了想,就大致明白了这里的文字游戏。上调的凤眼里精光一闪,修长的手指就要把那一页撕下来。 “何人在此?”警幻在察觉到命册被翻动的痕迹后,便是立即前来查看,如今见一人要撕那命册,当即大声喝道。 欧阳少恭手指一顿,转身便是将命册放进了袖中,对着柳眉倒立的女子温文尔雅的颔首道:“见过仙子。” 面对这样大大方方的欧阳少恭,就算是看见他私藏了命册,警幻仙子也只能平和着语气说道:“这位、上仙,您为何要撕毁命册?”她看了眼欧阳少恭的长袖,接着道:“这里记载着无数女子的命格,您如何能毁其命册、乱其命格?” 欧阳少恭起步走向警幻,杏黄色的衣摆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度:“在下只是不太满意心爱之人此生的命格罢了。”警幻仙子一愣,又听得欧阳少恭继续道:“毁了命册,那命格自然也就不在了吧?” “不!当然不是!”警幻赶紧出声阻止,“有些人此生下界是要了结因果的,您若毁了命册,这些因果不结,以后还是要再次下界,又有何区别?”而且,自己就是个掌管痴男怨女的小仙啊,这个不知哪来的大神究竟是哪位啊?tat还有,那个心爱之人,不会是她吧?想到那个对自己不恭不敬的绛珠草,警幻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点突突的跳。 欧阳少恭嘴角一勾,面带笑意地将命册舀出:“可是,在下似乎已经不小心污了书册,应该不会有大碍吧?” 警幻看着那书册上糊成一团的字迹,当下如遭雷劈。通常情况下,等一个女子的一生走完,这命册的字画才会模糊,可如今,虽然画还好着,但那正册上的字已经不能分辨了。勉强定下心神,警幻只能劝道:“绛珠仙子此次下凡本就是为了还泪而去……” “还泪?!”欧阳少恭的话语里流露出淡淡的不悦。 警幻当下一个激灵:“这神瑛侍者对绛珠仙草有灌溉之恩……这,也不是我等能抹去的。”她细细看了眼欧阳少恭的脸色,继续说道:“不管如何,即使此次不还,早晚也是要还清恩情的。您不如等二人因果了结,到时,自然尘埃落定了。” 欧阳少恭点点头,又在警幻仙子眼巴巴的目光下将册子放回了自己的袖子中:“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再等等,劳烦仙子了。” “不敢。”面对进退有度、温文端方的欧阳少恭,警幻下意识地回答道,下一刻,待看见人消失在太虚幻境,她才回过神来,命册啊!!没舀回来!! 警幻的一番述说入情入理,欧阳少恭心里也觉得,待季晴了结因果也好,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再多等这一时半刻。可是,待他隐身呆在季晴身旁,看见那个有点呆头呆脑的石头对着季晴各种讨好,两人真真两小无猜的情景时,他的心情就不太好了。 再等到他听见黛玉探病见到贾宝玉与薛宝钗一块儿,微微尖酸的话时,看向贾宝玉的眼神就有点杀气了。但他忍着!可是,等到黛玉误剪香囊袋时,一向耐心不错、心境平和的欧阳少恭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这是真的对那块顽石动心了?! 当晚,黛玉的睡梦中,欧阳少恭悠悠的漫步着,秃头和尚的封印实在不堪一击。他虽然没有将整个封印破开,只揭了个小角,但也足够他进去窥看一番季晴的记忆了。而且,只是封印破了一角,季晴就能一点点想起来,每每梦回,得回一点记忆,这样循序渐进的过程,对季晴的身体比较好。少恭满意地点头,脸上笑得很温柔。 下一刻,他脸上的笑意就是一顿,那个沈浪是怎么回事?他看着怎么觉得又是一个贾宝玉呢?虽然是季晴在遇见他之前的记忆了,但是,还是让他莫名的不爽。而且,那个玄霄,眼神似乎也有点不对。想了想成魔后的玄霄,在看看季晴记忆里的玄霄,欧阳少恭心下有点了然,自己都没发现吗?那就永远都别发现了,反正小晴应该不会再和那个魔见面了…… 又看了好几个世界的记忆,虽然有些画面清晰,有些画面随着时间逝去已经模糊了,但勉强还能弄清楚经过。越往前走,画面越模糊。可是,下一刻,欧阳少恭在看见一连串很维和的画面时,便是一脸沉思地驻足细看。 那应该是季晴第一世的记忆,有着摩天大厦、车水马龙,人物的轮廓和面容都已模糊不堪,他能看明白季晴第一世当真是个很奇特的时代,而且小晴似乎也是当时很出色的女子,人人夸赞,又学业有成。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个时代的最后一个画面很清晰,是季晴关灯入睡的画面。很违和的,季晴记忆中,居然能将关灯前一刻捡起落在地上的纸巾这个小小的细节都记得很清楚!明明连父母的面容都已记不清了,为何能记住这个? 欧阳少恭伸手触摸着那幅画面,画面在指尖触上的一瞬间泛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地荡开,没什么破绽。欧阳少恭皱着眉头,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将神识微微触碰那记忆画面。下一刻,他只觉得整个人似是经历了一番时空转换,头晕脑胀地似乎翻转了好几个跟斗。 待压下眩晕,他发觉自己似乎在一个身躯内,但这种情形不像是渡魂,倒有点像鬼上身。他听见自己所在的身体的主人不急不缓带着温和语气的向一个穿着墨黑制服的人询问:“火车又要晚点了吗?您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吗?” 那个带着帽子,手里舀着一根棍子的男子说道:“大雪啊,谁知道要到几点呢?小姑娘,要是家里还算近,就去乘客运吧,据说高速上还好,有人融雪的。” 欧阳少恭一言不发地和这个女子同视角地看着这个世界,和模糊的画面不同,这些记忆也许是封存的缘故,还很清楚。他略带好奇地看着这个身体的主人在车站徘徊了一会儿,然后又去了一个大厅,接着上了一个铁罐子。 透明的玻璃外,大雪纷纷扬扬,欧阳少恭顺着女子的视角看着外面的雪花足足好几刻钟,才有见女子转过头,纤长的手舀出一个铁盒子,在亮起的一面划了几下,放在耳边。几声欢快的音乐后,他听见一个女声传来:“阿晴啊,姆妈在家里等你好久了,怎么还没回来?”欧阳少恭心下一定,果然是季晴的真正的记忆! 季晴还在和妈妈说着话,抱怨着火车晚点晚了几个小时,只能转乘客运。语气娇憨,带着说不出的依赖,与欧阳少恭记忆中独当一面的季晴完全不同。 他心里略略有些伤感,耳边是季晴和她妈妈母女两的说话声,虽然很温馨,但内容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东西。欧阳少恭在身躯里,微微转头在季晴不大的视线范围内扫视着,观察着这个世界。 突然,从季晴眼角处看去,他看见刚刚还大雪飞扬的窗外,如今竟是一片漆黑,眼睛盯着那黑暗,竟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然后,他看见一条很细的金线蹿过,接着,欧阳少恭眼前一黑,再睁眼已是站在了黛玉的床榻前。他心神惊惧,脚下一时站不稳,竟是伸手扶了扶床柱,才稳住身形。 微微惊讶地看了眼皱着眉头似乎沉入梦魇的季晴,欧阳少恭心里已是为自己略显莽撞的举动暗暗懊悔了。长袖一挥,他也只能再为季晴加上个封印,只希望那段记忆,季晴此生不要再想起。他直觉,那记忆出现之时,怕是会,不祥……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终于写完这章了!!之前才刚刚完成报告,码字码的好想死啊=。= 我会说,我很怨念明天要坐很久的公交+火车+公交,去学校吗? 亲们,期待我明天晚上不会有班会吧,否则,就要没时间码字了t_t 季晴穿越原因揭开冰山一角,真相如何,请看很久很久后的某章 》》碧落也不知道会在哪个世界写,什么时候想完结了,就写吧。。。 红楼梦5 第二日,黛玉醒来,呆呆地在床上发着呆,想着昨日梦中的比以往更清晰的画面,就是未语泪先流。直到丫头几个起身伺候的动静传来,她才回过神来,擦了擦脸上不知何时留下的泪珠。 紧接着便是日日梦魇,画面从模糊到清晰,她也从旁观到带入。虽是日日夜里惊醒,呆坐着默默流泪,却是原因不同了。欧阳少恭也只陪着她,虽然心里无数次想现身为她拂去泪珠,但每一次又忍了下来。而那记忆的回笼,让黛玉在不知不觉间,一点点带上了季晴的影子。 因着夜里睡不安稳,黛玉每日晌午便会歇上一觉,偏偏今日贾宝玉便是进来和她混说着话:“才吃了饭,又睡觉。酸疼事小,睡出来的病大。我替你解闷儿,混过困去就好了。”撒泼耍赖,黛玉无法,只给了他个枕头,两人对面躺下。 欧阳少恭本就心疼季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心里又想她早些还请因果,又对她与贾宝玉亲近的关系心下不自在。他也知道,若是季晴不将这石头放在心上,便不会为他流泪,可若是不还因果,难道要季晴以后一直与这个不入流的顽石牵扯在一块儿?他本是为着长远着想,忍一忍便也过去了,不过是这几年光景罢了。可是!为什么这贾宝玉总是能做出现“不尊重”的事?男女七岁不同席,不知道吗? 那边,黛玉看着贾宝玉脸上带上的胭脂,若是以前,必是要替他擦了去的,可如今却只是略略提了提,任由贾宝玉自己擦去,只在一旁劝解了几句。 近日来,她越发觉得自己冷心了不少,对万事万物竟是看得透了,以前只觉得自己孤苦无依,父亲去了后,自己当真是寄人篱下的孤女了。可近日细细想想,便是觉得,世人见利忘义实在平凡,心中竟是不再为这种事难过了。至于自家的财产哪去了,她心里有数,也惫懒地不想去追究,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落一片白茫茫大地,也干净! 欧阳少恭看见黛玉眉宇间隐隐的淡薄,倒是心情一好,可下一刻,他便是见贾宝玉一把便将黛玉的袖子拉住,要瞧笼着何物,那鼻尖的一股幽香从何而来。欧阳少恭几乎是立刻皱了眉,面色不善地盯着贾宝玉那只手,手指痒痒地直想一个沧海龙吟上去,还好接着黛玉便是把袖子抽了回来:“冬寒十月,谁带什么香呢。” 贾宝玉见黛玉似是兴致不高,脑子一转,就胡诌道:“嗳哟!你们扬州衙门里有一件大故事,你可知道?”黛玉起了兴致,便是听着贾宝玉编着老鼠偷香芋(香玉)的故事给她逗乐。他这一作怪,黛玉眉宇间的淡漠倒是去了三分,一时间两人倒是开怀,只欧阳少恭死盯着贾宝玉,那脸上的笑容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接着,又是“西厢记妙词通细语”,这自古大宅门里是非多,那贾宝玉会遭了赵姨娘和马道婆的阴损算计,也怪不了旁人,不是吗?欧阳少恭笑得很端方,只关心着皱着眉头有点担心那贾宝玉的黛玉。 这回,还是那一僧一道救了人。只那和尚见了身上隐隐带着寒意淡漠的林黛玉,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眼角看了看欧阳少恭所在之处,便是离去。通灵宝玉护着贾宝玉和王熙凤,众人听从那一僧一道的话,除了亲身妻母外,都离了这个屋子。 半夜里,安卧榻上的黛玉已是习惯性地进入梦境,欧阳少恭自从那次入了季晴识海后,便只是每晚现身在她身边看着她,不再轻易入梦。 今日,三更刚过,房间里半笼的蜡烛火光微微一颤。欧阳少恭似有所感,便是回头,就见季晴半阖着眼,坐在桌旁,正盯着自己纤长的指尖出神。 他心下微微一动,看了眼似乎慢慢没了呼吸的林黛玉,再看了眼渐渐凝实身躯的季晴,起身便是将那身影从背后半抱住。季晴此时不过是灵魂罢了,哪有实体,也难为他竟能虚笼着。 季晴一惊,便是回神,眼里略带笑意地说道:“先生,你很狡猾。” “哦?”欧阳少恭自然明白季晴不是在说贾宝玉的事,而是在说她自己记忆的事,当下好心情地弯了弯那双漂亮的凤眼,从侧面看着季晴那向来清冷的眸子里此时流露出的难得的愉悦,辩驳道:“我不过是担忧记忆冲击,小晴身体会吃不消罢了。” “那季晴倒是要好好谢谢先生了?”季晴一愣,心里有点好笑,也不去戳穿欧阳少恭的把戏。 那一点点恢复记忆的确冲击不大,但若是让你每夜梦见一人,失却记忆,却会在梦中体会两人间生死之交的情谊,亦师亦友的默契,你觉得那感情会有怎样的变化?而且,季晴和欧阳少恭之间的情感本就复杂得很,以前季晴先入为主的将他定义在先生的位置上,如今,没了记忆,旁观者清,看了一遍,再在梦中体会一番,季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到头来,也只能叹一句“先生狡猾”罢了。 欧阳少恭听见她的话,倒是转了个话题:“已经还完【泪】了吗?”他声音略重地咬了某个字。 季晴也不再问,记忆的事,她心知肚明。此刻听见欧阳少恭这话,她倒是挑了挑眉,明白欧阳少恭一定是去找过警幻了,说道:“本就无泪要还,说什么还完泪呢?” 欧阳少恭眉一皱:“那个警幻骗我不成?” 季晴摇摇头,将那甘露于自己无甚用处的情况说出:“……我不过是听她说那离恨天外的愁海水能补上那爱恨情愁,才顺着她的意,下来一遭。” “哦?这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欧阳少恭走到季晴面前,笑道,“那小晴如今,可能随我离开了?”他看那个贾宝玉不顺眼很久了。 季晴看了看已经冰冷的林黛玉,再看了看自己莹白的灵魂里那不留意便会忽略过去的金丝银线,反而问道:“先生是如何找到季晴的?” 欧阳少恭眼神一闪:“你当日送我回太古,命运再来,我自是不会再顺着那天命!伏羲要剃我仙骨,判我永世寡亲缘情缘,我便顺着你留给我的那束金光,直接破开天地,离了那方世界……那金光怕也是法则凝聚,我本就不能彻底掌控,它倒是能寻旧主,直接将我送到了此方世界。我本不是这里的神仙,自是避讳此间的仙神,倒是寻了很久,才寻到你的转世……” 他似乎说的很清楚,但事实上却是事事只带了个边,没讲透。季晴心里暗自揣测:开始变了,那之后的历史呢?虽说天道自会调整,但是百里屠苏可是还有着太子长琴半魂的。欧阳少恭投机,补全了灵魂,太子长琴的魂魄便是成了一个半……即使大势不变,这么大的漏洞,天道也难以自圆,那那方世界怕是……毁了…… 欧阳少恭心思敏锐,见季晴半阖着眼,便是知道她在推测些什么,安抚道:“小晴不必担忧。那伏羲、女娲等神明心怀万物,自是会牺牲自我,补全崩溃的天地的。无辜的生灵虽难免一场浩劫,但到底不会皆化尘埃。” 他语气感叹,还带着对万物的悲悯以及对季晴的安抚,可说出的内容却让季晴忍不住眼角抽搐。还心怀万物、牺牲自我?若是真的如他所说,天地能有一线生机,天道必定逼伏羲等神明不想牺牲也只能牺牲。这才是真正的“天命不可违”啊!先生是要让他们也尝尝那种无力的悲愤吧! 季晴看了眼依旧一脸温文的欧阳少恭,眼里那份透析让他忍不住开怀。明明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算计,也不会有害怕之类的情绪,季晴的反应永远能让他心中一暖。会悲悯万物,却不会责备罪魁祸首,该说,能被她划入自己人范围,当真是自己的幸运吗? 欧阳少恭已是忍不住勾起真心的笑容了。他才想再将人揽进怀里,就看见不知何时,季晴四周已经飞蹿出无数的金丝银线,那些线条在微醺的灯光下并不明显,但此时,季晴的身影却在其中飞快淡去。欧阳少恭只看见她脸上眉梢微挑,眼中似乎有微微的顽皮:“少恭能找到我一次,必定能找到我两次的……” 他听见那声少恭时,微微一愣,再回神,眼前哪里还有人。攥着手,转身看着没动静的林黛玉,欧阳少恭嘴角一弯,便是消失了踪影。 下一刻,房间里却是出现个秃头和尚,愁大苦深地将回魂丹并着一株绛珠草塞进林黛玉口中:“……和尚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声音有点大,直接将外间守夜的笙箫吵醒了。 “什么人?”笙箫一脸戒备的进屋,四处看了看,没见人,这才上前看了看睡着的林黛玉,替她捏了捏被脚,嘟嚷着出去:“难道听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欧耶~~本世界结束~~笙箫妹纸,你要的围观就放到番外吧,番外在正文完结后 老板醋了,两人有进展了,下一章是回武林外史,还是让季晴独自再穿一回?纠结啊~~ 今天看了新学期的课表,一脸血,课不算很多,但时间安排的很恶心=。= 新学期的更新还是有保障的~~ 第三卷:共琴为老伴,与月有秋期 笑傲江湖1 衡阳城中,回雁楼上,两个男子和一个女尼同坐喝酒,倒也是一景。季晴方踏入二楼,就见此情状,难得惊讶着挑了挑眉,这才寻了个空位坐下吃饭。 不远处,一个十来岁小姑娘看了看季晴,又转过头去,对着一老人说道:“爷爷,那位姐姐背着琴呢。” 那老人满头华发,白发已是有些稀疏,堪堪用簪子簪了个髻,正分神留意着那显眼一桌。此时听见孙女说话声,他抬眼看了看风尘仆仆季晴,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心里有些恼,一个弹琴为生女子真是污了琴,嘴上却是说道:“非烟,吃饭。” 整个酒楼人声庞杂,这祖孙两对话湮没于其中,倒也没多少人听见。 那引人注目一桌上,吊儿郎当,但眉宇间难掩正气男子正和另一个略带邪气男人大口喝着酒,两人竟像是难得好友一般,一旁那个小尼姑却是一脸怯懦,呆坐一旁,不去碰桌上饭菜。 季晴能听见那个叫令狐冲语气诚恳地劝着田伯光“一见尼姑,逢赌必输”,可那采花贼偏偏是宁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两人对话倒是有趣很,若不是那令狐冲身上还有着重伤,浓郁血腥气只往季晴鼻子里钻,弄得她都没了胃口,说不定,她还能因着这有趣交锋多吃下一碗饭去。 令狐冲因为失血有点发白嘴唇张动,一句接一句,看似妙语连珠,实则说话艺术当真是差很,听季晴直摇头。就算是想让那采花贼放过那女尼,也不用句句说尼姑坏话吧,这玄乎又玄运气之说能有多大说服力? 接着,令狐冲那句“尼姑砒霜金线蛇,有胆无胆莫碰他”出口,季晴终于是忍不住勾唇轻笑了起来。就算是当年云天青,也没这么……信口开河。 令狐冲可算是费尽心思了,但田伯光就是不为所动。倒是一旁泰山派迟百城听出了端倪,知晓了其中一人是赫赫有名“万里独行”,直接提剑刺向田伯光。可惜,他武功太差,田伯光手中单刀快不见行迹,下一刻,那迟百城便是命归黄泉了。 这酒楼血腥气更浓了,胆小客人直接蹿下了回雁楼,一眨眼,整个二楼便只剩下寥寥几人,酒楼店小二大概是见多了这种江湖相斗,早已不知躲哪去了。 同是泰山派天松道人见门下弟子被杀,当下纵身上前,连声猛喝,攻向田伯光。那田伯光就连恒山掌门也不放在眼里,敢出言说些不恭敬话,自然是真有两把刷子。面对天松道人攻击,他竟是自在地坐在椅子上应对着,一副游刃有余模样。 季晴虽然对这种太过原始血腥杀戮不害怕,但如今也吃不下饭了。她坐位置实在不好,那迟百城鲜血竟是直接溅进了她点饭菜里、面前桌上,点点鲜血浓稠暗黑。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提起琴囊,将外边染血布囊扯去,直接扔在了地上。 这一下,季晴算是成了目光焦距点。一个长相只能算清秀女子,看着也不像是江湖中人,尸体横斜在面前,竟是没吓破胆,就足够引人注意了。何况,布囊一去,那架七弦琴便是暴露空中,古朴琴身,泛着冷光长弦,篆刻精美纹路以及琴身上小篆,无一不在告诉世人,这是一把堪比焦尾好琴。之前那个老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那天松道人本已存了退意,季晴这一动作像是按了个暂停键,他和田伯光皆是一顿,接着,天松道人回神,就落下几句外强中干狠话,一下子跑下了楼。 而田伯光收了单刀,也不去追,只转身对着令狐冲哈哈一笑。他可是个作案多端采花贼,眼光老辣很,刚刚目光只在季晴扶琴手上一顿,便已看出了端倪,这下毫不避讳地对令狐冲说道:“又是个美人!令狐兄,不想碰这个小尼姑,那这个美人,该没那么多忌讳了吧?以眼力……”他话还未说完,脸上笑意都未收敛,整个人就猛地向后一倒,但到底动作慢了点,目光里,几缕自己头发在面前飘落。 那个老人忍不住一叹:“好功夫!”身边小姑娘听了,直接对着自己爷爷翻了个白眼。可老人哪里还顾得上自家孙女,此时几乎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季晴扣弦手指。 田伯光是心里一紧,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出道这么多年,顶着采花贼名头,却没被正道绳之以法,自然武功、眼力一样不差,此次竟是看走了眼! 他在空中腾空翻了好几个跟斗,落地,看季晴没有再进一步动手意思,心里一松,就知道对方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教训。当下他也不敢再造次,只拱手道:“姑娘见谅,田某有眼无珠,冒犯了姑娘,还望海涵。”他这一番可以称得上恭敬举动,直接让旁边一直被欺负小尼姑仪琳吃惊地瞪大了眼。 令狐冲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里不是不吃惊,传说中高手飞花摘叶皆能伤人,但如今江湖可还能见到?就算是那个宣称武功天下第一魔教教主,怕是也不能以琴音伤人吧。当然,季晴不是欧阳少恭,她不过是以弦为媒介,发出个音刃罢了,而太子长琴才是真正以音乐为自身、为武器、为呼吸血脉。 只是令狐冲脑子转得快,此刻明显形势对田伯光不利,已是出声笑道:“如今田兄可是信了?这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田伯光脸色忽明忽暗,他忌惮着季晴,也不便反驳。令狐冲所言,不明不白,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尼姑不祥之事,还是指那不好惹女子。 季晴算不上是古道热肠人,也不是侠肝义胆江湖人,自然不会随意去插手别人事,如今教训了对自己出言不逊人,便也罢了。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她抱着琴就往楼下走。那老人一见,便是从怀里掏出饭钱,要追上去。 曲洋是魔教长老,一生喜爱音律,能为了一本失传已久广陵散去掘了一个又一个古墓,自是对音乐痴迷得紧了。原本他见了善琴刘正风,便能不顾正邪对立,将其引为知己,如今又见季晴以弦为刃,哪里还能压下那一定要结交心思?见季晴要走,便是拉着孙女也跟上。 不说回雁楼里接下来令狐冲和田伯光打赌坐着打第一过程,也不说他是如何在身负重伤后还杀了青城派罗人杰,只说这边季晴给怀里琴重新买了个琴囊,便是运起轻功直接甩了背后跟踪祖孙两。飘逸身影一消失,便是让曲洋大叹可惜,错过了一个好知音。 季晴没那个多余心思去放在旁事情上面。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她就一直隐隐期盼着欧阳少恭能找到她。而她自己目前却是对去别时空寻欧阳少恭之事无能为力。穿越之事向来不受她控制啊。虽然她都已经习以为常地去面对每世穿越后不同世界了,可是如今,季晴却已经不能再保持那种淡然自处态度了。 既然欧阳少恭都能凭着那金色法则之力半自主穿越时空,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彻底掌控它?若是能掌握,是不是就可以结束这种历程了? 季晴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这不妨碍她在这个世界寻人同时,去探究那诡异神秘金丝银线。 为了减少麻烦,季晴一路过来皆是走林间山道。如今,她为了在上衡山前补给一些用品,还是进了近日来人满为患衡山城。 天边乌云黑沉,淅淅沥沥雨帘下,衡山城显得有点风雨飘摇。穿着斗笠蓑衣季晴,提着行李,皱着眉头走进一家茶馆避雨,寻了个靠角落空位,便是点了壶清茶盯着外间雨帘,听着世间繁杂。 茶馆里,几个大汉吵吵嚷嚷地谈论着刘正风金盆洗手事,茶馆外,一个清瘦老人拉着咿咿呀呀胡琴,给多雨愁湿天地加上一份萧瑟。 季晴听着那老丈嘴里唱着“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那长长苍凉之音,倒也觉得有几分意思。可是,那几个说得起劲大汉可不这么觉得,一矮胖子直接喊道:“鬼叫一般,嘈些甚么?打断了老子话头。” 闻言,老丈声音便是一低,嘴里唱词似乎卡在喉间,含糊着难辨字音,季晴只能听着那没了唱词二胡声,一声声勾起心底伤感、寂寥。 她突然觉得,还是琴音更合自然些。 突然,季晴感应到剑气,直觉抬头,眼神一厉,就看见之前那个平凡老丈一剑削了大汉身前一排杯子。杯身不倒,茶水不漏,削下杯口甚至还原封不动在杯子上。 几个大汉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他们口中与刘正风有隙莫大掌门就在一旁,几个人哆哆嗦嗦地看着清瘦老人将剑塞回二胡琴身内,就听见旁边一清冷女声微微评价着:“剑本双刃,剑含怆然悲泣,不过伤人伤己。” 作者有话要说:读《笑傲江湖》时,碧落就觉得莫大先生是个很奇特的存在,他德高望重,却似乎并不掺杂五岳剑派的利益之争,可他偏偏还是个掌门= = 原著里,他居然在令狐冲大婚时,用二胡弹了首【悲凉】的《凤求凰》o(╯□╰)o 先让季晴独自穿一回,再和老板相见武林外史吧O(∩_∩)O~ 最近霍建华版的笑傲江湖很红啊,可是碧落看着总觉得不喜欢。 大概每个看过原著,再看电视剧的,都难免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个世界会比较长,我也不说大概有几章了,反正碧落写着写着就会浮云的。。。 笑傲江湖2 季晴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只能是自语的音量,但奈何此刻茶馆里被莫大先生突然的一剑镇的鸦雀无声,季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临近的几桌还是听得见的。她的话直接被那几人当成了对自己的嘲讽。莫大那一剑若是不好,那他们算是什么? 扮成驼子一直在茶馆探听消息的林平之,刚刚还被莫大先生的武艺所深深折服,此刻又听见一个名不见传的女子竟是对那高人评头论足,只心下暗暗猜测,莫不是这个女子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而莫大先生,却像是没听见季晴的声音一般,对着那刚刚说话的汉子又摇了摇头道:“你胡说八道!”接着便是缓缓走出了茶馆。清瘦颀长的身影在氤氲的水汽中慢慢淡出众人的视线,苍凉的二胡声又隐隐约约传来。几个大汉紧绷的身子随之一松,回过神来,自觉丢了面子的几人,便是指着季晴吼道:“臭丫头!你知道……” 下一刻,几个人只见季晴的手轻轻在桌面上一拍,桌上的茶壶就飞了起来,滚烫的茶水浇了那几个人满头满脸。林平之的眼神立刻一亮。 这下,他们再也不敢多言了,擦了擦脸上的茶水叶沫,心里暗叹一句背运,脸上却是赔笑道歉,立刻离开了茶馆。而其他人也是想着自己刚刚还随声附和,说不定就惹祸上身了,纷纷留了茶钱而去。顷刻间,茶馆便是冷清了下来。 季晴心情不太好,事实上,不管哪个人被迫奔波千里,就为了一个从没见过的长老,心情都不会好的。想到自己接到的消息,刘正风与日月神教长老曲洋从交过密,被嵩山派抓了把柄,不能袖手旁观,季晴就想直接去把两人给结果了。可偏偏,她今生的父亲,却一定要她保下曲洋。 今世,季晴成了日月神教的少教主,现任教主的女儿。可偏偏,教中还有一个前任教主的女儿,任盈盈。两人同龄,一个少教主、一个圣姑,若不是任我行倒了台,东方不败上位,这少教主本该是任盈盈。自然,这神教里,观望的人不少。而曲洋作为长老,虽不理事,却话语权大得很。东方不败还是真心疼爱季晴的,自然希望季晴能拉拢到曲洋。 季晴也明白东方不败的心思,她虽然没把一个日月神教放在眼里,但就算是为了真心对自己的东方不败,她也是不会让任盈盈上位的。 这边季晴琢磨着明日要如何行事,那边林平之看着又点了一壶茶端坐着的女子,心里踌躇,只不时偷偷从眼角视线里观察着季晴。 出了福建的这些日子,林平之也算是长了见识了。但他毕竟是眼力有限,也不知道这个女子刚刚的一手算不算好。他刚刚才冒出个念头,想要去求那位莫大先生收自己为徒,可转念便又想到五岳剑派与青城派交好,这莫大如何能为了自己去得罪朋友?脚下便是停住了。此刻,林平之也是心中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是好。 季晴自然能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但她近日里实在是心情不佳,便是目光冷冷地回看了那个驼子一眼。下一刻,季晴的眼睛便是一眯,这么拙劣的易容…… 林平之见自己偷看被发现,脸上就是一红。家教甚好的他当下作揖赔不是,哪里还记得自己刚刚还想求这女子? 这番青涩的作态倒是让季晴心生好感。要知道,这一世的江湖人,在季晴看来,竟是没几个能入眼的。甚至整个武林的风气也是乌烟瘴气的。林平之这一番礼貌的举动,明显初出茅庐,但是也同样的还未被染黑。季晴自然愿意给这样的人伸个援手,难得的提点了几句:“你这易容,太粗糙了。” 林平之一愣,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扮的看不出容貌了,如今居然被这个女子看穿,也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心里又是警惕又是担忧,就怕又是个觊觎自家剑谱的人。 季晴又没见过林平之,自然不知道他是谁,刚刚不过是如今初出茅庐、心思单纯的林平之得体有礼的举动得了她的眼缘,这才多了几句话。如今看他眼中流露出的紧张情绪,心里就有了数,皱眉道:“你有仇家。” 这下,林平之心里就是一紧,思绪烦杂,咬着牙就决定再赌一把。看了看淡漠的季晴,他嘴唇动了动,只左右细看,喏喏应声。季晴见了,便知他的意思,直接起身出了茶馆,只与一行华山弟子擦肩而过时,微微顿了顿脚步。 荒废的院落,一见四下无人,林平之直接跪在了烂泥地里,对着季晴叩首道:“女侠,求你救救我父母。” 季晴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叫她女侠,这感觉就像是当年被人第一次叫仙人一样,当下手指一动,灵力将人从地上托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除父母外,不必跪旁人。” 林平之一愣,心里就是有一股暖流涌过,已是觉得自己这次竟是赌对了,站在季晴面前,满脸的激动之色,详细地将事情一一说明白。 季晴听得明白,便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面具,直接丢给林平之:“将这人皮面具戴上,你父母,想必还在余沧海手里。而近日,余沧海为了刘正风金盆洗手之事□无暇,我会派人去查探你父母的下落。但,报仇之事,你自己动手。” 林平之的满腔热情被季晴清冷的声音扑了下去,大脑回过神来,便是哀泣道:“女侠,小子武功低微……求女侠收我为徒!” “收你为徒?”季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干脆利落地拒绝,“救出你的父母,此后之事便与我无关了。” 林平之知道季晴是不会松口了,心里细细一想,便也觉得对方与自己无缘无故,能出手救人已是难得,当下就扣了好几个响头,口中称谢。 季晴将人带到了暗舵,吩咐了几句,便留下人走了,却是不知道,林平之在得知所在是魔教暗舵时,心里一狠心,竟是决定待救出父母后,便要加入日月神教。林平之心里堂亮:既然所谓的正派会杀人灭口,魔教中人却能路见不平,那么无权无势的自己加入日月神教,和正派对抗,又有何不可? 这边,刘正风金盆洗手的那天当真是一波三折,季晴看着嵩山派的人是如何耀武扬威,又是如何的心狠手辣,将刘家一家老小做了人质,手段之卑鄙,令人不齿。 季晴没有泯灭良知,原本因着无辜奔波之苦对刘正风有的几分不满,在听见刘正风问心无愧地承认和曲洋相交之事时,便烟消云散了。当下,看见嵩山派的费彬一脸虚伪地说着什么只要刘正风杀了曲洋,就既往不咎,季晴直接手中长剑飞出,取了费彬首级。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刚刚众人只看见一道白练闪过,待仔细看去,那费彬的脑袋竟是缓缓的从颈上滚落,那脸上还带着说话时的得意,分明是死前还未察觉。 当下,嵩山派的丁勉又惊又怒地转身扫视着四周,大声怒斥道:“谁?是谁杀了费师兄?!” 季晴不急不缓地从门外走进来,纤长的手里一柄长剑反射着日光,发出沁人心脾的寒光:“我杀的!” 刘家家眷里的曲非烟看见季晴,便是吃惊地瞪大了眼,自语道:“居然是她!” 一旁的刘菁听见,好奇地侧脸问道:“你认识?” 曲非烟眨了眨眼,小声地在刘菁耳边说道:“只见过一面,我原本以为她是用琴的呢,没想到竟是用剑的。” 两个小姑娘的声音压得很低,旁人也没听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使出方才一剑的女子身上。 丁勉在季晴无悲无喜的目光下,竟是心里开始发慌,一双手用力攥了攥,哑着声音问:“姑娘为何杀我嵩山派门人?” “卑鄙无耻,不配为人!”这话说得当真是不客气。一旁其他门派的掌门弟子,并不是对嵩山派的做法毫无异议的,不过是为了那面子上的情面,不愿撕破脸罢了。如今季晴出手杀了费彬,五岳剑派中凡有些良心的,皆是不说话,甚至有些人心里还暗暗叫好呢。 丁勉的脸色一青一白,难看的很。可季晴刚刚那一剑,就是个威慑,他还真不敢动手。心里想挽回点面子,又被季晴的气势压的心里发寒,只整个人站在那,死死看着季晴。 季晴在丁勉恶狠狠的目光下,根本不为所动,转头看向刘正风,开口问道:“你和曲洋什么关系?”众人皆是一愣,心里疑惑,这话怎么和刚刚嵩山派所问一样?这女子究竟为何而来? 刘正风也是一愣,虽然不明白女子的用意,但他能承认一次,如今自然也不再纠结,大大方方地说道:“我和曲大哥一见如故,倾盖相交。琴箫想和,可谓知音。” 闻言,季晴笑了,嘴角那一个弧度,直接让那张平凡的脸多了几分光彩:“好!很好!”她的语气都是开怀的,赞了两声,便是转身看向嵩山派众人,用可以说的上是张狂的态度落下话:“今日,谁想动刘正风,就先把自己的命留下!” 丁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你……你……”他的胸口起伏着,明显是气得不轻。 丁勉刚刚直面了季晴的气势,不敢妄自动手,可那拿着五岳令旗的史登达就不一样了,见季晴分明半点没把嵩山派放在眼里,直接拔剑冲了上去。 这一回,众人看见了,季晴手里的长剑居然快的化作一片剑影,没人能看出真正的剑身在哪,那史登达几乎只迈出了三步,就死在了三丈外。可以说,杀他的是剑气,剑影,而不是钢铁浇铸的长剑,季晴手中的剑身上是半点鲜血未留。 史登达倒下的那刻,大厅里响起一片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碧落今天卡文卡的那叫一个销魂啊=。=本来还想双更呢,卡着卡着,差点连一更都危险了。。。 《笑傲江湖》里,如果说,岳不群是天生的伪君子,那么林平之可以说是被逼的成了坏人的 一开始,林平之是能为了救父母,给塞北明驼木高峰当乖孙子的,一个大少爷,生生的给个坏人伏小做低 看原著的时候,碧落就觉得,林平之以后会变成那样,也不能全怪他,并不是人人都有令狐冲的运气的,他要报仇,根本没别的办法 刘正风和曲洋之间,情谊动天啊~~》》两人基情四射什么的,脑补吧~~(*^__^*) 嘻嘻~~ 笑傲江湖3 当下,有气红了眼的嵩山弟子就是直接围攻而上。 “杀!给师叔报仇!” “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爹!救我!” 五岳剑派其他人还在惊叹着那一剑的华美,下一刻,大厅里就出现突然而起的暴/乱,可只一瞬,他们就看见视线里一片剑光,嵩山派几十人就同样保持着生前的表情,倒在了地上。那其中,十余人是攻向季晴的,十余人则是妄图以刘家家眷性命做威胁的。而此刻,他们皆已经命归黄泉。 而站在一片尸体围成的圈子里的季晴,是半步未动,眉宇间一片冷森,冷哼道:“自不量力!” 当今武林,用剑之人数不甚数,五岳剑派,武当派,青城派,等等,哪个不是钻研剑术的?但是,如今剑道衰落,一本《辟邪剑谱》就能惹得江湖大乱,人人竞相争夺,季晴这一手,就更是所有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了。此刻,在场所有人都是无话,刚刚的喧哗一下子变成了死寂,没人再敢质疑季晴之前张狂的话。 冷淡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季晴看了看此刻脱困的刘家家眷,又转头看向目光惊惧中隐含贪婪的丁勉,平淡地开口:“左冷禅,真是心大。嵩山派不把朝廷命官放在心上,还想要灭人满门,左掌门是不是还想着有朝一日要黄袍加身,尝尝权倾天下的滋味?” 这话说得,当真是赤/裸/裸的揭了面子上的遮羞布。 左冷禅野心大吗?当然大,他一心想着合并五岳剑派,当个名副其实的五岳盟主,野心何其之大;但左冷禅即使野心再大,他也只是个武夫,心底根本不会有想要做皇帝的念头。 季晴自然很清楚武林和朝廷进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但她就是毫不避讳地将朝廷扯了进来。即使朝廷式微,也不代表不存在,尤其是在武林人越发嚣张的今天,两者的冲突就更大了。大脑简单的江湖人可能察觉不到,但肚子里九曲十八弯的官员可不会不忌惮。 所以,季晴的话,简直是在杀了在场嵩山半数弟子后,还要再给嵩山派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刚刚嵩山弟子有多狂妄,如今在季晴这话的点明下,看在来祝贺的朝廷官员眼里,就变得有多么的狼子野心! 就算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但是扯上了朝廷,一干江湖人,还是在心里掂量了几下,不敢在此刻贸然开口。 丁勉心里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他目前的心思都在如何保命上,甚至没去管他带来的弟子已损失大半。面对着身上剑气未歇的季晴,他心肝还颤着。可是,似乎是平日里嚣张惯了,现下,他即使已经颤着舌头,话语不稳了,但面上还在努力维持着所谓的威仪:“你,你,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挟持朝廷命官家眷,威胁朝廷命官。刘大人若不答应左掌门的要求,就要灭其满门。左冷禅若是没那个心思,怎么会如此胆大妄为?”季晴目光扫了扫嵩山弟子手里竟皆拨出对敌的白刃,突然笑道:“是了,自古朝廷武林互看不顺眼,当今倒是个难得的明君,想来嵩山派果然是心怀天下,上赶着给朝廷送上出兵的理由啊~” 这下,脑子堪堪转动的丁勉,想给季晴按上“朝廷走狗”名头的话还未出口,就反被季晴按上了这么个名头,当场呆立在那,嘴唇颤动着,说不出一句话。嵩山派的弟子们也是面面相觑,握剑的手都松了松劲道。 一旁的刘正风看着面前的形势,此时是满面堆笑地走上前打起了马虎眼:“这位女侠说道有理,刘某如今已是朝廷命官,今日过后,就不再涉及江湖之事了。想来,嵩山派作为五岳之首,领导武林正派,事务必定繁忙。就请丁壮士回去与左掌门说一声,刘某已经退出江湖,此后倒是不必再劳左掌门挂心了。” 几句话,刘正风算是彻底和嵩山派划下了道。 嵩山派众人碍于季晴的强大武力,不敢再多言,刘正风这句话一出,丁勉几乎是带着余下的弟子落荒而逃。 在场的,没人再去提那被砸的金盆,只当刘正风是已经金盆洗了手。几大掌门虽然对季晴很感兴趣,但嵩山派弟子的尸体还在那,碍着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也不能在此刻上前打交道,只对着刘正风说了几句套话,便是带着弟子离去。而剩下的江湖人陆陆续续也是寻着由头离了刘府。曲终人散,一直藏在某处观察着事态发展的曲洋才冒了出来。 再见季晴,曲洋是难掩激动之情,直接扯着季晴和刘正风,三人坐而谈论乐理。好在季晴不是这两个听见琴曲就忘了一切的人,她可以说是抽空,在继杀人、退敌后,又将后续安顿问题都解决了:一个月内给刘家一家老小陆续易容出城,安排手下骗过五岳剑派的眼线。等到五岳剑派再来人时,刘正风一家早已不见踪影,刘府已经成了另一个普通乡绅的刘府。 而季晴,在尘埃落定后,就又换了张脸,怀里揣着《笑傲江湖》的曲谱,动身前去黑木崖,给东方不败复命。 如今的日月神教,没有比这个江湖好到哪里去,同样是乌烟瘴气。杨莲亭一手掌控着教务,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教中有汗马功劳的老人皆是被他寻着由头一一除去。同时,教中一个少教主,一个圣姑,一个闲云野鹤、终年难见一面,一个面慈心善、暗暗拉拢势力,日月神教里亦是左右站位,小人钻营。 黑木崖后山,密园 这里平日里除了东方不败和杨莲亭,只有几个随侍能出入,可以说是鲜为人知。而季晴,却是背着七弦琴,踏过地上无数落英,走在这个世外桃源里。 花园的正中央,一个大大的绣架处在无数深红、粉红的玫瑰中,绣布上,一朵娇艳华贵的牡丹在浓妆艳抹的东方不败手下渐渐绽放。 季晴还未走近,就听得没回头的东方不败尖细着声音、语气慈爱地说道:“小晴,可是在外面玩疯了?竟是一连几年也不回来看看。”这声音就像是捏紧喉咙学花旦一般,做作的很。 可是,季晴却是很淡定地走过东方不败身侧,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一边语气淡淡地称呼道:“父亲。”一边将背上的琴囊取下。 穿着粉红衣衫的东方不败,那白面无须、施了脂粉的脸上,在听到那个称呼时,表情瞬间扭曲。手中的绣花针带着长长的红线刺向季晴的脸颊,在季晴的人皮面具上留下一道划痕,又回到东方不败手里。 季晴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地任由东方不败的绣花针刺上自己的脸颊。然后,她纤长的手指便是抚上了那道痕迹,心里暗叹又毁了个好面具,动作却是不急不缓地在东方不败气得急促沉重的呼吸声中,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明显已经习以为常了。 的确已经习以为常,每次季晴长时间远离黑木崖在江湖上四处流浪,回来后,东方不败总是能以各种方式来告诉季晴,他有多么不满。这次因为一个男性的称呼而发难,季晴丝毫不意外,而且,东方不败下手很有分寸,不是吗?季晴连半点毫毛都没有伤到。 东方不败本性多疑,他能容忍杨莲亭,只是因为没什么本事、却贪恋权势的杨莲亭一辈子也是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可是,季晴不一样。她是东方不败掌控不了的人。所以,东方不败一方面对季晴心有嫌隙,一方面又因为各种原因不能除去她,心里对季晴的感情也是矛盾的很。 他喜爱季晴,她是他的女儿,唯一的血脉流传;他嫉妒季晴,她生而就是女子,而他却是求而不得;他欣赏季晴,她武功谋略,一样不差;他又忌惮季晴,知道自己最隐私的秘密,他恨不得将所有知情人封口…… 东方不败因为复杂的情绪,涂脂抹粉的脸扭曲成一片。等到季晴进屋洗漱好再坐回来,花园里的东方不败才平复好心情。 他踩着小小莲步走到季晴身前,如慈母一般,用帕子给季晴擦去额间残留的水滴。季晴敏锐的嗅觉能清晰地闻到东方不败身上浓重的脂粉味,视线里那件式样不男不女的衣衫布料在她眼前晃动。 东方不败修长的手指给季晴挽着发髻,尖细的声音在季晴头顶上响起:“你这孩子,又去做些无甚用处的事了。要把好琴,让底下的人去寻,不就好了?偏要自己去。你小爹爹……” “父亲!”季晴精致的眉梢一紧,深邃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直接打断了东方不败的话。季晴实在不明白,怎么每次回来,东方不败都能刷新他在自己记忆中的模样?!这回,他所说的“小爹爹”是指杨莲亭吗?! 东方不败手里动作就是一顿,涂的鲜红的嘴唇已是闭上,面无表情,倒是没了刚刚的疯疯癫癫,能看出几分往日天下第一的凛冽。他这样,季晴倒是眉头松了松,不悦之色去了几分,没再开口。 可下一刻,季晴就听见东方不败捏的更加尖细的声音隐隐扭曲着音调:“他是我丈夫,你是我女儿,难道不对?”最后那个对字被他拉的又尖又利,几乎能刺破人的耳膜。 季晴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诡异的东方不败,两人默不作声地对视着。突然季晴就明白了,那个在自己小时候,会每月偷偷带着好吃的、好玩的来看自己的父亲,终于,已经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原著时,碧落就想不通,左冷禅是不是真的想当皇帝? 不然,后来怎么就在五岳剑派合并的比武场地上下了那么大的功夫??赶得上皇帝祭天的排场了=。= 至于东方不败,不去看林女神演绎的、不去看电视剧里的,碧落只觉得:他是个冷静的疯子、偏执的可怜人 杨莲亭什么的,季晴不会动手的,即使季姑娘很不爽 但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啊~~季晴不会因为一个废物,去伤了教主的心,毕竟是季晴这一世的父亲 笑傲江湖4 此时的东方不败与当年执迷不悟的琼华弟子有什么区别?在季晴看来,没什么区别。她与东方不败对视的目光慢慢平静,面上错愕的表情变回淡漠。若是玄霄在这,他必能发现,此刻季晴的表情与当年的也没什么区别。 东方不败心中诧异,原本激动的目光也带上了狐疑,眯了眯眼,细细看着眼前自己从来看不透的女儿,脸上癫狂之色渐渐消去。 花园里的气氛可以说是比之刚刚的剑拔弩张更加的令人难以忍受,就像是暗潮涌动的海面,平静之下掩藏着难以言说的、令人战栗的力量。 所以,当杨莲亭领人端着丰盛的珍馐进入花园时,这几年威风八面、几乎已经忘了何为战战兢兢的杨总管,在季晴扫视过来的那一瞬间,差点当场跪地。 东方不败这才发现,季晴的眼神究竟有何不同。 刚刚与季晴对视时,他心里就隐隐察觉不对,季晴那一瞬的变化,似乎不是恢复成往日淡薄那样简单,但他却像是隔雾观花般,没能想明白究竟何处违和。可是,看到季晴错开和自己对视的目光,扫向杨莲亭的那一眼,东方不败几乎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不解之处。季晴的目光无悲无喜,清明的,就像是洞察世间万物;无波的,就像是高高在上闲看世间百态。 东方不败几乎是身随心动,心弦一紧的那刻立即转身向杨莲亭迎了上去,飞扬的粉色衣裳正好隔开了季晴的目光:“莲弟,你来啦~” 杨莲亭也说不上自己是怎么回事,此刻看着东方不败那张涂脂抹粉,如同老旦的脸,竟是心里松了口气。将刚刚的感觉抛到脑后,他指挥着侍从将酒菜安置好,便是一脸柔情蜜意地拉着东方不败的手,说道:“少教主回来,我知晓夫人必定开怀,略略备下酒菜,夫人也好和少教主好好叙叙。” 东方不败几乎是有点惊喜着杨莲亭此刻的温情。这两年,杨莲亭对他已不如当年那般温柔小意了,今日杨莲亭的表现,在让东方不败惊讶的同时,是忍不住心花怒放,几乎掩不住眉宇间的喜悦,柔声道:“真是劳烦莲弟了。莲弟的心意,我想小晴自是明白的。” 季晴冷眼旁观着两人的情深意切,不言不语。 杨莲亭听见东方不败的话,便是回头看向端坐在万花丛中的少女,下一刻,却是顶着一脑门的白毛汗回头,脸上表情僵硬地喏喏应声:“是,属下,不,我,我……这些都只是我分内的事罢了,哪里敢让夫人言谢?” “呵呵~”东方不败微微扭头,掩嘴轻笑,眼里是浓浓的情意。 杨莲亭见此,原本有点松下来的表情,一瞬间又僵硬了,却还是努力挤出深情的笑容:“夫人和少教主慢聊,我便是不打扰了。” 他这话原也是不错,杨莲亭一向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明白,季晴身为东方不败唯一的女儿,自己这个男宠让季晴看不顺眼是正常的,所以他也从不在季晴面前碍眼,可是偏偏今日东方不败就是出人意料地将杨莲亭的袖子扯住了:“你也留下吧,都是……”一家人。 “父亲,我告辞了。”季晴抱起七弦琴,清冷的声音再一次打断东方不败的话语。 杨莲亭差点因为东方不败蓦然加重的手劲痛呼出声。他也闹不明白,今日这妖人又是怎么了。可是,显然此刻他只能闭嘴,忍着,东方不败和少教主之间的事从来不是他能插嘴的。 东方不败目光晦暗地看着季晴窈窕的身姿站在石桌旁,表情淡淡地看着自己。他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脑子里一个声音说着:“不该是这样的,你本是欢喜着女儿回来的。” 另一个声音却是冷笑着:“她知道了你的秘密,她还把你当父亲吗?” “小晴不是这样的孩子,谁都可能嫌弃你,就她不会。” “不嫌弃?你自己都在嫌弃自己,有你这样的父亲,难道不是她的污点?” 东方不败的手指已经死死抠进了杨莲亭的手臂里,他甚至能听见杨莲亭咬牙吸气的声音,可是,他此刻眼里只能看见,因为自己久久没有回应而向着自己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开的女儿。 季晴身影消失的那一刻,东方不败终于回过神来了。 杨莲亭惊慌地看着一身不伦不类的东方不败露出了天下第一的气势。花园里百花在东方不败磅礴的怒气下成了枯枝败叶。东方不败怒气蓬生地冲着杨莲亭大吼:“滚!都给本座滚!别让本座看见你们!” 杨莲亭几乎是屁滚尿流地奔出了密园,在密道口才勉强压下惊惧,暗暗啐了一口:“该死的……” 季晴不会知道东方不败的复杂想法,就算她已经活了无数世,但人心之善变本就难测,这一时能与你推心置腹,下一刻就有可能将利器送入你胸腹。季晴不是东方不败肚里的蛔虫,就算能看透一些,也不可能尽数皆知。 离了黑木崖,季晴又是一步一步丈量着华夏大地,心底那期待着欧阳少恭寻来的期望已是淡了下来。倒是她近日沉醉自然,感悟良多,甚至对那能穿越时空的法则也是感触良多。季晴有感觉,若是她要再进一步掌握法则,就必须再穿越,在那穿越的过程中体悟,方能再进一步。 她想去寻欧阳少恭,可是,若是离开这个世界,那么东方不败又该如何?季晴放不下,犹豫半晌,终是决定为东方不败养老送终后,再离开。 待她听得令狐冲领着数千群豪一路浩浩荡荡地前去少林寺去救任大小姐时,季晴心下一动,脚下的步子便是换了个方向。 季晴到达嵩山少林寺的时机当真是不错,那群乌合之众已是无功而返。季晴踏着飘摇的树梢,整个人如同树枝间的一片树叶、枝梢上的一只鸟雀,重新回到寺院的僧人们竟是没有一人发现季晴。 季晴在整个少林里搜索着任盈盈的行踪,却是一无所获。就在她想着是不是要捉个小和尚问一问时,倒是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隐隐打斗声。 等到季晴走到那座偏殿前时,就听见向天问粗犷的声音,大声地宣告着:“这位是日月神教任教主,在下向天问。” 季晴一愣,她原本是准备前来杀了任盈盈以绝后患的,可是,没想到任我行居然还活着。这下,季晴反倒是淡定地站在了转弯处,旁观前方事情的发展。 匾额后的令狐冲疑惑地看着下面的女子,虽然心中牵挂面容憔悴的任盈盈,但如今他更困惑这个没有被那么多前辈发现的女子是谁。 令狐冲的目光太过专注,季晴微微抬头,就与令狐冲对目相视。 令狐冲心下一惊,目光在扫过季晴白皙的脸庞时,眼中难掩惊艳之色,却是在下一刻与季晴的眼睛对视上时,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令狐冲便是感觉到整个人蓦地腾空,被一股劲道从匾额后掀了下去。他猛地回神,在半空努力翻转了几个身形,方不至于太过狼狈地落在了众人面前。 任盈盈看见他的身影便是大喜,忍不住轻声唤道:“冲哥!” 任我行无奈地看着她这副激动的表情,心里暗叹女大不中留。 各派掌权者也是被这一动静断了话头,皆是看向令狐冲。可是,落地后的令狐冲甚至顾不上与当场的前辈见礼,只面色惊讶地向季晴所在看去。众人见他的模样,也是纷纷回头。 季晴缓缓地从转角处走出来,一身月光白的长裙,不染纤尘,长裙广袖,步步生莲。任盈盈几乎是在看清季晴面容的那刻,失声道:“东方晴!”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心下几乎都有了几分猜测。 季晴枯井无波的目光看向任盈盈,语气担忧地说道:“盈盈,可还好?听闻你被困少林,我也是心下担忧。” 任我行自是已经从任盈盈处知晓了东方不败有个和任盈盈同龄的女儿。当初听闻时,他自是没把个女娃放在心上,更多的还是暗骂东方不败奸诈狡猾,竟是将子嗣隐藏的这么好,等到自己下台,才将女儿的存在公布于世。可如今,看着走过来,不闻脚步声的女子,任我行也不得不叹一声,不愧为东方不败的女儿,竟是比盈盈强上许多。 任盈盈一双美目看看还未将视线从季晴身上收回来的令狐冲,转头对着季晴咬牙道:“不劳少教主挂心!” 少林寺方证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有礼地对季晴询问道:“东方施主,不知驾临敝寺,所为何事?” 季晴回礼:“本是想着来少林浸染一下佛法的,倒是没想到会在此看见前任教主。” 没人会相信东方不败的女儿会对佛法感兴趣,但季晴说的真挚,倒也让人说不出什么。方证方丈也只是又念了声佛。 任我行闻言,直接哈哈大笑,问道:“你这女娃,东方不败如今可还好?我,任我行可一直都记得他!” “你还想着重回日月神教,再掌大权?”季晴看向满脸胡须,已有些老态的任我行,挑眉反问道,“还想着一报前耻,将你这么多年的经历再回报到父亲身上?” “没错!东方不败困了我十几年,我自然要回敬他!”任我行脸色狰狞地咬牙切齿,周身怒气隐隐。 季晴完全不为所动,开口依旧是淡淡地语气:“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她没别的意思,可是在任我行听来,却像是在看低他一样。 任我行面上都已染上怒气,一双虎目凶狠地盯着面前的女子,大声喝道:“好!就让我看看,东方不败养出的女儿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呐,碧落绝不会承认自己写着写着,就想来场乱/伦的!碧落坚强地抵挡住了这个无比诱人的诱/惑!! 有妹纸说,为什么季晴不给东方不败几本秘籍,这样教主就不用自宫了 可是,乃们发现没,季晴的武功是石观音教的,古龙最大的特点就是:你知道他/她很厉害,但是,就是不知道他/她究竟有什么本事=。= 季晴的仙术、剑术是琼华教的,这个又要怎么教?? 》》她是东方不败的闺女啊,去对东方不败指手划脚什么的,真的不会被多疑的教主灭了? 而且,季晴又要怎么知道东方不败有自/宫的念头了呢??碧落根本没给她这个金手指 《《啦~~以上是碧落的吐槽,不必理会~~ 至于本文中的东方不败,金庸其实就是这么描写他的,碧落只是没有美化他而已╮(╯▽╰)╭ 笑傲江湖5 任我行被关在在西湖底下那么多年,不见天日,日日夜夜思索的便是待他出去后,要如何击败东方不败,夺回一切。几乎可以说,这么多年来,东方不败已经成了任我行的执念了。如今,见了季晴,只不过是东方不败的女儿,只不过是几句话,他便已癫狂。众人只道他对东方不败恨之入骨,即使是个小辈,也不想放过,又有几人看穿任我行那早已被仇恨蒙蔽的眼睛?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任我行居然是真的对个小姑娘动了杀念。可是,既然要杀的是魔教的少教主,那么,他们这些正派还真的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是魔教中人的自相残杀罢了。 站起身的令狐冲,看着杀意凛然的任我行,眉间一皱,就想开口阻拦。在他看来,与任我行有深仇大恨的是东方不败,而季晴何罪之有?更何况,这么多年,就从没在江湖上听闻过魔教少教主的事,可见,这东方晴应是没做过恶事。 可是,一旁的任盈盈却是在他刚要踏出去的瞬间,拉住了令狐冲的袖子,眉目含泪的看着他:“冲哥!” 令狐冲在望见任盈盈那双含情带怨的眸子时,就是一愣,心里一阵怜惜,便是顿在了那。旁观的向问天见此,脸上是满意带笑。 任我行是杀意冲天,季晴也不惧,长袖一抖,手中便是多了一柄长剑。左冷禅、余沧海等人皆是作壁上观。 几乎是两人对拼气势到达顶峰时,方证方丈淡薄的声音却是突然□来:“佛门之地,不宜染血。还望两位施主,能点到为止。阿弥陀佛。” 方证不愧是浸淫佛学多年,话语中亦是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季晴闻言,倒是难得的看向这个面容平和的僧人:“……若是有机缘,季晴倒是想与方丈探讨一下心得。” 方证一愣,心里虽然为季晴的自称感到疑惑,但却是双手合十道:“老衲自是欢迎施主前来,共讨佛法。”他此刻倒是有些相信季晴之前的话了,心中难免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而任我行被两人对话打断,眼中红色稍退,豪爽的大笑道:“就给老和尚你一个面子!”笑声落,却是毫不拖拉地直接赤手上前,攻向一言不发的季晴。 所有人都觉得任我行必是赢的,虽然只是赢个小辈,未免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但结局应是铁定的了。可是,只是一个错身,没人看清季晴的剑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任我行上一刻气势汹汹地上前,下一刻便已单膝跪地。岳不群等人皆是大惊。 而季晴却只是转头目光平淡地看看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低着头的任我行,就直接走向任盈盈:“你离开很久了,我父亲也很是想念,这次便随我去黑木崖吧。” “你!你把我父亲怎么了?”任盈盈愤怒地看着季晴。 此时,向问天已经上前,伸手就想把任我行扶起来。可他手下刚刚用力,任我行身上就崩裂开数条伤口,鲜血直流。而刚刚一直忍着的任我行是闷哼一声,青白着脸,挥开向问天的手,自己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目光晦涩地看着站在任盈盈身前的女子:“好强的剑气。”话语里有几分英雄末路的萧瑟。 季晴只看着任盈盈,伸手示意她道:“他不过只是点皮肉伤罢了,未伤筋骨,待他上黑木崖来救你,你应该能看见个完好的人了。”季晴这话,简直跟绑架犯的没什么两样,虽然她的态度彬彬有礼。 令狐冲挡在任盈盈面前:“你想干什么?” 方证也是皱眉。而一向以斩妖除魔为口号的左冷禅几人,却是难得的缄默。他们心里都有谱,任我行的武功在他们之上,却在女子手下撑不了一个回合,那么,东方不败的实力就更要重新估量了。 季晴不喜欢多费口舌,她只撇了撇任我行,任我行权衡利弊,便是无奈地叹道:“盈盈,你随她走吧。爹会来救你的。” 任盈盈难以置信地看着说出这话的任我行,虽然心中明白任我行这么决定是最好的,但心里仍不免觉得难过。最终,任盈盈还是看了眼令狐冲,便毫不反抗地跟着季晴走了。 令狐冲站在原地,想着任盈盈刚刚那个眼神,便是心中酸涩,转头看向任我行:“任前辈!” “令狐兄弟,任教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向问天拍拍令狐冲的肩膀,就算拼的两败俱伤,今日也不可能挡下东方晴的。下一刻,天王老子猛地转身,将负伤的任我行推向令狐冲,便是挡下左冷禅的进攻:“左掌门这是要乘人之危?” 左冷禅双掌寒气森森,冷笑道:“斩妖除魔,蘀天行道!” 不说这边任我行几人是如何靠着令狐冲脱困的,那边任盈盈跟着季晴一路踏青郊游一般慢慢地向黑木崖而去。 任盈盈一向看不透东方叔叔这个女儿,忌惮的同时还有嫉妒。自从当年东方不败将两个姑娘安排在一块儿学习,任盈盈便是被季晴处处压一头。虽然季晴只在黑木崖呆了两年,接着就开始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但就只是那两年,便已经给一向心高气傲、自诩聪颖的任盈盈留下了心理阴影。 这一路,看着季晴完全不急不缓的模样,任盈盈一方面想不通她要干什么,一方面又担心任我行,更是忍气吞声地暗伤,也只能忍着。 两人顶着季晴易容过后平凡的面貌,在茶寮里喝着最差的茶水,做半路的修整。任盈盈是半点也喝不下那浅褐色的茶水的,可是季晴却是面不改色地就着那茶水吃着白馒头。 一旁,几个镖师装扮的大汉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江湖上的大事。 “……你不知道,那日嵩山少林,左掌门、余观主,以及君子剑几人围攻那魔教魔头,只打的任我行是落荒而逃!”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眉飞色舞地描述着打斗场景,就好像是他亲眼看见一般。 任盈盈听见自己父亲的名字,就是敛眉细听,待听到任我行竟是被左冷禅几人重伤而走,就算是知道江湖传言大多言过其实,也还是忍不住心中担忧,更是难掩气愤,若不是任我行在季晴手下受了伤,怎么会打不过那几个? “任我行?是魔教的?”一个略显年轻的汉子闻言,疑惑地用手肘撞撞身旁年长的一个胖子,问道。 一旁的矮胖子小眼一眯,得意道:“这个,你们这些年轻的就不知道了吧。任我行是那魔教上一任教主。” “上一任?是……东方不败的上一任?”年轻汉子在提到某个名字时低了低声音,面上难掩好奇。 “是,小声些,如今的……号称天下第一。这些隐秘之事,我们还是少谈为好,免得被魔教中人听见,咱们吃不了兜着走!”矮胖子冲着年轻汉子告诫着。 那边的大汉已经结束这个话题了,话语一拐,已经说到那青城派余沧海在少林出了风头,回自己老巢,却发现竟是遭了灭门,气得是火冒三丈。那汉子眼神难掩精光地将青城派中弟子死状一一描述,接着压低声音道:“你们可知,这青城派灭门情行,竟是与当年福威镖局灭门情况一模一样!” 果然,他这话一出,旁边的人都被他引去了注意力,季晴也是一顿,显然想起了那个扮成驼子的林平之。 那日季晴离开后,暗舵的教众自是不敢怠慢,飞快地派出了人手,很快找到了林平之的父母。林平之见到他们时,皆是还有一口气,但到底是伤重,夫妻两个都没撑过去。 得了父母遗言的林平之,含泪安葬了父母,就义无返顾地加入了日月神教。可惜,日月神教是季晴都完全不想回去的地方,可想而知,武功不高、也还没经过社会磨砺的林平之想在日月神教混到权利有多难。而且,初时,因为是少教主带来的人,教众对待林平之是巴结的,可是,时间一久,看明白了林平之就是季晴一时留心带回来的,少教主根本不上心,便是都变了态度。 林平之的武功很差,可以说最基本的剑法基础都不会。他原本的花拳绣腿真的只是花架子。想练《辟邪剑谱》,却是连剑法最基础的东西都不会,又无人指导,林平之几乎是手握宝藏,却偏偏只能看、不能舀! 只几月,感觉到了众人态度的变化,林平之更是心中懊悔,生了离意,却又怕遭到魔教的追杀,是日日眉头紧锁、心中苦闷。只是天无绝人之路,他竟是抓到了机会,硬是成了日月神教在五岳剑派的一个探子,投入了岳不群门下。岳不群本就觊觎林家《辟邪剑谱》,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将人收入门下。 林平之一边学着华山剑法,打基础,一边应对岳不群的试探谋害,更是向日月神教传递着有用的消息,暗地在日月神教里谋划,最后,竟是真的被他掌控了一些势力。这一次的青城派灭门之事,便是他亲手策划。 接下来的路程,任盈盈有心想打听任我行的消息,却是碍于季晴就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渐渐地,任盈盈也看出了,季晴几乎是在拖行程。两人到达黑木崖山脚时,竟还是在令狐冲、任我行、向问天三人后才踏上了黑木崖。 作者有话要说:任盈盈曾经在任我行死后对令狐冲说过,任我行在西湖底下关了那么多年,又为了想出吸星**补救方法心力交悴之类的话。 而且,原著里,任我行在重登教主之位后的行为,在碧落看来,是老糊涂了,或者说脑子不清了= = 所以,本章任我行这种行为,想来也是正常的 今天可能还会有一章,看碧落能不能码出来吧 如果晚上十点还没有,就说明今天的二更难产了,那么,明天早上十点后再来看吧 》》学校晚上23:00到早上10:00是断网的。。。 感谢:流水浮灯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01 笑傲江湖6 季晴之所以如此不急不缓,并不是如任盈盈所想那样,在拖行程,她只不过是没怎么看重这件事罢了。任我行所谓重新夺回教主之位,报仇雪恨,在季晴看来,简直如同儿童嬉戏,他是依仗什么,敢大言不惭地就凭几人,杀上黑木崖,取了东方不败首级?换句话说,季晴一点都不觉得,以任我行这几个乌合之众就能成功。 东方不败自诩武功天下第一,倒也不是虚名,季晴自然清楚,在这个世界,以东方不败修为,若不是他自取灭亡,没人能轻易杀了他。就算真面对最坏情况,任盈盈还在季晴手里呢,任我行只要还惦记着任盈盈,就不敢伤了东方不败性命。 所以,季晴几乎是掐着时间,与任我行几人前后脚上了黑木崖。任我行几人不明就里,还随着上官云去大殿觐见那个傀儡,而季晴却是带着任盈盈直接去密园,倒是比那几人先见到了东方不败。 在看见几年未见东方不败时,任盈盈整个人心里发毛,几乎不敢置信,眼前这个不男不女人会是她记忆中那个东方叔叔。 而东方不败看见季晴,是满脸喜悦,但衬着那脸上艳丽妆容,却是生生让一旁任盈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自从那次不欢而散,微微醒了醒神东方不败这回倒是正常了些,虽然还是捏紧着嗓子说话,但脸上却是少了几分疯癫之色。他心里欢喜,嘴上却还是问道:“这次是因着什么回来了?” 季晴似乎已经忘了上次不愉快,语气平和地回答:“任我行要来找。” 只一个名字,东方不败便是明了,他转过头看着季晴,眼神睥睨:“你觉得,他能奈何?”紧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东方不败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我不觉得,你会因为担心不敌任我行,回来。” 季晴点头:“的确。只是想问父亲,早已不想当这个教主了,任我行想要,便把这残局留给他,我随隐居,可好?就我们两个,也有很多事情,我想和说……” 东方不败眼神一厉:“你说什么?还是说,不知何时,女儿已经和本座对头站到一起去了?” 季晴自然知道东方不败多疑性格,倒也不恼,很认真地看着东方不败眼睛,说着话:“这么多年,游览山河,足迹踏遍中原大地,不想去看看见过风景吗?听说,北上松花江,还能看见冰封万里美景,若想去看雪莲花开,我们也可以去天山……” 季晴描述很诱人,东方不败自从修习《葵花宝典》,便是逐步悟到了人生妙谛,炼丹服药,明白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要道,对这些富贵权势早已看淡,不然也不会轻易将权势舀来讨好杨莲亭。可是,刚刚初闻季晴要他下台话,东方不败还是不免疑心病发作。如今听得季晴描述,他倒是去了几分狐疑。 季晴看着隐隐意动东方不败,便是忍不住想赌一把,开口下了计猛药:“父亲已经摸到了武道边缘,大道化简,融于自然,体会道之美妙,不好吗?父亲这么多年,沉溺于虚幻情感,如今也该醒过来了,已入世,父亲又准备何时看破红尘,出世?” 这话落地,东方不败刚刚才缓和下眼神便是一厉,死死地看着季晴,身上泛起杀意。他一心向往普通女子相夫教子生活,这么多年来,揪着杨莲亭沉浸在自编织梦里,哪里是能轻易看清?以前每每和季晴起冲突,便是因为这个,如今季晴竟是直白地开口,东方不败简直要气疯了,如今是强忍着怒气。若不是季晴是他女儿,换了旁人,他早已动手。 就在这时,外面杨莲亭通传声打断了东方不败的杀意。他看了看季晴,直接喊道:“是任我行?叫他进来!” 看到东方不败那一眼,季晴手指一瞬间收紧。即使她一向清楚东方不败性格,此时心里也忍不住涌上说不出愤怒和酸涩:他怀疑她!如今是半点不信她了?! 任我行几人抬着杨莲亭进屋,便是看见东方不败、季晴两人对立,任盈盈站在一旁面色惊惧。在看见几人进来时,任盈盈脸上是忍不住显出惊喜之色。 而东方不败那张老旦般脸上,隐隐惊怒之色,在看见担架上杨莲亭时,立马成了担忧,飞身扑到杨莲亭身上,上下查看:“……疼得厉害吗?还好只是腿骨断了,不要紧,立刻就给接好。” 他动作轻缓地将杨莲亭安顿在床榻上,温柔娴淑如同妻子服侍丈夫。杨莲亭嘴里骂骂咧咧,声色俱厉,东方不败却是毫不在意,温柔体贴,只看得进来几人心里发毛。 而看见东方不败如此行径季晴,垂下眼眸里却是一丝杀意闪过。 童百熊已是忍不住上前,大声询问起东方不败何以这幅模样,何以任由杨莲亭迫害教中老人。年近八十他,可以算是痛心疾首地在质问着自己东方兄弟,竟是要为了个杨莲亭,罔顾旧情,要了他这个老哥哥命! 东方不败算是六亲不认了,季晴听着他理所应当地对昔日于他有恩童百熊说出“莲弟既要杀,一定是不好,那为什么不让他杀了?”这样话时,心便是凉了。什么父女之情,自己恐怕在他眼里也是别有用心吧? 她变化自然瞒不过一直在旁边任盈盈,看到季晴瞬间如同冰封眼底,任盈盈莫名地心里松了口气,只乘着此时季晴注意力放在东方不败身上时机,便是转身要向令狐冲处奔去。 下一刻,她却是感到自己背后一痛,一口鲜血喷出。染红视线里,任盈盈能看见令狐冲一脸惊骇地向自己跑来,似乎想接住她倒下身子。耳边任我行吼声撕心裂肺:“盈盈!要杀了们父女!” 眨眼间,屋里已是打成了一片。 季晴刚刚盛怒之下剑气发出,劈向任盈盈,那背上虽是鲜血淋漓,看上去十分严重,但事实上剑气没有贯穿身体,便没有伤到要害。令狐冲看清那狭长剑痕,就松了口气,扯下屋里布幔,便是给任盈盈止血。 季晴站在原地,眼神晦涩难辨,就那么看着东方不败力压几人,一动不动。她心里到底气难平,反正这情形,也不需要她多此一举。 可是,季晴到底是嘴硬心软,看着东方不败竟是不顾背后偌大破绽去替杨莲亭拦下向问天长鞭,季晴手中剑气几乎是反射性地折断了那刺向东方不败后背长剑。 断剑落地清脆声就像是一个停止符,屋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季晴狠狠闭了闭眼,在东方不败略显惊诧目光中,语气平淡地开口道:“父亲,这是最后一次如此称呼了……”话语断在这,季晴面色虽是平静,但让人莫名地感到她那决绝疼痛。 半坐在杨莲亭身旁东方不败,怒气蓬生,牙关紧咬,脸色可怖地看着说出这种话女儿,那样子似乎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掐死季晴这个不孝女。 此时,回过神来任我行松开手,扔掉手里断剑,讥讽地看着东方不败,心下是说不出快意。就算是没能杀掉东方不败,这一刻,任我行也觉得心满意足了,落到这个下场东方不败,岂不是已经比自己悲惨千万倍了? “哈哈哈……”一声声,任我行再也忍不住,笑声从胸腔中闷笑到再也停不下大笑,他心里着实畅快很。可下一刻,他笑声便是戛然而止。 缓缓地低下头,任我行错愕地看着胸口漏风洞,用力扭转着脖子,向季晴看去。 而一身玄衣季晴,面色无悲无喜地执剑站在他身后,手中由灵力凝成长剑上,鲜血滴下。 任我行只看见那最后一滴血液落进尘埃画面,便已支撑不住身躯,向地面倒去。向问天眼眶欲裂,大吼着冲上去,接住任我行身体,一双虎目中掩不住焦灼。令狐冲满脸不忍地抱紧失血过多任盈盈,嘴里安抚着她。 唯一站着季晴,手中灵剑消散,只看着东方不败说道:“……还记得小时候,父亲虽是一月才来看一次,却总是面上带笑地哄着……” “只是可惜了,竟是数年未再听亲近信任地叫一声名字了……”她低下头看了眼死去童百熊尸体,语气越发冷淡,“……这女儿在眼里,恐怕也只是个‘外人’,到底也是比不上莲弟……” 东方不败动了动嘴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不需要,就算没了这个女儿,又如何?自己还是天下第一,还是日月神教教主! “原本还想着和一起去看这壮丽山河……”季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东方不败,便是转身离去,“……到底只有一个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再三思考东方不败这个人物的性格特征,碧落最终还是觉得“独夫”的结局是最适合金庸笔下的东方不败的 所以,本世界结局便是,任盈盈重伤,任我行死掉,东方不败没事 向问天和令狐冲构不成威胁的了,所以,教主还是活着的!! 你说杨莲亭?番外中估计教主会亲自动手的 》》嗯~番外是留最后,还是明天就写???还是留最后一起吧~~~呵呵~ 东方不败番外 只几个瞬间,那一身风华女子便已消失在了东方不败视线中。一脸诡异、满身疯癫的人,此刻真正感觉到了,他是彻底失去自己女儿了。 “东方不败!纳命来!!”向问天将任我行尸体放下,长鞭夹杂着呼啸声凛冽地劈向有些失魂落魄东方不败。 教主回神,眼神一厉,手中绣花针直接刺向向问天双目,冷哼道:“本座的命,也是你想要,就能取走的?!” 向问天只看见东方不败艳丽衣衫一闪,便是觉得双目刺痛,脸颊上有湿意流淌,眼前便是蓦地陷入黑暗。他侧耳细听,努力分辨东方不败位置,手中鞭子四处飞扬:“你这妖人,不得好死!” “自是不得好死,你们便替我先去那黄泉路上看看风景吧!”话语落,东方不败手下再也不留情。若说之前与几人打斗时,他还有心感慨一下过去,此时,东方不败已是再无心情磨叽了。那尖细绣花针在丝线控制下,灵活地挡下向问天长鞭,一一刺中向问天周身大穴。 一旁令狐冲再也不能坐视不顾,将失血过多任盈盈安置在安全一角,便是提剑上前,正好当下东方不败刺向向问天喉间绣花针。 “向大哥,你可还好?“令狐冲格挡着东方不败诡异莫测进攻,大声询问着向问天。 向问天满脸鲜血,闭着眼,僵硬着身体,警惕着四方,闻言,偏了偏头:“不妨事,还死不了。”也还只是死不了罢了,东方不败绣花针几乎刺中了他好几个要穴,可以说,他一身功夫怕是废了。可是此刻,向问天也清楚,不能乱了令狐冲心,令狐冲是他们今日活命唯一指望了。 只可惜,被季晴之事激得心情愤怒东方不败已是招招下死手,令狐冲凭着独孤九剑能勉强撑着,却仍是时不时因为被针刺中而发出闷哼声。 角落里,侧身躺在地上任盈盈本是心中哀恸,目光死死看着地上任我行尸体。此时,她看见令狐冲狼狈身影,心里便是发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咬着下唇吞下忍痛闷哼声,她竟是瞒过了打斗中东方不败,将剑架上了杨莲亭脖子。 “东方不败,放过我们!否则,他便是没命了!”任盈盈果断地砍下杨莲亭一臂,威胁着东方不败。 听见杨莲亭忍不住惨叫声,与令狐冲打得难分难解东方不败便是身形一顿,神情难辨地看着此时几乎是毫无形象可言的男人,尖细声音带着点嘲讽地问道:“……这么个男人,要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这话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任盈盈心下便是一紧:“你不是为了他,连有过命交情兄弟也不要了,连亲生女儿都不顾了吗?” 东方不败一愣,诡异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表情,就好像刚刚任盈盈话给他点明了什么?p> “的确,为了这么个东西,竟是与小晴离了心……” 这下,任盈盈是忍不住心慌了,若是东方不败真不再重视这个男人,那他们还有什么把握离开?思及此,任盈盈手下剑便是在杨莲亭脖子上划开了一条血痕,细细地看着东方不败表情,分辨他刚刚话是真是假。 杨莲亭此刻已是顾不上自己没了手臂了,他不想死,东方不败话简直让他骇破了胆。僵硬着身体,感受着直接威胁着自己性命长剑,杨莲亭此刻满脸惊惧地看向不男不女东方不败,低声下气地哀求着:“夫……教主!教主!!救救!看在服侍了您这么多年情分上,救救!!……” 他早已忘了以前他是如何对着东方不败趾高气昂,此刻面对似乎已经对他没了情感东方不败,杨莲亭是止不住心慌。 东方不败不言不语,也不上前救人,也不出手对付任盈盈几人。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一时间,双方皆是僵持着,只杨莲亭在那不停哭求。 杨莲亭哀求话说了一箩筐,也不见那平日里小心讨好自己妖人有什么反应,便是有些心灰意冷,绝望、愤怒、气急败坏,穷途末路,便是渐渐口无遮拦:“……这个妖怪!不男不女怪物!以往不知廉耻地求着老子,此刻倒是翻脸不认人了?!!……救救啊~~救,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疼……个妖人!你以为真喜欢你?不过是为了权势罢了!那不男不女模样,看着都恶心!!……” 看着杨莲亭如今模样,东方不败眼底慢慢浮现出一抹悲伤怜悯,不知是对这个窝囊男人,还是对自己。再开口,任盈盈惊讶地发现他竟是没再捏紧嗓音作女声:“你们走吧。” 任盈盈挟持着残了杨莲亭,令狐冲扶着向问天,皆是警惕地一步一步向外走去。他们吃不准东方不败心思,但小心翼翼地走出密园,也没见东方不败跟上来,几人便是松了口气。 任盈盈一把将半死不活杨莲亭扔在一旁,便是有些撑不住,强忍着伤势,和令狐冲、向问天赶紧下了黑木崖。 而断手断脚杨莲亭是保住了一命,苟延残喘地在路边草丛里躺了大半宿,才被几个侍从发现,抬了回去。 日月神教经此内乱,东方不败再次复出。 大殿上,没有涂脂抹粉,没有朱钗华服,东方不败一身玄色长袍,黑长头发披在身后,仅用一根玉簪固定,干净脸上冷漠无情,微微有些怪异低沉声音一声声下达着杀伐果断命令。那一条条命令下,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几月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下内乱之事,东方不败重掌教务。随后,一个又一个探子被派出去,他知道五岳剑派比武推盟主,他知道五岳剑派内乱,他知道令狐冲声张正义、大义灭亲,他甚至知道令狐冲和任盈盈就在几日前成了亲,可是,他却是不知道自己女儿去了哪…… 没有半点季晴消息,东方不败仍是日日等着情报,即使他心底已是明了,那个会叫自己父亲孩子,他此生怕是再难见一面了…… 勉力压下心中酸楚懊悔,东方不败狠狠饮尽杯中酒。他东方不败做事何时后悔过?他还是那个天下第一,他手握大权!不过是没了个女儿!没什么不一样! “教主。”已能下地杨莲亭小心翼翼地将上好花雕给东方不败满上,眼里是掩不住讨好,神情谄媚。 东方不败脸上似笑非笑地接过酒杯,看着这个男人:“你怎会在此?” 杨莲亭见东方不败竟是没有责难,心中就是一喜,大着胆子道:“服侍,服侍夫人,本是分内之事。”这一声“夫人”出口,杨莲亭便是有些忐忑,却是在看到东方不败饮下那杯自己倒酒时,成了满心欢喜,更是使着浑身解数讨好东方不败。 “已命人将密园修缮好了,还给夫人多做了几身最新款式衣衫,皆是南边最受欢迎样式,朱钗脂粉也是最喜欢颜色……”杨莲亭满脸情深意重地对着东方不败小意温存,却是在东方不败像看小丑眼神下慢慢僵住了脸,闭上了嘴。 东方不败手指一点点抚上杨莲亭脸,那轮廓分明脸上还有一道鞭痕,他手指一一抚过去,从额头到下颚,在杨莲亭渐渐染上欲色眼神里勾起一个淡笑,便是握上了杨莲亭脖子,慢慢收紧。 杨莲亭眼神由欢喜变成惊愕,只剩下一只手扣上东方不败手臂,额角绽起青筋,面色憋得通红,艰难地吐着话:“教,教主,饶,命。” “饶命?”东方不败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男人,清明眼底残忍光芒一闪而过,“若是乖乖,说不定本座就还真就忘了这号人了……只可惜了,人心不足,偏偏是要出现在本座眼前……” 杨莲亭已是心里后悔了。这几个月,东方不败是看也没来看过他,底下侍从便是渐渐怠慢起了杨莲亭,所以才会让杨莲亭今日大着胆子来找东方不败。只可惜,他是利欲熏心,猪油蒙了心,自视过大! 东方不败用一个女儿换了场大梦乍醒…… 将杨莲亭没了气息身体扔下,东方不败细细地擦了擦手,对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男子说道:“平之,今日情报已是到了?” 眉宇间染着阴郁男子,声音怪异地称喏,将一叠纸送上:“教主,依旧没有少教主消息。” 东方不败看了眼看似恭敬林平之,对这人野心皆是了然,却是半点没有挑明,甚至暗暗纵容着,此刻也只是挥手让他将杨莲亭尸体处理好,便是转身进了书房。 “是小晴救回来,便把少教主找到,还了她对救命之恩。少教主回来之日,便是你登上教主之位日子。”这是当初初见林平之时,东方不败许下承诺,他自然一言九鼎。 小晴,待回来,父女,便去游历山河,可好?这是东方不败梦中,无数次想对那女子说话。他一直盼着……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碧落是想以第一人称写这个番外的,这样比较好写教主的心理变化。 可是,碧落写着写着,便是发现:自己是真没那个本事能揣摩教主扭曲的心理=。=太难了。。。 于是,推倒重写,就是这样了,亲们可以脑补教主的心理转变,番外这里应该没有写走形吧o(╯□╰)o 碧落尽力了= =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向问天和任我行也有基情呢。。。应该不是碧落的错觉吧 林平之什么的,这里碧落差点就想把他和教主凑一块儿,可是,受受相遇是没有前途的╮(╯▽╰)╭ 感谢: 苏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02 21:57:07 樊翡扔了两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03 11:09:58 武林外史8 时空隧道内,季晴驾驭着可以控制的法则,目光专注地看着那些飞蹿的金丝银线,体悟那轨迹中的玄妙。季晴对法则的体悟并不透彻,为开辟的隧道因此并不稳定,她沉浸那法则的运转中,一不留神便是眼前一黑,失了意识。 与此同时,察觉到气机闪现,便是跟随着那一缕金光而去的欧阳少恭,就见前方蓦地光芒大盛,金光飞快地向着虚空某点窜去。他心下一紧,便是紧随其后。 季晴觉得整个像是封闭的滚筒洗衣机中被甩了几十圈。待她头重脚轻地感觉自己脚下接触到了实地,缓缓睁开眼时,她眼前的景象仍是旋转的,头晕眼花。 闭了闭眼,季晴等着那眩晕的感觉过去。可下一刻,她的身子便是一僵。季晴能感到有一双手不轻不重地按了自己的头部穴位上,接着,又一下下有力地按摩着发晕的脑袋。嗅着鼻尖萦绕的药香,季晴紧绷的身子才又缓缓地松下来。 感觉到身前似是缓过来了,欧阳少恭含笑着收回自己的手,低下头看向睁开眼、似乎喜出望外的季晴,眸子里的温柔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季晴不敢置信地看着站自己面前的欧阳少恭,小心翼翼地开口确认道:“少恭?” 欧阳少恭看着她那副模样,心里欢喜,又带着点怜爱,点头应道:“是。” 只这一句,季晴眼底便是盈满了喜悦,上一世被东方不败放弃的难过悲伤顷刻间烟消云散,心里头的压抑感也是一轻。她几乎忍不住想要扑进欧阳少恭怀里,哭上一场。 可是,下一刻,季晴便是从那激动的情感中回神,转头看向一边,刚刚,她竟是没发现旁边有人! 王怜花看着那堪称天作之合的一男一女,一种荒诞感让他情感上更想说服自己,刚刚自己就只是做了个梦! 可是,称“千面公子”的王怜花虽不信鬼神,但却很相信自己。天上的星辰位置告诉他,时间没过多久,这段时间要让他做上个梦是远远不够的。而且,他脑子很清楚地记得:季姑娘刚刚还是一身很适合丛林行走的蓝衣束袖武装,此刻却是成了一身玄色绣暗纹的长裙,这么明显的事实,他还真做不到当自己是睁眼瞎。 “季姑娘,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千面公子那双狐狸眼扫了扫季晴身旁仙风道骨、温文尔雅的男子,有礼地询问道。那话语关切又不失礼貌,实让生不出反感、警觉。 季晴细细地看着还是一身快活王手下急风骑士装扮的王怜花,努力已经淡去的记忆里搜寻着,不太确定地问道:“王怜花?” 王怜花一愣,心下便已经转了几个弯,季晴这反映竟像是已经不太记得自己了一般。他虽然心中疑惑,但脸上却是一副微微失落的表情,语气暗淡地叹道:“季姑娘,竟是转瞬便将忘记了吗?刚刚还对……在下如今身上还疼着呢~更何况,好歹还有着师徒情谊啊……” 欧阳少恭看着王怜花泫然欲泣的表演,眼底精光一闪,有意无意地转身坐到了季晴面前,玩笑着对她说道:“竟是不知,小晴除了重光长老外,还有个师傅?” 听见师尊的名讳,季晴明显一愣,眨了眨眼,道:“我的师尊自是只有一个,王公子只是教过如何易容罢了。” 王怜花还来不及为听见有关季晴的事而疑惑一下那个重光是哪位高就,就看见那两个竟是无视了自己这么个大活,就在那聊起了天!气得王公子是直接转身离去,他本就是找沈浪,对付快活王的。 那两,其实不过是交流一下那次分别之后各自的事罢了。 欧阳少恭的事很简单,他不过是季晴消失后,旁观了一场旷世奇恋。和尚将一株生了灵识的绛珠草替换了季晴,那株绛珠草便是沿着欧阳少恭手中的命册所书,为着个贾宝玉心伤、悲泣。但到底命册已被欧阳少恭污了,那林黛玉最后不是为着贾宝玉心伤而亡,竟是因着贾府嚼主子舌根的奴才毁了名声,被那礼教生生逼得“玉带林中挂”。 欧阳少恭自不会去多管闲事,那林黛玉结局如何已不关他的事了。 “……只是,倒是有些可惜那真心待的笙箫。那女子也算是难得,为着林黛玉,年纪大了也还放不下,留那虎狼窝,一心为个世外仙株谋划。”欧阳少恭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抚平季晴的眉头,“莫担心,走之前,倒也是将那丫头安顿好了,毕竟是身边的。嫁给一个中了榜的进士,夫妻两倒也琴瑟和鸣。” “笙箫,倒也是误了她……” “累了,睡吧。那些事情不要再想了,这里。”欧阳少恭将季晴揽进怀里,安抚着拍着季晴的背,垂下的眼眸里暗光闪烁:东方不败吗? 季晴是真的累了,欧阳少恭怀里竟是一夜好眠。第二日,她睡眼惺忪地醒来时,便是见昨日篝火的残烬旁,欧阳少恭眼神闪亮地翻阅着一本琴谱。季晴将盖自己身上的衣裳外套拿起,洗漱好便是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七弦琴,置于欧阳少恭面前。 “此琴谱,便是那曲洋上天入地寻了《广陵散》,再费尽心血谱的《笑傲江湖》琴曲。虽是听不见琴箫和鸣,但少恭琴音卓绝,想必也是不会逊色的。”季晴目光灼灼地看着欧阳少恭,眼神写满了期待。 欧阳少恭看着她,不免失笑,却也是接过七弦琴,修长的手指轻拨琴弦,便是一叹:“好琴!”下一刻,这山林间便是响起了逍遥的琴声。 就算是亲自谱曲的曲洋,恐怕也是奏不了这样的琴音的。到底是凡,哪里能得真正的逍遥?而太子长琴作为天地乐神,自是对音乐有着无与伦比的感觉。少恭一曲,竟是让季晴的心神也是如同天地间遨游一般,无数世轮回中的苦闷那天地的大逍遥中尽皆脱去。她已是忍不住流露出愉悦的笑。 循着琴音而来的快活王等,透过丛林枝叶,见到的便是如同神仙眷侣般逍遥的两。 跟快活王身后的沈浪,看清那两时,便是怔当地。 季晴长发披散,蹲坐男子身旁的地上,几乎是很失礼的举动。她脸上神色轻松写意,闭目含笑,一脸沉醉,歪着头,随着乐声点着脑袋,有着说不出的可爱。 这哪里是沈浪记忆里那个眉宇含愁,有着无数说不清的心事的季晴?哪里是他心里闭眼也能描摹出的那个清冷高贵、不染间烟火的季晴? 可那眉眼,那鼻唇,却又分明是沈浪记忆里的那个季晴。 是化成灰,沈浪也认得的季晴。 曲终,欧阳少恭转头看向似乎还沉醉余音中的女子,眼光瞥过那群,浅笑端方地伸手将季晴脸颊旁的一缕乌发抚到她耳后:“如何?” “……乘奔御风……当真逍遥……”季晴悠悠一叹,脸上还留有一丝惬意。 “啪啪啪!”快活王鼓着掌,走向两,看向欧阳少恭的眼中是看见才的喜悦:“好曲好琴艺!不知这位……先生,该如何称呼?”快活王向来惜才,又重欢娱,此次听见欧阳少恭一曲,已是生了爱才之心,想将招揽过来。 只可惜,欧阳少恭不是常人,江湖上哪个不给快活王面子?就算是沈浪,也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就算是仁义山庄,多年来也不敢与其交锋。可欧阳少恭却像是根本没看见满身富贵的快活王一般,只专注着给季晴挽着发髻。 “倒是省力,从来只用根发带束上便罢……”他无奈地对着季晴摇头轻叹,话语里带着隐隐的宠溺,那弹琴的手指季晴的乌发间穿梭,灵活的编着云髻。 季晴眨了眨眼,难得的红了脸:“先生自是什么都会,季晴手笨得很。” 那边,被两忽视的快活王脸色难看的很,他有多久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了?那两分明是没把他放眼里! 这下,沈浪也顾不上心里的不舒服了,直接上前,快活王发作前提前开口道:“小晴,这是快活王!” 季晴一愣,转头,这才看见沈浪。下一刻,她也只是面色平淡地对着沈浪点点头,权作示意,就转头看向周身气势有些变化的欧阳少恭,有些担忧地询问道:“少恭?” 欧阳少恭看见季晴看向沈浪淡漠的表情,又看见她如今略带担忧的眼神,倒是温和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根白玉簪,抬手簪上季晴发端。季晴有些不明所以,刚刚欧阳少恭分明有些不快,可是,此刻似乎又……没事了?她抚了抚头上的簪子,困惑地挑了挑眉。 而看着这样的两,沈浪是心里发急,嘴里发苦,又怕快活王心下不痛快,立马就会动手,季晴会吃亏,又心酸季晴和那男子之间分明情谊深厚。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碧落趴下了= = 这个世界很短的,马上就走 感谢: 静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03 阿释家的伊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03 武林外史完 嘴角含笑,似是没看见季晴脸上的困惑,欧阳少恭如玉的脸转向沈浪,有礼地对着沈浪点了点头,嘴里柔声问道:“小晴,不向我介绍一下这位少侠?” 季晴有些不明所以,欧阳少恭这样的表情忒的耐寻味。她心下疑惑,却还是说道:“这是沈浪……我的朋友。”她微微顿了顿,方才给沈浪下了个定位。 闻言,沈浪已是心中绝望,心底的那点爱恋终成哀思。 而欧阳少恭嘴角的弧度却是加大了一些,彬彬有礼地对着一脸苦涩的沈浪作揖道:“既是小晴的朋友,少恭在此,谢过少侠此前对小晴的照顾了。不过,以后,下会与小晴一同游览山河,便是不会再劳烦少侠了。” 他这话说得,分明是划清季晴与沈浪的关系。季晴就算是再迟钝,此刻也明了了几分欧阳少恭的心理,当下便是目光复杂地看向那张此刻温和的过分的笑脸。旁只道君子端方,如切如磋,季晴却能看透此刻欧阳少恭笑容下的强硬与不容拒绝。迷雾拨,季晴头一次思索起:她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对他,又是什么心情? 一旁被欧阳少恭三番五次忽略的柴玉关,眼光如炬,自是看出了这两男一女间的那点关系。沈浪是他一心招揽的才,虽是还考察中,但是明面上,沈浪已是投靠了他。而那个男子,却是分明未将柴玉关放眼里。那么,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快活王当下便是朗声道:“这位先生,沈浪与这位姑娘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先生精通乐理,本王手下能颇多,倒也有几个乐理上有些心得的。几位何不与本王一起去欣赏一下?” 快活王招揽的话,欧阳少恭根本未听进耳里,他只听见了柴玉关的前半句。那是说,自己不能代表小晴? 季晴站起身,抚了抚有些褶皱的衣袖,伸手牵上欧阳少恭的手。欧阳少恭一愣,便是勾起一抹开怀的笑容,而季晴却是有些不自地撇过头,对着沈浪说道:“此一别,日后有缘再见吧。” 她这话,已是承认了欧阳少恭刚刚所言。 沈浪脸已是苍白,他几乎是再也忍不住悲伤,艰难地开口道:“…………以前,从不回应,可是因为他?” 季晴一愣,久久不能回答。沈浪之事,那时,她还未与欧阳少恭见面,而此刻,她也还未理清自己的思绪。她这一沉默,沈浪看来,便是默认了。 他狠狠闭了闭眼,再睁眼,却是一派潇洒地说道:“既如此,沈浪此祝二位一路顺风!”他嗓子眼堵得很,面上却是扬起玩世不恭的笑,转头对柴玉关说道:“王爷,半路离席,若是回去晚了,怕是好酒都要被熊猫儿给糟蹋光了。” 快活王细细看着沈浪的表情,顿了顿,便是张开手,转身离去:“好!本王没看错!走!今日不醉不归!” 丛林密集,他们转眼便是走远。而这边两也是同路,开始了行程。 季晴一路而来,脸上未露端倪,心里却是一直问自己:她与欧阳少恭之间是什么感情?季晴是真的有些不明白。她可以与他生死相托,比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情深;她却无法想象自己与欧阳少恭如磐石蒲苇。甚至,季晴难以想象,千万年,无数转世,她能不能坚持住?而欧阳少恭却是永世不死的…… 她几乎是悲观地看待自己的未来…… 季晴压下心地的悲凉,看向那万千灯火中给自己买来花灯的男子,心口万般情绪乱如麻:就这样吧,就这样一起走下去,待到自己面临末路时,待到那时,再来想…… “如何?这盏并蒂芙蓉琉璃灯,可好?”欧阳少恭将得来的花灯递给季晴,那修长的手指衬着银质的提杆,带着一抹光华。 季晴露出一抹淡笑,接过那盏一看便是价格不菲的花灯:“自是很好。少恭……们成亲,可好?” 少女美目盈盈地看着面露惊讶的男子,嘴角的那一抹笑,美得如梦如幻。 欧阳少恭细细看着几日来头一次露出真心笑容的季晴,眼中的惊讶慢慢化为绕指柔情,宽大的衣袖下,大手握上季晴微微攥紧的手,将那有些僵硬的手指包裹进自己的手心,郑重地点头:“好。” ****** 几月后,已是妇妆的季晴,懒懒地倚榻上,嘴角含笑地看着一旁弹琴的男子。 “少恭一曲,可是入不了客的耳?来即是客,何不出来一叙?”欧阳少恭温和的话出口,院子里便是多了个蒙面的女子。 窈窕身姿如弱柳扶风,楚楚气质惹怜,只那眉宇间的一抹坚强,彰显着女子并不是毫无威胁的弱女子。这不是白飞飞,是谁? 记忆太过久远,季晴已是记不得她是谁了,微微困惑地打量着一身风尘的白飞飞。 白飞飞刚刚从大漠回来,若不是几日前看见出门游玩的两,她根本不会出现。可是,白飞飞对季晴真的是太过好奇了,匆匆一眼,便是忍不住前来一探。 她那双去了楚楚之色的眼眸中,是打量,是估量。季晴便也任由她诡异的视线扫视自己,只淡笑自若地将手里编好的配饰,系上欧阳少恭腰间,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 欧阳少恭无奈地看了眼腰间玉环上编的歪歪斜斜的流苏,倒也没拿下来,只含笑地看向季晴,眼里暗含促狭。 季晴已是练出来,本来还会脸红一下,如今脸上却是带着点小得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还好似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到底是熟练了几分,是不是好看了很多?” 欧阳少恭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枚精致的同心结,也低下头给季晴系上,只点点头:“是,很好看,小晴的手艺见长。”他这话,再加上那两枚对比明显的配饰,岂不是另一种更好的打趣?季晴摸着那枚显然是欧阳少恭亲手编的同心结,脸上流露出一点郁闷。 一旁的白飞飞见了,也是一叹,脸上神色倒是有些黯淡:“沈浪心里总有一人,即使如朱七七般情深,如这般算计,也不能让他淡了那份情……” 欧阳少恭笑容一淡。 “总是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才能惹得他如此……今日一见,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她收了微微感伤的表情,目光锐利地与季晴对视着。 半晌,见季晴也没她那已经冒出杀气的眼神里露出恐慌,白飞飞脸上的表情倒是平和了下来。下一刻,她却是季晴淡漠的眼神下绽放开一抹娇艳的笑,眼底带着一种隐隐的狂热,有些兴奋地接着道,“如今我也不嫉妒了,甚至不再想着他了。” 她歪了歪头,眼神流露出一种喜悦的热切,一手抚上她那还是平坦的肚子:“我要养大这个孩子!我要看看,一个世上最聪明的男子和最聪明的女子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 季晴和欧阳少恭皆是一愣,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内与柔弱的外表完全不符的女子,心里倒是去了几分不满。 下一刻,白飞飞便是翩然而去,消失的就如同她刚刚突然出现一样,只留下隐隐激动的话语落进两耳里:“……我会养大他,就如我母亲当年养大我一样!” 季晴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欧阳少恭却是俯□,还看着白飞飞消失方向的季晴耳边说道:“小晴,我们明日便去游览大千世界吧!” 季晴被耳边的热气激得打了个颤,歪了歪脑袋,有些困惑地看着昨日还说要这里多呆几月的欧阳少恭,以眼神询问。 欧阳少恭勾起一个浅笑,凑上季晴的脸,双目对视,那上挑的凤眼中满含期盼地看着季晴:“小晴,已经将法则掌握的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万千世界,如何?” 季晴望进那双温和柔情的眼眸里,便是有些思维迟钝,直愣愣地顺着欧阳少恭的话头点了点。下一刻,欧阳少恭便是起身,宽大的衣袖季晴面前飘过:“那为夫便去收拾一下,小晴今日便好好休息一下,们明日出发。” 季晴回神,眨了眨眼,突然灵光一闪,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猛地盯着那远去的背影,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从榻上飞身而起:“夫君,你一直在吃沈浪的醋?是不是?” “小晴,又顽皮了~” “难道不是吗?每次遇上沈浪的事,你便会不自在,必是吃醋了。” “怎会?小晴与他毫无干系,为夫如何会为这心下不自在?莫不是,小晴心底也还是有他的?” “……少恭,表情太假了。” “哦?为夫是真的伤心。”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很甜~~ 只可惜碧落写感情戏写得好内伤,没谈过恋爱的人伤不起啊=。= 季晴的心理是可以理解的 欧阳少恭是神仙,永生不死在他看来是常态 但季晴是凡人,每世也都只活了十几、二十岁,累加起来不过百来岁,她不知道自己的终点会在何时来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千百年后还能有勇气活下去。。。 换位想想,活太久对“人”来说,其实是个灾难啊 下个世界,碧落还没想好是写射雕,还是写天龙,还是鹿鼎记。。。 感谢: yun630che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04 01:19:30 笙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04 10:52:44 射雕英雄传1 宋朝,徽钦二帝被俘。高宗南渡,与金议和。宋金以淮水中流为界,宋盘踞南方,史称“南宋”。迁都南方数十年,朝廷愈加软弱,空守半壁河山,却无血性与金、辽一拼,笙歌艳舞,却无男儿罡气。倒是民间,不乏高洁隐士、血气男儿。 张家口,一家大酒店内,季晴孤身一坐楼下大堂内,眉心紧皱着,目光悠远地看着酒楼外的声繁华。 暖风熏得游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九叶鸿基一旦休,猖狂不听直臣言……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酒店外,声鼎沸,旅运频繁,可店堂内看着这一幕繁华景象的季晴却是忍着微微的头痛,面上露出淡淡的悲哀与惆怅,视线扫上酒店门口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削少年时,更是冻上了冰霜:“……这就是宋啊……乱世……” 门口,店里的伙计正冲着那个抓着馒头的贫苦少年恶劣地叫着:“干什么?还不给走。把手里的馒头放下!” 那个少年黑乎乎的手刚刚抓着白馒头,此刻放下馒头,那馒头上便是有着好几条黑印子。伙计当场就不干了,面上露出气愤的神情,就要找那个少年麻烦。 季晴看着那个眼珠滴溜溜转,灵活地躲着伙计的少年,便是看出那少年功夫不错,倒也不会去多事。可是,一旁那个刚刚进店的青年,却是直接走上去,让伙计记自己账上。 看着那个身着富贵、豪爽憨厚的青年出面,请那个少年,或者说,少女吃饭,季晴垂下了眼睑,心里再无其他想法。刚刚,那个青年出面时,季晴还心下感叹,授以鱼,又有何用?救一不救天下,又有何用?可待她看着那个狡黠的少年一口气点下无数菜肴,季晴心底的那点感慨便是丢到了九霄云外,只觉得荒诞的很,心不足?深谋远虑? 那边满桌的玉盘珍羞,季晴面前却只有一壶清茶。两桌离得近,季晴便是突兀的很。 那个机灵的少年眼珠子一转,便是转头看向季晴,开口道:“那边那个漂亮姐姐,要不要也过来?这位大哥请客!”她又转过头去,看着憨头憨脑的郭靖,毫无诚意地问道:“不会介意吧?” 郭靖爽朗地一笑:“不会。”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个憨厚老实的表情。 季晴定睛细细地看着郭靖,那平静的审视只把郭靖看得浑身不自,她方才将目光转到那个少年身上:“,请?”她确定了,这个青年是真的心地单纯。 黄蓉季晴似乎一目了然的目光下只觉得有点心虚,就好像这个女子已经看透自己的底细和所有小心思一样,只干干地笑了两声,道:“见姐姐似乎也没吃饭,这位大哥做东。”她嘴上不自地说着,心里却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刚刚就没忍住好奇,多了句嘴呢? 黄蓉功夫不错,耳力自然也不错,季晴那句呢喃,竟是被她听进了耳里。再加上季晴气质衣着皆不俗,却空桌独坐,黄蓉只几眼,便是不免对这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生出了好奇心。 季晴也算是识无数了,见少年此刻自己目光下虽然面色忐忑,但眼神清明,便是把心中的偏见去了几分。这个少女也是年少心性、有点娇惯出的小性子罢了,自己当真是想的太复杂了。季晴心底暗暗摇头,便是翩然起身,他们那桌落座,依旧只倒了杯清茶,动也未动桌上酒菜,但眼神却是柔和了些。 可是,除了熟,季晴的那点转变真没几能轻易看出。 所以,刚刚季晴目光下觉得好像面对严师一样拘谨的黄蓉,只转头一脸专注地和那个好心的青年天南地北地聊着,心里却还是不免分出几分注意力关注着一旁的女子。 而端坐一旁,听着那个少年与青年热火朝天聊着的内容,季晴心里对这个学识见地皆不俗的乔装少女多了几分赞赏,听到精彩处,难得的开口补上了一二,却是惹得那两个一下子停了话头,黄蓉脸上难掩惊讶。 她大眼一眨,收了脸上的惊讶之色,又恢复了调皮的神色,嬉笑道:“这位姐姐,刚刚都被唬了过去了。原来姐姐是面冷心热啊!” 闻言,郭靖一旁点头。季晴却是嘴角一抽,面冷心热?分明是眼前这两个初出茅庐吧。 “不过姐姐为什么一个?”黄蓉脑子一转,便是问到了点子上。她看来,季晴这样的……嗯,大家闺秀,不是应该安逸地呆闺阁的吗?怎会孤身一?虽然,这个大家闺秀好像懂武,而且武功不弱,脚下走路都没声音的。 季晴抿了口茶水,沉默片刻,便是开口道:“与夫君失散了,正找他。” “夫君?”黄蓉惊讶地看了看季晴用发带束着的简单又不失大方的发式,分明长发披肩,并未成髻,不免疑惑地询问。 季晴自然知道她看些什么,也没给她解惑,只点了点头,询问道:“小妹妹似乎很了解江湖上的事,是否听说过欧阳少恭此?” “欧阳,少恭……”黄蓉细细想了一下,便是摇头,“没有。江湖上有名的,只西毒欧阳锋,白驼山一脉,这欧阳少恭倒是未曾听说。” 就算是没抱什么希望,听到这话,季晴也不禁蹙了一下眉。她分明能隐隐感觉到两那时空隧道内意外失散后,少恭应是这个世界的,为何…… 她这一低头蹙眉,黄蓉和郭靖就觉得心里不自了。黄蓉看着季晴的神色,便是寻着话安慰她,巧舌如簧,说的话倒也有趣。郭靖口笨,只黄蓉说话的同时,断断续续说上两句。 见他们这样,季晴倒是心中一暖,勾起了温和的弧度。安抚好面色尴尬的两,季晴只细细看了看满脸脏兮兮的黄蓉,便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就离开了此地。 “好好学一下吧,别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黄蓉呆愣愣地看着落下话,便几瞬间就没了影的前方,不由赞道:“好厉害的轻功。”她收回视线,便是低下头看向手里的册子。那封面上空无一字,翻开来,却是记录着如何制作皮面具。 看着那内容,黄蓉被黑灰蒙住的脸隐隐发热,果然被看穿了…… 而得了黄蓉所言的季晴,虽是两面前露了笑脸,但此刻无,却是又清冷了神情。她到达此世不过两年,但两年也已经足够了解很多信息了。她不担心如今的欧阳少恭,以他目前的实力,不会出问题。她心头缠绕的忧愁,更多的是那一路走来,一路见证的战争的残忍。 这是宋朝,她记忆中,华夏历史上的一个朝代。 如果,她呆这里,见证历史发展,直到朝代更迭、君王休,那是不是能再见到那个二十一世纪?她心底里存着侥幸,不去改变历史,那她是否可以再见到她的父母? 可是,那些无辜的性命,那些自己面前正上演的血淋淋的死亡,季晴做不到坐视不理。一路寻,季晴一路也再三出手救下。可一个个救下,季晴心底的悲哀就愈加浓烈。她做的有什么用?没有一个强大的朝代,没有止下干戈,她今日救下的,明日便可能再步上黄泉……可季晴真的太过渴望了,渴望叶落归根,她的根那个时代啊。所以,就算是救,她也不敢多做什么。 心绪磅礴的季晴只觉得脑袋又是一阵刺痛。皱着眉按了按穴道,季晴扶着路边的树木坐下,等那因情绪激动而加剧的疼痛过去。 “姐姐快看!那个姑娘如何?把她带回去,公子师傅会很开心吧?”一群白衣少年装扮的女子远处路过,其中一便是指着树下的季晴说道。 闭目的季晴,闻言,眉间一跳,只觉得脑袋更痛了。 “还可以。”另一个明显领头的女子看着季晴道,“不过那容貌也只是中上罢了,倒是气质不错。” 她们那对季晴评头论足,头疼的厉害的季晴心里便是有些烦躁。她们站的其实还挺远的,但架不住季晴耳聪目明啊,她们再小的声音,季晴也听得一清二楚。只可惜,季晴头疼地厉害。 “们说什么?晴晴很漂亮的,比们都好看。”一个笑嘻嘻的女声突然□来。那群女子皆是一愣,转头看向路的那一边,就见一个穿着怪异暴露的女子巧笑晏晏地站那,认真地看着她们。 白驼山庄的女子就算是来自塞外,也没见过穿着如此开放的女子,当下红了脸。那个领头的女子红着脸颊,问道:“是谁?” “问?”蓝衣长辫的女子歪了歪头,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身后两条辫子空中荡过来荡过去,“叫风晴雪。那个,是朋友。”她笑着指了指季晴,又强调了一遍:“晴晴,比们都好看的,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季姑娘表示,对待初出茅庐的小白,鸭梨很大-_-||| 射雕英雄传2 风晴雪天真烂漫,可惜那些白衣女子却是不知道,她们眼里,这就是不知哪来的不知礼数的野丫头。她那句重复的话听白衣女子们耳里,就成了嘲讽。 领头的女子上上下下扫视着风晴雪,眼里有气恼、不屑、恶意:“长得倒也不错,不如也和们一同回去,经公子师傅教导一番,倒也能知道些礼义廉耻。” 那女子所言当真是毫不客气、满含恶意,可惜,风晴雪就算知道对面的女子没说好话,却也听不太懂她嘲讽些什么,只皱着眉头,略带疑惑不满地看着她。 一旁的季晴却是心中恼怒,嚯得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那个眼神鄙夷地看着风晴雪的女子:“你,刚刚说什么?” 那个白衣女子被季晴吓了一跳,心里经不住的狂跳起来,脚下忍不住便是后退一步。下一刻,待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脸上强撑着,手指一动便是拿出一支短笛:“你!看什么?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吃点苦头吧。” 女子手中短笛放唇边,其他白衣女子见状,便是脚下移步退后,有几个还窃窃私语:“真是的,她们若是见到公子师傅,恐怕还要不想走呢。” 风晴雪疑惑又好奇地看着刚刚还面色不善的女子吹着那笛子,耳边听着那群白衣女子说着她不太能理解的话,只眨了眨眼,就向季晴走来:“晴晴,我找了你好久。” “……晴雪,你为何会此?”季晴抬头,看着似乎永远那么乐观爽朗的女子,话语里倒是少了几分清冷。 风晴雪蹲□子,和季晴眼对眼,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着希望的光芒:“晴晴,我来找你啊!有办法救苏苏的,对不对?” 季晴一愣:“……百里少侠?” “对啊!”风晴雪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季晴,“女娲娘娘说,有办法的,欧阳先生也是因……咦?好多噗呦噗呦大头蛇!” 她们四周都是吐着蛇信子的毒蛇,那几个白衣女子是出来放蛇的,毒蛇受其驱使,一条条蜿蜒着身子,向两围拢。她们面带幸灾乐祸地想看这两个女子惊慌失措的表情,可是,下一刻,却是见那个蓝衣少女眼神闪亮地盯着地上的毒蛇,话语里有着兴奋:“晴晴,捉条大头蛇养着,好不好?以前想买一条的,都没有卖的。” 季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看着风晴雪举着大镰刀,兴奋地蛇群里搜寻着,不是大头蛇的,一一死了巨镰下。 “晴雪,不是都是自己捉虫养的吗?这些蛇可是有主的啊。” “啊?”风晴雪身子一顿,有些懊丧地歪了歪头,“对哦。那就不能养了……” 那群白衣女子看着地上死伤无数的毒蛇,脸都白了。这回公子师傅出来,就带了那么多训练好的毒蛇,这一下就损失的三分之一,她们回去要怎么交代啊?看着毫无所觉的风晴雪,她们也知道这回是踢到铁板了,当下吹笛将剩下的蛇召回,敢怒不敢言地瞪了眼不明所以,还问着蛇怎么没了的风晴雪,一群便是快速离去。 风晴雪握着巨镰,困惑地看着那群离开的女子:“咦?怎么就走了?不是说要带们去见什么公子师傅的吗?”她顿了顿,看着一眨眼便只剩下她们两个的道路,便也只能把疑惑放下,转身走回季晴身边。 看着一直没起身的季晴,风晴雪眼里染上了担忧:“晴晴,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季晴揉了揉眉心,点点头:“嗯,头很痛。不过不碍事的。晴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风晴雪盘着腿,坐到季晴身旁,望着头顶只剩下几片叶子的枯树枝,便是季晴的三言两语询问下,把事情说了个明白。 那日季晴与欧阳少恭一死一失踪后,百里屠苏因为封印解开,不久便会散魂,化作荒魂,不入轮回。风晴雪一心想寻方法救百里屠苏,便是去求女娲娘娘。可是,那时天地间已经开始发生异象,死复生、活猝死、天灾祸,等等等等。幽都中,女娲几乎是被天道逼迫地绝望无比,苦苦支撑,寻法不想神灭,自是回绝了风晴雪。 没能得到女娲的帮助,风晴雪依旧没有放弃,孤身一人,历经艰险,带着焚祭走遍人间,心怀信仰,忍耐孤独,去寻找解救百里屠苏的方法。 “……走遍天涯海角,也没找到方法。可是,那时,女娲娘娘却是突然传信与,说晴晴没有死,而且欧阳先生也已经安然无恙了,如果找到,应该是有办法救苏苏的。所以,就通过女娲娘娘给的阵法转移,过来找了。”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几次穿越时空都出意外的季晴,却是知道那有多么的危险。 看着脸上带笑的风晴雪,季晴心里也是一阵酸涩。 “对不起,晴雪,我恐怕也没有办法。”季晴歉疚地对着风晴雪摇摇头,还是选择说实话。 “这样啊。”风晴雪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转眼,脸上却又带上了乐观的笑容:“没关系的,晴晴,还是会去找的,一直一直找下去,到多远的地方也无所谓……” 看着这样的风晴雪,季晴心下堵得厉害。勉强压下心底里情绪,季晴关切地看着风晴雪,问道:“那你是要回去吗?” “不,我想再这个世界找找。那里已经走遍了,也许这里某个角落会有方法呢。不会放弃的!”她伸手将刘海抚到耳后,看向季晴的眼中,没有绝望,只有希冀。 季晴嘴角勾起真实的弧度:“那和我一道吗?我也没有特定的目的地,结个伴吧。” “好!” ****** 北京,如今大金的都城,赵王府内,刚刚从比武招亲场子上回来的完颜康,脸上目青鼻肿,却是有礼地设宴请王处一和郭靖。完颜康一向不耐烦全真教的迂腐道,见王处一师父辈分上做文章,便是直接对着亲随说道:“请师父出来见客!” 王处一心中本想着有丘处机在这,他们一行倒也不必再怕这些劲敌,可是待看见来人,王处一的脸色便是转瞬间一青一白,难看之极。完颜康口中的“师父”竟不是他的师兄,而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 那身着杏黄色褐衣的男子优雅地走进花厅,完颜康便是一脸恭敬地上前躬身作揖:“师父。”王处一的脸色更难看了,完颜康这态度,是完全不把全真教当做师门了?! 那男子侧身避过完颜康的礼,温文尔雅地开口:“在下不过是教小王爷读读书而已,当不得小王爷的‘师父’之称。”他就算是说着贬低自己的话,也像是自谦一样,不卑不亢,这番气度,着实让生不出恶意来,就连面色不好的王处一,闻言,脸上不悦之色也少了几分。 完颜康已经习惯欧阳少恭的态度了。欧阳少恭会教导自己也不过是自己救过他而已,完颜康也清楚,一旦他觉得还清了,赵王府便再也留不下这个了。所以,完颜康很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当下面对欧阳少恭的冷淡只微微一笑,有礼地将欧阳少恭请入酒席上座,将酒宴上的一一介绍。 “……说起来,欧阳公子和师父倒是有缘,五百年前是一家。”介绍到欧阳克时,完颜康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欧阳少恭面色不变,倒是欧阳克翩翩有礼地折扇一合:“小王爷说笑了。不过,没想到这位先生也是姓欧阳呢。”欧阳克不是傻子,他看不透那个男,最好的态度便是不得罪也不必亲近,不远不近最好。 见此,一旁的王处一冷哼一声,场面一时间又有些凝结。完颜康看向王处一的眼神已是冰冷。这一刻,倒是郭靖憨憨地挠了挠头,那张青肿的脸上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好像有好多姓欧阳啊。”他明显想起了那个女子找的丈夫也是姓欧阳的。 他这一开口,气氛又活了起来,完颜康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哦?郭兄弟,还见过如这两位一般卓越的姓欧阳?” “没有见过啊。”郭靖有点着急地摇头,“就是前不久听过有姓欧阳罢了。” 他的表现实……老实。完颜康不过是借他的话,打破刚刚凝结的气氛罢了,自然不会再这上面多做纠结。众只当他听说的是西毒欧阳锋,毕竟西毒的名头江湖上也很大。一时间,宴席上气氛又回暖。 只可惜,这顿饭注定是吃不安稳的。待王处一将那比武招亲的事放到桌面上来说,要完颜康给个说法时,局面便是朝着武斗的方向去了。侯通海、沙通天、彭连虎,接着欧阳克,通灵上,藏僧,一一出手,王处一暗暗心惊,便是出其不意地抓准时机将完颜康掳了过去。 王处一不过是为了抓完颜康做质,让自己一行能平安出王府,可是,还未等他话出口,一旁最是文弱的欧阳少恭便是一指灵气直接灌进了王处一经脉。王处一浑身剧痛,抓着完颜康脉门的手便是一抖。只这一瞬,欧阳少恭已经将从王处一手中拉了回来。 一旁本没有把欧阳少恭看眼里的一众皆是一惊,接着就都松了口气。若是完颜康出事,他们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完颜康虽然得救,但此刻心里却无半点喜悦。他看向欧阳少恭,果然就听男子开口道:“一报还一报,小王爷之恩,如今少恭已经还清,明日,在下便告辞了。” 一旁,扶着浑身发抖的王处一、戒备着四面围堵自己的高手的郭靖,闻言,便是大惊道:“你是欧阳少恭?!”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其实本章的主角应该是天气娘 很喜欢风晴雪,喜欢她的勇气,敢爱敢恨,敢去祈求女娲,赐予她如灵女一般长久的寿命,然后也去面对再也不能转生、无法轮回,死后也化为荒魂的命运 她真的做到了死生契阔,不离不弃 我貌似把女娲黑了╮(╯▽╰)╭ 谁让她在古剑里对太子长琴的事就是百般推脱,我才不信她真的没办法呢哼(ˉ(∞)ˉ)唧 本章伏笔甚多,看出来的妹纸,嘘——咱们心里头知道就好啊~~ 感谢:NUAN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05 22:52:09 射雕英雄传3 “你是欧阳少恭?”郭靖猛地大声询问,声音难掩惊愕,直接打断了完颜康已到嘴边的挽留。完颜康将舌尖上的那句“师父果真深藏不露”吞回了肚,脸色不善地看着这个完全没眼色的傻大个。 而其他皆未料到这个傻小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就连欧阳少恭也是一惊,他脑子一转,便已经猜到几分,当下便是开口道:“你见过她?她何处?” 郭靖看着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脸上流露出的思念忧郁,心里对他伤了王道长的气愤就少了几分:“嗯,我也不知道她如今哪,只是前不久见过那个姑娘而已。”他扶着浑身颤抖、冷汗直流的王处一,又皱起了眉峰:“你为什么在这里?那个姑娘一直找你啊!你们夫妻分离,她找了好几年,你怎么一直呆这里,也不去找她?” 面对憨的指责,欧阳少恭明显一愣,旁边不明就里的看向他的目光带上了点莫名的意味。他自不会去理会旁的眼光,只垂目低吟,思索着郭靖话里透露出的意思。 他那日与季晴时空隧道里遇上流乱,将季晴推到一旁的同时,他却是被卷进了流乱中,待他醒来,便是被完颜康救了,而从他清醒至今,也不过两个月罢了。那么,小晴是比自己早了几年进入此世的了…… “你在哪见过她?”欧阳少恭看着郭靖,虽然气势好像没什么变化,但那目光却是让一看便知,他很认真。 完颜康见此已知,这下,欧阳少恭必是离意已决,心里对郭靖是恨得牙痒痒,但面上却是含笑上前道:“师父,不若留王府,自会禀明父王,派去寻……师母。这样必定比师父大海捞针好。” 若是一般人,自是此法很好,但欧阳少恭若想寻,根本简单的很,他送给季晴的簪子、配饰,皆有标记。此前不过是因他尚未恢复,又不知季晴消息,便也一心修复,准备等到完全好了,再凭那联系两人的法则去寻她。可如今,既是一个世界,那便不需如此麻烦了。想来,季晴就算不戴那玉簪,必也带着他亲手编的同心结的。 他上挑的凤眼凛冽地看着郭靖:“你何处见过她?带我去。”这一句,依旧温文,却难掩理所当然的不容拒绝。 郭靖当即一愣,心下踌躇,他看了看忍痛到面色惨白的王处一,又看看四周的高手,犹豫地看向欧阳少恭:“我是张家口见到那个姑娘的。不过,我不能带去了,我和几个师傅有约定的。而且,王道长还受伤了。”他说这话,眼神依旧清明,不见算计,只是说一个事实,倒不是怨愤欧阳少恭伤了王处一。 欧阳少恭见此,心中倒是一叹。若是以前,他必是想看看,历经背叛艰苦之后,这双无垢的眼睛能否再一如当初,可是如今,他到底心境已不同。 “你要背叛小王爷?!”黄河帮的几人,见此景,又见完颜康不悦的脸色,便是出头。他们整个帮派皆是要仰仗金,此刻巴结完颜康,自是敢于当这个恶。 “呵~”欧阳少恭目光扫过开口的侯通海,似笑非笑的表情,危险温柔的语气,“本就无甚交情,何来背叛之说?” 一旁的欧阳克,闻声,悄悄地后退半步,隐于通灵上之后。 完颜康面上佯怒,呵斥道:“师父武功谋略卓绝,怎可如此无礼?” 侯通海虽是还有点脑子,但毕竟肠子直,他扮黑脸扮的不错,却还是听到完颜康的话后,露出了几分不满,一旁的沙通天直接将拉下去,接口道:“当然,欧阳先生君子风仪,自是不会如三弟所说。” 欧阳少恭看着眼前的一唱一和,脸上的笑意愈加柔和:“果真如此,心到底不足。” 完颜康只觉得背上汗毛竖立,大脑里那根弦紧绷,身子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他再也维持不了脸上的表情了。 “不过是在下昏迷之时,遣人照料了几日……在下可不记得何时便卖身于赵王府了。”欧阳少恭看着完颜康,脸上依旧含笑,但眼底却是没半点笑意。 没敢再敢说话,欧阳少恭转身看向郭靖,说道:“你走吧,你既告知她的下落,今日的命,便无人能拿走。” 郭靖大脑简单,他虽然觉得此时的气氛古怪的很,但也弄不懂这些话里的机锋。此时,听欧阳少恭此言,他便是扶着王处一小心翼翼地往外走。一路无敢出来阻拦,直到郭靖走到门口,暗里一个身着盔甲的方大喝一声,提刀劈下。 郭靖本来因为一路平遂,心中有几分放松,此刻见那刀就要砍上一旁面如金纸的王处一,心中一急,便是直接挺身而上,要赤手去接那砍下来的刀锋。 后边的欧阳少恭,见此,便是长袖一拂,那个暗算之前倾的身子就是一顿,然后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一旁的欧阳克,惊讶地“咦”了一声,心里不免皱眉,自己竟没见过这种药。 郭靖呆愣愣地回头,眼中暗含感激地看了那个风姿卓越的身影一眼,便是扶着王处一快步出了赵王府。 “欧阳先生,当真心善。”完颜康似讥似讽地说道。 他到底年轻气盛,想着自己是堂堂赵王府的小王爷,却一贯对他恭敬有加,称得上是礼贤下士了,可此却是油盐不进,当真是眼高于顶!实是压不下心里的火气。又见那刀向王处一砍下时,欧阳少恭根本毫无反应,只是郭靖突然上前挡刀,他才有了动作,完颜康自是出言嘲讽。 他是被宠坏了,气急了也敢口无遮拦。一旁的侍卫、高手却是心里捏把汗,暗暗警惕着欧阳少恭,就怕他因为完颜康的话着恼,对小王爷动手。 欧阳少恭虽然心中不愉,但他见过的太多了,世前一刻能温言细语,下一刻便能翻脸不认。何况,这完颜康,于他,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罢了,他还没那么多的心思去和每个出言不逊的计较,当下长袖轻拂,便是有礼地作揖告辞,竟是半点没把完颜康的脸色放眼里。 欧阳少恭的身影转瞬间便是隐入暮色之中,完颜康的脸色便是愈加难看:“来!要欧阳少恭此人,不得好死!” 欧阳少恭出了赵王府,便是直接以闪行之术前去张家口,又寻着那赤蝶粉追着季晴行迹而去。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欧阳少恭几乎南至岭南,北至漠河,西出楼兰,才又回到中原,江南太湖边失了赤蝶粉的踪影。 此时太湖归云庄内,风晴雪坐季晴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恨不得将自己脑袋劈开来的季晴,伸手按住猛力挣扎的季晴:“晴晴,忍一忍!止痛的药马上就来了!再忍一忍!” “晴雪!快,把我打晕!好痛!”季晴忍痛忍得眼睛都已泛红了,脑袋就像是要裂开来一样,眼前甚至已经能看见幻影了。 她自然知道打晕自己这个方法于事无补,但她真的忍不住了,那无时无刻不加剧的疼痛,折磨得季晴只想发狂,她怕自己忍不住就会血染这太湖,而到时,能有谁可以阻拦她? 风晴雪急得很,却也无法,只能劝着让季晴吃了药再说。她们到太湖边时,季晴已是“病”的很严重了,若不是遇上陆冠英,风晴雪恐怕是真的忙不过来。可近几日,归云庄也有外人闯入,皆有事,自是不好意思再劳烦主家。 而此时的归云庄,前几日才抓了金国使者,接着就得了梅超风送来的骷髅头,就众提心吊胆之际,偏偏又遇上冒牌的裘千仞,真可谓是祸不单行。等到黄药师出现,大势已定之时,众还未松口气,便又见太湖之上,一衣袖飞扬,向归云庄而来! 不似裘千仞的装神弄鬼,来却是如同鬼魅仙神一般从湖面飞至。等到众看清来,皆是忍不住心里赞一声好个翩翩君子! 郭靖看着纵使难掩风尘也依旧风仪灼的男子,便是忍不住挠挠头,面上神色犹豫。黄蓉一旁看得疑惑,就听郭靖终于还是恭敬地开口称呼了一声“欧阳先生”,方才恍然大悟。 郭靖自然和黄蓉说过赵王府里有关欧阳少恭的事,欧阳少恭虽是救了郭靖一命,可又伤了王处一。郭靖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可又不免因为王处一成为废而心里有了疙瘩。所以,此刻见到白衣翠边的欧阳少恭,他自是态度踌躇。 黄蓉心里有了数,便是上上下下扫视欧阳少恭,滴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便是对着郭靖说道:“也不过如此嘛 ,完全称不上季姐姐。” 他们归云庄里自然是见过了如今状态很不好的季晴,黄蓉心里对一直不来找季晴、反而金地盘上好吃好喝的欧阳少恭有芥蒂,便是忍不住偏帮季晴。 知女莫若父,刚刚还因为郭靖的事和黄蓉有摩擦的黄药师听见黄蓉的话,不免又看了看温文尔雅的欧阳少恭。他对欧阳少恭的感官很不错,可明显自家女儿似乎对他很有意见。 欧阳少恭听得黄蓉的话,倒是不恼,只拱手作揖道:“姑娘可知在下妻子,如今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见面了,其实之所以让两个人暂时分离,就是为了让季晴的封印破掉,老板太心细,有他在,必定在第一时刻就会加固封印的╮(╯▽╰)╭ 杨康想派人追杀欧阳少恭,可惜老板行踪诡异啊~~再加上不久就身世大白,他也顾不上一时意气了 追杀不了了之什么的,其实还好老板没遇上他派的人,否则,死的很惨的一定是杨康,小康康逃过一劫~~ 欧阳克很聪明,有木有?? 侯通海很呆萌的,有木有???》》不知道的亲,可以去看原著哦,金庸把他写的很有意思的 以下,是碧落的吐槽,可以不看: 本期申请到那个榜单,究竟在哪啊?? 一脸血啊,重磅推荐字榜单,字数要求不低,可是为什么我就是没找到呢呢呢呢呢=。= 吐艳,下周计算机二级又要挂了,过不了就要下学期,一直过不了就拿不到毕业证T_T 嘤嘤嘤嘤,早知道就不手贱去戳榜了 射雕英雄传4 他如玉温润的脸上,嘴角含笑,长袖随着作揖时前倾的身子空中微微轻拂,温文的话语出口,只一句,便衬得一群江湖莽汉成了那地上的污泥。就算是刚刚还对他心有芥蒂的黄蓉,此刻也不禁脸色微红,只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真的是太过小家子气,就像是无理取闹一般。 一旁的陆乘风说道:“阁下可是来寻风姑娘和季姑娘的?” 欧阳少恭看向坐轮椅上的陆乘风,看见他那残疾的双腿时,眼神也没有丝毫波动,平静温和,只含笑点头:“在下妻子的确是姓季。只是不知庄主口中的风姑娘又是哪位?” “风姑娘是与季姑娘一道前来的,想是季姑娘的好友。季姑娘这些时日,皆是由她悉心照料。”陆乘风见他风仪灼,君子之风,便是放下了心,唤来陆冠英:“这是犬子。冠英,带这位先生去见季姑娘。” 陆冠英就近细看欧阳少恭,心里叹服,只不禁叹一声好个神仙似的物,面上更加有礼。归云庄模仿桃花岛布局,布下无数阵法,若是无带领,陌生人必定迷失其中,陆冠英见礼后,便是前一步,领着欧阳少恭进入归云庄内。 一旁的黄蓉看着远去的两人,转头看向黄药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爹爹,那位季姑娘还给过一本关于易容的册子呢,不然蓉儿刚刚看见爹爹那张脸,铁定会被吓坏的。” 闻言,黄药师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就见黄蓉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奉到自己面前:“呐,爹爹,就是这个。蓉儿以前都不知道易容都还有这么多学问的。” 黄药师看着她自己面前卖乖,只伸手接过,修长的手指翻开,眼睛不意地扫上手中书册,嘴中却是说道:“刚刚和那小子一唱一和,演了半天的把戏,如今又想糊弄我?” 黄蓉当即便是脸上神色一垮,她就知道,自己父亲不会轻易被她糊弄过去。可是,之前如果不是欧阳少恭出现,说不定黄药师就和郭靖打起来了。黄蓉自然不想看见自己父亲和自己喜欢的拼个死活,只能想着法转移话题。可是,这好像是没能揭过去啊=。= 就黄蓉一脸郁闷之际,一旁原本不屑一顾的黄药师却是讶异地“咦”了一声,方才还不意的目光此刻专注认真地看着那白纸黑字。黄蓉一见,心里一喜,便是勾起笑容,知道这回是真的成功了,当下笑嘻嘻地递给郭靖一个“终于混过去”的眼神,惹得那傻小子也是呵呵一笑。 季晴给黄蓉的那本册子详细记载了当年王怜花教给她的易容之术,其中从最简单的化妆,到如何制作皮面具,再到天衣无缝的全身易容,十分详尽,之后,还附有去除易容的方法。黄药师精通杂学,天文地理,星象八卦,样样精通,但如今看见这只几页的册子,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易容之术上,他只通皮毛,当下便是看得认真,被那记载的方法勾的心痒痒。 “蓉儿,给这本册子的就是那个季姑娘?”黄药师看向黄蓉,眼中闪烁着研究的狂热,“我要去见见,写出这本册子的,当真是个鬼才!” 黄蓉一愣,有些惊讶于黄药师的评价。虽说那书册记载的确精妙,但大流之下,它也不过是旁支末流的技艺,竟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东邪给出如此高的评价,在场所有也都是微微吃惊。 陆乘风当即便是说道:“弟子带师父去见季姑娘。”他脸上的殷勤稍稍减去,接着道:“不过,那季姑娘似乎身有隐疾,这些日子,一直缠绵病榻。”他似乎是怕黄药师不喜,解释着:“不过,看这时辰,季姑娘应该已经吃过药了。” “走!”黄药师大步而去,已是把郭靖和江南七怪无视掉了。 黄蓉虽说欢喜于自己父亲不再揪着靖哥哥,但此刻亦不免有点微微的失落,只也拉着郭靖的手,跟上。而江南七怪面面相觑,只担心东邪突然兴起,郭靖会有难,也紧随。 几还未到达目的地,便是听见不远处的院落里传出刀剑交鸣之声,以及和安宁平和的琴音。众皆是一惊,微顿的步子加快。 季晴所居的院子里,陆冠英一脸惊愕、担忧地站围墙旁的一颗树下,眼睛死死盯住院子里的三人。而院落里,季晴一身月白色长裙,未着外衫,长发披肩,没有束发,双目一阵清明、一阵赤红,手中提剑,只看着面前的两人。 她对面,欧阳少恭怀中长琴半抱,指下乐声带着平和的灵力平复着季晴的杀意。而欧阳少恭左后方,风晴雪握着巨镰的手臂上几道剑痕,只一手捂着那伤口,面色担忧着急地看着和欧阳少恭对峙中的季晴。 众见此场景,便是眉间紧锁,只看向一旁观战的陆冠英。 陆乘风对着陆冠英问道:“冠英,这是怎么回事?” 陆冠英转头看向一行,只摇摇头道:“也不知……”他想了想那个自称季姑娘丈夫的男子所言,便是有些迟疑道:“好像是季姑娘入魔了。” “入魔?”陆乘风有些疑惑地看向黄药师,又看看似乎神智不清的季晴,问道,“是走火入魔?” 不怪他们父子两迟疑,季晴这模样,和世所知的练功走火入魔,区别还是很大的。有谁走火入魔,身上会时不时有红光闪现的?她这幅模样,他们眼中更像是被鬼附身-_-|||。 就此时,刚刚还被欧阳少恭的琴声安抚着,从而停住动作的季晴,似乎一瞬间失了控。她双目通红,大喝一声,便是提剑冲向欧阳少恭,周身红光大盛。 风晴雪惊得眼睛大睁,一手便是抚上背后的焚祭:“少恭!给晴晴输些清明灵气!” 欧阳少恭闪身,便是躲过季晴那一剑,身影飘渺,眨眼便是到了季晴身后。只是他手才刚伸出,季晴已经下腰,躲过欧阳少恭快到她后颈的手,长剑夹杂着凌厉的剑气割下欧阳少恭半段衣袖。 黄药师忍不住便是大赞一声“好”,当年华山论剑亦未有如此精彩的打斗。而旁边所有都已经被两转眼的几个回合引去了注意力,几乎是目不转视地看着两个的交锋。而唯一看不见的柯镇恶却是心里发毛,只觉得身处无边杀气之中,四周皆是险地,只握紧手中长杖,出声让郭靖和其他几随他离开。 黄药师正看得兴致高昂,须知看高手过招对自己的武功也是有颇多益处的,他今日见这般精彩的对决,哪有理由让他离开?而黄蓉、陆乘风几因为他的不肯离去,自是留下。一旁的郭靖见黄蓉不走,他便也不走。一行到头来谁也没离开。 就柯镇恶被气得直喘气时,院中又是□。 季晴赤红的眼中一片血色,失了神智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杀!杀了眼前之,便是过情关、渡心魔”。当下一剑剑愈加凌厉,从最初的基础剑法,到之后的琼华剑术,毫不犹豫地对着欧阳少恭而去,那架势,根本是死亡的势头。 欧阳少恭眉间紧蹙,季晴越加凌厉的攻势下,指下乐声也带上了杀伐之气,一声声虽有杀气,却无杀意,不过是抵挡季晴的进攻。 风晴雪看着打得难舍难分的两,直接跑到围观的众面前,面色焦急地说道:“快走!不然就要被波及了!会死的!”她拉着这几日处的很好的黄蓉,便是奔出了院子。黄蓉她的力气下,根本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出了院落。黄药师见状,自是跟上,风晴雪他看来可不像是好人家的女子。余下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回一溜烟地离开。 “晴雪,到底是怎么了?”院子外一里远的桃林里,终于停下来的黄蓉担心地询问着把自己拖出来的风晴雪。 风晴雪看向远处传出剑啸琴声的院子,姣好的脸上神色忧虑:“晴晴……似乎封印破了。封印一破,她转瞬间就入了魔。”她染上清愁的眼眸垂下:“原本还想找晴晴去救封印解开的苏苏的,可是,如今,晴晴自己也这样了。” 追上来的众,看着这个女子如此真挚不作伪的神情,就算初见时不屑于她那装扮,如今也心里去了几分偏见。而这几日已经和风晴雪打成一片,很清楚风晴雪为的黄蓉,拉着晴雪的手,安抚地拍拍:“那季姑娘,不会出事吧?” 风晴雪摇摇头:“不知道。当初苏苏封印解开,不久便是要化为荒魂,不入轮回。晴晴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同……也不知道。有少恭,应该会没事吧。”她也没有多少底气,说到最后,声音已是很低了。 黄药师看着远处院落上空白日里还可见的四溢的光芒,不免皱眉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不记得的亲,可以回去看看仙四1的剧情,那里季晴虽然压制下了魔障,但是最后是“红光随着白光的隐没一起进入季晴身体”【不去看也可以,知道就好O(n_n)O~ 所以,季姑娘这里入的魔是这个 当然还有那个封印破掉,穿越前最后的记忆恢复这个引子【这个在红楼梦4中有写 射雕英雄传5 院子外,风晴雪一脸认真地思考季晴和欧阳少恭的身份。问他们是什么,还真不好说。风晴雪是人,可又不是地上的;季晴是人,可她修过仙,弑过神,如今又入魔;欧阳少恭就更不好定义了,他是神仙,可是又以半魂的状态度过千年,如今好像好了,可风晴雪也不知道他是恢复成神仙了,还是成了。 她自己都不清楚,说得自然就更不清楚了。一口一个“不过”、“可是”、“应该”,一大堆的不确定词,只听得江南七怪和郭靖一头雾水。柯镇恶的铁杖地上跺了跺,语气恶劣地说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黄药师、黄蓉虽然也不太懂,但大概也听到了一些关键词,脑子一转,便猜测到,这个姑娘是人,那两个大概……不是。 黄蓉凑到风晴雪身旁问道:“你是人?那认识他们多久了啊?”下一句黄蓉没问出来:既然是人,怎么会对他们的事这么清楚?说到底,不过是也不怎么相信风晴雪所言罢了。 风晴雪看着黄蓉说道:“嗯,认识他们大概几百年了吧……”的确是好几百年了,她带着焚祭已间度过好几百年。可是,她这话一出,就算是实话,也不再有信了。 黄蓉撇撇嘴,只当她犯傻,而黄药师也不再将她方才的话放心上了。可是,下一刻,那边院落传来的动静,却是又让几刚刚坚定的想法动摇了一下。 那边,一声夺心魂的琴音直冲云霄,下一刻,大半个归云庄便成了废墟。 风晴雪见此巨变,当下再也顾不上黄蓉一行了,直接举起巨镰,留下一句“快走”,便冲了上去。 废墟之上,欧阳少恭一身儒装外,套上了黄金的盔甲,七弦琴身前泠泠作响,他怀里的季晴嘴角一抹鲜血,双目紧闭,周身魔气平复,晕欧阳少恭怀里。 风晴雪到两面前,难掩惊讶地问道:“晴晴怎么样了?” 欧阳少恭凌厉的目光看向一脸无辜单纯的风晴雪:“此话,应该是下来问晴雪姑娘吧。” 跟上来的黄蓉不悦地看向欧阳少恭:“关晴雪什么事?难道季姑娘不是你打伤的吗?”她这话一出,黄药师便是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欧阳少恭此刻浑身上下难掩杀意,哪里是黄蓉能惹的? 风晴雪很困惑地看着欧阳少恭:“少恭,你说什么?” “你说我说什么?”欧阳少恭伸手风晴雪面前摊开,一枚小小的蛊虫躺欧阳少恭手中。那小小的虫子只米粒大小,身上却是布满诡异的纹路,风晴雪一见,便觉得那条纹熟悉的很。她皱着眉头,手指扣着下巴,努力想着是哪见过。 欧阳少恭看到她的模样,倒是心中怀疑去了几分:“是不是很眼熟?这神纹,倒是诠释着女娲的神力、法则呢。” 风晴雪一愣,随即便是脑中灵光一闪,的确,那纹路岂不是和幽都女娲神殿的装饰很像?她怔怔地看着那已经死去的小虫子:“可是,自从我去求女娲娘娘赐给我灵女的长寿,就再也没有回过幽都啊。”就连那来找季晴的阵法,也是守护中皇山神庙的婆婆来间给她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欧阳少恭却是突然明了了。 他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季晴,脸上浮现出一个危险的笑容:“小晴的记忆封印被破,最多被心魔乘虚而入,万不会即可失去神智。那心魔当年已被她打压下,只能潜伏着,等小晴心灵再生破绽。早知那记忆恢复之日,小晴必定有一劫,所下的封印就算被破,也不会如此迅速……” 他站起身,将季晴交给一旁目瞪口呆的黄蓉。黄蓉被季晴的重量压的身子一歪,定神将季晴扶住,就听欧阳少恭指下琴音一响。 “灵女?能附身于灵女身上的女娲娘娘,如今是被天道逼得,也已经去做那卑劣之事了?”欧阳少恭目光灼灼地盯着手足无措的风晴雪,指下的一记沧海龙吟向着风晴雪而去。 下一刻,原本面色着急的风晴雪蓦地脸上一片空白,明显失了神,可紧接着,她眼神又转而清明,身前便是出现一道屏障,挡下了欧阳少恭的攻击。 “风晴雪”此刻面上一派庄严,眼角眉梢可见悲悯与威仪,就算是身着不合时宜的衣服,也让一众觉得高贵不可侵犯。 躲黄药师身后,小心翼翼观察事件发展的黄蓉,就见“风晴雪”如远山雾霭般飘渺的眼神看向自己,不,是自己扶着的季晴,语气一派庄严:“太子长琴,当年之事,却是吾之过。但天帝之命,吾也不得反抗……而季晴,修仙,却弑神逆天,导致生灵涂炭,那万物何辜?她必须为此负责!” “呵~终于出来了。”欧阳少恭冷笑一声,“说的好听!怜悯万物?地皇,女娲娘娘何不顺应天道,以身合地?这一迟疑、算计,天下苍生又要历经诸多磨难呢。” 女娲眼中不悦之色一闪而过:“因果循环,天理昭昭,谁种的因,自由谁去食那果!今日,吾必要带季晴去祭那天地!”话语落,女娲的身影已是向着季晴而去。 黄蓉惊呆原地,双手死死抓紧季晴,完全已经忘了反应。她前方的黄药师见状,直接拉过黄蓉,心里虽是与神祇对招没什么底,但为了身后的女儿,他也是一掌向着女娲而去。 就算女娲是神明,但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神。她不像季晴手握法则,也不像欧阳少恭是破天而出的,她能借着风晴雪的身体到这个世界,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险了,自然不能再伤到此方天地的,否则,必定被此方天道排斥,甚至重伤。眼看着黄药师一动不动就要接下自己的进攻,她只能半途转身,收势。 一旁的欧阳少恭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要拦下女娲了,却见女娲如此行事,自是明白她不是因为什么慈悲心肠,略略一想,便是恍然大悟:“黄姑娘,小晴便拜托你了,她不能伤害凡人。” 女娲心下一紧,面上却还是说道:“吾当年造人,族亦是吾孩儿,自不会伤。吾今日也不过是为那天下苍生着想,只要那罪魁祸首!”她这话简直是挖坑,生灵涂炭的又不是这个世界。她这话,听到旁耳朵里,就像是说,这个世界的战火不断,皆是因为季晴。 大宋连年征战,金、辽、蒙古夹击下苟延残喘,凡是汉人,都对不成器的大宋有那么一份恨铁不成钢。如今听到女娲所言,江南七怪看向季晴的眼神已是染上不忿。 好在黄蓉长年东海桃花岛长大,对宋朝之事没有多上心,本又聪明,心里并不全信女娲的话。她与季晴的相处,自是知道季晴是怎样的,当下,扶着季晴的手又紧了紧。 欧阳少恭此刻已不见笑容,上挑的凤眼里皆是杀意:“虽未弑过神,但如今也想试试这滋味,想必必定十分美妙~娘娘不应天意,如今又无天道眷顾,想必心中自是有一番计较,才敢设下这番计划。太子长琴这里领教娘娘高招了!” 话语落,他长袖一拂,黄药师父女并着季晴便是消失原地。而欧阳少恭祭出长琴,十指轻弹,便是一曲安宁的调子。女娲心里一急,想着要追上那三人,就算不能伤人,但要从那两人手中抢到季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可惜,她耳边刚刚听见欧阳少恭的琴声,便觉得双目似有千斤重。 一旁想悄悄离开的江南七怪和郭靖已是倒地昏睡,风晴雪身子比他们强些,所以女娲闭上眼之前,还能听见欧阳少恭温文的声音:“长琴不才,曾以此曲,令钟鼓昏睡。当初指下出错,造成大错,今日,长琴不会了。” 女娲心里愤恨,奈何双目沉重,只能抽身离开风晴雪的身体,风晴雪却是身子软软地倒下。 欧阳少恭并未放松警惕,只待一曲终了,方才站起身。目光晦涩地看着风晴雪,他自然知道此时就算是杀了风晴雪也无济于事,女娲能派一个灵女前来,就能有第二个。会选择风晴雪,不过是因为她与季晴相熟,能让季晴少点戒备之心。如今季晴情况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再来一个不认识的,更危险。 权衡利弊,欧阳少恭终于是抱起晕过去的风晴雪离去。他一个闪身,便是出现了一座桃花灿烂的岛屿上,赫然是桃花岛!欧阳少恭不过是随手传送,此刻也是寻着自己的灵气波动而来,想来此地应是那父女最记挂的地方,才会出现这里。 他抱着风晴雪走进桃花林中,林中的八卦阵法,他看来如同虚设。 桃花林后的屋子里,黄蓉正瞪着黄药师:“爹爹!还要去找靖哥哥!” 黄药师搭季晴手臂上、给她诊脉的手指一僵,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位不是你朋友吗?若出岛,便让她自生自灭吧。”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不要说碧落坑爹了,碧落喉咙好痛~~嘤嘤~~ 马上神雕,都是老板的戏份,解决女娲等人,再去天龙,最后是风云 天龙,碧落想写电影版本,就是林青霞那个,不写原著了 》》本文居然就快要完结了!!好激动~~O(n_n)O~ 本章解释了一点点季晴的情况,很快我会把一切说明的= = 晚上可能还有一章,22:00后还没有的话,就明天双更 射雕英雄传6 “这位不是你朋友吗?你若出岛,便让她自生自灭吧。” 黄药师此话一出,门外的欧阳少恭步子便是一顿。下一刻,他推开房门,便是将风晴雪放椅子上,自己却是对着此间主人说道:“在下欧阳少恭,称为‘太子长琴’亦是无妨。” 黄药师对着彬彬有礼的欧阳少恭点头,明显不掩好感,以及好奇。欧阳少恭理了理破损的衣袖,接着道:“如今,倒是要麻烦黄岛主了,在下必定不会给岛主添麻烦的。” “哦?如果那……女娲再来呢?”黄药师看了看晕着的风晴雪,嘴角勾起一抹笑,大概是因为并不常笑,那抹笑容看旁眼里,给一种说不出的桀骜,“是否要拆了的桃花岛?” “自然不会。”欧阳少恭走向季晴,将手放到季晴手臂上为其诊脉,“若是真的拆了桃花岛,想必黄岛主也不会介意的。” 黄药师死死看了欧阳少恭几眼,那情形让一旁的黄蓉都不敢开口。欧阳少恭他的目光下,不动如山。半晌,黄药师方大声笑道:“哈哈哈,好!不愧是神仙!比那满嘴仁义道德的女娲强多了!” 欧阳少恭闻言一挑眉,颇有兴趣地看向黄药师。女娲作为族圣母,居然人族也有看不上她?这黄药师倒也颇为有趣。 一旁的黄蓉见此,拉着黄药师的衣袖撒娇道:“爹爹,既然他都已经来了,季姑娘就由他照顾了……”她那后半句话黄药师慢慢冷下来的眼神下,消失舌尖,不满的撅起嘴,低下头,心里直挂念着郭靖。 “还是想出岛?”黄药师的语气莫名,明显压着怒气,就算是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黄蓉都不敢点头。 一旁的欧阳少恭将手收回,扶起季晴,给她喂了颗明神静气的丹药,眉宇间有点忧愁,嘴上却还是说道:“黄姑娘,不必与黄岛主争执。在下上岛时,已经布下阵法,无人能出,也无人能进,包括在下。” “什么?”黄蓉瞪大了眼看着温柔地给季晴擦脸的欧阳少恭,简直不敢置信,“你!岛上存粮若是用尽,该如何?” 欧阳少恭一眼便看出了黄蓉的小心思,直接道:“无妨,待小晴醒来,破了心魔,自是能出去了。”他看着黄蓉委屈的快哭了的表情,倒还是加了一句:“你那心爱之人,无事。” 闻言,黄蓉眼底的焦灼之色稍稍减轻,一旁的黄药师忍不住便是冷哼一声,当下拂袖而去。他实看不上郭靖那傻小子,还有他那六个师父,都是冥顽不灵的迂腐之人,他堂堂东邪的女儿,怎可以去受委屈? 接下来,欧阳少恭除了照顾昏迷的季晴,便是和黄药师谈天说地,一个渡魂千年,一个无所不精,两人倒是相见恨晚。而昏睡过去的风晴雪也第五日醒了过来,满含愧疚地给欧阳少恭道歉,之后便是一直陪着闷闷不乐的黄蓉。 入相思门,知相思苦。 黄蓉一颗心系郭靖身上,便是每日都要去看看季晴醒了没有。风晴雪被欧阳少恭不着痕迹地隔离,心里也苦闷。两人聊着聊着,风晴雪便是将自己的经历说与黄蓉听,倒是惹得无意间听见的黄药师亡妻墓前吹了一宿的箫。此后,倒也对黄蓉之事宽容了几分。 而一直昏睡的季晴呢?她倒也不是毫无知觉。 那日被欧阳少恭一记残魂引夺了心魂,季晴便是平复下暴起的魔气,心神守一,端坐识海之中。虚无的识海中,一念起,万恶生,那心魔找着法将季晴困在这里。 当初,勉力压下心魔的季晴,心灵一时间毫无破绽。但她虽是看穿,心底里却还是舍不下现代的记忆,一旦有弱点,就不能将心魔彻底消灭,只能让其沉睡不醒。 之后,那日衡山石洞内亲眼看见太子长琴累世渡魂,季晴宛如身临其境,勾起心伤,便是心神大动,倒是让沉睡的心魔寻到了机会醒了过来。初时,心魔狡诈奸猾,只蛰伏着,靠着季晴慢慢生出的负面情绪一点点壮大。 红楼梦那世,欧阳少恭不明就里,将季晴记忆解开,虽是即可又将其封印住了,但二次修复的到底是比不上原装的。季晴本身实力不弱,那封印便是一点点削弱。但是,就像欧阳少恭所言,即使封印被破,也不会如此迅速。 但架不住女娲其中使坏啊。女娲原身那个世界苦苦支撑大地,拖延神灭的时间,已是灵力枯竭、实力大退,自是无力将实力强劲的季晴掳走。便只能风晴雪与季晴四处游走的时候,夜里附了风晴雪的身,将带有自己神力的蛊虫种入季晴体内。 当时,季晴又是封印被破,心魔丛生,又是被女娲的种下的神力扰乱了身体灵力的平衡,重重危机下,竟是压不下爆发的心魔,几乎是即可入了魔,失了神智。好欧阳少恭已经将蛊虫取出,此刻,季晴只需要守住心神,待灭了心魔,便可摆脱此刻任宰割的情况。 可是,就算明知外边照顾自己的欧阳少恭见她迟迟不醒而日渐担忧,季晴却还是端坐识海,迟迟不动手。 那封印的记忆中,最后的画面只是一片黑暗,但那黑暗却暗含无穷力量。当日欧阳少恭还未看见,便已经被那股力量排斥出的季晴的梦境,可见那力量有多恐怖。而此刻得回记忆的季晴,也是因为那黑色画面,心中迟疑。 那是法则啊!“灭”的法则!红莲业火,也不过是其中一种“灭”,时空穿梭也不过是一花一世界,此生彼灭。季晴吃惊之余,却也踌躇:要掌握灭的法则,自然要修无情道,而修无情,那欧阳少恭又该如何? 心思一起,识海中便是万般变化。她又见那日的欧阳少恭站她面前,业火焚灼着他的身躯。季晴心中一悲,便又冲上去,以身相代。 她又一次“死”后,心神恢复清明,便听耳边心魔咯咯的笑声:“怎么又冲上去了?他死掉不就好了?他死掉了,便能去修那无情道,修道便能回……家~”“她”将最后那个“家”字念出了无穷缠绵不舍。 季晴闭目平复着心绪,无悲无喜地开口道:“那为何化身为他的时候,是如此哀恸绝望?若是希望修无情道,应该将其演绎的可恶百倍,才能让狠下心!” 心魔绕到季晴面前,目光包含恶意:“你发现了?” “自然。”季晴眼睛都未睁开,任由心魔一点点描摹自己的轮廓,“此前修的是‘逍遥’,诚于心。若是为了消灭,违心去修那无情道,此后岂不是更加懊悔,你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本人取代。” 心魔眼中闪过一抹恶意,“她”站起身,嘴角勾着邪魅的笑容,看着季晴:“可惜,这几日回顾过去所产生的负面情绪已是给我添了无数力量。你便这里呆着吧,也该轮到我去见见那万千世界了!我便蘀去看看,那可值得如此!说不定还能蘀你做下决定。” 话语落,黑暗的识海中,季晴便觉束缚之力更大,她坐其中,抵挡缠上来的恶意,并且加快灵力的恢复。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待她看透回家与欧阳少恭孰轻孰重,便是尘埃落定之时。 而外界,一直昏迷不醒的季晴此刻猛地睁开了眼。盯着头顶的青色帷帐,季晴幽暗的眼底闪过一抹猩红。 她起身,便见一身月牙白的广袖长裙放床头,旁边配饰皆,可见欧阳少恭每日都准备着迎接季晴的醒来。 季晴微微一笑,便是将衣服穿上,将配饰戴好。看着身后一头的乌黑长发,季晴只挑了挑眉,便披头散发地向房门走去。 本修逍遥,心魔愈加离经叛道。区区散发,她还真未放心里。 推门,季晴才刚刚一脚踏出房门,左边拐弯处,感应到自己设下的阵法有了波动的欧阳少恭,便是难掩惊喜地向她走来。 “你终于醒了?”欧阳少恭站季晴身前。 季晴弯了弯嘴角,看着欧阳少恭道:“此次倒是真的万分凶险。目前都还未弄明白事情真相呢。” 欧阳少恭看着一如往常的季晴,虽然心里觉得眼前有点违和之处,可目光扫过季晴嘴角不变的弧度,他便是拉起季晴的手,将带进屋子:“待我查看一下,还有无不妥之处,之后再与细细说来。也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你。” 季晴乖乖地顺着他的力道坐梳妆台前,看着黄铜镜中专注地给自己挽发的欧阳少恭,嘴角弧度隐没,又转瞬间恢复,只目光脉脉地看着镜子中欧阳少恭的影子:“少恭总是比我手巧。” 欧阳少恭动作顺畅,手里力道轻柔地梳着季晴的长发:“夫人手巧的很,那腰带的流苏,为夫可是一直带着呢。” “啊!”季晴垂下眼睑,似乎有些害羞,“那是,你编的,自然得带着。” 她话语刚落,就觉得颈后一直有力的手扼上自己的脖子。欧阳少恭手中的梳子已是他蓦然加大的手劲下断成了几段,他温柔的声音季晴耳边响起:“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季晴给老板编的是玉饰的流苏,不是腰带的 终于把事情解释清楚了,碧落也快断气了 ~~~~(>_<)~~~~ 我好像在低烧,浑身疼,好难过,喉咙好痛= = 我要去吃药、睡觉了,亲,乃们要留言啊!!!就算不能即可回复,碧落也是会一条条认真看的 神雕侠侣1 黄铜的镜子倒映出季晴略略惊讶困惑的表情:“少恭?怎么了?” 欧阳少恭垂着眼睑,语气依旧温柔:“你不是她。她从不在我面前演戏。演的再像,到底难以以假乱真,假的,就是假的。” 的确,假的就是假的。刚刚欧阳少恭故意将玉饰的流苏说成腰带的,若是本来的季晴,必定一挑眉,脸上略带不满地瞥他。可是,心魔虽是知晓一切,但也知道自己性格比起本尊来更加绝情寡义、肆意妄为,自然演绎上,便是刻意向着季晴的平和而去,欧阳少恭说错了,她也不反驳。欧阳少恭几乎是看见她脸上娇羞的神色时,便已确定了那份违和在哪:季晴是性格温和,但不是这种软绵绵的柔到无个性。 “可我不是季晴的话,又是谁呢?”镜子里那熟悉的容貌上浮现出一个冰冷恶意的笑容,她自然不会嘴硬、死不承认,她是季晴,也不是季晴,就不知道欧阳少恭要如何应对了。“季晴”眼中的玩味,那看戏的神色简直毫不掩饰。 看着那绽放季晴脸上的笑容,欧阳少恭扼着她脖子的手却是松了下来,又动作轻缓地继续给她盘髻。一时间,两人皆未说话。 “晴晴,醒了?!”风晴雪从门外拉着黄蓉风风火火地进屋,一脸的欢喜。黄蓉她身后,两颊站定的一瞬间变得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跑的太快了,还是因为屋里两柔情蜜意的假象而羞红的。 “风晴雪?”“季晴”从镜子里看着那个眼神闪亮的女子,语气有些冷。 风晴雪困惑地歪了歪头,看着欧阳少恭嘴角含笑却一言不发地给季晴簪上一只穿花蝴蝶的钗子,眼中略略有点疑惑:“晴晴,你是不是还生的气?之前的事,都怪我,也没想到女娲娘娘会那么做……真的很对不起!” 倒是一旁的黄蓉,看着不停道歉的风晴雪,便是回过神来,只几瞬就看出了此刻房间内气氛的不对劲,伸手拉了拉风晴雪:“想来季姑娘刚刚醒过来,一定饿了,欧阳先生之前做的粥还灶上,晴雪,我们去看看?” “黄姑娘,不必了。季晴修道,早已辟谷。那粥,不过是在下今日随手做的,若是两位不嫌弃,也可尝尝。”欧阳少恭扬着温柔的笑意看着黄蓉,接着道,“而且,季晴已经醒了,想来,那阵法也应该已经失效了。” 果然,黄蓉虽然心里有些困惑于欧阳少恭对季晴突然冷淡的态度,但听见此刻自己可以出岛了,心思便是转到了郭靖身上,当下便是心不焉地说了几句话,就急吼吼地拉着风晴雪去找黄药师。 “季晴”靠梳妆台上,嘴角勾着玩味的笑,看着两欧阳少恭几句话之下,便被打发走,幽暗的眼底闪过一抹猩红:“先生,真是好手段。” “如今无人,想来姑娘该和在下说清楚了。”欧阳少恭坐一旁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水,“在下想知道,小晴,如今如何?” “季晴”欧阳少恭的气势下,收了脸上的表情,那肃然的眉宇间盈着满满的戾气与煞气:“她自然是情况越坏,我越开心。” 欧阳少恭执杯的手一顿,笑得愈加温柔:“在下如今心情可不太好,若是得不到想知道的……我想,小晴真正醒来前,你还是一直睡着比较好。” “……她如今应该还不错。心念一动,便能无数次重历过去的事,想来清晰的再见故人、重温旧事,心情必定难以言说~”“季晴”不怀好意地开口,看着欧阳少恭随着自己的话慢慢僵硬的手指,眼底的红色愈加明显,“若是我也睡着,去给她加把火,倒也不错。” “那姑娘,你又算是什么?”欧阳少恭就算心下担忧季晴,也不会就此被三言两语乱了手脚。 “我?”“季晴”冷笑一声,“我也是她啊!”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哀伤绝望的神色,语气哀哀道:“少恭,我也是她啊。为什么要这样问?不过是另一面的展现,便已经把当成另一个人了吗?” 欧阳少恭心弦一颤,再看向“季晴”的目光虽不见往日温柔真挚,但也不再冰冷疏离。他站起身,走向门口:“既然如此,方才倒确实是在下之错。不过,小晴既然已经醒了,便随我走吧。多日打扰黄岛主,已是失礼了。” “季晴”一愣,随后嘴角便是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讽刺笑意:看,他也不过如此!识海中,本的季晴听见心魔的话,却只是眉间一皱,随即展开,依旧安坐识海,不动如山。 不管是本人还是心魔,事实上都不会相信欧阳少恭会因为心魔那句话就相信心魔也是季晴的一面。就算心魔可以说是本心中阴暗面、执念、不甘等等汇聚而成,对本人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但欧阳少恭不是傻子。他不过是因为心魔与本共用一具身体,而暂时无法罢了。而且,走出院落的欧阳少恭眼底精光一闪而过:既然如今心魔压下了本人,那么,女娲的麻烦…… 接下来,欧阳少恭、季晴、风晴雪三便是相伴离了桃花岛,只一山明水秀的山谷内建了几座竹屋,住下。 风晴雪虽然一直惦记着要去找办法救百里屠苏,但她也不是傻的,女娲对季晴的算计几乎是一目了然了,她自然是安下心呆欧阳少恭的可见范围内。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风晴雪还是知道的。 几年来,山谷里无事可做的风晴雪手下,已是栽满了桃树。有时,风晴雪看着春天里满山谷的桃花映着涓涓的河水,便会握着断了的焚祭,神色黯然。她已经从欧阳少恭那儿知道,若是当初百里屠苏尚未散魂之时,让女娲施法补全魂魄,百里屠苏还能平安一世,可如今,当真前途渺茫。 而“季晴”,有时魔气爆发,必定与欧阳少恭大动干戈。几次下来,就连风晴雪也看出来了,她想杀欧阳少恭,是真心的。 河水边,神色黯然的风晴雪托着下巴,重重地叹了口气。 “又想他了?”近年来已经不回桃花岛,行踪飘渺的黄药师悄无声息地出现,皱着眉头看向握着那把短剑、叹气的风晴雪。 风晴雪猛地转头,就见一身青衫的男子站离她几步外的桃树下,身边有个小姑娘。风晴雪见到来,明显心情一好:“你来啦~只是有些无聊啊。” “哼。”黄药师冷哼一声,走向坐地上的风晴雪,指着小姑娘说道,“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叫程英。” 小姑娘看着一脸笑意的风晴雪,有点害羞地见礼。 风晴雪对着小姑娘摆摆手,有些着急地说道:“不用这样。”待程英起身,她才松了口气,看向黄药师腰间挂着的玉箫,眉眼弯弯:“还好你来了,这下少恭的心情肯定能好些,也不会无聊了。” 黄药师一愣,随即道:“季姑娘,又出事了?” “嗯。”风晴雪点了点头,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眉间有点忧愁地说道,“前两天,晴晴魔气爆发,说了好多伤人的话,少恭这几天都心情不好。”她走到黄药师身旁,程英跟后面,两说着话走向桃林深处。 屋里的欧阳少恭,的确心情不好,任谁听到心爱之人的红唇里吐出如同刀割斧劈一般伤的话,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看着那日被自己失手一记残魂引夺了心神,到今日还未醒来的季晴,欧阳少恭心情复杂的很。 “就那么恨?”他垂下的眼里有淡淡的哀伤,“恨得不夺我的命不罢休?” 欧阳少恭修长的手指描摹着季晴的轮廓,沉睡的季晴不见那日的阴狠毒辣,只有他往日熟悉、如今怀念的安宁,欧阳少恭几乎是贪恋着这份安宁。 “她说犹豫,是……”少恭的话哽了一下,“是我让你犹豫。可我不信!”他闭了闭眼,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却还是有着动摇,“季晴”的话犹耳边啊! ——“……好恨!如今有多疯狂,她心底就有多恨!偏偏这些人,却要来陪着她一同体会!!” ——“太子长琴,她能为三番两次舍命,你能吗?!不是想她醒过来吗?你死了,她自然就不会再犹豫了。斩情缘,修无情道,还能叶落归根!岂非很好?!” ——“还得谢谢你!若不是当年为了试探她,使得她心神大动,我还无力东山再起!” “我不信!”他猛地睁开眼,上挑的凤眼里狠色一闪而过,“知道你听得见!若是还不能从中蜕变,过此一劫,变得更为强大……”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神色冷淡下来:“这样的软弱,世间还有何意义?比蝼蚁尚且不如,一直这样……我便替决定!” “……宁可你一直如此安宁平和的呆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哦呵呵呵~~太好了,终于写到老板黑化了\(^o^)/ 很感谢亲们的关心,碧落一定注意身体,大家也要注意保暖啊!! 今天在听音频怪物的《一醉南柯》,里面的几句词很配本文啊~~ 碧落把歌词放在这,有兴趣的亲,可以去听听哦~老妖的声音美爆了~~ 歌词: 曲:《春よ、来い》 唱:音频怪物 词:恨醉 望飞沙 走尽大漠又向天涯 风吹罢 几缕黄沙驻在晚霞 黄昏下 看一天流沙漫思家 叹当年 悔当初 只是流年难停下 彼时有谁拈花 当年是谁挽发 如今花尽谢了 青丝不换白发 朝已罢 恨暮也难追啊 想桃花 那是谁的容颜啊 故人啊 已做了他人嫁 临窗把难悔的前尘饮下 多少人提剑纵马 说诗酒趁年华 可知年华 只是弹指一刹 Music 那些难归去的沙 和唤不回的年华 不如共我将一河忘川水饮罢 一同将前尘尽忘下 Music 彼时有谁拈花 当年是谁挽发 如今花尽谢了 青丝不换白发 朝已罢 恨暮也难追啊 想桃花 那是谁的容颜啊 故人啊 已做了他人嫁 我把走远的前尘都饮下 那飞沙 长眠在了天涯 那桃花 随故人一同葬下 趁着明月未罢 我醉了一夜啊 只愿忘却那难悔的年华 只怕酒醒后犹记得年华 只是再醒时犹记得年华 神雕侠侣2 识海中的季晴闻言,当下便是神色一变。一旁被欧阳少恭压下的心魔咯咯地笑出了声:“你看看,你选择了他,他倒是等不及了~” 本我的季晴不言不语,心魔就更嚣张了:“我也知道你的想法,一次次看旧事重演,旁人必定心生厌烦,你反倒看明白了。只可惜,不修无情道,以你目前的灵力,起码还要几十年才能压下我,啧啧啧,人心隔肚皮啊~~” 季晴嚯得睁开眼,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向心魔:“滚!” 心魔被那灼灼的目光刺得心神大骇,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真是失算了,季晴就算灵力这几年来增长有限,但手里居然还有几招后手!识海几年,竟是将心剑打磨的如此锐利!只一眼,目光如炬,便是让被欧阳少恭伤到的心魔伤上加伤。心魔不甘心地看了眼季晴,一个闪身入了识海中不透光芒的黑暗中。 季晴瞬间脸色大变,即刻起身,追上,身影没入黑暗。 法则之力,怎能由她取得? 微笑着垂眸将被脚给季晴捏好,欧阳少恭推门而出。嘴角不变的弧度在风晴雪看来带着说不出的薄凉。他一脸淡笑地对着门外将全过程听下来的几人点头示意,便是谈笑风生地和黄药师谈论起了音律杂学等话题,似乎刚刚在屋内的人不是他一般。风晴雪几乎僵硬着浑身的肌肉,目送着两人离去,良久,才长长舒出了一口气,心底已是下了决定。 几日后的夜里,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季晴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来人似乎毫不受影响,没有碰到一桌一椅,便是来到了季晴的床前。 “晴晴,我带你走!少恭这几天居然真的在炼仙芝漱魂丹!!”背着焚祭的风晴雪神色恼怒地小声埋怨,就要伸手抱起季晴。 下一刻,她却讶异地看见季晴身上闪现出一个古拙的阵法,恰恰挡住了她的手。 红黑的光芒闪耀,刺目的光亮瞬间照亮了黑夜,风晴雪想收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挪不了半步。她伸向季晴的手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住,那股巨大的力量冲击着风晴雪。 模糊中,她似乎感到自己灵魂深处女娲一族的痕迹被摧毁、碾碎、消散。她的神智越来越模糊,即使心下大骇,也不能阻止自己的意识离开身体,沉入深处。而随着风晴雪灵魂的沉寂,另一个灵魂反倒被力量逼迫着浮现。 暗里,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欧阳少恭,看着摇摇欲坠的风晴雪,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一度。 下一刻,阵法大亮,风晴雪虚脱的身子滑落在地。 欧阳少恭从暗处缓步走出,细细看了看半坐在地上,脸上一片空白的风晴雪,温柔的笑意愈加令人背后发毛。 “娘娘,此阵的滋味可还好?”欧阳少恭半蹲下身子,黑色的长袍在地上铺成一片幽暗。 “风晴雪”脸上空白的表情慢慢露出疲惫,开口,已是气喘吁吁:“你,怎么敢?将我神魂困在此身,你!” “呵~长琴为何不敢?在下本以为娘娘也许只是偶尔附身于晴雪姑娘身上,还担心今日这番布置恐怕会令自己失望……呵,倒是娘娘当真让长琴吃惊~~”欧阳少恭嗤笑一声,“魂魄竟是虚弱至此了?藏身于晴雪姑娘体内,若不是在下心细,还真以为是自己错觉呢。” 他抬起动弹不得的“风晴雪”的下巴,修长的手指将一枚散发着清香的丹药塞进她口中,语气温柔道:“分裂灵魂,大半魂魄合天地,而剩下半魂却是附身于晴雪姑娘身上……娘娘可是也尝到了长琴当年之苦?” 欧阳少恭悠悠地起身,看着因为药力开始起效而渐渐灵力、神力涣散的人,接着道:“不必担忧,晴雪姑娘必不会有事,长琴怎会滥杀无辜呢?长琴不想弑神,不过以娘娘此时半魂的情况来看,也算不得神明了……”他脸上浮现出一个似讥似讽的表情:“以世人的观念来说,不过是个……怪物,罢了。” 他半阖着眼睑,看着如今掌控身体的女娲痛得仪态尽失。女娲残存的半魂在药力下痛得如同万蚁咬噬,一动便如刀割,身子从微微抽搐到颓然倒地,女娲的眼底已是绝望弥漫。 欧阳少恭看着她倒地的身子撞倒身边的桌椅,只退后半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还在垂死挣扎的人,轻轻一笑,心中快意至极。就算知晓天道必定不会让女娲、伏羲好过,但哪里比得上如今亲眼见证那往日高高在上的神祇濒死的一幕?这更是能泄他心头久积的怨愤! 慢慢地,地上的女子终于安静了下来。万籁寂静的夜里,细碎的星光从风晴雪身上浮现,转而飞入欧阳少恭手中。欧阳少恭眼神一厉,指尖仙力即刻运转,一丝一缕神祇的魄力便是被抽出,飞入季晴身上的阵眼,又在那阵法的转化下变作无数灵气包裹住她。 在识海中与心魔争夺法则之力的季晴,察觉到变化,便是一愣。她只觉得自己周身灵气从稀薄莫名地转为浓郁,那灵气充足的竟像是能滴下水来! 当下,季晴再也顾不得与心魔争夺法则了,只一个错身将同样惊疑的心魔逼退,就设下一个禁制,将自己与那片暗含法则的黑暗合在一个圈内,挡住了心魔的进攻,也避免了心魔进一步去触摸法则。 而外面的心魔,看着季晴设下的禁制,只恨得牙痒痒。倒不是她解不开,只是,等她解开,到时也已经为时已晚!季晴那时必定已是修为大涨了,她能怎么办?!要知道,不是修仙的世界,灵气总不是那么充足的,这也是心魔自大的原因。因为她知道,季晴此生,实力进展必定缓慢。 可此时,竟是让季晴得了如此大好的机会! 屋里,待最后一丝神魂泯灭,欧阳少恭方才松下紧绷的心弦,双手拢进黑色广袖,看向季晴的眼底是一片晦暗:“小晴,不要让我失望……”若是如此,小晴还不能压下心魔……欧阳少恭眼底暗色一闪,那么,那仙芝漱魂丹也许当真有用了。 “扣扣。” 突然响起的房门敲击声让欧阳少恭一愣。回过神来,他就听得外间传来黄药师清朗的声音:“欧阳,可是出事了?” 吱呀一声,竹门半开,欧阳少恭半扶着好似睡着的风晴雪站在门内。 缓缓收回叩门的手,黄药师抬眼看去,也不知是不是欧阳少恭那身黑衣给人的感觉太过压抑,还是黑夜的错觉,他觉得此刻依旧在笑的欧阳少恭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下一刻,黄药师就见欧阳少恭竟是蓦地松开了手。他惊讶地接住向着自己倒下的风晴雪,皱眉看向欧阳少恭:“欧阳,可是出事了?我刚刚看见此处似有光芒。” 竹门半开半掩,欧阳少恭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屋内的一切,黄药师只能看见屋里隐隐的金光流转,以及地上倒下的三二桌椅。他的手指不着痕迹地给风晴雪把了把脉,确定了她真的只是睡着后,黄药师心中一定,紧绷的神色也松了一点。 “不必担忧。晴雪姑娘,并无事,黄岛主明日回去看黄姑娘时,便将她带走吧。晴雪姑娘已是多年未出谷了。”欧阳少恭淡淡地叹了口气,似有遗憾,“黄姑娘已有身孕,晴雪心性温柔大方,也能陪陪她,倒是在下与小晴不能同去祝贺了。” 黄药师闻言,便知也许是季晴又出事了,那不是他能插手的事,当下也不好再询问,只能点头道:“我知。蓉儿想必也是想念季姑娘的,但有晴雪姑娘陪伴,也是不错,欧阳不必挂心。” 欧阳少恭淡淡一笑,被黑衣衬得愈加洁白如玉的手放在门框上,房门便是缓缓关上,渐渐挡住了他的身影:“我与小晴……若是小晴此次无事,你我自有再谈音律之时。” 黄药师的心一沉,那扇房门在他面前合上,他的心便是慢慢收紧:怕只怕,再无可以把酒畅谈之日啊。他伫立门前半晌,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风晴雪,重重一叹,终是转身离去。 在昏睡中被带出谷的风晴雪直到三日后方才幽幽醒来。等到得知是欧阳少恭将她交给黄药师的,风晴雪即使心里担心季晴,也知道是不可能将人从欧阳少恭眼皮子底下偷偷带出来了。 暗暗叹口气,风晴雪似乎从没被阴霾掩过的双眸看向如今两鬓有些斑白的黄药师,语气有些低沉:“既然少恭让我离开山谷,那我便走了。” 黄药师握箫的手一紧:“……你还要去寻那飘渺的方法,去复活那个人?” “嗯。”这次,风晴雪的眼睛弯了起来,声音也带上了喜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好像一觉醒来,便知道了很多事。”她璀璨的眼眸看着黄药师,却是让依旧风华的男子心中泛起苦涩。 “我要回去了。去找辟邪之骨,再用牵魂之术,便能让苏苏复活了!”风晴雪的话语都是欢快的,如同那跳跃的音符,“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我好像知道该怎么施展那法术了。一定会成功的,一定!” “你要回去了……”黄药师微微转头,看向天边的夕阳,晚霞如烧,一身青衫的男子遗世独立,晴朗的声音低低传入风晴雪耳中,“……那么,一路顺风……” 作者有话要说:哦哦,终于弄死女娲了,昨天卡死在这里,卡的我痛不欲生啊~~ 感谢昨天和我交流的妹纸,太感谢了!不然还真想不出来= = 晴雪的戏份到此为止了,她和苏苏的结局请看古剑第二结局,虽然两人没在一起,但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了,起码苏苏活过来了 哦哦!要迟到了!!我的选修课啊~~~来不及啦~~~~ 天龙八部之天山童姥1 这边,黄药师目送着风晴雪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山谷内,欧阳少恭两人离去后便是布下阵法,一人守了季晴足足三年,亲眼见着那阵法内浓郁的灵气一点点被季晴转化为自身的灵力。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眼看着季晴终于睁眼,欧阳少恭还来不及开怀一下,季晴的肉身便是在他眼前成了粉末。 “小晴!”欧阳少恭紧紧攥着指缝间落下的飞灰,一双凤眼怒气磅礴。 半空中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躯,季晴也是欲哭无泪,可再看看直勾勾盯着自己,双眼冒火的欧阳少恭,季晴只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少恭,只是这肉体凡胎受不住……罢了。” “嗯?受不住什么?”欧阳少恭轻轻一笑,却直接让季晴打了个哆嗦,“小晴,是否应该说清楚?”他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尴尬的季晴,老神地等着她的解释。 季晴看了看周身又开始由慢到快飞蹿而出的法则之力,面上尴尬,心里苦笑。该怎么说,说自己好不容易修为提升了,却因为当年匆匆设下的禁制消失,心急之下还未将肉身洗筋伐髓,便与心魔动起手,肉身承受不住,便也同时灰飞烟灭了吗?她怕自己说出来,某人会直接黑化啊~~ 欧阳少恭没忽略季晴脸上的踟蹰,但也看到了她魂体四周慢慢加重的法则之力,心里知晓季晴恐怕又要离开此世了,只得微微一叹。 看见欧阳少恭脸上神色松动,季晴心里是猛地松了口气,可还没等她将心放回去,就听欧阳少恭说道:“这回,小晴来找我吧,若是百年内……你懂得。” 季晴眼睛一亮,魂体猛地扑向欧阳少恭:“少恭!不用百年了,你和我一起走吧!” 下一刻,季晴掌握下的法则便是席卷上两人,转眼,竹屋内已是空无一人。 这是一个出乎季晴意料的情况。 她精神振奋、身体萎靡地靠着欧阳少恭,灵魂的强大与肉身的虚弱形成了巨大的对比,季晴只能闭着眼,以一种晕过去的姿态,神识清明地听着欧阳少恭的情深意重。 “师父,少恭只希望小晴能摆脱病痛……只要师父传授小晴北冥神功,少恭不学,心中亦是无憾。”多感人啊! 天山派的掌门闻言,也不免一叹:“少恭,你可想清楚了?这北冥神功,此前也只传授给了大师兄逍遥子,若你学习,将来未必不能执掌天山派。” 闭眼昏迷的季晴能感到欧阳少恭半抱着自己弯了弯腰:“少恭心意已决,还望师傅成全!” “罢罢罢,既是心中不悔,季晴也是我的弟子,这北冥神功,她自然也是能学的。” 身体醒不过来,精神却是很好的季晴,下一刻便是察觉到一抹灵气冲入脑中,紧接着大脑里便是出现了北冥神功的心法。很好,到手了。 欧阳少恭温柔地将季晴抱起来:“多谢师父!” “去吧!季晴天资聪颖,但也应该知道,以她的身体,即使修习北冥神功,也不可能胜过逍遥子的……”掌门长叹一口气,“逍遥子虽说才华横溢,但未免太过清高……本是更看好你的。哎——也罢,只是少恭也要记得,情深不寿啊!” “是,师父。少恭退下了。” 季晴浏览着脑海里的北冥神功,心里对比着琼华心法和它的区别,思考着该怎么修习,就听见欧阳少恭她耳边轻声耳语:“多次探查,据记载,北冥神功练到极处,应是能活死人的。虽然对你如今的情形,也是治标不治本,但也强过这时不时的昏睡了。” 暂时回应不了欧阳少恭的季晴,只能心里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可能是季晴已经过了心魔,修为步入另一个境界,所以灵魂太过强大的弊端便是,转世的身躯不能承受,渐渐虚弱。于是,此世的季晴又成了个病秧子。 可两个人也没办法,除非季晴投胎直接以仙神之躯转世,否则,肉体渐渐虚弱是必然的。而欧阳少恭能做的,便是尽量延长肉身的寿命,最好能肉身奔溃前,季晴能够再次成仙。于是,便有了两投入天山派,今日欧阳少恭求天山派掌门传授季晴北冥神功的事。 天山派门下,季晴与欧阳少恭拜师时,当时已有大师兄逍遥子,和大师姐巫行云。之后,掌门虽然未再收男弟子,但却又收了一对孪生姐妹,李秋水和李沧海。妹妹沧海性格温柔,与季晴性情相近,两人倒是颇为投缘。可姐姐李秋水,却是性格霸道古怪,与季晴一见面,言语中总是夹枪带棍,比如此刻—— “师兄。”李秋水看见欧阳少恭的那瞬间,便是两颊飞红,称呼的声音季晴听来都是带着春天芬芳的。 “秋水师妹。”欧阳少恭不急不缓地停下步子,看向走向自己的李秋水,脸上带笑,双手却是平稳的将季晴的身子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一门心思放欧阳少恭身上的李秋水,看见他的动作,这才看见了他怀里的季晴。视线扫上季晴靠在欧阳少恭胸膛的脸,李秋水脸上的欢喜便是去了好几分,眼里闪过一丝嫉妒,脸上的笑容欧阳少恭看来都替她觉得勉强。 “季晴师姐的身子……哎,真是辛苦师兄了。”李秋水面带担忧地看着欧阳少恭,就是不知道是担心季晴,还是担心欧阳少恭照顾季晴太过辛苦。 身体昏迷的季晴不开心的心里撇了撇嘴:这是【我的】夫君!! 欧阳少恭微微低下头看向季晴,半阖的眼眸映李秋水眼里,她能很清楚地看见那流转的眼波是多么的多情:“小晴是我此生所爱,照顾她,甘之若饴。” 李秋水的脸一瞬间被嫉妒扭曲得差点维持不住,只能恨恨地扯着长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师兄,……嗯,师妹是说,师兄琴艺高超,今日午后,大师姐和我们皆花园游玩,师兄可否赏脸前来?” 欧阳少恭点头:“自然,师妹们相邀,待少恭安顿好小晴,必定前来。” 言罢,欧阳少恭端着温文的笑容对着心中苦闷的李秋水道别,转身翩然而去。 自始至终,他眼里都只有怀里的季晴!李秋水愤愤地跺了跺脚。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好的?从来只能拖累师兄!她究竟有哪点比不上季晴! 午后,花园的亭台上,巫行云与李沧海并肩而坐,七弦琴泠泠,乐声逍遥欢快,两前方,李秋水长袖舒展,翩然起舞。即使跳舞的略略分神,也不能掩盖那舞姿的动。 作为双生姐妹,李秋水的心不焉自然瞒不过李沧海。沧海侧头看了眼和她同弹一曲的巫行云,指下琴音便是一变。巫行云自然明了李沧海那一眼中的调皮,早已收了手。 本舞动的李秋水被突然的变调惊得一愣,待回神,方才听出李沧海所弹是以前欧阳少恭弹奏过的琴曲。她看向李沧海,便是被自己妹妹眼中的促狭看得红了两颊。 “好个促狭鬼!竟是作弄我吗?” 李秋水有点恼羞成怒地瞪了李沧海一眼,却不知她脸上的红晕衬得她那一眼是半点威力都没有,倒是让李沧海忍俊不禁,直接笑倒了巫行云身上。 “姐姐,你又脸红了!”李沧海指尖琴音不停,对着李秋水眨了眨眼,调笑意味十足,“姐姐想某人,妹妹此曲不是颇和姐姐心意吗?” 一旁的巫行云闻言,眉间微微一皱,虽是知晓李沧海的话有点不妥,但到底也没开口指正。她自然知晓欧阳少恭与季晴心心相印,但亲疏远近,李沧海帮着亲姐姐,旁能说什么?她到底是忽略了自己心底小小的私心。 “师妹们,何事笑得如此开心?”一个男声突然插入。 李秋水欢喜地转身:“师兄!”可待看清来,她的笑容却是一淡,眼神也暗淡下来。 而一旁的李沧海却是温柔一笑,指尖乐声又是一变,重回之前的曲子,只满眼温柔地看向来:“师兄。” 一旁的巫行云看见来,只是微微收了笑容,有礼地点头示意。 天山派,李秋水称呼欧阳少恭为“师兄”,称呼逍遥子为“大师兄”,而李沧海却是称逍遥子“师兄”,欧阳少恭为“二师兄”——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来人自是逍遥子,而不是之前答应会前来的欧阳少恭。 李秋水神色失落地看了看逍遥子身后,没看见那个一心盼望的身影,心里便是堵得慌。李沧海自是看见了她的神情,眼睛一转,只笑着道:“我们不过是弹琴跳舞,自娱自乐。倒是师兄,大忙一个人,怎会此?” 逍遥子脸上笑意真实欢快:“师父,刚刚找我,已是将我定为天山派下任掌门。便是因为此事提前出了关。” 这话如同惊天霹雳,三女都是一愣。 李沧海算是第一个回神的,也是反应最小的,只重新扬起真心实意的笑容,祝贺道:“恭喜师兄。” 巫行云倒是不嫉妒逍遥子,只是有些疑惑欧阳少恭怎会落败,心底也担心着那个即使笑着也如梦如幻的女子,她可是会替他担心?听到李沧海的恭祝声,巫行云也只是淡笑着送上了句“恭喜”,不谄媚不疏离。 而反应最大的,当属李秋水,她几乎是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平复下心中翻滚的情绪,语气难辨地问道:“那师……二师兄呢?”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亲~~碧落最近只能隔日更了,有点忙 这个学期的选修课都开始了,我今年选了两门,于是,星期二、星期三晚上都要去上课,都没时间码字了 于是,两人都有情敌了~~ 季晴PK李秋水,老板对上巫行云逍遥子和李沧海是一对\(^o^)/~ 天龙八部之天山童姥2 在李秋水眼里,最有资格担当天山派掌门的,只有欧阳少恭!逍遥子再优秀,也比不上欧阳少恭半根手指。即使逍遥子和她妹妹李沧海两情相悦,也不能让此时恼怒的李秋水给他半分好脸色,她几乎是不顾逍遥子的脸面,直接出言质问了。 “师弟吗?”逍遥子喜悦的神色微微收敛,眼里的温度也变得有点冷淡,只伸手理了理长袖,转身向停下琴音的李沧海走去,不咸不淡地说道:“师弟与季晴师妹情谊深厚,已是将修习北冥神功的机会让给季晴师妹了。” 李秋水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便扭曲了。所以,师兄这是为了季晴,连掌门之位都不要了?!以前的嫉妒这一刻成了怨恨,恨季晴帮不了欧阳少恭,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拖累他!如今,在这等大事上,欧阳少恭也……想起不久前欧阳少恭看着季晴的眼神,李秋水心底的恨意一*上涌。 巫行云也是一愣,但她心底更多的还是苦涩。欧阳少恭对季晴的情深意重,有目共睹,她如何比得上?而那人,自是值得天底下最好的,若是换做自己,到底是还做不到如此。 轻轻叹了口气,巫行云起身,道:“师兄与师妹们慢聊,我有事先行离去了。” 李沧海目送巫行云远去,目光有点担忧地看向李秋水,却是开不了口,不知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不对。她此刻算是夹姐姐和心上当中,左右难做。 下一刻,逍遥子已是走到她面前,笑道:“沧海,之前闭关,已是多日未见,陪我手谈一局,可好?” 李沧海神色忧虑地看了眼李秋水,又犹豫地看看一脸期盼的逍遥子,心下踌躇,她实在放心不下姐姐秋水。可逍遥子像是没看见她的犹豫,只笑着看着她。向来性情温和的李沧海,逍遥子无声的强硬坚持之下,到底是应了下来。 只转眼,方才还欢声笑语、清歌曼舞的亭台上,便是走茶凉,只剩李秋水一伫立,心绪沉浸不甘、愤怒之中。 “师妹。”巫行云看着病榻上面色苍白的季晴,有些心疼地将季晴没什么温度的手握进手心,即使是如今温暖的天气,眼前的手也是冷的,冷得让她的心钝钝地痛。 巫行云一手握着季晴双手,一手将因为季晴半倚榻上而有些下滑的狐裘给季晴往上拉了拉,有点冷硬的话语中却是掩不下担忧:“师弟呢?怎一个人在此?身体可还好?” 季晴看着面冷心热的巫行云,忍不住便是一笑:“师姐一口气问那么多,我可怎么回答?”她刚刚醒过来,精气神不错,可说起话来却是带着喘。 巫行云听着那气虚的声音,便是眉头一皱:“你……好好休息,很快就没事了。”她到底拿不准季晴是否知道欧阳少恭为她放弃掌门资格的事,便只能接上这么一句。心里却是想着,只要季晴修习了本门的北冥神功,以后自然会没事的。 季晴细细看了看巫行云的神色,从她手心里抽出一只手抚平巫行云皱着的眉宇。巫行云眉间的三点红印季晴轻柔的动作下舒展开来,连向来有些冷硬的脸庞都柔和了不少。 “师姐还是这样好看。”季晴轻笑道,素手放下,又被巫行云握进手心。 巫行云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怎么也捂不热的温度,又想皱眉,只是想到季晴的话,却又立刻将脸上神色掩去。 “师弟呢?往日里,从不见他离你片刻的,今日去哪了?”巫行云问道。 季晴脸上笑意淡了点:“少恭为求师父传我北冥神功,受了师父一掌,如今还在调息。” 巫行云一愣,心里有点低落,只将一旁的药碗拿起,亲手给季晴喂药。 “季晴,你给我出来!”外面传来李秋水愤恼的声音,巫行云的手就是一顿:“季晴师妹,我去看看。” “不必了。”季晴接过巫行云手中的药碗,一口饮尽,“秋水师妹,你进来吧。”话语落,外间的阵法便是豁然开朗。 李秋水愤愤不平地走进屋,就看见一向不近情的巫行云动作轻柔地将季晴嘴边的药渍擦去,季晴舒展的眉宇间乍看去如天山山顶的一捧清冷白雪,此刻笑意映衬下倒是如晨曦照雪。 李秋水也是一愣,随即回神,便是站离两三步外,冷笑道:“季晴师姐,倒是舒心。”她看了眼体贴地为季晴将有些散乱的乌发拢到身后的巫行云,接着道:“你可知师兄为了你做了些什么?如何能如此心安理得?” 季晴微微一笑,道:“少恭与我之间的事,早已不分你我。师妹,是以什么身份来此质问呢?”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一青一白的李秋水,却是没看见一旁的巫行云听见那句“不分你我”时僵硬的神情。 李秋水恼得很,才开口就被堵回来,脸色难看的紧。嫉妒、气愤、怨恨,一一冲上头,李秋水几乎被冲晕了脑袋,直接一掌攻向季晴:“我就不明白,我哪里比不上你?!” 巫行云一惊,一手出掌便是格挡下李秋水的进攻:“李秋水,你想做什么?” “哼!巫行云,关你什么事?”李秋水嗤笑一声。 “想伤季晴师妹,便是关我的事!”巫行云正色道。 “以为你那点心思,没人知道?!说得好听!”李秋水手下进攻不断。 “那也比你死缠着师弟好。”巫行云脸色肃然,手下动作也不慢反快。 “哼,我起码还去挣一挣,怎么样也比还她面前装没事好!”李秋水对巫行云的态度简直是呲之以鼻。 “你给闭嘴!滚出去!”巫行云心里急得慌,已是有点恼羞成怒。 “你有本事把赶出去啊!我就要说!亏得你煞费苦心,瞒着她!”李秋水神色不屑,“喜欢她!” “李秋水!!”巫行云厉声大喝。她简直不敢回头去看那,她会是什么表情?巫行云气得招招狠辣。 一时间,两人在季晴床榻前半步方圆已是过了几十招。 季晴皱着眉想了想李秋水的那句话,虽然有点思绪烦乱,却是灵气凝聚,剑气一道,隔开了两人。 “秋水师妹,慎言。”季晴眉头微皱,避开了巫行云灼灼的眼神。 李秋水惊愕地看着病怏怏的季晴,手指抚上衣袖上被剑气割破的布料,心惊不已,却还是嘴硬道:“你,说错什么了吗?巫行云在你面前装的好,心里头的心思多着呢。” “你!”一旁的巫行云见李秋水依旧多嘴,简直是怒目而视。 而季晴却是沉默着,半晌,方才挥手道:“我要休息了,你们走吧。” 屋子外,巫行云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李秋水,指尖掐进了手心。自己到底是太弱了!竟然连李秋水都打不过,而季晴却是……她心里苦涩:为着自己刚刚拦不住李秋水,竟是要病弱的她出手,也是为着季晴最后的沉默。若是她再强点,再强大点…… “看什么看?!”猛回头看见巫行云盯着自己的李秋水,瞪了眼她一眼,转身便走。她竟是拼不过那个病秧子!! 而伫立原地的巫行云却是回头看了眼季晴的屋子,目光晦涩。李秋水今日的一番话,将她心底的欲/望点明,甚至给她指了条明路。巫行云心里已是下了决定,要去偷练那阳关童姥神功。就算是被发现,又如何?她想要她,她已是不甘心再远远看着她了。 而出关后的欧阳少恭,听了季晴转述李秋水的行为后,便是沉默半晌,紧接着将揽进怀里,道:“我们去天山缥缈峰居住,可好?逍遥子必定对我心怀芥蒂,不如避了开去,也能专心修炼北冥神功。” 季晴细细看了眼欧阳少恭,嘴角一勾:“少恭魅力真大,只是可惜了秋水师妹一片真心错付。” 欧阳少恭眼含柔情地伸手季晴鼻子上一刮:“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他微微垂下的眼帘掩住眼底的一抹流光,季晴只他亲昵的动作下红了脸。 就算季晴隐瞒了巫行云的事,他便不知道了吗?欧阳少恭不过是看巫行云出手维护季晴的份上,且季晴能为了巫行云隐瞒自己,自是心底对巫行云有一份同门情谊,他才当做不知道,可是,此次饶过,再没有下一次了! 之后,不管得到两人要离去的消息时,巫行云心底有多么不甘,李秋水又是如何愤怒,季晴只是随着欧阳少恭秘密隐居到了缥缈峰。两人倒是避免了不久后逍遥子即位时的一番权利交替。逍遥子、李秋水、巫行云三之间的争权夺利,引得江湖动荡,却是几乎没有波及到逍遥自在的两人。 就如天山派前任掌门所言,逍遥子太过清高骄傲。过于清高,便是不屑于与小人周旋。逍遥子虽是凭实力压下了李秋水和巫行云,成功执掌天山派,但到最后却仍是遭了逆徒丁春秋的暗算。不得已之下,逍遥子几乎是顾不上天山派会四分五裂,便带着李沧海向鲜为知的缥缈峰而来。只可惜,宝地早已有主。两人的到来,直接打破了季晴与欧阳少恭的清净。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问一句,有人要定制吗??有亲想要,可是校对好烦,碧落好懒,如果人多的话,我就开 感谢:JADE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14 21:15:41 天龙八部之天山童姥3 缥缈峰,白雪皑皑。一片雪白中,粉色、红色夹杂着白色燃成一片云霞,落峰顶。桃花、杏花、梨花、海棠,掩映着一座精致的竹屋。两层的竹楼上有个大大的平台,围着精致的帷幔,上面绣满了灿烂的海棠,远远看去,也不知是枝头百花落了上面,还是绣花成了真。 欧阳少恭坐在平台上,季晴窝他怀里,两人共弹一曲,曲子看山望水,悠远从容,乐声飘扬开去,反倒衬得匆匆逃亡的逍遥子与李沧海唐突万分。 李沧海侧耳听着曲子,眉宇间笼着淡淡的钦羡:“……真好啊。”她姣好的脸庞白雪映衬下显得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就算她看向身旁逍遥子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却也遮不住目光中的疲惫。 “没想到当年离去的两人竟是隐居在此。”逍遥子没有意李沧海的轻叹,只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正色道,“沧海,我们去见见师弟和季晴师妹吧。” 李沧海莞尔一笑:“是的,师兄。”依旧是师兄,即使两相知相守多年,李沧海也从未变过。 平台上,季晴苍白到有些透明的脸上一双眼熠熠生辉,精神与肉身的反差,让欧阳少恭近年来对她的身体愈加的小心翼翼。即使已经修习北冥神功,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两心中有底,若是不能成仙成神,他们便只能一次次无奈分离。 欧阳少恭一手搂着季晴,一手拨动琴弦,而季晴一手与他配合着奏乐,一手也是握着欧阳少恭她腰上的手。十指相扣,心心相印。 “可累了?”欧阳少恭看看她愈加苍白的脸,问道。 季晴摇摇头:“你知道的,我并不觉得。” 是的,精神的强大让她像个瘾君子,精神好的很,却是难以察觉身体的虚弱,所以,欧阳少恭只能多替她留心:“再呆一会儿,便去睡一下,可好?我陪你。” 季晴笑了笑:“不想睡,想看着你。” 欧阳少恭无奈地看着难得任性的季晴,无声的坚持。可季晴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只看着他,细细地看着他。 “逍遥子携李沧海前来拜访,欧阳师弟、季晴师妹可在?”树林外,传来逍遥子的声音。 欧阳少恭停下琴音,看了眼有些好奇的季晴,朗声道:“师兄请进。” 话语落,阵法开。逍遥子和李沧海转眼便是出现了两人面前。不似初掌天山派时的意气风发,此时的逍遥子虽然已经俊朗清傲,但也难掩那脸色的难看。 看着依旧端坐、半抱着季晴,丝毫没有要起身见礼意思的欧阳少恭,逍遥子眼底不悦之色一闪而过,但想到如今的情形,逍遥子还是很好地维持住了表情:“师弟、师妹,这些年隐居此处,倒也逍遥自在,可还心怀天山派?” “师兄,此言何意?”欧阳少恭轻轻抚了抚季晴的脸颊,温润的声音却是半点没有对天山派掌门的敬意,“与小晴隐居此,是当年师父也赞同的。不过,师父传位时,竟是未与师兄说明吗?缥缈峰已被师父赠与我们了。” 逍遥子脸色一白,气血攻心之下,被丁春秋下的毒竟是此刻发作。李沧海慌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逍遥子,一手其身后输送真气,助其压下毒气。 逍遥子强撑着不想欧阳少恭面前露出弱势的姿态,直接挥手挥开李沧海,强行运功压□体里的毒。 欧阳少恭自从入门,便是挑战着逍遥子大师兄的权威。逍遥子自然也知道,若不是当年欧阳少恭为了季晴放弃了修习北冥神功,这掌门之位按着师父的心意也是要欧阳少恭继承的。可是逍遥子不甘心,不甘心承认自己不如他!方才欧阳少恭的话,直接就是说,师父当年是不满意他即位的,否则怎会传位时也不告诉逍遥子这些事?! 逍遥子铁青的脸色也不知是毒发,还是被欧阳少恭几句话气得。顾不上一旁被他挥开后面露伤心惊讶的李沧海,逍遥子看着欧阳少恭,深吸几口气压下怒气,他还知道此时也就缥缈峰鲜为人知,能容他们此修整了。 可还未等他开口,欧阳少恭已是提前截了话头:“师兄收的逆徒当真如此厉害?竟是逼得堂堂天山派掌门东躲西藏?” 季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欧阳少恭的眼神里明晃晃的都是笑意:“少恭今日是怎么了?师兄要被你气死了。”她看了眼那边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的逍遥子,有些好奇地看向这样牙尖嘴利的欧阳少恭。欧阳少恭秉承君子之风,少有如此再三出言嘲讽的时候,季晴心里猜测着逍遥子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 欧阳少恭浅笑着看向季晴:“能博夫人一笑,也是旁人的荣幸。”逍遥子没得罪他,要怪就怪他遗失了天山派至宝:玉玲珑。 欧阳少恭也是上任掌门死后才知晓,北冥神功加上玉玲珑,便能修成不死之身,这岂非就是季晴最需要的?可是,还没等他去取,玉玲珑就被盗了!!逍遥子当上掌门的一个月内。如今欧阳少恭不过是迁怒罢了。 李秋水再也顾不上逍遥子的不乐意,直接上前扶住他,眉眼带着焦急忧虑,转头看向两:“季晴师姐,能否通融一下,让师兄与此修整一番。等师兄身上的毒解除,我们便会离开。” 季晴挑眉看向柔弱却不软弱的李沧海,并未言语。事实上,她根本不想留下二人。此时的两人,直接等于麻烦,留下他们,就等于未来季晴与欧阳少恭的清净日子也快要一去不复返了。可是,于情于理,李沧海的要求还真不好直接拒绝。 欧阳少恭看着不知想些什么的季晴,猛地一手揽住季晴上身,一手挽进她腿弯,将毫无防备的抱起。季晴嗔怒地看了他一眼,就见欧阳少恭微微低头,笑着道:“小晴该午睡了。我陪你。” 身后,李沧海焦急地叫了声:“二师兄!” 欧阳少恭安稳地抱着季晴走向竹屋,微微偏头,道:“如今,二位便留下吧。只是小晴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在下不希望有人打扰到她。” 李沧海自然明白欧阳少恭所指不过是说,那些追着两人而来的、惹厌的苍蝇不能惊扰到季晴。她心里百味难辨,却还是点头应下,只扶着同样神色莫名的逍遥子进了客房,就算逍遥子心中再不甘心,现在也只能承欧阳少恭的情。 许是缥缈峰太过隐秘,逍遥子与李沧海躲此处,竟是一年半载都未有人找来。四人朝夕相对,虽没有纷争,却也不算融洽。 逍遥子看不顺眼欧阳少恭,便是没有好脸色,连带着李沧海也尴尬。再加上逍遥子身上的毒竟是想尽方法也不能解除,反倒越来越严重,李沧海更是日日面色忧虑。 所有女人都渴望着举案齐眉,没有对比时,李沧海即使再累再苦,也爱着逍遥子,此心不悔。可是,比邻而居,欧阳少恭对季晴关怀备至,与清高孤傲的逍遥子形成明显的对比,李沧海心中的苦涩便是越来越多。 两年后,逍遥子毒发的频率已是越来越密集,性命危殆,不得已之下,只能去请欧阳少恭出手。欧阳少恭给逍遥子诊了脉,开下药方,但也留下了命不久矣的断言。李沧海沉默半晌,当日便是和逍遥子从缥缈峰峰顶搬到了山腰。半月后,苏星河再闯珍珑棋局失败,逍遥子已是留下遗言,准备赴死。 圆月当空,巫行云的阳关童姥神功大成,又接到消息得知季晴与欧阳少恭隐居缥缈峰,只身一飞上天山。 “季晴师妹,我知道你在上面,我来接你了!”巫行云飞身上前,声传四方。 缥缈峰峰顶,季晴一愣,待听清巫行云的话,又是一惊。而同时,欧阳少恭神色晦暗地看向窗外,指尖微动便是一记琴音破空而出:“巫行云,想带小晴去哪?” 季晴讶异地伸手,按住欧阳少恭的手:“少恭!” 巫行云闪身避过,却是根本不理会欧阳少恭的询问,接着说道:“季晴师妹,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踏遍天涯海角,就是为了再见你一面!你又何必……” “哼!”欧阳少恭怒极,顾不上一旁季晴的欲言又止,又是一记凛冽琴音,如沧海龙吟,声势浩大,“巫行云,念往日同门情谊,若马上离开,再不出现,便当做今日之事未发生过,否则……” “师弟,当年踟蹰之下,错过师妹,今日要我再次放手,不可能!”巫行云被那记沧海龙吟震得气血沸腾,却仍不退一步。 半山腰的屋子里,李沧海一脸焦急地给被琴音累及以致吐血的逍遥子递上茶水。已是病入膏肓的逍遥子用茶水漱了口,神色莫名地看着半阖着眼的李沧海:“是你将消息传递给巫行云的?” 李沧海动作一顿,不言不语,逍遥子自然知道她是默认了,只能重重一叹:“你又何必?” “师兄,我还传消息给了姐姐。”李沧海突然出声,素手执上逍遥子的大手,“你先不要生气。不过是想让双方的注意力都转移一下,这样我才能去找玉玲珑。若二师兄被姐姐缠住,季晴师姐有大师姐,他们皆是□无暇,才有机会复活师兄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是电影版本的,好像有很多姑娘没看过,我把剧情说一下: 根据金庸同名小说改编。 北宋年间,武林纷争,各门派都想称雄天下。巫行云和李秋水同属同门师姐妹,李秋水爱上师兄逍遥子,而巫行云则爱上了李秋水的孪生妹妹李沧海,但是逍遥子却和李沧海情投意合。巫行云和李秋水因爱成怨,两人苦练邪功,相互攻击。 逍遥子误中叛徒丁春秋的毒功,被逼归隐,摆下玲珑棋局,寻找有缘人。 丁春秋大闹少林,欲夺少林二宝“易筋经”和大还丹,并说服李秋水与之联手。少林弟子虚竹得逍遥子传百年神功,独斗两大高手。危急之中,巫行云助虚竹打败丁春秋,又点化李秋水醒悟后皈依佛门,她自己则在落日的余晖中飘散白发走向远方。 ——以上来自度娘 有感兴趣的亲,可以去看一下电影,很唯美哦~~林青霞、巩俐主演的,虽然因为当时技术的原因,画面有些“土”,但不得不说是部好电影O(n_n)O~ 天龙八部之天山童姥4 逍遥子看着神情着急、口中急急解释的李沧海,只能长叹一声:“你的心意,我怎能不知?哎——一心系于身,当真是我的幸运,却也是你的不幸……” 李沧海神色哀恸,只低声唤了声师兄。 逍遥子抬手示意她听自己说:“这几年我与你避居缥缈峰,是一生最开心的日子,可惜,现在已是不得不到离别之际了。” 听到这话,李沧海猛地抬头,伸手握住逍遥子的手:“师兄……” 逍遥子将手中画卷递与李沧海:“丁春秋的七虫七死药,已经压制不住了,今日又被师弟琴音所伤……大限将至,力徒然……” 李沧海泪眼婆娑,脸上神色懊悔、着急,最后化为绝望。她绝没想到自己的一番作为竟是累及逍遥子,使得他不得不提前与自己别离,当真是天网恢恢,因果循环吗?泪滴滑落,李沧海只能哽咽着:“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到玉玲珑助你重生的!” “哎——这是天意,我会保住最后的真气,等待破棋局之出现,便按照之前所言行事便好……” “巫行云,你太过分了!”缥缈峰下,李秋水的怒喝声猛地传来,不管是季晴与欧阳少恭,还是李沧海与逍遥子,皆是一愣,就听得李秋水的冷嘲热讽:“巫行云,你还要不要脸啊?” 巫行云根本不把李秋水放眼里。李秋水会对她不假颜色,不过是因为巫行云方才对欧阳少恭不敬罢了,惹得欧阳少恭生气,李秋水才会对她也没了好脸色。巫行云看着这个没脑子的师妹,心里不屑的很:“李秋水,关你什么事?” “你是天山派的,这里是天山缥缈峰,怎么不关我的事?”李秋水看着巫行云那张假仙似的脸,就觉得膈应,那副模样和季晴不温不火的样子多像啊。再想到眼前这个一心偏向季晴,李秋水心里就更不舒服了,当下冷笑一声:“你带着七十二洞的怪物污了这天山,还没怪你呢。” “你胡说些什么?!”巫行云一惊,怒斥道。她只身一前来,就是不忍污了季晴住的地方,身边是谁也没带,李秋水这句话,怎能不让她恼火?更恼火的还在后面,李秋水说的居然是真的!看着底下跪了一地的七十二洞主,巫行云气得柳眉倒立。 李秋水从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性格又尖锐,说的不好听一些,她当真是没什么脑子的。巫行云喜欢季晴,李秋水喜欢欧阳少恭,可以说,两人算是天然的同盟啊,可她偏偏能为了巫行云惹怒了欧阳少恭就能毫不犹豫地出言嘲讽……她是真的爱惨了欧阳少恭吧。 两个人还没上缥缈峰,连人都没见到,就已经打成了一片。 缥缈峰峰顶,季晴眨了眨眼睛,看向欧阳少恭:“蓝颜祸水啊~” 欧阳少恭看着山下突然间就偏离主题的发展,只觉得自己之前的怒气就像是场玩笑,这算是怎么个事啊?又听见季晴意有所指的话,也只能伸手按了按嘴角:“想笑就笑吧。别憋着,对身体不好。” 话语落,季晴便是掩着嘴,笑了起来,眼角连泪珠子都笑出来了:“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猪一样的队友’。笑死了,这算是百密一疏?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秋水师妹的性格如此,如此有趣!” 欧阳少恭无奈地将笑得直叫哎呦的季晴揽进怀里,伸手给她揉笑岔气的肚子,嘴角的笑意也从方才的无语变成了无奈:“真是的,有那么好笑吗?” 季晴的笑声慢慢平复下来,只窝欧阳少恭怀里,脑袋轻轻蹭了蹭:“啊,很少能看到少恭的笑话。” “啊。”欧阳少恭轻轻拥着季晴,嘴里轻叹。他怀里的季晴已是闭目,呼吸慢慢轻缓下来了,只是那精致的眉宇却是微微蹙着的。 他低头细细看着怀里的,不言不语,一动不动,只维持着那个姿势拥着她。季晴这些时日,像这样,上一刻还与自己欢声笑语,下一刻就安睡过去的情况越来越多了。欧阳少恭半阖的眼眸里精光一闪,他安排了人手,让李沧海将消息走漏,李沧海,也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山脚下,巫行云与李秋水打得难分难舍,没有逍遥子的出手,也没有欧阳少恭的干预,李秋水渐渐落败。巫行云清丽的脸上不屑之色一闪而过,手上带着纯阳之劲的真气眼看着就要落到李秋水身上。 “大师姐!手下留情!”得了逍遥子遗言的李沧海已是下山,李秋水是她孪生姐姐,她虽会算计,却也不能眼看着李秋水命丧黄泉,只飞身上前,便是拦下了巫行云一掌。 “是你。”巫行云目光晦涩地看着李沧海,也给她面子,收了手。季晴的消息是李沧海传给她的,可是,巫行云却没想到李沧海竟也是住缥缈峰的。比邻而居,几年未有音讯,却这个时候传消息给她,由不得巫行云不多想。 巫行云不是李秋水,想也明白此次怕是见不到那人了,此时也只冲着李沧海点了点头,便是开口问道:“你可知,季晴师妹可好?” 李秋水李沧海身后捂着受了一掌的胸口,闻言,便是忍不住冲着巫行云翻了个白眼:“真真不要脸!当年把你的心思说出来,不久,季晴师姐就和师兄离开了,想也知道是躲你了。巫行云,还要不要脸啊?” “李秋水,还想打,就说!”巫行云死死盯着嘴下不饶的李秋水。 一旁的李沧海急急地拉了一把李秋水,带着笑看向巫行云:“大师姐,季晴师姐,她……” “尘埃落定,沧海师妹怎还不去寻法复活逍遥子?倒是有闲情在这聊天!”欧阳少恭温和的声线带着说不出的诡谲,李沧海温柔的笑意几乎是立刻僵了脸上。 相反,李秋水听见这个声音,简直是欣喜若狂:“师兄!” “嘘——”欧阳少恭的声音带着刻进骨子里的温柔,“小晴睡了,若是被吵醒,你们就永远留在缥缈峰吧。” 山脚的三人闻言,几乎是同时僵住。夜风习习,三个额间冷汗淋漓,浑身僵硬地伫立原地,简直像是天山之上三座神女的雕塑。半晌,等她们再回神,天地间一片寂静无声。三人对视一眼,两看生厌,皆是甩袖离去。 之后几年,巫行云自封天山童姥,在灵鹫宫作威作福。李秋水却是安居天涯海阁,日日笙歌艳舞,甚至和丁春秋联手,搅得江湖不得安宁。而去寻玉玲珑的李沧海却是有几分本事,竟是避过了欧阳少恭的耳目,如今不知所踪。前不久,自称星宿老仙的丁春秋血洗了全真和少林,今日,更是领着一群牛鬼蛇神上了缥缈峰。 缥缈峰,虚竹已经破了棋局,苏星河几乎是欣喜若狂地将推进了山洞。 “里面一定有文章,我要进去看看!”丁春秋看着小和尚消失的地方,转身就要追上去。 苏星河哪里能容他坏了逍遥子传送功力的大事,直接出手:“缥缈峰由不得你放肆!” 一时间,两人便是打得地动山摇。眼看着丁春秋的化功*破了苏星河的剑网,就要落到苏星河身上,一声琴音破空而来,便是直接重伤丁春秋。 “谁?!是谁?!!”丁春秋抹去嘴角鲜血,怒不可遏地环视四周,大声喝问。 苏星河死里逃生,又听见琴音,欢喜地拱手作揖,道:“多谢师叔出手相救!还望师叔能替天山派清理门户!” 欧阳少恭颀长的身影出现半空,听见苏星河所言,忍不住便是勾唇一笑:“呵~不过是见你有那么一份尊师之心,才出手救下,倒是得寸进尺了!” “星河不敢。”苏星河浑身冷了下来,心里头尽是悔意,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师叔是连他的师父逍遥子都忌惮三分的啊?!他方才定是气血上头,才失了分寸! “哼,好一个不敢!”欧阳少恭看了眼山洞,那里面气息浮动很大,按照这个趋势,不出三息,逍遥子就不是活死,而是真死了。欧阳少恭眉峰皱起,此时的情形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么大的阵仗,李沧海都没出现,看来这些年不是她藏得好,而是已经悄无声息的死了。当真是晦气!欧阳少恭脸色难看的很,看来,只能他亲自出山去找玉玲珑了。 一旁的丁春秋看着半空的男子,心里头细细思索了一番,才想起李秋水似乎提过此人,当下便是神色一变,有礼地上前见礼:“丁春秋,见过师叔。” 欧阳少恭看都没看这个真小人,直接闪身离去:“逍遥子,当真是无能至极!” 苏星河闻言,脸色大变,回转身去,山洞内逍遥子已然仙逝,堂堂七尺男儿跪坐地上,号啕大哭,甚至没顾上背后跟进来的丁春秋。 而丁春秋看着空无一人、只剩一句死尸的山洞,简直气疯了,背后出剑,竟是轻易取了苏星河的命:“逍遥子!你个老不死的,把功力传给外人也不传给我,真是,太可恶了!还有你这个老顽固!去陪他吧!看这回还有谁来救!”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能结束这个世界了 扭一扭】不太想写小说的风云了,怎么办?再来个电影版本的如何?? 天龙八部之天山童姥5 不说这边气疯了的丁春秋发现石壁上的北冥神功后又是怎样一番欣喜若狂,那边欧阳少恭离去后,便是直上云霄,翩然落于缥缈峰峰顶。 峰顶之上,阵法作用下,长年百花不落。满树满枝的花儿如同天边的彩霞厚重地压峰顶,地面上铺了锦重重的一层落英,踏上面软软的不闻脚步声。欧阳少恭从林间穿过,身影悠然地走进竹屋,却是几瞬后奔出。 屋子里没人。 欧阳少恭温和的表情依旧带笑,可是,眼神已经冷下来了。颀长的身影林间穿梭,他几乎翻遍了整个缥缈峰,也没看见往日里被他养的懒懒散散的季晴。 平台上,欧阳少恭环视着四周,几乎每一样东西都能让他想起与季晴一起的回忆。记忆有多美好,他此刻的心里就有多么的气恼。她竟是不告而别吗? 而此时,正衣带飘飘飞下山的某狠狠打了个喷嚏。季晴揉了揉鼻子,又摸了摸还没显怀的小肚子,心里头有点忐忑,心虚地喃喃自语道:“应该不会有事吧。额……不会有事的,等孩子生下来,少恭也就没办法了。”她回头看了看黑夜里显得十分高大的天山缥缈峰,一个转身便是没入夜色之中。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几个月后,天涯海阁地下石室中,被李秋水逼得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虚竹和阿紫,皆是惊讶不已地看着石室里抚着小腹的女子。 就刚刚两无意闯入时,这个女子剑气几乎是他们脚还未点地的瞬间就已经袭来了。此刻,他们面前这个仙姿渺渺的女子正慵懒地挑眉看向两,那一举一动都带着独特的优雅飘逸,即使是见过了李秋水、巫行云的阿紫,也不免失神。 季晴的脸很白,白的不正常,她半倚着身子,不是不想起身,而是无力起身,她一手扶着腰,一手宽大的衣袖下捏着剑诀,神色淡漠地挑眉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是谁?” 阿紫被那清清冷冷的声音激得一个激灵,回神,便是很有眼力劲地拱手见礼:“这位,嗯,前辈,我是天山门下星宿派丁春秋的徒弟,叫阿紫。” “星宿派?丁春秋?”季晴微微蹙了蹙眉,那番神情让虚竹神色慌张地收回眼神,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季晴脑子一转,便是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个名字:“逍遥子收的逆徒?” 阿紫一愣,立马接口道:“……是。我们被丁春秋迫害,才会前来天涯海阁的。” “那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呢?”季晴看了眼从方才起眼珠子就不停转,一看就不安分的阿紫,淡淡地问,“小和尚,你说。” “啊?啊!”虚竹一惊又一愣,没看懂阿紫一旁给他不停打的眼色,虽然回答地有些断断续续,却也把事情经过说明白了,“……李秋水要抢北冥神功,所以你们就跑了。” 季晴闭着眼,似乎有些昏昏欲睡,却是虚竹说完后,慢慢开口说道:“秋水师妹,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见见?” 阿紫和虚竹皆是一惊,神色慌张地四处观望。 石柱后,一袭白衣的李秋水身姿袅袅地走出来,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季晴:“季晴师姐何时来的天涯海阁?这个做主人的竟是不知道。” 季晴神色半点没变:“几个月前而已。”她抚了抚小腹,轻轻地叹了声:“我怀了少恭的孩子,只是可惜了,少恭竟是不想要他,也只能来师妹这里躲躲了。” 李秋水一愣,随即眼神恶毒地盯上季晴的肚子:“你竟是有了师兄的孩子?!”这句话像是从她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随着话语落地,被嫉妒冲晕了脑袋的李秋水已是一记阴寒的幽冥鬼爪攻向了季晴。 “贱人!滚开!”赶来的巫行云一把抱过季晴,荡开李秋水的攻击,几个转身落地。 “啊?!巫行云!!”李秋水不可思议地看向来,乌发清丽的巫行云好生生地她面前,就像之前从未受过李秋水的重伤一样,刚刚那一手甚至能看出她已是功力大增。 巫行云低头看着清瘦的季晴,眼神里闪过一抹心疼:“季晴师妹,你怎会……欧阳少恭呢?!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 巫行云怀里的季晴将指尖的剑气收回,勾起一个淡笑:“不怪他,自己跑出来的。” “哈!”李秋水看不得两这副旁若无的模样,嗤笑道,“季晴师姐可是怀了师兄的孩子呢,哈哈,可惜师兄不要!真真可怜啊!不过想来巫行云,你是不会介意的了?” 她这番话一出,巫行云眼底闪过一抹讶异,心里虽是酸楚,却只冲着李秋水怒斥道:“贱人!少在这挑拨离间!” 李秋水眉宇间闪过一抹杀意,直接转身飞向虚竹:“小和尚,把功力给我!”她此刻打不过巫行云,杀不了季晴,但是,等到她得了北冥神功的功力,到时,看还有谁能阻拦她? 巫行云一惊,忙将季晴轻轻放下,便是上前阻挡。气劲翻腾,整个石室天崩地裂,乱石飞落。 季晴虽说因为怀孕,身体每况愈下,但自保之力还是有的,翩翩然从上层石室飞落至下层。 此时的巫行云与李秋水,一左一右拉扯着虚竹,真气抢夺,却是出意料地反倒被虚竹吸去了不少内力。两人盘坐着恢复功力,仍时不时一言一句的互相嘲讽着。阿紫焦急地跑过去探看,虚竹吸了一阴一阳两种内力,身体是忽冷忽热,难受的紧。 两边竟是都分不出神来,反倒是季晴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这个石室内居然安放着一具尸体,李沧海的尸体! 她慢慢走上前去查看,可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丁春秋狂妄的声音石室内响起:“哈哈哈,我要的人通通都这里!不过这次要辛苦一点!哈哈哈!” 季晴抬头看向石阶上狂妄的丁春秋,一个闪身躲到了石壁后面,却下一刻感觉到一只手捂上了自己的嘴。她吓得整个僵硬了身子,一手下意识地抚上肚子,一手剑气就要发出。 “嘘——是我。”欧阳少恭温热的气息洒季晴耳后,季晴狠狠地吐了口气,放松下来,想回头,却是被欧阳少恭钳制怀里,动不了半分。 她身后靠着的胸膛震了震,欧阳少恭低低的笑声传进季晴耳朵里,他抱着季晴的手却是慢慢下移,盖上季晴抚着肚子的手:“你竟是为了这么个东西,不顾自己的身体,坚持要留下他,我不同意,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你似乎总是因为别的事物,一次次离开我身边……” 季晴背后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可偏偏欧阳少恭捂着她嘴的手却是一直没拿开,她只能干着急,却是回不来头。 突然,季晴感到自己肩上一沉。欧阳少恭把头放到了季晴肩上,她能感到他摩挲着自己的脖颈,呼吸间,一吐一纳,气息全脖子上:“……先是琼华、重光,再是孩子……在你心里,我似乎一直都不是第一位的……” 少恭……季晴心里急得慌,眉间紧皱,神色焦急。 “不用说,我明白……”欧阳少恭深深地吸了口气,“你不会反驳事实,却会劝我退步。可是,你该明白的,这次不能再纵容。不管是不是我的孩子,损害你的身体,还让你离开,这两条,哪一条都足够了……” 什么足够了?!季晴吃惊地瞪大了眼。她自然明白欧阳少恭的意思是,理由已经足够让这个孩子见不到天日了!可是,季晴怎么能让他这么做?她紧紧攥着欧阳少恭放她腹上的手,指尖剑气和欧阳少恭手下放出的仙气碰撞着,互相抵消。 季晴自然明白,仙神要孕育后裔,必定会损害母体,欧阳少恭顾及她的身体,才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季晴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啊,血脉相连的亲人……她很想很想,甚至不惜偷偷离开! 一时间,两这石壁后较着劲。 外面,向来互相看不顺眼的李秋水和巫行云难得的同心协力对抗丁春秋,两人默契地一边联手,一边指导虚竹。可是,丁春秋修习北冥神功,竟是功力大增,李秋水和巫行云之前被虚竹吸走了功力,联手都奈何不了他!眼看着丁春秋的掌力即将袭上两人,一旁李沧海的尸体竟是突然发出金光,挡下了丁春秋的攻击。 那尸体缓缓地从地上浮起,飘到半空:“师兄,玉玲珑,我已经帮你找到,你可以重生了。可是,不能在你身边。原谅我。”随着李沧海的遗言说出,她眉间一点光芒闪现,赫然就是玉玲珑! 石壁后,欧阳少恭眼神一厉,蓦地放开季晴,迎上去:“等我回来!” 石室里,丁春秋要抢夺玉玲珑,李秋水和巫行云阻拦着,僵持不下中,玉玲珑四处飞蹿,眼看着就要冲向阿紫,欧阳少恭直接一掌劈开阿紫,仙气裹挟着玉玲珑便是将其收入囊中。 丁春秋看向欧阳少恭的眼神简直是虎视眈眈,再也顾不上李秋水和巫行云,直接攻向欧阳少恭:“把玉玲珑给我!” 欧阳少恭不屑地看了眼丁春秋,身前长琴浮现,半点不留情地一记沧海龙吟,直接灭了丁春秋。 旁边倒地上的几人呆愣愣地看着不急不缓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裳的欧阳少恭,半天没回神。这就死了?她们打了半天,又是吐血,又是重伤的,他只一记琴音,就把人给杀了?几人怔怔地看了眼地上瞪着眼珠子,似乎死前还很不可思议的丁春秋,终于都松了口气。 欧阳少恭走到石壁后,将被自己困住不能动弹的季晴抱出来,像是没看见季晴愤愤的眼神,直接把玉玲珑塞进季晴嘴里:“乖,吃下去。” 玉玲珑一入季晴嘴唇,便是化作无数力量流转周身。季晴闭眼,盘坐,运起北冥神功心法,引导着那股力量慢慢改造身体。 李秋水目光痴痴地看着走过来的欧阳少恭,喃喃道:“师兄。” 欧阳少恭只瞥了眼李秋水,便是将一粒丹药扔给巫行云:“看之前救了小晴的份上……此药能治你的伤。” 巫行云看着手里散发着清香的药丸,心里苦涩,狠狠闭了闭眼,张口咽下,却是没有一句道谢的话出口,只撇过脸,不去看这个男人。而根本没得到欧阳少恭一言半语的李秋水已经气得又吐了好几口血:“师兄!竟是如此绝情?连话都不愿与我说了吗?” 欧阳少恭冷哼一声:“我想杀你……” “啊——”季晴的惨叫声猛地响起,欧阳少恭大惊失色,转身看去。那边,原本已经死掉的丁春秋,竟是又活了!原本的白发成了乌发,整个恢复到了壮年。他一手□打坐中毫无防备的季晴的胸口,将季晴的心脏给掏了出来,还大笑着:“原来北冥神功可以重生!真是要谢谢你们!不打死我的话,还不知道呢!” 欧阳少恭怒火中烧,眼看着法则之力将季晴元神送走,只留下一具血淋淋的空壳。他抬头看向刚刚复活的丁春秋,指尖一曲镇魂调,直接将他还未安稳的元神打散。 对着丁春秋重生之事惊骇万分的众,脸上惊惧之色还未收起,就看着上一刻还口出狂言的丁春秋,下一刻便是形神具散,他们面前灰飞烟灭。一惊一乍,众人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欧阳少恭走到季晴尸体前,似是顿了几瞬,接着长袖一拂,一抹火舌便是将那尸体焚毁。巫行云大叫着想要扑过去保住季晴的身体,却是欧阳少恭回眸的一眼下,顿住了动作。 下一刻,几面前,再不见欧阳少恭影。 作者有话要说:4000+,爆发了啊~~ 之前有亲问我,老板和季晴是真的夫妻吗? 现在应该没有疑问了吧 》》虽然没有肉,但是孩子都有了,那么该有的步骤必然也都是有的O(n_n)O~ 可惜了,那什么孩子,有这么个爹,是生不下来的了 感谢: 笙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17 18:09:41 子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18 00:20:24 风云雄霸天下1 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季晴,只觉得胸口一痛,就不明不白地又意识消散了一回。等到她再次意识回笼,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成了个胚胎,和另一个胚胎共同分享一个子宫的不完整生命。 即使孕育过一个小生命,但经历这样从单个细胞到完整生命的过程,对季晴而言,也是番奇妙的经历。蜷曲在母体之内,感受着温暖的液体环绕,季晴有种幸福到想哭的感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也是这样呆在她肚子里一点点长大的吧? 安安静静地在母体里成长,法则在季晴的本能下悄悄地浸灌着她的身体,让重塑的肉身能承载下季晴的灵魂。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时光飞逝,季晴和她双生哥哥又在一起牙牙学语,蹒跚起步,再回首,已过十年。 步家庄,赤着精壮的上身的汉子们围在火炉旁,手中大锤一声声敲击着钢铁,烧得通红的剑胚在铁锤的敲击下迸出灼热的火星。步家庄庄主步擎天正专注地打量着手中刚刚成形的剑胚,心里思量着如何能完成他此生最好的作品。 一旁的步惊云好奇看向自己的父亲,忍不住问道:“阿爹,是一把好剑重要啊,还是武功重要啊?” 步擎天认真地回答道:“一把好剑,可以令没有武功的人生出霸气,也可以令武功高强的人如虎添翼。但是,什么人用这把剑才是最关键的!”小小年纪的步惊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看见步擎天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云儿,我要你记得,‘仁者无敌’!” “夫君,你又在和云儿说些什么呢?都这么晚了,也不让云儿回来吃饭。他年纪小,哪能和你们一样挨饿?”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院子里响起。 父子两回头,就看见天色昏暗的院子里,一个娇俏的妇人手里拉着一个精致乖巧的小女孩,正站在院子里。妇人神色似嗔非嗔地看着一打铁就忘了时间的步擎天,嘴里有点埋怨地数落着粗心的大男人。 步惊云眼神一亮,短短的小腿向母女两奔去,嘴里大声地叫着:“娘亲!妹妹!” 季晴淡淡的眼神看见眼巴巴瞅着自己的步惊云,也染上了暖意,点点头,开口,带着小孩子特有的软糯:“哥哥,饿了吗?” 得了季晴一句问候的步惊云眼神更亮了,直摇着头,兴冲冲地说道:“我今天看阿爹铸剑,学到很多呢,一点都不觉得饿。我跟你说哦,阿爹告诉……” “咕噜~”步惊云说得起劲,却是肚里一阵响,直接拆了他的台。他捂着唱着空城计的肚子,满脸懊恼地看着捂嘴偷笑的季晴,郁闷地叫了声:“步季晴!不准笑!” 季晴撇了撇脑袋,倒是止住了笑声,可眼里的笑意却是半点没少,只拉了拉步夫人的手道:“娘亲,咱回去吧,哥哥不饿,厨房的芙蓉糕就都给我吧。” 步夫人乐得配合自己女儿,只点头笑着:“好,那鸡丝粳米粥,也留给我闺女,不给他们爷俩!” “娘——”步惊云可怜巴巴地看了眼自己母亲,又偷偷瞪了眼季晴。娘亲就是偏心! 这下子,不止是季晴,就连步擎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步惊云有点惊讶地看了眼哈哈大笑的步擎天,眨了眨眼,小脸就带上了羞恼。就连阿爹也笑话他! 步擎天看着有点不乐意的步惊云,笑着弯腰,大手放到步惊云的咯吱窝下,一用力,一把把他举到了头顶,架到自己肩上,让步惊云骑在他脖子上,一边招呼道:“走!吃饭去!你娘煮的粥,咱爷俩今天全给她们喝干,半点不给她们留!” 很美好,不是吗?季晴看着爽朗的父亲,带着孩子气的哥哥,温柔的母亲,心里是这样想着的。 只是,几天后,天下会开始大肆发公告寻找三个名字中带有风、云、晴的孩子,就只因为泥菩萨给雄霸的批命——“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而晴空万里,可能是雄霸生机所在。于是,大街小巷贴满了泥菩萨给雄霸的三个生辰八字。 即使步擎天让下人不得将儿女的生辰八字泄露出去,步家庄还是引来了天下会的觊觎。 绝世好剑是步擎天一生最好的作品,也是江湖上觊觎的宝剑。绝世好剑出世后,虽然立刻就被步擎天封藏,可还是有人凭着敏锐的嗅觉找上了门来。再经过调查,步惊云和季晴的生辰八字也不再是秘密了。 鲜血染红了天地。后院,季晴一步步往外边走,手里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每一道剑影都能收割走一条人命,只可惜杀再多的人,她此世的父母都回不来了。而前院里,步惊云坐在漆红的柱子旁,一动不动,如同没了灵魂的木头人,空洞的眼里正倒映着步擎天死不瞑目的脸。 “是不是步擎天的儿子?” “可能不是,因为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过。” “放开他!”季晴浑身浴血,手里提着一柄和她半个人高的长剑,一步一步从尸海里走出来,身上的杀气让她看上去根本不像个孩子。 苍鹰和蝙蝠几乎被她的气势惊得软了软脚肚子,却是在看清来人时,给自己鼓了鼓气: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被提着衣领的步惊云在听见那个声音后,却是睁大了眼,麻木的神情像是被重击过一样,裂了缝。他开始挣扎起来,小手死命挠着紧紧箍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挣脱开来,转头看向季晴的眼里带着迫切、着急和……希望。他还有亲人!他不是一个人! 天下会的爪牙们在走狗苍鹰和蝙蝠的眼神示意下,慢慢向季晴包围。季晴的身体不过是个孩子,即使在母亲肚子里被法则改造过,没了上辈子的毛病,但有得必有失,重新再来,季晴的功力也不在了。出生后修习至今也不过短短几年,季晴没多大把握能全身而退。 “是步擎天的女儿?那么这小子也就是步擎天的儿子了。” “不错,这样一来,就算是没找到绝世好剑,也不会受罚了。” 走狗们在商量着完成任务的赏赐,心里已是觉得好日子将近。 而被团团包围的季晴,此时却是深吸一口气,找准时机便是凭借小孩子的体型,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手起剑落,只眨眼,包围圈便已有了个豁口。 只几瞬,她已经冲到了挟持步惊云的两人面前。苍鹰和蝙蝠也是老江湖了,急中生智几乎是立刻将步惊云提溜到了身前,季晴的长剑恰恰好停在步惊云额间,而那里,也是苍鹰的腹部。 这下,剩下的人都在顷刻间屏住了呼吸,场面一时间平静的诡异。双方僵持着,步惊云看向季晴的眼神亮的惊人,那眼神,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然。他在说,动手,杀了他们,不用顾及他。 可是季晴却是一动不动,剑尖稳稳地停在那,不进不退,看向步惊云的眼里无悲无喜,不是以往步惊云最熟悉的平静湖面偶尔泛起涟漪的眼神,而是一种让他忍不住想低头的眼神。 “小姑娘,你们今天逃不掉的,不如乖乖跟我们回去。”蝙蝠的手握上了步惊云的脖子,“这小子在我们手里,你逃不出去的!” “我们是你们的任务,是雄霸指定要的人,你们敢动手杀他?!”季晴瞥了眼似乎很有把握的两人,直接戳穿这不入流的威胁。 步惊云惊讶地发现,随着自己妹妹的一句话,他脖子上的手果真松了一下。可是,下一刻,他黑亮的眼睛里便是倒映出季晴背后腾起的黑色人影。他挣扎着,眼神着急,被卡住的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声音“小,小心,背后。” 季晴一惊,猛地转身,可是眼角才扫到一抹黑色的衣角,颈后就是一痛,身子便软了下去。 步惊云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愣愣看着倒下去的季晴,发了疯似的开始拼命挣扎:“放,放开!放开我!小晴!”苍鹰的注意力都在那个黑衣人身上,一时间没注意,竟是被步惊云挣脱开去。 挣脱开来的步惊云,直冲冲地跑过去,恶狠狠地盯着雄霸,像匹被侵犯了领地的野狼一般,呲牙咧嘴,暴怒着。 苍鹰惊慌地跪地求饶:“帮主,属下无能!” 雄霸根本顾不上他,在看见步惊云那种眼神时,他脸上便浮现出了满意之色:“不愧是云!”他低头又看了看被他接住的季晴,那满身的鲜血让雄霸更加欣喜。这样的孩子,才配得上泥菩萨的批言! “好好好,你们虽有小错,但无大过,回天下会,便去领赏吧。”雄霸不在意地对着跪了一地的人挥了挥手,转身就将手里的季晴甩给步惊云:“若想你们兄妹活命,若想以后有机会报仇,就跟我走!”雄霸看着步惊云的眼睛,笑得霸气:“我会收你们为徒,想报仇,就学好本事来吧!” 风云雄霸天下2 天下会,雄霸当着众人面,收秦霜、步惊云、聂风为入室弟子,分别授予天霜拳、风神腿、排云掌。而季晴,不过是因为孔慈一句“想要有人陪她玩”,便是成了雄霸的养女,与孔慈作伴。 在雄霸看来,风云将为他打天下,成就他的霸业,而所谓的生机,哼,不是将生机牢牢掌控在自己手心里更好吗?而且,事实上,他心底里不觉得应该让个女人插手男人的事,即使第一次见面,季晴便给雄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只是让雄霸更加坚定了不能让季晴的翅膀硬了,将来脱离他的掌控! 后山,已是长成的步惊云正站在瀑布下修炼着排云掌,巨大的瀑布声夹杂着他出掌时的呼啸声,天上浮云也似在随着他的气息运转而流窜。 不远处,季晴临溪而坐,眼中印着自然万物,指尖剑诀随万物变而变。此世最大的不同,怕就是这自然之道了。 季晴修道,但当她第一次看见雄霸为几个弟子展示武学,天地随之变幻的景色时,季晴再也不能保持平静的神色。她几乎忘了那人是她此世的灭门仇人,向来枯井无波的眼神目光灼灼地盯着雄霸的一举一动,一点都不遗漏。天地的力量在那一掌一拳一腿中,由人散发,又由天地汇入,似乎练武的过程便是天人合一的过程。 凡人之躯,却能引动天地之力,季晴犹如醍醐灌顶,霎时豁然开朗。从那以后,她便日日沐浴于自然,观察自然、融于自然。她之前的道太过狭隘。当年,她没能救下父母,不冤! 青山鸀水,窈窕淑女端坐其中,不染纤尘。停下的步惊云定定地看着半垂着眼眸的季晴,湿透的身上水珠一滴滴落下,他也像是毫无所觉,而那向来冰冷的眼中在看着季晴时却是闪过暖意。比起他记忆中季晴浴血而来的场景,季晴如今的样子更让步惊云冷硬的心有所触动。他自小便被父母疼爱的妹妹合该无忧一生,那一切仇恨、一切罪孽都让他来承担! “你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季晴转头看向神游的步惊云,眉间微蹙,近年来融合自然而少了好几分清冷高傲的脸庞,让这个表情有了几分少女的娇憨。 “没什么。”步惊云动作利落地将披风披上,黑色的披风裹着结实的肌肉,却是半露不露,看得季晴一阵嘴角抽搐。 “我要出征无双城,你小心。”这算是惯例的叮嘱。 季晴笑着看了眼步惊云,心里有点熨帖,点了点头道:“我是牵制你的筹码,雄霸不会轻易对我出手,反倒是你,无双城不是那么好攻克的。” “我知道,不用担心,在报仇之前,我绝不会死!”步惊云?锵有力的话语带着不可磨灭的决心。 季晴挑了挑眉,犹豫了一下果断开口道:“有件事,我想你必须想清楚。你喜欢孔慈,而雄霸是孔慈的父亲,你若杀雄霸,就是孔慈的杀父仇人……” 步惊云放在身侧的手指一动:“不会。” “不会什么?”季晴实在不明白步惊云的脑子是什么结构,“你觉得她不会因为雄霸之死离开你?还是不会有朝一日向你报杀父之仇?” 步惊云沉默了一下,半晌,黑幽幽的眼睛看了一下季晴,转身大步离开。 季晴叹了口气,倒是不介意步惊云的态度。她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如何,步惊云其实心里也有数,只不过以前刻意回避,不去深思而已。今日被季晴明明白白提出,直接揭开了那层自欺欺人的面纱,步惊云心里自有计较。 事实上,季晴也不想逼他,但长痛不如短痛,随着步惊云实力一步步上来,报仇之日也快了。其实杀雄霸的事,完全可以由季晴出手,即使实力不足,但她也有千八百种方法算计死雄霸。但步惊云要亲手斩下雄霸的决心太大、执念太深,似乎只有他亲手感受到雄霸的温热的血液在他手上干涸,他心底的仇恨才能消散一样。 季晴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季晴不知道,许是受了刺激,步惊云当天晚上竟是潜入了孔慈的房间,两人好一番**。 而此时,季晴只感到一阵风声轻拂,一个温和的声音就在她身边响起:“师兄走了?” 季晴转头,聂风那带笑的脸便是映入眼帘。季晴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白云,轻声问道:“聂风,你会为了心爱之人放弃心底的执念吗?还是会为了执念,放弃爱人?” “嗯……”聂风尴尬地眨 了眨眼,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向来性格温和的他,似乎没有所谓的执念,自然做不出评价。 季晴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倒是不指望得到什么回答。天空中云卷云舒,季晴闭了闭眼,低头,伸手弹了弹袖子上染上的尘埃,转而问道:“你有事?” 闻言,聂风手中折扇一合,兴冲冲地转过脸来,看向季晴:“瞧我!我是来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去的。这次师父让我和霜师兄去找泥菩萨,小师妹求了师父也会去,你要不要也和我们出去看看?自从当年进入天下会,你还没有出去过呢,一直呆在这里也很无聊吧?” 季晴一愣,勾起个淡笑:“多谢。”她纤长的手指从溪流中舀出一枚圆润的鹅卵石,细细看了看纹路,语气轻缓地接着说道:“不过,恐怕雄霸不会同意让我下山的。” 聂风在听见前半句时,脸上有点羞涩,可听见后半句,却是略带困惑地偏头看向季晴:“嗯?为什么?”聂风有点不明白,连小师妹都能出去,没道理季晴不能去啊? 鹅卵石在季晴指尖旋转,瑰丽的纹路开出了一朵花,季晴只盯着自己指尖,漫不经心地嗤笑了一声:“你找到了泥菩萨,问上一问,便知晓了。” 话语落,鹅卵石便从她指尖飞出,在水面上打出一连串的水花。季晴站起身,踏上水面,伫立其上,闭目感应着水流的流动:“……泄天机者,必遭天谴。”泥菩萨,是罪魁祸首,也不过是天道棋子罢了。 聂风有点惊讶地看着悬空站在水面上的季晴,心里刚刚给季晴贴上了个深不可测的标签,就又听见这一句,他隐隐觉得有点不安,只留下一句“我去帮你问问师父”,便是离开。身后,季晴闭上又睁开的双眼,一抹晦涩闪过。 不出季晴所料,即使聂风去请求,雄霸也未答应让季晴随行。风无常,云无相,风云皆在他手,可晴空万里却不在他掌控之中,那种掌控不了季晴的不安让雄霸恼火,也更加严密地监控季晴的一举一动。聂风还未到雄霸堂,雄霸就已经知晓他与季晴见过面的消息了,只一句“你们带着孔慈就已经很不方便了,就不必再多一人”就将聂风挡了回去。 > 荒郊野外,聂风与秦霜正在前去抢夺火猴的路上。聂风心里头一直想着季晴的话,向来温和的他难得的沉默寡言。秦霜拍了拍他的肩,调笑道:“才和小师妹分开,有必要这样魂不守舍吗?” 聂风肩膀一沉,有些莫名地抬头看向秦霜,无意义地发出个询问词:“啊?”秦霜有点惊讶地看着聂风,这下,聂风才算回过神来,低低地咳了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师兄,刚刚说了什么?我有点走神,师兄再说一遍。” 秦霜没去管聂风说的话,一手勾上聂风的脖子,好奇地问道:“风师弟,你刚刚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啊?来来来,说给师兄听听。” “没什么。”聂风把秦霜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划拉下来,眼睛一眨,便是运起风神腿的绝技跑了:“师兄,快点,还是火猴的事比较重要啊!” “你小子……喂喂,等等我啊!” 等两人到达情报所述的地点时,释武尊已经和无双城的人打起来了。此时的独孤鸣还不知道步惊云已经向着无双城而去了,还一心想要抓火猴、寻得泥菩萨给自己父亲祝笀。此时火猴在释武尊手里,他自是不肯放人,直接派人将释武尊团团围住,誓要舀到火猴。 装着火猴的大鼎在释武尊的一时失察下,火猴差点掀盖而出,聂风直接落在顶盖上,将火猴压回大鼎里:“在下聂风,前辈,多多冒犯。” 一旁无辜被牵连的砍柴的爷孙两战战兢兢地就要离开此地,却是被秦霜拦了下来。小姑娘缩在爷爷怀里,又是害怕又是惊奇地看着这一帮人。 独孤鸣看着天下会的两大堂主,原想着无双城要和天下会结盟了,他们会给自己一个面子,哪料到聂风和秦霜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甚至也是来夺火猴的!看着手底下一群废物竟是根本挡不住秦霜的天霜拳,独孤鸣气得脸色一青一白,还未回神,自己又是被聂风打倒在地。这下,独孤鸣的脸色全黑了。 “少城主,可要在下帮把手?”一个温和的声音突兀地在这旷野里响起。聂风,秦霜,甚至是释武尊都是一惊,他们此前根本没再发现此处有别人! 谁也没看见那个砍柴的老汉在听闻那个声音的瞬间瞪大了眼,他揽在孙女肩上的手是忍不住轻颤着。小姑娘疑惑地抬头看了看老人,声音脆脆的,带着担忧地问道:“爷爷,你怎么了?” “没,没事,爷爷没事,有点被吓到了。”老人家的声音带颤,似乎确实是被吓到一样。 来人深藏不露,而且明显是独孤鸣一边的帮手,聂风和秦霜脸上神色都有点凝重。可是,下一刻,独孤鸣的反应却是让几人心下吃惊又惊喜。 面对这么个强援,自己又是狼狈倒地,独孤鸣竟是态度恶劣地直接回绝了来人:“不用你多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土豆谈论盗文的事,碧落入v后就没放过防盗章节,事实上不是本文的订阅率有多高(事实上,入v后的点击率很惨淡= =),可是还是有妹纸在看正版啊,所以碧落不太想给大家添麻烦,干脆就自欺欺人地不去看盗版网站那高高的点击率了,不然会内伤的%>_ 风云雄霸天下3 面对独孤鸣这样的态度,那个温和的声音居然只是好脾气地轻笑了一声,接着就没有了动静,天地间平静地好似刚刚的那句话是众人的错觉一般。 可是,没人会真的以为那是错觉。那一声轻笑的尾音,落在众人耳朵里,让他们心里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可是,落在独孤鸣耳朵里,却觉得那人是在嘲笑他的没用一样。心高气傲的独孤鸣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爬起来,脸色阴沉地挥手示意手下不择手段地将火猴抢过来。 云层后的欧阳少恭嘴角带着温和的弧度看着下面打斗的场景,眼神中的幽暗半点也没染上温度。他为无双城出谋划策,短短几年就让颓败的无双城重新强大起来,甚至有实力能与天下会谈判、结盟,欧阳少恭在无双城的地位是愈加超然。 而独孤鸣会看他不顺眼是很正常的。整个无双城被个外人掌控着,他身为少城主却是被架空了,他心里自然不痛快。偏偏欧阳少恭太会做人,谁也说不出他的不好,连他父亲也不觉得君子之风的欧阳少恭有哪里不好,独孤鸣就更加视欧阳少恭为眼中钉了。为了能讨好自己的父亲,尽快夺权,才有了如今独孤鸣率人前来抢夺火猴、寻泥菩萨给他父亲祝寿的事。 许是被欧阳少恭的那声轻笑激起了火气,接下来的抢夺中,憋着一股气的独孤鸣竟是真的从聂风和秦霜手下抢到了火猴,飞身上马便是绝尘而去。 云层上的欧阳少恭凭着聂风和秦霜展露出来的实力,推测着天下会的实力,最终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即使有他,无双城近年来实力大增,但过去的颓势到底不是短短几年就能扭转的。欧阳少恭心里琢磨着,要凭借无双城的力量,加紧搜寻季晴的力度了,否则,一旦天下会出手,无双城那帮目光短浅的人,绝对撑不了多久,到时,无双城就只是一枚弃子了。欧阳少恭脸上不屑之色一闪而过。 只他思索的这短短几瞬,下面已经又是一番转变了。那个砍柴的老人家居然就是易容的泥菩萨,他虽是演的不错,到底没有瞒过秦霜的眼睛。 看着天下会两大堂主有礼却强硬的态度,泥菩萨也只能长叹一声,尽力开口求聂风和秦霜能将他怀里的小姑娘安顿好。聂风心地仁慈,自是答应下来。 可是,泥菩萨却是没有即可就随两人离去,而是一脸肃容地抬头望天,声音嘶哑地开口道:“不知阁下可否现身一见?我许能为阁下解疑。” 欧阳少恭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满脸毒脓的泥菩萨,心底只一想,便已猜测到了这位神算怕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他只幽幽一叹,却是没有现身:“泄天机者,必遭天谴。你也不过是天道一枚棋子罢了,还求什么?” 一旁的聂风忍不住心下思揣:“‘泄天机者,必遭天谴’?季晴也说过同样的话,指的应该就是泥菩萨如今的处境了……” 而听见欧阳少恭反问的泥菩萨,却是浑身一僵,面露苦涩:“阁下已是逃脱,我却是被束缚着,如今也不过是求一安稳……阁下要找的人,不像阁下这般脱离天道束缚,她的命运还在此方天道轮回之中,这也是阁下一直寻不见人的原因。” 欧阳少恭一愣,泥菩萨此言着实让他吃惊,他想过季晴可能会被天道排斥,却是从没想过以季晴之能会被此方天道束缚。他是不知道,今生季晴是投了胎,修为等一切皆是从零开始。 一旁的秦霜,满脸警惕之色,防备着暗中的欧阳少恭,就怕此次的任务会功亏一篑。而聂风听着两人打哑谜,心里却是一个又一个疑惑冒出,脑子里总是想起离开天下会之前与季晴的那番对话,此时却只能暗道自己胡思乱想。 就在泥菩萨有点心灰意冷之时,几人面前忽然就出现了一个身影。温文端方,乌发迤逦,白袍加身,却是两臂有垂珠散落,悠然行走之中,竟似有天地乐声在那珠串摇曳中。聂风眉间紧皱,总觉得来人身上有什么特质很是眼熟。 欧阳少恭狭长上挑的凤眼看着泥菩萨,肃容道:“你的条件。” 泥菩萨的眼睛顿时一亮,向来病容满面的脸上竟是带上了几分希冀的神采:“是祸躲不过,我的命中该有一劫。给雄霸帮主批下半生的批言,做那天理循环的推动者,已是天意,我躲不过也不敢躲。只希望我该做的做完之后,阁下能救我一命,让我也能安度个晚年。” 欧阳少恭点头,眼底却是一片漠然。对泥菩萨深陷命理之中,看破、却不敢反抗的态度,欧阳少恭只觉得讽刺、不屑,但转念一想,他人之事又与他何干,便只问自己最关心的事:“她在哪?” 泥菩萨笑了一声,嘶哑的笑声里却是已经不再有凝重,只卖着关子道:“不急,阁下只需随缘。天下将乱,阁下只需坐看*,定能再见万里晴空。” 欧阳少恭嘴角一勾,已是明白相见之日不远了:“坐看*?在下临时起意,陪泥菩萨你去天下会走上一遭,见识一下这天下第一大帮派,也是不错。” 看到欧阳少恭嘴角的弧度,泥菩萨脸色微变:若是此人乱了天道循环,自己还需步步为营吗?想到这,泥菩萨心下竟是大定,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兴奋,只点头示意,便是转身对着秦霜和聂风道:“两位,我们可以走了。” 秦霜脸色缓和,虽是有些忌惮欧阳少恭,但也知道此次任务应该是能完成了,便是和聂风一前一后带着泥菩萨上路。 而聂风却是若有所思,一步三回头,皱着眉不时地看向身后姿态悠然地跟随着几人的男子,直到走出百里地,兀的灵光一闪,这才发现那抹熟悉的感觉来自哪里,那种气质,岂非和踏水闭目的季晴十分相似? 楚水河畔,几人安顿着泥菩萨视如亲孙女的小姑娘,却是一眨眼,就见一个黑衣人将团坐在船头的泥菩萨掳了去。秦霜、聂风皆是大惊,直接冲上前,意图救下泥菩萨。出人意料的是,那个黑衣人竟是武艺高强,天下会堂堂两大堂主,竟是在他手下过不了百招! 一旁的欧阳少恭看得分明,指尖一划,直接将黑衣人真气凝聚的防护罩破开。掩饰了身份的雄霸大惊,手里拽着泥菩萨竟是没躲过欧阳少恭的第二道琴音,手臂一痛,危机感让他直接松了手。 老迈的泥菩萨从半空摔落,直直地掉进河水里。岸上的聂风顾不上伤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将人拉上岸。 雄霸捂着鲜血涓涓的手臂,细细盯了一眼欧阳少恭,转身便走。刚刚若不是他松手松的快,他的一条手臂必定被那琴音割下。不过是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泥菩萨,瞒过风云得到那下半生的批言,反正泥菩萨总是会被带进天下会的,到时再多动一分脑筋,也无差别。 欧阳少恭见人已走远,也没再紧追不放,只收了琴,悠悠落地,不过,看向远去的黑衣人的目光却是带着一丝了然。当今能对秦霜、聂风所学如此熟悉,甚至让两人毫无还手之力的,也就那么几个,来人是谁,欧阳少恭已经心中有数。不管是何种方法,泥菩萨都是去天下会,不过为了允诺,泥菩萨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比较好。 此时,一旁的聂风已经查看好泥菩萨的身体健康,发现他并没有大事,这才松了口气,对着欧阳少恭作揖谢道:“多谢阁下出手。” 欧阳少恭微笑着看了眼浑身湿透的聂风,摇头道:“不过举手之劳,但接下来的行程倒是该……”他话语一顿,看向聂风的目光,灼灼地盯着聂风有些凌乱的胸口,那里,一个编制的并不是很精湛的配饰露着一个小角。“那是……” 聂风尴尬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狼狈的衣衫,顺着欧阳少恭的视线看到了那个如意结,伸手取出:“这是,嗯,好友送的,似乎能保佑平安。”许是现在的如意结实在不成样子,浸水后穗子纠结成一团,聂风笨手笨脚地理着那穗子,脸上有点纠结。 欧阳少恭的视线幽暗地盯着那个不太好看的如意结,面色莫名。那个如意结上的纹路编制成阵法,的确有护主的作用,可是,那熟悉的手法,有点丑的模样,却是让欧阳少恭心里不太舒服:“是哪个姑娘心仪风堂主送的?倒是一片心意。” 聂风一愣,总觉得欧阳少恭此言大有深意,可他自己又有些莫名其妙,只能不尴不尬地说道:“不过是朋友间的一点心意,我们几个师兄弟都有,不单是我一人。” “哦?”欧阳少恭心情稍稍好了一点,轻轻抚了抚衣袖,道,“既然泥菩萨无事,我们便上路吧,加快行程比较好。”话语落,他眼底里却是有一抹晦涩一闪而过。 一旁的聂风一头雾水,虽不太明白欧阳少恭突然转变的态度,但听见那话,却是很赞同加快行程,只有礼地点头示意,便是干脆利落地转身去安排马匹和快船。 而河岸旁的欧阳少恭,那攥着衣袖的手指却是紧紧的,盯在泥菩萨身上的目光,很不善。 泥菩萨……哼!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昨天没有更新,可是碧落真的是有事,明天也可能会没有时间码字= = 真的很抱歉,但不是有意的,客观条件不允许,我也没办法。。。 快见面了~~雄霸要倒霉了 泥菩萨进老板的黑名单了 泥菩萨耍心眼,就想老板救他一命,只说会很快见面的,却不说季晴究竟在哪。事实上,一开始泥菩萨没有想过老板全程护送他去天下会,只指望老板最后去救他一把。季晴在天下会,老板去救他,就能见到季晴,如果老板不去救人,泥菩萨向雄霸动动嘴,就能让老板永远见不到季晴。 可是,老板临时起意,要陪他上路,泥菩萨就更开心了,但依旧没说季晴在天下会,是怕老板知道后直接不管他,一走了之,去找自己老婆。 所以,老板猜到季晴在天下会后,很生气。泥菩萨根本是空手套白狼,把他当冤大头了 嘎嘎 风云雄霸天下4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欧阳少恭就像一点也没有洞悉泥菩萨的心思一般,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向天下会而去。 一路上,他身上那博学儒雅的君子之风很快就打消了聂风、秦霜的戒备,而医者仁心,他还寻了机会为泥菩萨治疗毒疮,竟是让这个洞悉天机、一定程度上守口如瓶的老人慢慢向他透露了不少秘密,比如雄霸的命数、风云的结局,以及此方天道对季晴的“特别”。 而天下会,负伤而去的雄霸原本对手臂的伤没有多在意,可是,一路回天下会,再加上回来后修养的时日,这一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只是一道伤,怎么也该结痂了。可是,雄霸手上那被琴音割伤的伤口竟是久久不见愈合,那鲜血流淌的速度半点不见减缓,以那流速,这么些日子下来,就算是雄霸也吃不消了。 他那原本坚毅硬朗的脸上,因为失血带上了不健康的苍白,不管是吃下多少补血的药物,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而不管多有用的伤药也不能让那臂上鲜血流淌的速度减缓。雄霸甚至有种自己会因为失血,一点点虚弱而亡的预感。 他上半生叱咤风云,睥睨天下,到头来竟是要载在这点小伤上?!雄霸实在不甘心。泥菩萨还未给他批下半生的批言,他怎么能死?!宝座之上,雄霸另一只完好的手狠狠地握拳锤了一下扶手。 “阿爹!”一旁端着药碗的孔慈,神色惊诧地看了眼脸色阴沉的雄霸,目光惊惧地扫过那断裂的扶手,低低地唤了声。 雄霸被自己女儿的声音换回了魂,也明了自己方才是失态了。他是真心疼爱自己这个唯一的血脉,见女儿被吓到了,他当下哈哈一笑,将脸上所有阴郁一扫而空,带上了几分慈爱的神情,伸手接过孔慈手里的药碗:“小慈啊,别担心,我只是有点心烦而已。” 孔慈惊诧的神色在雄霸的安抚下平静下来,重新变回了单纯濡慕的神色,大眼睛里全是对雄霸的信任:“嗯,阿爹最厉害了,这点小伤怎么可能有事?我在外面,也帮不上风师兄他们的忙,提前回来陪阿爹,也做不了什么有用的事。”她的声音微微低沉下去,显得有点沮丧,但接着又带上了几分欢喜:“不过,我最近有和小晴学做络子,给阿爹编了个平安结,保平安的,送给阿爹。”她兴冲冲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与蓝色交织的络子,双手捧到雄霸面前,一脸渴望夸奖的表情。 一旁的文丑丑摇着扇子,嘻嘻笑着拍马屁:“是啊是啊,帮主,这是大小姐的一片心意啊。大小姐可用心了,这手艺,比季姑娘那个教的人都好啊。” 当然,文丑丑也没说,季晴虽然知道怎么编,但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实在是惨不忍睹,编的东西就更是只能勉强看看而已,孔慈的手艺自然比她好。 可是,雄霸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季晴这些年在天下会简直就像是个透明人。她不像聂风、步惊云,是雄霸的徒弟和得力干将,会经常出现在雄霸面前。而且,自从她当年看过一次雄霸展示武学的情形,就突然心有感悟,此后便是一直在后山自我修行,鲜少出现在天下会。若不是因为步惊云的存在,以及孔慈偶尔话语里提及,雄霸恐怕都已经将她忘却了。 当然,如今的雄霸,也是在两人提醒下,方才突然想起这么号人物,以及,当年泥菩萨的批言。 雄霸近日来一直阴云密布的脸上终于多云转晴了,他的神色都是一松,笑呵呵地接过孔慈手里的平安结,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纹路,笑着道:“好好,小慈的心意,为父记着呢,好孩子。”他突然打量了一下孔慈的脸色,问道:“是不是这几日累着了?脸色不好看啊。文丑丑,去让厨房给小慈做些好吃的。” “是,帮主。”文丑丑扭着身子应下。 一旁的孔慈看着雄霸明显开怀起来的模样,心里也是欢喜,只将空碗收拾好,有点害羞地说道:“阿爹,我很好啦。厨房那边,我去看看就好,不用麻烦文丑丑了。”她举了举手里的药碗,有点调皮地说道:“我先去了,阿爹好好休息啊。” 雄霸一脸慈爱地看着孔慈走出大厅,脸上的神色方才收敛下来,又变回了那个天下会的霸主。他目光厉厉地看向一旁像个鹌鹑一样的文丑丑,命令道:“去,把季晴给我叫来。” “是。”文丑丑在雄霸的气势下出了一身冷汗,脸上却还努力扬着笑,一点也不敢怠慢,直接冲去后山。 不像雄霸对季晴的不闻不问,文丑丑作为雄霸身边存活至今的“红人”,可是耳听八方,眼观四路的,自然知晓步惊云的妹妹一直在的地方。 果然,当他到达后山时,就见季晴闭目坐于河畔巨石上,那番模样,简直比那庙宇里的菩萨还要不为外物所扰。阳光洒在季晴身上,竟是让文丑丑都愣了愣,只觉得此人像是天上神仙误入了凡尘。 季晴察觉到天地间气息的转变,缓缓开口:“何事?” 文丑丑下意识地一低腰,恭恭敬敬地将来意说明。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此刻不似在雄霸面前的谄媚和故作下贱,也不像是在旁人面前假戏真做、已成习惯的丑态,只是一本真经、单纯地你问我答,毫不隐瞒。 季晴听明白了文丑丑的话,虽然有些意外雄霸会突然想起她,但还是起身,运起轻功,飞向雄霸堂。 悠然地走进雄霸堂,在上位雄霸莫名的神色、晦涩的目光下,季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这一方霸主,没有行礼,没有开口,只视线扫过雄霸灰白的脸色以及缠着绷带的手臂时微微顿了顿。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雄霸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逝。 雄霸目光复杂地看着下站的季晴,陌生、实力莫测、清冷无情……几乎每个能在季晴身上看到的特质都让雄霸心生不悦。那是种来人不受控制的感觉。 没去计较季晴的不敬,他一把扯掉手臂上染血的绷带,将受伤的手臂伸向季晴,声音低沉不悦地询问道:“你能否治疗这伤?” 季晴看着那一滴滴落在地上的鲜血,视线慢慢沿着那血液流淌的痕迹向源头看去,下一刻,她的瞳孔便是一缩,那伤口残留的仙力,是她很熟悉的力量波动。 “你能治!”雄霸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高昂起来,带着喜悦,目光灼灼地盯着季晴,话语里已经确定了这个事实。 季晴一挑眉:“我能治。可是,我为什么要治?!”这是欧阳少恭的手笔,雄霸会受伤,自然是惹到了欧阳少恭,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治他的伤? 雄霸不悦地眯了眯眼睛,像条窥伺着猎物的豹子一般死盯着季晴:“……你要违抗我?” 季晴嗤笑了一声:“你是我的仇人,我为什么要救你?” 这样的季晴让雄霸很恼火,偏偏他此时的情况,让他武力值大打折扣,武力胁迫行不通。而他脑子飞快运转下,竟还找不到一个理由来打动眼前这个人。无欲则刚,他找不到季晴的弱点。 不!还有一个! 雄霸轻笑了一声,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你若不治我的伤,我就杀了步惊云!”话语落,他身上的杀意毫不掩饰地弥漫在大厅里。 急吼吼赶回来的文丑丑气还没喘匀,就听见雄霸这一句话,吓得心跳差点骤停,紧接着就又被浓郁的杀意吓得趴到了地上,哆嗦着不敢出声。 大殿里是一阵沉默。 步惊云的确是季晴此生唯一的软肋,可是,步惊云和欧阳少恭相比,孰轻孰重?一世的兄妹之情,与几世的相知相依,孰轻孰重?! 季晴欠此世父母生恩未还,却是不欠步惊云分毫!兄妹亲情,那是彼此之间的,季晴以真心相待,自是不欠步惊云。而且,就算此时步惊云的排云掌还欠一招未学,但季晴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指点,也够让他在雄霸手下安全逃脱了。 是以,就在雄霸以为季晴会妥协的情况下,季晴竟是直接灵气凝聚成剑,汇入天地法则,手中燃着红炎的长剑直戳雄霸脑门。 红炎烈火,焚尽万物而不粘因果。修为尽毁,却是天人合一破而后立。当年弑神杀妖的业火,如今更是精纯。大殿在那火光下飞快成灰,季晴与雄霸之间的青石地面熔成了一片岩浆,季晴的杀意飘渺无痕,似有若无,就像是大自然一片平和却又似乎处处暗藏杀机。 雄霸灰白的脸色带上了惊惧,瞳孔紧缩,只看着那剑尖在视线里一点点挺进。 他要死了吗? “季姑娘,手下留情!”泥菩萨嘶哑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响起。 “师父!”是秦霜焦急的声音。 “师父!”是聂风惊诧的声音。 “小晴。”是欧阳少恭温和平静的声音。 只这一声,季晴的剑停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赶着时间更新了今天的,明天的更新还是危险啊。。。 这两只终于见面了QAQ不容易啊~~ TO泥菩萨:老板的“好心”可消受得起?真是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啊~~ TO雄霸:病弱的感觉可好??嘎嘎,叫你威胁季姑娘!! TO季姑娘:这么多年的清修真是辛苦了,不过武力值又上一台阶了啊,以后和老板在孩子等同类问题上谈不拢,可以直接武力镇压了,不用再跑了!!相信我,以后家里,是你当家做主!!O(n_n)O~ 风云雄霸天下5 欧阳少恭的声音不大,带着他独特的温和平静,在人声鼎沸、火舌燃烧的声音中不细听,可能就漏过去了,可偏偏季晴听见了,她向着雄霸而去的攻势也停下了。 宝座上,雄霸的一身华服已被火焰吞噬的成了一片褴褛。他浑身僵硬,目光死死看着自己眼前五寸远的剑尖。季晴无悲无喜、像在看蝼蚁的眼神让他生不出半点动手的念头,就像是食物链上层对下层的压制一样,有着绝对的威慑。有汗滴从他额角划过眉毛,又淌下脸颊,雄霸已是毫无所觉。 而季晴身后,随着她动作的停顿,飞速向雄霸而去想要救驾的聂风、秦霜以及天下会其他侍卫,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伫立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季晴的举动,却是没有一人敢在此刻上前。那里,就像是台风的风眼,平静却带着危险的张力。 “季姑娘,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泥菩萨低哑地声音此刻十分清晰。 这话像是迎头棒喝一般,季晴直接被这一声拉出了之前那种无悲无喜、万物皆空的境界,眼底流动的金光银光慢慢隐没,周身的气势缓缓地平静下来。回过神来,她只觉得整个人像是从九天之上重回了人间,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状态重回了有血有肉的人类状态。她一时间心下大惊! 这么些年来,季晴只觉得自己修为大涨,竟是没发现自己的心绪波动也是越来越小了。若不是这一次情况明显,指不定季晴还发现不了!估计还只以为是周围少有能入自己心的人,所以才会心境平和。可这一次因着雄霸的伤牵扯到了欧阳少恭,季晴方才动了心思,这下对比明显,才让季晴蓦地警觉了。 季晴心绪浮动,又因为从刚刚的状态回归,一时间竟有些脱力的感觉,身形不稳的晃了晃。下一刻,眼前景物一闪,她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已是被欧阳少恭揽进怀里,带离了刚刚的位置。 “小晴,真是胡闹!”欧阳少恭皱着眉毛看着季晴微微疲惫的神色,语气略带不满。 季晴此刻顾不上欧阳少恭,她直觉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被算计了,而有这个本事的,除了天道,她还真想不出还有谁能做的如此不着痕迹,让她几乎是心甘情愿、自动地入瓮! 她眼神不善地盯着泥菩萨,身上的杀意再一次涌起:“泥菩萨可能为我解惑?!” 脸上毒疮在欧阳少恭的医术下好了不少的泥菩萨垂眸低吟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姑娘之事,若是……之后,我还活着,自会替姑娘解惑。” 季晴不满地眯了眯眼,也知道泥菩萨嘴紧的很,他不想说,恐怕还真得不出什么信息来。可是,除了当年手无缚鸡之力、心智尚还稚嫩之时,季晴看不透而不得不忍外,等到她有了实力,摸到自己的道之后,即使对上强敌,季晴也不曾再退缩过。她心下几个回转,已是有了最坏的打算。 她的神情转变怎么可能瞒得过欧阳少恭,他手臂一紧,便是将季晴箍进怀里,一手紧紧扣着她的腰,一手固定住她的脑袋,语气温柔到有点阴森地在季晴耳边说道:“别再想着离开我。”即使是在想那些结果可能会让她离开他的事情也不行。 季晴一愣,有点不明所以。可是,欧阳少恭很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若是季晴不管不顾,硬拼,自是能逃离此方天道的算计,可是,客观结果自然又是要和他分离了。而这,恰恰是欧阳少恭最不能容忍的,即使不是季晴的主观意愿要离开他。 而那边,聂风等人已是飞身上前,前去查看雄霸的情形。 宝座之上,没了季晴最直接的震慑,雄霸已经回了神,即使心鼓如雷,脸色不受控制地一青一白扭曲着,刚刚还手无反击之力、只能如待宰牛羊一样的雄霸此刻已经重新恢复成那个霸主了。看着向自己而来的人,即使他们是关心雄霸安危,但也让此刻狼狈不堪的雄霸更加恼怒,他直接出掌将来人尽皆扫落在地。 “都给我滚——”雄霸怒气磅礴的声音从被毁的殿堂传到外面,赶到的、以及正在赶来的天下会的侍卫们面面相觑,还是听命离去。 此时的雄霸真的是火冒三丈,除了那两个没把他放眼里的,其他人根本不敢出声,去触雄霸的霉头。 不,还有一个。 泥菩萨摇头晃脑地眯着眼,甚至带着笑意地开口道:“恭喜帮主,度过一次生死大劫。” 雄霸磅礴的怒火顿时一滞,但下一刻,他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他怒极反笑,几乎是扭曲着表情、从牙缝里挤出话:“哦?泥菩萨,你想说什么?” 泥菩萨似乎半点也没听出雄霸的杀意一般,只老神在在地继续说道:“帮主手臂的伤,不是好了吗?自是逃过一劫。” 雄霸一愣,刚刚怒气冲头,他根本顾不上手上的伤,此刻被泥菩萨一提醒,他方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那血肉绽开的伤口如今已是焦成了一片,烧焦的肉纠结着,当真不再流血。 雄霸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些,他此刻不是季晴的对手,就不能再触怒季晴。雄霸生生将心底的忌恨暂时压下,脸上甚至还带上了笑意地看向十分亲近的季晴和欧阳少恭,说道:“小晴,这位是……” 雄霸一言一语、表情态度,竟像是刚刚的事从未发生,而他此刻就像是对待晚辈一样慈爱地关心着季晴的人际交往。只可惜,不知情的人会以为雄霸心胸开阔,但在场的人都不自觉的心中皱眉。 秦霜和聂风是有些困惑,雄霸从未与季晴相处过,甚至刚刚还发生那样的事,缘何此刻雄霸的态度如此……好? 而了解雄霸本性的文丑丑,趴在地上、埋在衣袖里的脸上是一阵不屑闪过,他很清楚雄霸的小人本性,此刻这么委曲求全,以后若有机会,雄霸必定会千百倍的还回去的,小人一个,还装君子! 站着的泥菩萨,依旧是那副神叨叨的模样,看不出什么来。或者说,欧阳少恭的允诺,加上一路相处下来,欧阳少恭展现出的模样,已是让他心里大定了,雄霸会怎样,他不在意,他只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就要解脱了。 众人各怀心思,而雄霸问话的当事人却是根本不把雄霸放眼里,季晴挣不开欧阳少恭的手臂,自是乖乖窝在他怀里。她已经和雄霸撕破脸了,自然不会再虚伪的和他演一出不计前嫌的戏码。如今已经和欧阳少恭团聚,季晴已是决定要和他离开天下会,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像上辈子在缥缈峰的日子一样,两人相伴相依。此刻听到雄霸的问话,季晴就当是耳旁风,不言不语。 而半路上已经从泥菩萨嘴里套了不少情报的欧阳少恭却是接下了雄霸的话头:“在下与小晴心心相印,想来帮主的天下会应是不介意多在下一张嘴。” 季晴一惊,却是没说话。虽然不明白欧阳少恭的打算,但他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理由。 而雄霸却是细细看了看欧阳少恭,这人他当然知道,伤了他的不就是此人?虽然当时雄霸是伪装的。可是,此刻欧阳少恭类似于要投靠天下会的话却是让雄霸怀疑,尤其是前半句,很像是为了红颜才来天下会。可是,季晴很不好控制,甚至如今已经隐隐站在雄霸的敌对面了,那么再加上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雄霸有点担心引狼入室。 欧阳少恭轻轻抚了抚季晴的头发,温文尔雅地开口道:“在下不过是为了小晴而来,必定不会危害到天下会的。” 这一句,类似于一个定心丸,雄霸从欧阳少恭看过来的一眼里得出了令自己满意的结果:欧阳少恭留下,绝不会干涉天下会的事物。甚至,有他在,今日,季晴不会再动手,雄霸便有时间将自己的实力恢复到全盛的状态。而且,两人留下,季晴这个不稳定因素便是留在了雄霸眼皮子底下,季晴一有异动,雄霸必定能提前知晓,将威胁放在明处自然比暗处不知道何时会到来的危险更加安全。 这样一想,雄霸自然开口答应下来,宾主尽欢。 眼看着事情尘埃落地,雄霸已是要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了,泥菩萨突然出声道:“帮主,十年之期已到,帮主下半生的命数,今日,我能为帮主解惑了。” 雄霸的脸色一沉,他没想到泥菩萨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出这话。雄霸自然不想让别人知晓自己的命数,当下开口道:“那,还望泥菩萨一会儿移步。” 随着这话出口,雄霸还扫视了一下被破坏的殿堂,似乎在说,这里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批命。可是,他真正的意图只不过是不想让不该知晓的人知道而已,所谓移步,自然是要泥菩萨到只有几人所在的地方,再给他批命。 可惜,泥菩萨很惜命,越是知晓天命的人,其实越想逆天而行,所以,泥菩萨就像是没听懂雄霸的意思一样,笑着道:“那还望帮主能让欧阳先生陪同,在下身体不好,欧阳先生医术高明,也能以防万一。” 防什么?是防病发,还是防……人? 雄霸的脸黑了,却是强行压下怒火,道:“刚刚欧阳先生可还是说过不会干预天下会的事物的,此事怕是不妥。” “呵~”欧阳少恭轻笑一声,接话道,“那是自然。” 雄霸脸色好看了些,而泥菩萨却是大惊。他万万没想过欧阳少恭会反水!欧阳少恭的原话是“不会危害到天下会”,即使他隐藏的意思有雄霸所言之意,但明面上可没说过。以一路而来,欧阳少恭所展现的品格来看,泥菩萨心里对让欧阳少恭陪同自己这件事其实有很大把握。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错了! 泥菩萨在雄霸催促的目光下,苦笑着迈步,却是在路过欧阳少恭身边时停下,轻声道:“你的承诺可还有效?” “那是自然。”欧阳少恭点头,脸上笑意不变,温和端方,“保泥菩萨一命,在下自然做到。” 泥菩萨松了口气,可步子还未再踏出,就又听见欧阳少恭轻笑道:“一路给你调养身体的丹药,必能让你再活二三十年不成问题。想来,雄霸帮主必定不会杀你的。” 泥菩萨的心蓦地沉了下去,之前还生气满满的脸上一瞬间染上了深深的绝望灰败。雄霸不会杀他,但一定会囚禁他,到时,还要再活上二三十年……当真生不如死…… “……我又错了……当真是咎由自取……”他喃喃着,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离去。 而欧阳少恭却是眼含笑意地目送那仿佛一瞬间颓唐下来的背影远去,心情愉悦地低头对着季晴轻轻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泥菩萨对上老板,下场真惨啊~ 风云雄霸天下6 欧阳少恭若是想获得别人的好感,绝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就像一路而来,聂风和秦霜就已经像是以前的百里屠苏一样,对他亲近、尊敬,且毫不怀疑。是以,即使他们听见了欧阳少恭和泥菩萨的一番对话,也根本没有往阴谋算计的方向去想,甚至此刻还未怀疑雄霸的两人心里还很赞同欧阳少恭所言,他们也不觉得雄霸会杀害泥菩萨。 之后的日子里,欧阳少恭在天下会过的无比舒心。他每日和季晴在后山,临溪而坐,一个弹琴,一个侧耳倾听,两人几乎与世隔绝。只因为欧阳少恭的原因,偶然能见到聂风、秦霜等人的身影,但多数时候,他们也不过是呆上一时半会,与欧阳少恭聊上几句,却也不会提及天下会的事情。至于步惊云,在亲眼见过欧阳少恭并交手了一番后,他便不再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还和季晴很熟的男人有什么不满了,似乎已经默认了这个“妹夫”的存在。 这日,青山掩映、郁郁葱葱的天下会后山,又出现了两个身影。聂风央不住孔慈的撒娇,终于答应带她来见见这些日子,聂风等人一旦提及便赞不绝口的欧阳先生。 两人还未走近,远处传来的悠扬的琴声便让他们心神一震,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对视一眼,聂风和孔慈纷纷运起轻功向琴音嘹亮处飞身而去。 清澈的溪水旁,欧阳少恭端坐在岩石上,身前一个案牍,一架长琴,一鼎香炉。凝神的熏香青烟袅袅,直上云霄。白袍长衫,乌发散肩,一身优雅的欧阳少恭专注地弹琴奏乐,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指下是欢愉幸福的琴音,眼前是季晴随山风而动、踏琴音而舞的剑舞。 青山绿水,你弹琴来我起舞,一男一女,一静一动,画面美得只羡鸳鸯不羡仙。 在聂风和孔慈惊艳的目光中,季晴的剑舞不下于昔日公孙舞剑,每一个动作都找不出一丝刻意,自然的仿佛本该如此,就如同自然界的鬼斧神工,美的似乎不见半点人力雕琢。 可是,在欧阳少恭幽暗的视线里,季晴的剑舞带着天道的磅礴自然,每一分都是暗合天道的大巧若拙,动中生静,静中生动,源源不断,生生不息,自然到不带人的情绪,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天道的演绎与阐释。他的琴音合大道,一声声,引领着季晴的剑意由起初的杀伐无情到今日的平和自然,他在不着痕迹地寻找季晴的道里面缺失的那一条,并慢慢引导着季晴补全那不全的部分。 同一番景象,在聂风和孔慈眼里是赏心悦目,在季晴和欧阳少恭心里却是步步惊心,容不得一丝差错。 季晴凝神听着欧阳少恭琴音中的感觉,一点点将他传递的道的含义融进自己的剑意之中。自从那日发觉出不对之处,季晴便当机立断神识内敛,查看了一下。再睁眼,季晴难得的柳眉倒立,满心被算计的气恼,将一切告诉了欧阳少恭。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她之前下了决心不去触碰的“灭”的法则,竟是在此世,季晴拓宽自己的“道”的同时,一点点不着痕迹地融合进了她修习的过程中,生生将之前的逍遥道转变成了无情道。 当初的明悟,季晴还以为是难得的契机,这些年是一心一意修炼。她的修为早已威胁到此方天地安危了,也不见天道降下任何惩罚,季晴未多心,只隐隐困惑此方天道竟是如此宽容,哪里会想到这种情况?不,或者说,不是她没想过,而是一旦季晴起疑,便会有事情岔开她的注意力,让她未能深思。 当真是一盘好大的棋! 好在还有欧阳少恭这个变数,不仅是他的蝴蝶效应,让季晴提前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还有他的出身道统,对应大道五十,便有一线生机能扭转乾坤。如今在事情还有转机之时,他便是和季晴两人一点点扭转局势。大势所趋,那就让季晴继续修习,不过是在那过程中动些手脚,将不全的天道缺失的部分补上。 是以,这两人的琴音剑舞,也算的上是掩“天”耳目的另类教导了。 “好美!”孔慈到底心思单纯,当日之事无人告诉她,如今的赞美也是真心实意。 聂风手中折扇轻摇,也含笑点头,那看向孔慈笑颜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爱意,很认真地看着孔慈道:“当真只羡鸳鸯不羡仙。” 孔慈在聂风的目光下红了脸,娇嗔地瞪了聂风一眼,便是跑到溪边岩石下,仰头打量着欧阳少恭:“你就是那个欧阳少恭?”可惜,欧阳少恭根本没有分半点精神到她身上,他的目光只在琴弦与季晴之间徘徊。 孔慈双手背到身后,噘着红唇,有点恼。天下会谁不是对她恭恭敬敬的,即使只是看在雄霸面子上。但是,聂风等人却是真真将孔慈护的好好的,甚至是把她捧在心心尖上的,她哪里受过这种彻底的无视?就算是季晴,还会给她几个眼神呢。 “喂!我是孔慈,是天下会帮主的女儿。你呢?”孔慈娇娇的声音带着好奇,潜意识里想把这个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这回,欧阳少恭有反应了。可是孔慈还没欢喜上一秒,就看着他飞下岩石,走向季晴,半个眼神都没给她。 欧阳少恭体贴地将季晴额上的汗滴拭去,那双如墨无双的眸子里似乎只有季晴一个人,温和的声音带着担忧:“如何?” 季晴感受了一下灵力的转换,疲惫的脸上勾起个安抚的笑:“没事,很好。” 一旁的孔慈惊讶地瞪大了眼。她从没见过季晴如此柔和的表情,即使是面对步惊云,季晴也多是面无表情,或者皱眉,此时,看着那张清丽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就像是冰雪初融,万物复苏,美得惊心动魄。回过神来,孔慈心里泛上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一把火,烧得她挠心挠肺的难受。 她压下那股不知名的情绪,转身拉过聂风的手,向两人走去,笑着对季晴说道:“季晴,我要和风师兄成亲了,你要来参加婚礼啊!阿爹宴请了天下豪杰来见证呢。今天我可是特意拉着风师兄来亲口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不能拒绝啊!” 此刻的孔慈满脸的欢喜,带着要嫁给心爱之人的甜蜜。她身边的聂风也是脸上带笑,宠溺地看着孔慈,又转头满怀希冀地看向两人,明显也希望季晴和欧阳少恭能答应。 欧阳少恭一手揽着季晴的腰,却是面带可惜地对着他们摇头道:“我和小晴到时应是在闭关,怕是不能参加二位婚礼了。” “闭关?”聂风一愣,大手在有些不满的孔慈背上轻轻一拍,随即笑道,“那倒的确是可惜了,不过礼物可不能省啊!” “那是自然。” 新婚那日,欧阳少恭和季晴的确给两人奉上了大礼,白玉瓶里一枚清香的丹药。众目睽睽之下,唱礼单的人大声喊了声“起死回生药”,大厅便是蓦地静成一片。 一身素白的无双城的人半信半疑地盯着那白玉瓶,眼里是怀疑,是渴望。既担心这是天下会的阴谋,又希望药是真的。 宝座之上,雄霸笑着问文丑丑:“这是谁的礼?” 文丑丑扭着身子走向唱礼单的人,一把扯过礼单,细细看了看,这才有点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帮主,是欧阳少恭的礼。” 雄霸脸色表情一顿,而无双城的人听见那个名字,顿时火冒三丈。欧阳少恭可一直是无双城的二把手啊,如今给雄霸送礼,这算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是“起死回生药”!他们此刻一方面想告诉自己那药是假的,欧阳少恭这是想为无双城报仇,可另一方面,见过欧阳少恭在医术上一丝不苟的态度的他们,却又觉得欧阳少恭不会在丹药上作假,心里是如百爪挠心啊! 就在此刻,独孤鸣蓦地站起身,面上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决然,手握上身边的剑柄,大吼一声:“把那药抢过来!”当下,无双城的人都动了起来,扑向手里拿着白玉瓶的文丑丑。 一直把欧阳少恭当做眼中钉的独孤鸣也算得上是了解以前的对手的,如今欧阳少恭送上的药,他自是要拼一拼! 那日争夺火猴后,独孤鸣带人回无双城,见到的已是一片瓦砾、满地尸首。独孤鸣恨啊,痛啊,他看见无双城的惨状时,甚至想过,只要欧阳少恭能替他报复天下会,要他让出无双城,独孤鸣也会答应的!可是!欧阳少恭却是根本不见人影!他只能带着残存的人去找自己的二伯——剑圣,去求他出手给死去的人报仇,甚至今日还要在雄霸面前忍气吞声地来给他送战帖! 今日,不管那药是真是假,他都要拿到手,若是真的,他父亲就能活了!若是假的,他也无所谓了。 不管那药是真是假,它都在无双城的人动手的那瞬间,成了天下人想要抢夺的仙丹。 雄霸一脸肃容,直接挥手示意手下人将那药拿过来,而前来做客的天下豪杰,虽不敢明目张胆地觊觎那仙丹,但眼里的贪欲却是难以掩饰,甚至有点实力的人,心里还带着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小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是BE的话,本章前半段的交代就不用写了=。= 那么多的伏笔啊,让BE是那么的诱人~~~~(>_<)~~~~ 可是,我还真不敢把季姑娘弄死,让老板孤独终生%>_ 风云雄霸天下7 大殿乱成了一片,无双城的人不顾一切地扑向文丑丑,天下会的守卫则快速地向无双城的人围拢而去,而身处中央、手里拿着白玉瓶的文丑丑已是惊慌失措地开始四处乱窜。他头上的高帽在人群中穿梭时已经不知所踪,一张涂满白粉的脸上惊惧不已,却还是手脚并用地向着雄霸的方向而去。 没人再去关注婚宴,一场喜事已经成了一场玩笑。或许是嫌这场景还不够乱,一个喜娘此刻慌慌张张地从大门外冲进来,脚还没跨进门,那扯得尖细的声音已经盖过大厅里嘈杂的声响,传入了雄霸耳中:“不好啦——新娘被抢了——” 宝座之上,雄霸嚯得起身,庞大的气势瞬间压下大厅所有的动静,他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无尽的怒火,阴沉沉地问道:“谁干的?!” 喜娘被吓得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此刻听见问话,是哆哆嗦嗦地开口道:“是,是云,云堂主。” “步!惊!云!”雄霸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一旁的新郎聂风是眉间紧蹙,当下拱手道:“师父,可能是误会。还是找回云师兄和小慈后,细细问清楚吧。” 雄霸讽刺地瞥了一眼聂风,伸手,内劲一吸,直接将文丑丑手里的药瓶拿到手,随即一声令下:“给我立刻拦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出天下会大门!我要小慈安然无恙地回来,至于步惊云,生死不论!” “是——”天下会的守卫领命。 此时天下会山脚处,步惊云正拉着一身喜服的孔慈,向山下飞奔而去。 “你为什么要嫁给风师弟?”步惊云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脚下不停,问话也显得冷冰冰的,可他握着孔慈手臂的手劲却是不紧不松的,甚至脚程也因为顾及孔慈而刻意放慢了。 孔慈脸上带着笑,欢喜着步惊云对她的在意,此刻听见这明显带着醋意的问话,她也毫不在意:“和风师兄成亲,也可以和你在一起啊。” 步惊云的手蓦地一紧,孔慈“啊”的一声痛呼。 他停下脚步,回转身看着因为被捏痛而皱眉的孔慈,那没表情的脸上一双幽幽的眼睛直看得孔慈从心里开始涌起慌乱,止不住眼神乱瞥,不敢和他对视。 “你……”孔慈咬了咬唇,有点恼怒地跺了跺脚,却又在步惊云默不作声的表情下,态度软下来:“好嘛,云师兄,你不要生气啦,不是还没嫁吗?” 步惊云眼神柔和了一点,放松下手劲,转身又起步向山下而去。 两人头顶云层,季晴眼神淡漠地看着他们,她身旁的欧阳少恭也拉起她的手,语气温和地问道:“那份大礼已经给他匀出时间带走这个女人了,你与他直接的因果此刻也该断了,小晴还要留到何时?” 季晴转头,刚刚还无喜无悲的眸子在看见欧阳少恭时染上了温度,眼波盈盈,满是爱意。将这一变化看在眼里的欧阳少恭眼底滑过一缕满意,他的小晴,只需要对他不同就可以了,此时、以后,都不必、也不会再将精力放到他人身上了…… 季晴嘴角带着笑,与欧阳少恭四目对视:“少恭,再等等。我能感到此方的天道运转,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到时,你我寻一山明水秀所在,你可以弹琴,我就在一旁倾听……就我们两个……”她看着欧阳少恭的眸子随着自己的话慢慢弯起开怀的弧度,她的声音便是慢慢低下去。 ——一切已在不言中。 就在两人几句话的时间内,地面上,被孔慈拖延了行程的两人到底是被追上了。聂风挡在两人身前,而他们身后,是一脸杀意的雄霸。 被师兄和心爱的师妹双双背叛,就算是脾气再好,聂风也忍不下这口气,当下,风云反目,打作一团。而战局外的孔慈是神色焦急地看着只见身影不见身形的两人,就怕其中一个会受伤。 此情此景,几乎是正中雄霸下怀,他的离间计!成功了!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手中三分归元气的力量汇聚,便是向着风云而去——两个都死了,他更安心。雄霸脸上的笑带着满满的恶意,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形成一个诡异的表情,可下一秒,他的表情却成了一片空白。 看着飞身上前当下自己一掌的孔慈,如折翼的蝴蝶一般翩然坠地,雄霸如遭雷击,整个人摇摇欲坠,脸上慢慢泛起一抹不可思议的神情,接着带上了哀恸。他捂着胸口,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杀了小慈?” 风云同时停下了动作。步惊云快聂风一步,直接飞身上前,一把接住孔慈,却是眼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怀里,他整个人都要疯了。聂风也是神色怅然,孔慈临死前都只看着步惊云的画面深深地刺激了他。一时间,场面诡异地平静。 “……小晴,不下去?”欧阳少恭目光晦暗地看着底下悲痛的场景,轻声开口。 季晴有点不解地反问道:“嗯?什么?……孔慈死了,与我何干?” 欧阳少恭细细看了看季晴的神情,嘴角划开一抹开怀的笑意:“嗯~与你的确无甚关系。”他事实上指的是悲痛的步惊云,步惊云毕竟是季晴此世的兄长……可是,看着不为步惊云悲痛所动的季晴,欧阳少恭从心底里觉得开心和安心。 地面上,聂风突然回过神,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染上了希望:“师父!还有‘起死回生药’!或许可以救小慈!” 雄霸和步惊云都被他一声叫回了魂。 步惊云蓦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雄霸,眼神里带着希望和威胁。 而雄霸却是一怔,被聂风这一提醒,他竟是一瞬间定下了心,迅速地恢复过来,脸上也没了方才的神色,又变回了那个天下会的霸主。他看向步惊云,恶狠狠地说道:“待我留下步惊云的命,自会复活小慈。”话语落,雄霸和步惊云已是交上了手。 聂风在一旁看着,犹豫不决。他不能阻拦雄霸对步惊云下的死手,可要他眼看着昔日的师兄今日也死在面前,他似乎也做不到。一时间,聂风只皱着眉伫立原地,心中纠结万分。 而步惊云却是一手抱着孔慈的尸体,一手对付着雄霸,即使因此受了雄霸好几掌,也不见他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那股狠劲,似乎在说,要从他手里夺走孔慈,除非他死! 眼看着雄霸的三分归元气要落在步惊云身上,聂风甚至已经忍不住要上前救下步惊云了,可是下一刻,局势却是大变!一道剑气竟是从天而降,向着雄霸而去。 暗含天地正气的剑气,中正平和,又带着凌厉不可阻挡的气势,它直直地从雄霸胸前穿过。几人能听见一声玉器破碎的声音,“噼啪”一声清脆动人,紧接着,便是雄霸从喉咙里发出的一声闷哼。 “我还以为小晴不会出手呢?”欧阳少恭温和的声音在几人头顶上方响起。 步惊云几人纷纷抬头。 云层上,季晴手中灵气凝聚的长剑闪着清冷的光,她微低着头,冰冷的目光与步惊云对上,便是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复仇的决心有多大呢!为了个女人,一个仇人之女!”她扫视了一下步惊云身上的伤,讽刺之意毫不掩饰:“我也是高看了你!父母之仇,生养之恩,果然还是我亲自还,比较好!” 步惊云幽幽地看着季晴,面无表情,不言不语,只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而听见季晴的话的欧阳少恭,却是满意地一笑,抬手,便是揽住季晴的腰:“小晴,我们该走了。”他瞥了瞥倒地的雄霸,语气风轻云淡。 步惊云不远处的雄霸,一代枭雄已经落入了尘埃。他的胸口处正慢慢地渗出鲜血,温热的血液早已经渗进了衣襟里破碎的白玉瓶,染红了其中的药丸。他却是哆嗦着手从怀里摸出那枚丹药,眼神疯狂地将它塞进嘴里:“我,我不会死的!” 一旁的聂风像是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事情发展。他不怪雄霸自己吃下丹药,却是抬头看向欧阳少恭,恳求道:“还请欧阳先生再给我一枚‘起死回生药’,复活小慈!” 欧阳少恭嗤笑一声,看了眼天真的聂风,又扫视了一眼雄霸,转身便是揽着季晴离去。 “所谓的重生之法、起死回生,不过是凡人的痴心妄想罢了……” “……仙芝漱魂丹!呵~给尸体服下,焦冥自会将尸体吞噬,再聚合为死者形貌……” 聂风震惊地转头去看雄霸。一代枭雄早已咽气,他死前似乎经历了巨大的、不可思议之事,那双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而双手却是死死扣着自己的脖子,满脸的痛苦。而那具身体,却是在聂风惊愕的目光下,在阳光下慢慢化作点点星光。 “……白日难见而夜晚聚形为人。倒也算得上是永生了~无悲无喜,无苦无痛,岂非好事!” 欧阳少恭的声音渐渐远去。天下会的山脚,徒留失魂落魄的聂风,和心灰意冷好似万念俱灰的步惊云。不哭死神,终于在自己亲生妹妹的那一眼下,失了最后的人的温度。 九霄之上,欧阳少恭和季晴并肩向着远处而去,偶尔相视一笑,便是一眼万年。 …… 我的小晴……合天道,补天道,心里此后只能装下我一人,真好……即使有算计,也不过是我爱你啊~ ——欧阳少恭 作者有话要说:老板一直黑化着啊 季晴不知不觉中被算计着修炼了无情道 “大道有情,天道无情”,老板知道季晴在修炼中缺少的是什么,却是在两人补天道所缺的过程中动了手脚,季晴以后对其他所有人都是无情了,只对他有情了╮(╯▽╰)╭ 好吧,本文正文到此完结了,番外会不定时更新 新坑: [陆小凤]听雪酌小楼 文案: 丹凤公主:那小鬼说起谎来,连眼睛都不会眨一眨的…… 陆小凤:岂只是个小捣蛋,简直是个小妖怪,非但说起谎来可以把死人都骗活,而且还有疑心病。 上官雪儿:我有心事,很多心事。 花满楼:每个人说谎都有原因的,有的人说谎是想骗别人,有的人说谎却是想骗自己。 * 上官雪儿:我根本从来也没有说一句谎话。 陆小凤:她本来明明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总是喜欢说谎呢? 花满楼:……还有些更可怜的人,说谎只不过是为了要博取别人的同情,想要别人注意她。 ——于是,本文诞生了。 上官雪儿X花满楼,小骗子VS老好人,谁征服谁?!【喂!中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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